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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弱冠之礼 婚嫁之“喜”4 ...

  •   “如果男人的眼睛能看见就好了。”星儿认真答道,“但还是很幸福,幸福足够多的时候,谁会在意当中错过失去了什么呢?每一天都是拥有,”他笑着捏了捏白韵清的手,“那女人不是说了么,过日子哪里是靠‘以前’就能活得好的。所以啊,他们觉得幸福就是幸福。”

      他突然想起上一回看到这对夫妻刚成亲的场景了,那时,他傻乎乎地说过,“娶亲若能娶韵清你这样的……”

      “韵清,你你你……给我看这个,是不是……啊?是不是那什么?”

      “是。”白韵清捂住对方那双贼亮的眼睛,低声道:“你那话,还作数吗?”

      “作数!”星儿扣住那只手掌激动得浑身打颤,点头如捣蒜,“作数作数!早该这么做了!”

      “滚,毛不齐的家伙成天想什么呢。”

      “昆仑”里满山飘红,千里绛帐,万里桃花,像是不给一处留下遗憾的空白。万妖沸腾,载歌载舞,美食美酒传遍每一个角落,仿佛那些清流甘溪都是最芬芳醉人的美酒所注。

      “兰渚殿”里,红灯笼映了半苍穹的喜色,红纱曼妙,拂送来山下紫箫歌舞的热闹,白韵清往桌上放了两坛昆仑觞,化出两身红装,半侧着身子看向窗外明月,鸾凤和鸣声中,他道:“那个,新酿的酒,刚裁的衣,我看今天这日子不错,就临时起意了,反正我们……就差这么个形式。”

      星儿摩挲着那奢华的红装,大气都不敢喘,倒真像是言听计从的傀儡了,只晓得点头,不断地说:“嗯嗯,韵清说的是,择日不如撞日,正是男婚女……男嫁时。”

      他板得一脸严肃,生怕自己在美梦成真时不够认真,怠慢了眼前的贵人。

      “人族有什么规矩,我不太懂,那个……咱么就这么着了吧。”白韵清面颊微红,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先前倒是放得开,但一说到成亲,好像就是这么个仪式突然就叫人生出无比严肃的心思来,白韵清生怕自己嘴笨,把这样的日子搞砸了。

      往后,没有人对着他的脾气还能笑着往上凑,还不怕死地亲他,闹他,他其实很喜欢,他好不容易学会了,却要离开了。

      他不是没想过让星儿的这一个愿望成真,给他最难忘的声势浩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景星是他的,他们在一起,有漫长且富足的以后。可撑着这个结界,造出满昆仑的幻想实在太废人灵核了,他实在不想最后一件事都做得这般轻率,那对他而言,同样意义重大。那小傻瓜会离开昆仑多久?九州何时太平?他又需要用多长的时间来扳倒天帝?只怕每一天都将会是一载,甚至百年。

      他要亲手送走他的小爱人,那蠢小子会哭吧,会不情愿吧,会怨他吧。

      还差了喜轿,没有双方高堂,甚至连一个真正的宾客都没有……全是遗憾。对不起,景星,我果然什么都做不好。

      他们两个不仅陌生人族婚嫁的习俗,连个指路的人都没有。人之所以撒谎,大概一半原因是虚荣,另一半其实是害怕,所以白韵清不打自招地说,不请皓华仙君和素女瑶光他们是觉得麻烦,一顿规矩下来天都亮了。他其实可以造一个寒珑的幻象,再和澜歌儿一道在“昆仑”里遍洒火树银花,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寒珑了,让一个“死人”来他的婚礼庆贺……没人理所应当为他付出的。

      他也不需要。欠了就要还,他不想把精力给了除了景星以外的人。

      于是白韵清照葫芦画瓢,用法力幻化出来的喜服,是最符合传统的——一男子红色长衫,一女子所用钗钿礼衣。两套同样奢华,但相比之下,显然女款的从里到外多了许多配饰。星儿捻着那钗钿,偷瞄了一眼白韵清,觉得这珍珠金钗太庸俗,衬不起他的爱人,他那爱人呀,是世界上顶顶好看的美人,又很厉害,怕是没有装饰能配得上他了。

      倒是那红裙红锦缎艳得很,他爱人生得白滑如雪,红色最衬。星儿的眼神像是已经把那一身绫罗绸缎套在了白韵清的身上,还是他亲手扒掉了那耀光绫袍子,再把红色半透的里衣给那人换上,然后是龙凤纹样的中衣,最后是那珠玉灿灿的外袍……

      再一件件脱去,像拆开了一块酥糖,让人舔一口就心间发颤,恨不能一口吞了,却又怕错过慢嚼细咽的乐趣。

      正当他越想越歪的时候,额头冷不丁被弹了一下,白韵清道:“这个,你穿。”

      “……啊?”星儿回神,道:“不是,你看人族不都是被那什么的才穿钗钿礼衣的吗?”

