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4、双魂互通 囚禁白韵清 ...

  •   太多时空碎片了。第一个世界里,沧渊见得仙境里的祓禊节,白韵清半路劫道,不过是有秀峨在一旁“护法”,守着无人问津的、可怜的大若言福地,然后像童年那样,白韵清用银波锦绫给他匆匆洗了个澡。
      那时的白韵清太难过了,不想笑了,想发脾气。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小傻瓜明白,他很爱他。

      第二个世界里,白韵清最终没有回到昆仑,他开始觉得自己才是那不祥之人,他怕自己回去,那个少年就再也不肯回家了。

      而且他不能回去,两世如此——他的少年要去归墟,要执掌鬼境了。那么多仙官神官都做不到的事,他的少年做到了。他该是骄傲的啊,可赌局已经太青睐天帝了,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少年点将封神吗?

      如果这个“神”只是为了“对付”他而来,也未尝不可。他想,只要他的少年心愿达成,此生事事顺遂,他不该抱有微词。

      时空碎片里,落琼殿真的是白韵清所造,归墟的万里桃林也是,就连那桃花九龙云纹冠亦然,然而怕青枫不要,他什么也不说,把一切拜托给了旁人……

      他已经说不了话。

      但他曾经对景星说过,桃花,正气至极,感情至深。落琼殿十八层,那铜风铃摇晃而出的正是《同归吟》。铜铃声色厚重,像是白韵清不再等待同归,只求他朝故人有心,终会还,哪怕去瞧一眼也好呢?

      时至今日,他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一切过错皆是他的自大而起。

      他躲在了镇门石下,无数个日夜,借酒消愁,默默守候,他不要昆仑了,昆仑之主如今在归墟;也少喝昆仑觞了,那无名的苦酒,前些日子终于有了名字,便叫“梦逸流苏”,他亲手写,亲口尝,那滋味真比从前还要苦。
      他猜测,也许在未来,这一场他信誓旦旦开局的赌局,最后自己惨败,但他要弄清楚,自己的少年为何走远。
      他的小傻瓜很痛苦,很挣扎,却要固执地恨他怨他,为什么?

      会回来找他的,这一点他深信不疑,他只是苦恼,自己……还能等到那一天吗?到那一天,他还能说什么?什么都说不了,那便不说了。时间会说话,随缘吧。

      第一个世界里,魔族再次动乱、挑衅,挑拨,让青枫彻底恼怒于白韵清,尤其是素女瑶光的陨落,让他的愤怒无法克制,接着,皓华仙君归元时险些受难,妖族齐下昆仑,遍布人境,一片动乱。所以他囚禁了白韵清,但那人一句话都不说,他原本也没想拿白韵清如何,但有一天他再去罅隙地宫的时候,白韵清以口型骂他畜生,狗东西,赶紧滚……他怒了。
      白韵清还不依不饶,眼神阴翳狠厉,像是淬满毒药,接着口型骂他,恶心,下贱,垃圾……他也是气急了,不知怎的就用了化魂鞭,然而化魂鞭似乎拿白韵清没辙。

      可原来,那个世界里,澜歌儿最终找到了绯绯,虽然绯绯精神恍惚,但澜歌儿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彻底放弃自己所为的“道”。然而昆仑那惯是云淡风轻、总是挂笑的神祇——桐吾君,三五不时就会醉得一塌糊涂,摘一堆极乐果却是一颗颗地含进嘴里又吐,澜歌儿心知不对,但直到桐吾君彻底消失后,他才终于出山联络上秀峨——自打寒珑成为秀峨,没了妖丹,直白来讲,他已经不是妖,可大荒无界也不认这个修士,没了妖丹的秀峨,要出大荒无界很难,澜歌儿要找一个没有妖丹、不知容貌的秀峨更难。

      秀峨自是见到青枫对桐吾君的态度,是如何“江河日下”的,他的道行虽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但他胜在一直蛰伏仙境,多少能有耳闻,且一直在查探建木和天帝之间的关系。澜歌儿的道行深,从秀峨的信息中推测出桐吾君怕是凶多吉少,便率领众妖下山。

