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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双魂“出局” 白韵清的取舍2 ...

  •   平行的另一个时空世界里,结魂珠已经休眠,休眠前,结魂珠短时间内增强的能量遵照白韵清的意思,隐去了晶核的行迹。

      他知道后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他想留下晶核,那或许是他和景星最后的联系了,舍不得有个闪失。

      他知道,未来他将把结魂珠给景星,就代表他实在迫不得已了,他会死,而且无法聚魂相结,所以他将不会有来世。
      虽然目前为止,他的心死了好几次了,但他又强撑着心跳,让每一次心跳都郑重地对他那小爱人道歉,再说一句“我爱你”。他想说很多次,用倒数的时间说无数次。将来晶核变作生命,就会替他去爱景星。

      他没好好养过孩子,也没养好孩子,但他知道爱比恨更容易,也更难。他不是个好榜样,但景星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父亲。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让人悲哀的希望。

      可当他被带上和秦镇一样的面具,被建木所铸的魔族圣剑刺穿掌心,被同心蛊一次更胜一次的折磨过后,他才知道,他的少年是这样的恨他,他开始怀疑自己,否定自己,觉得那样的希望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他被钉在石壁上,靠着酩酊大醉和梦里的回忆来支撑那颗裂痕越来越大的晶核。
      再忍一忍,撑一撑,他一次次地对自己说。

      这个世界里,反而是秦钟先出现。联系因果不难发现,前一个世界中,其实是秦镇企图捷足先登,脱离秦钟制衡,做命魂主宰,但显然在第二个世界当中,沧渊过于出众的能力早早亮剑,这便让秦钟一直保持高度警惕,从而使得秦镇并没有机会“叛主”。

      秦钟亲自来,用同样的方式查之结魂珠已经休眠,但他没有贸然去取,而是分离出秦镇——来的是秦钟一人,但其实是已经觉醒的天帝命魂!

      此时,秦镇是秦钟的附属,自然没有以报复白韵清为目的,而是提出了条件:若白韵清想办法毁了建木,就放他出去,毕竟,现在的沧渊君可对他没什么情分了。

      白韵清怎么还会信他?也正是因此,他联想秀峨所查,推导出建木之于天帝的意义——天帝自己不能毁灭建木,建木存在一日,他的头上就悬着一把刀,而且天帝操控神官的手段在经历过漫长岁月的洗练后,神官们逐渐意识到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已经有不少“异议”,天律到底还能“律”那些人多久?天帝从来都未雨绸缪,运筹帷幄,他不容许有一丝差池。
      尽管天帝本心不愿精神操控神官,但这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或是说只是他最开始的愿望。随着三魂分离的时间越久,他留在天上的那一魂所持有的精神控制力越弱——不是秦钟复制了他的精神控制力,而是“分享”了他的能力。

      这也就是天帝不得不使用权谋心计来操控神官的根本原因。

      如今筑了多年的高庙基石腐朽,渐渐的,天界已然成了风雨飘摇的大厦。天帝自是以毁建木为重,至于能否夺回白韵清的神力,已经退居其次了。

      是以白韵清的生死与否,结魂珠是否到手,对他而言不是首位。

      他当然知道这野性难驯的宇宙至尊不会应他,不过无碍,结魂珠正好休眠,就意味着万灵之宗这重身份,可以为他“效劳”了。

      当白韵清果决拒绝秦镇的痴心妄想后,秦钟抚摸上他的脸颊,玄铁面具上的一对笑眼端得和风细雨、情意绵绵,道:“桐吾君,好久不见。”

      “既然你不同意我给你的第一条路,那么我只好给你准备第二条了,”秦钟的手劲加大,两次断裂的灵脉再也唤不醒结魂珠,法力全无、晶核损裂、被魔族圣剑定死在石壁上的白韵清丝毫无法动弹,消瘦白皙的面颊被搓红了,他眼里的倔强像初生的牛犊,却是水雾空濛的。

      白韵清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原本无精打采的脖颈挺拔了起来,他冲秦钟狠淬了一口,但却被秦钟反手掐住了下颌。惨白的嘴唇被迫张开,他努力要挣扎而起的膝盖被秦镇从身后一扫,八面昂魔槊生生压在了他的小腿上,小腿骨随着逐渐加大的力道,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脆响……白韵清跌跪在了秦钟身前。