      白韵清一皱眉,略有警告的意味:“好好说,哪什么?”

      星儿这方面的知识都是从妖精们,还是特别开放的妖精们那里学来的,想着先前情到深处说了一些话,常被踹上几脚,被他那厉害的爱人骂上几句“不要脸的东西”,于是到了嘴边的那句,“被顶到痉挛,盛了一肚子精气”蓦然转了个弯,成了“被疼爱的那一个”。

      “那更是该你穿了。”白韵清眉尾一挑,“你以前不是很爱穿那些零零碎碎的裙子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够‘疼’你?”

      星儿脸一红,他后来知道男儿不穿女装的事了,每每想起自己为了讨好,竟然蠢得穿着花裙子去人家面前搔首弄姿,简直羞臊得没脸见人。但羞归羞,他的爱人都提了要求,这有什么难的,后头,还得好好“疼”呢。

      “我给你换。”白韵清突然道。

      星儿规规矩矩地被人捣腾,红烛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他的脸愈发涨红了。他们都没有父母,那个前十年给他做“爹”的人,此刻正认认真真地为他更衣,脱一件,在他眉心吻一下,再穿一件,在他脸颊上吻一下。为他绾发,好像亲吻了他每一根发丝,他心里漾起了最柔软的涟漪,是蜜果儿酿的酒水,他快要被着慢条斯理的温柔溺死了。
      最后一吻,落在了他的唇上,依旧温柔,却是占有欲十足,白韵清的手绕道了他的颈后,抚摸着他那一头发辫,吻越来越急,喘息间,白韵清道:“今天是你弱冠之礼,我喜欢你的头发,不想那帽冠挡住,先前给你做了一样礼物,今日就送给你,从此,你就是我的,可好?”

      沧渊像是被排挤到悬崖边缘的可怜虫,他原本一直蹲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怕这些,却比从前更想看,看得越多,心里那被遗忘又被唤醒的感觉就越像钝刀子,他越疼,反而越是心安。他卑鄙地想,如果他疼死了,是否会得到一丝怜悯,万一呢?他身上可是有万灵之宗千滴心头血,那宇宙至尊还……还怀了他的种,怎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行吗?!

      白韵清,我不甘心,我又不甘心了!我那么爱你,你却让我忘记,我们互相折磨,是人,就折磨到死,是魂,就折磨到散,只要我能看见你,找到你,我就断然不会放过你!

      你活该。

      谁让你逞强?

      凭什么那么对你自己?

      若有以后,你,要么亲手杀了我,要么把我再捡回去。好吗?好不好?当我是条狗,高兴的时候赏我一个眼神,不耐烦的时候踹我几脚,这样行不行?白韵清,这样行不行啊!

      然而他那双再也哭不出眼泪的眼睛,突然被白韵清手中的物什刺得躲闪不及。

      桃木玉心簪。白韵清送的礼物是桃木玉心簪!

      桃木是做不离剑鞘时的那棵桃树早年间断了的枝丫,是昆仑第一棵桃树——白韵清偶尔会拿出来雕刻,原来雕的是这枚簪子。尾端的那颗玉珠子,不就是先前星儿没有打磨完,而后白韵清一点点磨圆了,抛光了以后的那颗吗?!

      “都说结发夫妻。”白韵清化出小银刀,倏然割下彼此一缕头发,将那两缕发丝编在一起,以法术将其灌入玉珠内心,“我们也结发。”他笑了笑,抬手道,“景星,来,我给你戴上。”

      星儿欢欢喜喜地簪上发簪,不停地抚摸,欢喜极了。铜镜中,他一头乌黑的发辫上是那结发的桃木玉心簪,英挺的五官凌厉深刻,却没有半点后来的阴翳凶狠。身上的打扮有些滑稽,红娟衫外套着绣花红袍,颈上挂着天官锁,胸前是一块拳头大的昆仑玉石,像人境新娘挂的照妖镜,肩披霞帔,挎着子孙袋,手臂缠“定手银”,琳琅满目的,他却不觉得累赘。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斗大一双。一身红色,却不见娇媚之态,全是洋洋喜气。

      白韵清一抬手给自己也换了一身喜服,他牵着一朵红绸花,把另一头交在了星儿手中,一个响指,一顶红盖头落在了挺拔青年的头上,与此同时,“昆仑”下起了细碎小雪,白韵清眼眶湿润,然而他却平静地拉着红绸花,面对红烛和窗外圆月,低吟——