      ……八功泉,是澜歌儿开的!以自己妖丹强开八功泉,以“无为无后”之身换来全昆仑万妖的妖力猛增——澜歌儿至多支撑一月,一月之内若是寻不得桐吾君,那么他负了昆仑,负了玉树族,更是负了绯绯。人、魔多次掳掠妖灵们,他下山是为了昆仑而战,率几乎全部妖族下山,则是为了找回他们的桐吾君。

      不,白公子,他们想念那个长生风月,与花对饮的白公子。他有点懒,有点坏脾气,但他很厉害,也很慷慨。他是他们的一家之主,是他们心里的神,和九州无关。

      无论哪一个世界,无论何种选择,澜歌儿对绯绯的愧疚总是在失去以后。他有他的职责,情爱不敌情义,所以他是一个值得信赖却不值得深爱的人,这是他对绯绯最后的告别。他终于吻了不再鲜亮的少女,然后冷佛陀笑了,一把翠玉叶子散落九州,他在这一世界的唯一笑容,眨眼变作坚定清冷。

      妖是去对抗魔族的,即便得了八功泉之力,绝大多数也是以卵击石之举,但没有一个人退缩,火狐族的老族长在,流云涧的大妖一个不少,就连苏珞也来了,和孔雀妖一族。它们是坚持比较久的,像黄大仙和湘织这类,大抵应了一句“宁死不屈”,虽然连个水花都没有起过。梦蝶、雪莹女、玉莹郎……出师未捷身先死。雪灵蛇妖和命运重叠,被人族骗被魔族用,身不由己去为另一个战场卖命。

      ……昆仑万妖,落得寥寥无几。

      而同一时间,澜歌儿在在突破天之结界于逐光山与秀峨汇合时,他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但他信,只要白公子回来,昆仑不朽。可他们还是迟了一步,桐吾君被青枫带走了。

      罅隙地宫里,是此间唯二神也难查的地方,妖哪能找到?可这东极之地有白公子的气息,于是他们在逐光山外守着,不久,澜歌儿走到了终点,临终前,他对秀峨说:“青枫一定是将公子保护起来了,所以寒珑,让那个浪荡够的家伙赶紧回来,我开八功泉的时候,把兰渚殿打扫干净了。我家……有未过门的妻子,身体不好,以后,有劳你们帮我照看她。”

      妖不过四司直入轮回道,所以青枫成为归墟鬼王沧渊君后,并没有见过澜歌儿,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急功近利到了极致,只关心大罪大恶之徒,一个妖的来去他不关心。何况他一定要白韵清给个说法,为什么要纵容万妖和魔族为伍。

      他不信妖族没有白韵清的指令胆敢出山,他不知那些妖几乎全部折损,他只看到了被魔族夺舍的妖灵傀儡,认为它们心生邪念,是自愿堕魔。

      为了功成名就,他变成了一个野兽,一个疯子,把自己至亲至爱的人都逼向了深渊,却自以为正确。而每一个妖灵精怪殒命,白韵清那本藏于结魂珠里的《万妖图册》就会暗下去几行文字。他说不出话,他无法通灵密语,他绝望自己的选择竟是连昆仑都没能守住,他输得一败涂地啊!可是景星,你看看我好吗,我很难过,你帮帮我好吗?你看不出我无数次口型对你说……说,化魂鞭对我无用,那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可你打得我好痛,别打了,我求你,别打了……我不想怨你。

      晶核到了猛涨期,却因为正主心神悲恸,原本的裂痕变大,这个时期的晶核攫取了白韵清所有神力来自行修复,它越是顽强,白韵清越是羸弱。他连一条玄铁链都挣脱不掉,如何去对抗天帝?

      他终于作茧自缚了啊!

      第二个世界里,沧渊的做法要残忍许多。那总是聚拢勃发的仇恨,让他变本加厉地凌虐他曾经的爱人、那依旧爱他的爱人!