      跪在黑暗面前。

      他不认输,一双琥珀瞳透过面具高傲着,睥睨着,他说不出话来,但他宁碎也要再度站起的骨骼却说明了一切。

      秦钟的另一只手在这时触上了魔族圣剑的剑柄,黑雾通过圣剑,灌入了白韵清的掌心,他的掌心像一颗洁白的花蕊,四周全是拥挤热闹的黑魔之气,逐渐形成一个镜像,里头隐约有人影在晃动。

      “不管你愿不愿意,”秦钟道,“你都得认命。”
      他闷声一笑,掐住白韵清的脖颈把他抵在石壁上慢慢拖起。白韵清好像站起来了似的,离地了,俯视眼前的卑鄙小丑,被刺穿的手掌二次被拖着撕裂了大半,铁链被拽成直线,方才还稀里哗啦地响着,刚一紧张到极致,就突然噤了声。仿佛比任何时间都要快,白韵清离地的瞬间突然被秦钟狠狠掼向地面!

      他太瘦了,落地的时候都轻飘飘的,仿佛不是剑定着他,他就会散,不是铁链拴着他,他便会飘走。

      然后……

      秦钟强行进入了他。

      他们强行进入了他!

      他们去掉了白韵清的面具,把昏厥的他用天道枷逼醒,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是什么遭遇,让他清楚感受到里面被灌入了一股股别人的东西是什么滋味。他们合在一起,用幻术合成了皓华仙君的样子。
      告诉他,他曾信任过的人,其实和他们才是一体的,就算皓华前一刻来帮他,可那又如何呢?现在白韵清面前的正是皓华仙君的脸!“仙君”不喜不怒地脸指给白韵清看,看他掌心那处镜像里的人是谁——

      是归墟鬼王,沧渊君。

      镜像里,是沧渊厌恶的眼神。

      他们不知道白韵清有晶核,他们做再多次都是徒劳,他们时而一人,时而像是许多人,但每一个声音都在告诉白韵清——

      其实啊,他们从没有指望他去毁掉建木,因为现在,宇宙至尊可是这归墟的主人了,他们养了一条麻烦的狗儿,这狗儿现在还算听话,以为封神了可以大展拳脚了,也不想想“大荒”是什么意思,“无界”又是什么意思。明明他在九州分五部时都把结局告诉了三界生灵,为什么还会有人异想天开?他们还告诉白韵清说,九州也好,灵珠也好,分的越散对他们越有利。
      还说,干净的昆仑,只会在很远的以前,往后,属于他的东西他都要拿回来。“干净”太傻,说白韵清的梦想傻,养的人傻,每一个决定都傻。

      将再一次昏厥的白韵清逼醒,忧心地对他说:“怎么办呢?我好像一举多得了,如果那狗儿不听话了,想要成为下一个你,成为这片土地上那些不切实际的领头人,那么谢谢你啊,白韵清。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把任何不听话的人毁灭的机会,让这个元会有无限漫长的机会。不过日升月落几个轮回,九州大地的历史就会出现一个神话,唯一的神话。”

      “那个神话说的是:一元灭,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复,地不周载,万物陨落,复归于无极。新元又始,盘古破鸿蒙,天始有根,轻清上腾,日月星伊始;地始凝结,生山水土石。
      创世天帝慈悲感念而降世,苦心孤诣,天地逐渐清明,生灵蓬勃,充盈九州大地,遂有了不尽飞禽走兽,人族日渐兴旺。
      然共工与地皇争位而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地震东南,人族纷纷请求天帝共理九州三界,至此,三才定位,天地人共行,九州初定,奉天帝为主宰。”

      “这个神话就是九州文明的源头,”顶着“仙君”脸的天帝说,“而我,千秋功业,万古长青,功德圆满后就是去往浩瀚宇宙中的另一重天地,老调重弹,又是一个神话之源。如你‘父母’那般。”

      “所以,在你为我创造出一个神族,一个为我而生,为我而用的神族之前,我会让你好好活着。”

      他拍打白韵清的脸,眼睛深情又阴毒,咬牙道:“容器而已,将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你,狗儿看门看得好……”他硬掰过白韵清的脸,强迫他看那镜像里的人,他不断地在重复:“一个容器,一条狗,哈哈……欠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容器。是,他白韵清如今只是一个容器而已!
      可那是镜像,是幻术,他只是死了还没有疯,他知道他的少年恨他,他不怕了,现在的他也确实脏透了,被恨也不委屈了。可他的少年曾经那么美好,像梧桐,像桃花,像月亮。不是狗,他的景星不是看门狗!