      “一拜天地。”

      二人磕磕绊绊地转过身来,没有喜婆没有小婢,两面相对,同时低头,竟是莽撞地把头磕碰在了一起。遗憾、仓促,慌张、欣喜,全在那噼啪燃烧的烛芯里——这恐怕是世上最安静的婚礼了。

      “接下来呢?韵清,我们要拜什么?”盖头一飞一飞的,十足迫不及待。

      “二拜……”白韵清思索片刻,道,“君亲。”

      人俗有讲,天地为大,次之为君,再为亲后为师。如今殿内就他们二人,要如何拜?白韵清扯了扯红绸,道:“你先拜桐吾君,拜你那稀里糊涂赶鸭子上架的‘爹’,快拜吧。”
      星儿一鞠躬,白韵清同时也弯下了腰,他说:“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当拜。”

      多荒唐的关系,多匪夷所思的解读,两个人都噗嗤一笑,可弯下去的腰谁也没舍得先直起来。

      “接着我知道,该……夫妻对拜!”星儿朗声道,又一本正经地吼了一声:“夫——妻——对——拜!”他的声音拉得很长,像这一生从此刻开始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礼成了,礼成了该做什么了?

      二人短暂的沉默后,只见那“新娘”一扯红盖头,打横抱起自己的“新郎”,走路都颠着步子,趾高气扬地道:“走咯!新娘送新郎入洞房去!”

      “……”白韵清失笑,却没有挣扎,也没有骂那一句“蠢东西”。仿佛天下无正声,悦耳即为娱。于星儿而言,则是人间无正色,悦目即为姝。

      红绸花掉在了床边,那红盖头也落在了地上,一阵叮叮当当的响,星儿突然停了下来。煞有介事地拉着白韵清的手道:“你说我也没想到是今天,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个什么礼物,不像话。”

      他看着那一床喜被,龙凤像是活的似的,于是灵机一动,捏着白韵清的指难为情地道:“其实吧,这事儿我也想过不下百十来遍了,也偷摸自己练过……”

      “你……”

      “哎,韵清你别急,你让我一口气说完,怪不好意思的。”星儿挠了挠发辫,手指擦过发簪上的玉珠,仿佛瞬间就有了勇气,喜被被他攥在手中,他思索着这些年从妖精们打探来的婚嫁讲究,于是道:“既然今天我是你的新娘子,那这喜被当是我来绣的,好像叫什么嫁妆吧?”

      “哦,你还会这个?”白韵清起身,将乱了的衣襟叠好。

      “当然会,”星儿一拍胸脯,飞速在对方唇角亲了一口,笑着说:“以后我不还得给你管家呢么。”

      他哪里会,就是和湘织偷学了几下,他不是看不出来湘织不想教他,也就一两眼的工夫便告辞了。但他今天怎么也得献技,这是他们的婚礼,他也想做些什么。

      然而那拿剑的手,就算有灵力帮他“走捷径”,绣花到底还是不擅长的。白韵清一手支颐,一手在星儿后背点画着那硬朗的脊椎,但见星儿还穿着新娘的礼服,做着女红,端得一丝不苟,真像他自己有了个家,家中还有一个不怎么娇小也不怎么贤惠的妻子,却是天底下最爱他的人。白韵清觉得知足了。

      “景星,你嫁给我了,我就要护着你。”他心里如是说。

      原来,白韵清对谁穿什么样的衣服不在意的,他硬要星儿穿嫁衣,是为了这个啊!沧渊木然地蹲坐在墙边,他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可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星儿发间的簪子。他的回忆有些乱,那簪子去哪儿了呢?他记得去大荒无界的时候,他把白韵清给他的一切都打包扔了,唯独留下了簪子和靴子。

      星儿绣得不好,有些恼了。

      “不碍事的,”白韵清捏着星儿腰间的硬肉,“我很喜欢,以后只盖这个了。”

      说着拽过那红艳艳的被子,见上头有两条柴火棍似的龙,看样子像是手拉手。白韵清摩挲着那两条龙,低笑道:“看懂了,这是我们要执手偕老的意思。好看的,意思也好。”

      “你总是会说。”星儿扯过被子,放在一旁,抱住白韵清的腰,“我连这个都做不好,是不是很没用?”