      这个时候的白韵清因为打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同心蛊对他的摧残虽更早更重,但他靠着意志撑到了罅隙地宫时,还能勉强使用通灵密语,以代替他彻底废了的嗓子。然而这种通灵密语已经不复从前能力,一定要沧渊离得很近,且愿意听才能听得见。

      因着他囚禁白韵清两世都有,所以时空碎片再一次重合在一起了。第二个世界在开启这段故事之前,还有殷骜那一魂的“潜逃”,所以此时的沧渊即便没有遭逢万妖下山,却比第一个世界里的自己更加愤怒。
      然而他的“最愤怒”之时白韵清却不知,或许知道,但这个疯子并不以为意,因为他从来都不觉得景星有错,哪怕恨他,也不是景星的本意!他已经很虚弱了,需要昆仑众妖散在度朔山的亡灵一道才能……才能专程来给他的景星过一次生辰——将昆仑那些年的“景星庆云”的盛景,再给这个孤独偏执的“蠢货”,他说:“别在为难自己了,就算恨我,也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吧,别把自己关起来,别把自己囚于黑暗,傻瓜,我……很想你啊。”在那顶级的障眼法中,白韵清透支自己把景星曾说过的“幸福”重现给他看,看到景星舒展四肢沐浴在缤纷的世界里脸上终于有了平和的温柔,眉宇间终于不再打结,他笑了,笑出了眼泪,那样的景星是他最爱的人,是他给出去的心就不打算再要回来的人,银波锦绫蒙住了小傻瓜的眼睛,他只是想要偷一个吻,很久……很久没有触碰他的小爱人了,他的心好冷,好痛。

      原来当时天阴是白韵清忍住眼泪,原来他面颊上的冰冷液体,是白韵清终究没忍住眼泪!
      白韵清哭了,哭了很短地一下就被他震碎银波锦绫吓得落荒而逃!

      天啊,一个宇宙至尊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变作惊弓之鸟!!!

      ……白韵清有多胆怯,就说明……他心里有多痛。

      沧渊发现,这个时候殷骜的第三魂才真正地逃窜,所以他之前的猜测是错的!和应龙之血洒向幽都黑水导致归墟动荡无关,而白韵清也察觉到了,他不能全力去追逐,调动铜钟去镇压殷骜化魔的两魂,就已经让他几乎破散——因为沧渊在恨白韵清,恨到了极致,想着要同归于尽,到死都要恨!同心蛊之痛让白韵清不得不躲回镇门石下,他在那里远远守了自己的小爱人许久,像原形的可怜小兽那样,受了伤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躲起来,直到结痂的那一天。

      他没能等到伤口结痂,没能等到再一次为了保护景星而战,等来的却是爱人的诓骗,他明知那是毒,却也心甘情愿地醉了,因为那是他的景星抱着他,递过来的酒与柔情,就像自己还在被那小傻瓜需要一样。

      他还在被需要,他好幸运啊,他的景星身不由己却依旧不忘爱着他!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那天真的小傻瓜有一天会说谎,带给他一场囚禁,一场灭顶之灾——

      原来,殷骜的卷宗消失和白韵清无关,殷骜的魂魄被关押在炼狱之下时,多次被另两魂召回,却始终又坚持回来了,他不愿彻底成为魔头,也要等来那个亲自登门的人。所以无尘当值的时候发现殷骜之魂消失只是一瞬间,却因为害怕担责瞒了过去,致使那个重生回来的“沧渊君”会误以为是自己的过错,在封神的时候和天帝主动坦白……
      哈,是不是可以说,正是他向天帝出卖了殷骜所在之处呢?他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帮凶啊!

      所有人都在帮他,他却不识好歹地推开了。让昆仑的妖灵精怪们不计前嫌的爱护喂了狗,让庚辰的相助打了水漂,更是令白韵清的至深之情石沉大海……

      原来啊,原来一切不是他的神力盖天,也没有他与庚辰的默契无双,更不是白韵清卷土重来的警告。而是是魔境的袭击被那么多他看得见看不见的人合理化解,是天帝的进攻没有成型就败在了白韵清手中!!!

      囚禁白韵清后,此时的沧渊君是鬼境之主,即便是皓华仙君要到访,也需要通传。仙君不是没有让沧渊放人,可同为主神,他们之间的地位是一般齐的,沧渊不同意,他就算拿仙君之位、师徒之情来压也不能奏效。何况,两世的仙君在此时看起来,都觉得是那个万鬼之王闹脾气,毕竟曾经的“父子”,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宠爱传说,怎么会到今天这种地步呢?