      但遗憾的是,他们不会再有一个梦想中的家了,他已……不配。
      幸好,曾给过他爱的人现今恨他,虽然是被那些肮脏的蛊毒所利用,但真的庆幸,那个见他手指有点小伤口就会急得哭的小傻瓜,不会再为他哭泣,不会再为他伤心难过了。

      也幸好曾化作过雾言,让他觉得自己在景星的心里,还有一点点的位置。

      这样的折磨不是这一晚,是沧渊没憎恶白韵清一次,他身上的“结魂珠”就会败给千瓣莲印一次,魔境二主——天帝命魂就有机会潜入罅隙地宫,来检查他的“容器”里是否有了内容。

      每一次,都会有那个镜像,让那双琥珀瞳里的光熄灭如灰烬。

      每一次,那个恶魔离开后,白韵清都会蜷缩成一团,厌恶又麻木地睁着眼睛,在这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地宫里煎熬。

      晶核没了,他觉得好痛苦,那些倨傲被折损得稀碎,所以第一个世界里,曾会有沧渊出现时,白韵清以口型大骂,“垃圾,恶心……滚。”
      他说不出话,痛得意识不清,他以为是魔境二主又来了,他都失去了晶核,灵核正在复苏,正虚弱着,有本事也拿走啊,一起死吧,垃圾,我们一起去死,把我的景星还给昆仑!

      然而沧渊重生以后,给白韵清造成的苦难更加刻骨,他的骄傲早就没了,他觉得自己脏死了,他更加自责,他觉得自己活该。

      在那个魔鬼又来找他的时候,白韵清终于自己看向了那个镜像,他笑了,笑自己像个痰盂,像个泔水桶,笑自己肮脏可耻,懦弱无能,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好。他不求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对他言而有信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天把结魂珠给出去,自己不要来世了。

      也好,他本来就觉得此生漫长得骇人,那么求一个赎罪,求一个解脱罢。
      还好,曾经的无限黑夜里,有过一抹光和热,他不枉此行。

      他悔自己为什么要相信别人,把他的景星送到大荒无界?大荒……无界。
      他辜负了他的少年,是他把他的爱人推向了深渊,是他把在这个世界上,曾唯一一个只为需要他,只为爱他而来的人变了模样,还自诩为为他好。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果然是罪有应得啊!

      终于有一天,白韵清的腹部生出了浅淡银光,银光托出了晶核,白韵清看也没看,他蜷缩得更紧了,被魔族圣剑定着他连原身都幻化不了,可此时他那嶙峋的骨血,缩在一起,仿佛连撑不起来一件薄薄的轻衣了。

      好小。明明他只比成人后的景星、比如今的沧渊君矮上半头些许,可此时却像一个出生的脆弱生命,像是随时都会夭折。

      晶核尚未落地,便在银光中一片片剥落,像枯萎的花朵。

      这是一颗提前成熟了的晶核,属于景星的,但却因为两次断灵脉,它得不到灵流滋养,白韵清心死,它在最后时刻感知不到关切,所以出生便死亡了。

      成熟的晶核,尚未落地就死了!而它的成长过程中,从头到尾都少了一个人来爱它!!

      这颗命途多舛的晶核是万灵之宗的血脉,晶核的毁灭意味着一个全新的种族再也无法降生,这违背了灵珠降生时的“使命”,有悖宇宙自然规律,自是要遭受报应的。

      第一个世界里,晶核被秦钟剖去炸裂的瞬间,和此时此刻晶核自己枯萎后出现了同样一幕——罅隙地宫里都出现了一个五行阵法,“天罚将至”四字在当中血淋淋地融化着!

      所以,天劫就是这样来的!!!

      时空碎片再一次重组,第二个世界把故事拉回到沧渊囚禁白韵清之前——沧渊遇见殷骜,大魔殷骜,因为殷骜的话,所以他才会联想到过往,才会急不可耐地去找白韵清。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太心疼白白了。抱抱,再抱抱我们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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