      “我也有很多做不好的地方,以后,多担待了。”白韵清揉着星儿的发顶道,召来了那两坛昆仑觞,一人一坛,道:“做不好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成亲了,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缘定三生百岁同,同窗共沫一帆风。此行若有并肩意,何处江天不可通。”酒坛一磕,白韵清一饮而尽,星儿却喝不得这么些,猛地闷了一大口便觉得上头了。或许上头的不是酒,是这红色。

      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玉白的手指去摘那黑发上的簪子,星儿却不依,说:“你送我的,我便以后都不取了,我们结发的证据就在我这里,你想赖也赖不掉。”

      “……不赖。”

      红纱落了下来,星儿喝了急酒,朝思暮想的人又在眼前,像一朵开到最盛的花儿,让他如何也无法细嚼慢咽。春色,自然是要纵情快意的。

      喝了一坛昆仑觞的白韵清没有狂傲恣睢,他压抑的声音终于变成了呜咽,呜咽声被紧锁在齿间,眼泪却崩溃了似的不停地流,他好悲伤好绝望,也好用力好渴望,他疯了似的说:“抱紧我。”

      “再往里去,抱紧我。”

      喜被乱糟糟地堆在了床角,他们在一遍遍地重复“我爱你”。

      沧渊捂住耳朵,他终于想起了,他曾笑话过那“丑被子”,在见得那一床有桃花印的衣裳后,怒骂白韵清不要脸,然后取出那桃木玉心簪,重压在对方心口,恨不能用尽力道穿心而过。然后他失魂落魄地癫笑:“白韵清,你我从此再无瓜葛,说到做到,我若再犯贱,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咔嚓”一声,簪子被他亲手折断,玉心圆珠碎裂,那时有一缕银线从那碎玉中飞落,转瞬便凭空消失,独剩一床玉屑。

      那段银线,是他们结发的证据!那一床玉石碎屑白韵清后来看到了吗?认出来了吗?昆仑……又下雪了吗?!!

      他竟然把自己的爱人,用命来爱自己的人推给了殷灿!

      哈哈哈哈……沧渊啊,你凭什么还在奢望,你就是回去做一条狗也不配!狗还知道护主,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不配,活着。不配活着,你怎么有脸活着!

      是不是,自己当初没能一口气喝了那一坛昆仑觞,没有喝掉他们的合卺酒,所以这一辈子注定不得圆满?此时沧渊冲上前去要捡地上那几乎还满着的昆仑觞,他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能抱起酒坛了!然而酒水迎面浇下,他却尝不到记忆里的馥郁甘烈。他像一个乞丐跪在地上,用手去掬捧酒水,抓不住,还是抓不住……

      他现在,到底算什么?

      天快要亮了,沧渊终于不再抱着头发怔,恍恍惚惚地起身,钻到那一塌糊涂的纱帐里,盯着白韵清的肚子看了好久,久到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空白,才缓缓伸手摸了摸,就一下,他迅速地收回手。他提起被子,佯装给对方盖好,吻了吻白韵清的发梢,说:“幸好你不知此刻身边有个什么狗东西。”

      然后神神叨叨地咕哝:“老鸡汤要多喝喝,别给那狗东西糟蹋了,他不饿,饿死了是他命好,你多照顾自己些,往后啊,那小东西生下来你教他,说他另一个爹不是个好东西,不得好死。啊,对了,那会儿啊,你别自己去弄那些花花草草的,让那小东西去做,什么苦的累的都让他去做,他身上有一半贱血,做这些肯定欢喜。如果他……他有那么一点像我,就给他戴个面具,最丑的那种,把他扔给山膏精……”

      “我坏吧?他身上可还有你一半高贵的血液呢。我是不是很自私?因为……我知道,我知道,”沧渊突然断了声线,像被吹散的纸鸢落进了数九寒天的河水里,被死死压在了冰面之下,瑟瑟发抖,“我知道,你们不会相遇!那孩子去哪儿了啊?你……白韵清,你又去哪儿了!”

      无论如何也没有眼泪了,只有一副干涸皴裂的白骨,坍塌在喜烛的眼泪里。

      一夜放纵,星儿醒来时,白韵清已经在寒潭洞门口等他了。星儿正疑惑自己怎么会失忆了似的,想不起昨夜到底是为何从兰渚殿跑来了琴室。不过无碍,爱人在身边,身处何地都好。

      他收拾妥当,含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漱口,兴冲冲地跑过去,牵起白韵清的手,道:“新郎官,早上好。”

      白韵清回身吻了吻他的手指,道:“听说弱冠之年都要得字,你可有想用的字?”

  • 作者有话要说:  【注】:“天下无正声,悦耳即为娱。人间无正色,悦目即为姝。”-出自《秦中吟十首-议婚》作者:白居易
    解释一下,这章末尾景星发现自己在寒潭洞,其实是白韵清收回了结魂珠,撤离了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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