      仙君不愿把人心想得恶毒,所以劝白韵清——没人相信桐吾君会彻底没了神力,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来地牢里“做客”这种事事,桐吾君这人未必做不出来。你看,这不见到桐吾君本尊了,没事人似的,还抱着身子,笑出了声,懒懒地继续睡着。

      白韵清一直爱笑,越痛苦的时候反而更是下意识地去笑。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第三视角也不肯透露他因何开心,但此时的沧渊,却能从这个笑容里看出白韵清的无所谓,仿佛白韵清依旧不觉得自己爱错了人,他不过是在放弃自己的美梦,梦逸流苏而去。

      白韵清砸了仙君递过来的茶杯,他是真的不想面对着一张脸,像噩梦。

      皓华仙君失仪追问:“你在做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想什么?要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委屈自己?”

      他执着地追问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唯有许下重诺:“我告诉你,白长离,结识你我三生有幸,无论如何,我会护你周全。”

      然后说:“你和青枫发生了什么,料你也不会和我说。人是你给我的,我应该替你照顾他,可若有一天他真的伤害了你,白长离,我只会选你。”

      也正是因为自己的信仰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沧渊当时毫不讲理地把一切过错都怪在了白韵清身上。然后便是他认为仙君为了维护白韵清铤而走险——

      “不要锁着,好好待着。”仙君如是说。

      他不想让恩师犯糊涂,可他才是最糊涂的那个人!他窥探仙君对话在前,后又趁人离开回到地宫。那不是白韵清在镇门石下喝多了醉了三天三夜,以至如今不醒。是晶核在耗费他,他没有力气醒。而当时的自己却在心里咒骂白韵清!

      ——白韵清,你是不是傻?还是你就那么看不起我,觉得到我手上也无所谓,反正谁能奈你何?或者……你是在算计我?用无辜可怜的嘴脸让我心软,再遭了你的道,做你的狗?!

      “嗯……”白韵清嘤咛一声,眉头拧在一起,巴掌大的玉面霎时惨白,蜷缩得更紧了,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肚子,像是想吐。

      同心蛊让他很痛,正在修复的晶核蓦地又出更大裂痕,他实在太痛苦了,意识都昏沉了。

      结魂珠护主,哪怕神力枯竭,还是助白韵清挣断了那让他不舒服的铁链。他觉得冷,结魂珠就“找来”了被子。宇宙至尊啊,在雪地里睡一夜都不觉得冷的人,怎么会怕冷呢?
      竟是他要死了……被诛心而死啊!

      白韵清觉得自己好窝囊,夸下海口竟是落得这般田地。
      后悔吗?
      不,不后悔。他的景星还好好地活着,说话有力,敢和他大呼小叫了,挺威风的。是个……不再需要他保护的大人了,也挺好,原来没有他的自作多情,他的小傻瓜成长的这样快。

      是他错了。他悔过。

      可沧渊却觉得白韵清现在喝成了烂泥,正好能由他拿捏,他怕白韵清醒来,自己倒是对他没辙了。
      他拿出了魔族圣剑,他第二次偷窃,只为针对白韵清的“唯二”软肋。

      天啊!
      如今再看,沧渊简直窒息。他怎么不知道魔族圣剑就是建木啊,他该早点知道的,普天之下,除了建木,还有什么能让白韵清灵脉断裂无法修复?他曾经想把自己的骨灰都捧给的人,曾经会因为白韵清一个喘息和平时不同就胆战心惊怕得要命,如今,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白韵清的身体有多么虚弱,内心有多么痛苦?!

      他甚至觉得那断脉之伤,很……美。

      白韵清的意识彻底混沌了,以为自己在兰渚殿,身上有暖融融的被子,是他那小爱人又蹭过来了求他抱吧,可他自己这是怎么了呢?有些累,有些不高兴,想要他的景星哄哄他,犹记得这小傻瓜可是有趣极了,端得察言观色谨小慎微的样子,夜深了就和狼崽子一样。

      “……我要喝茶,金丝梅、白玉仙、墨蝶兰,谁多放谁少放别弄错,用哪个杯子拿错了就罚你,快去。”

      他耍着性子却还是难过。哦,好久不知昆仑的消息了,寒珑、澜歌儿,今年给景星的生辰要比往年都热闹,让苏珞也回来吧……叫所有人都回来,然后叫湘织给我俩做两身喜服,捡贵的宝贝可劲儿地嵌,我要让我的景星风风光光地……娶我。

      是,娶我,我的景星,我以后就要靠你啦,我好累,想要歇一歇。不会太久,会起来的,我晓得,我来接你回家,我们回家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然后我还得告诉你,你啊,许是不久就要当小爹爹了。我么,终于正儿八经地要做爹了。

      景星,既已执手,永生不离。
      景星……回家。落琼殿是不离剑鞘所成,这里的桃花一年只开一天,做不得跟家里一样了,回家吧,我们去看永不凋零的花和最皎洁的月。

      第三种意识剧烈颤抖,险些让眼前画面消失!沧渊这才慢下来,听清楚,当时白韵清口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让他再一次因为认定白韵清轻浮可耻,而牵动同心蛊伤害白韵清的名字,竟然都是——“景星”!
      还有,在第一个世界里消失的所有人,昆仑的家人。

      巨大的恐惧袭来,沧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那木剑楔进了白韵清的左手心,钉进了石壁!

      “啊——!”白韵清惊呼,赫然睁眼,那眸子里全是簌簌颤栗,他看向自己的手,他清醒了,梦也醒了,痛苦漫过周身,四周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黑漆漆的,他茫然无措却又动弹不得。他如今唯有像个哑巴似的出一些怪声,他对上了青年的眼睛,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睛让他心虚。他怕自己的狼狈脆弱被人看穿,他怕自己是否无意间说出什么,从而由得那无孔不入的天帝去伤害他的爱人。

      “拿,拿走……”他好疼,他的景星怎么能用建木来伤他?建木啊,是他的那对心怀天下的父母……怎么能不疼!

      “青枫,青枫你把它拿开……”白韵清伸出右手又不敢碰自己的左手,血水淅沥沥地流着,整个罅隙地宫都是馥郁的香甜,他浑身的气息都在这么说。

      沧渊不出声,挑起他的下巴,白韵清不从,他就使劲掐着他的下巴扳过来,强迫白韵清看向自己。

      哟,真哭了?这还是宇宙至尊该有的模样么?这是生气了,还是撒娇呢?他的对手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人?

      “青枫,拿开!”白韵清凌厉的一眼仿佛是在这样说,他的灵核终于不堪重复,连通灵密语都不再支撑了。他知道结魂珠还可以再撑撑,也知道,自己不能把情爱当做唯一了,他不过是爱上一个人,他好像有些理解寒珑了。

      没关系,那就下一世吧。
      既已执手,无论结果。

      “为什么,我不记得自己杀了殷灿?”沧渊一字一句问出。

      白韵清不答,偏过头去。

      见白韵清的下颌被自己搓得嫣红,那红太招人,让人想到血,让人想要更多的地方都布满这样凌虐的痕迹,把一块美玉按在泥地里,狠狠脏了他,折了他的傲,摘了他故作高洁的皮囊。
      沧渊想舔舐这红,想要捏开那张可恶的嘴,捉住那条小舌头,看看那里有多少人的气息,再捏碎了去!

      他这是有多恨白韵清啊,第三种意识里明明就是求而不得的爱,才使得他如此疯狂,像禽兽一般的念头是他嗔怒之气而生。他是爱的啊,他的爱为何变得这么恐怖,有毒,害得两个人都不得善终!

      最终,第二个世界里的自己“克服”了疯狂的欲念,拿出一张和秦镇一模一样的玄铁面具!

      因为他知道,自己每回面对白韵清这张脸总是止不住心软,且进来愈发疯狂,想要占有,就像……就像他们本就是一体的,但他得不到了,他就想毁灭了白韵清,让谁也得不到!同时,也为自己心中的扭曲感到可耻,觉得不配神位,所以他会好好收敛自己,但……他不能让白韵清这个“蛊”在他面前出现了,他不许自己的心跳再因为这张脸加速了!

      他最憎恶的还是魔族,白韵清就是他的魔毒。他要专心地去恨,认真地恨。

      “你做什么?”白韵清看到那逼向自己的面具,眼中终于有了反应。那是秦镇的面具,而那张面具下,是白韵清此生最大的耻辱——他信的人和恨的人,他的对手和总不放过他的人,都是同一张脸!

      面具到底是被戴上了,同心蛊的折磨和晶核的进一步开裂,让结魂珠彻底进入休眠期——结魂珠做好准备,它的主人到了极限,也许需要它来结魂重生了。

      宇宙至尊是任人宰割的阶下囚,万灵之宗的血肉之躯在地狱里,不再能复活任何生命,就连他自己脸上的血痕都复原不了了。

      白韵清像是个瞎子一样四处乱撞,用脸不断在石壁上磕着,却无法挣脱那面具。

      不,我不想要这个,太屈辱了,我不要!景星,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啊!

      “不想要这面具?”

      白韵清动作一顿,整个人散发出绝望的寒气,突然伸出手,在空中一通乱抓,抓到了沧渊的手,拽着往自己脸上摸。

      景星,你摸摸看,就算你忘了爱我,难道对待一条性命你能如此狠辣吗?你不是这样的人啊,我的小傻瓜,你在昆仑的快乐与幸福,也有我参与过的,你忘了吗?对不起,我不该自私剥夺你的记忆,可是你再看看我,我不是秦镇,我不是天帝的分|身,我不要!

      救我,救救我吧,景星,你放过我吧。我知道你被控制了,可你醒醒啊,我那最天真善良的傻瓜,你醒醒啊!

      我不想,这张面具一次次提醒自己有多么愚蠢,不想一遍遍想起我到底是怎么失去你的,我撑不住了,景星,救救我……

      这些话,沧渊一句都听不到,他粗暴地去查白韵清的灵核,发现对方没有法力,废人一个,带着玄铁面具,丑陋狰狞。他想,等待这个恶徒的,就是淤泥销骨的命运吧?
      他突然失声大笑,他的心脏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好痛,他一点也不高兴,不痛快,他痛!

      那时沧渊迫使自己不去想为何会心痛,只把眼前的人当做真正的魔圣秦镇,那个无恶不作,有形有状可以憎恨的对象,他质问白韵清一连串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在让同心蛊狂欢。

      “什么时候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摘下这面具,你没了法力,灵核不动,就是一个废人,废人,有资格嘴硬,有资格傲气吗?我会还你自由,在肃清魔境之后,我陪你……去死!”

      “当啷”一声,是铁链坠地的声音,白韵清放弃挣扎,右手放在面具上抠了抠,然后背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不要,景星,不要死。
      家里……好歹得有人回,哪怕只回一个……也好。

      是,我是废人,所以,昆仑留给你,你随时可以回……回去。我不挣扎了,我这辈子认输,只对你一人。

      我是个贪心的坏人,是个无耻之徒,是狂妄自大的小人。因为我还爱你,所以觉得,没关系,我是什么都好,都是被你幸福过的人。

      给出去的心,你不要,我也不要了。天高地阔,愿再相逢。哈……怪我,从前骂你蠢,你看,我也蠢了,还执迷不悟。

      两个世界在皓华仙君到来时再度重合,又在沧渊君离开后生出平行时空。

      而接下来的事,沧渊觉得自己死上千次万次都不配得到原谅,他该是刺自己满身的“罪”,在炼狱里永不见天日,他几乎是哭着呕吐着,在两个平行世界里交换的自己,这一回没有出现,而第三种意识里的沧渊,恨不得把每一个自己,每一个意识,每一寸呼吸都掐死捏碎,他不配活着,不配为人,最不配的就是辜负了白韵清的一切!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这几章都比较粗长,争取一章解决一个前头埋下的大坑。然后吧,比较刀,嗯,不过最后会HE,因为白白从来都不恨,驴驴子不坏只是蠢。
    那个,友情提示,下一章不洁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