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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疑窦生 灵核成 ...

  •   若说原身是白韵清的软肋,但白韵清难得有机会会化作原身,他太强了,深不可测。不算桃林里诈伤的那一回,此人仅在大荒无界、在空无居里现出过原身,沧渊回想,当时他甚至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来,可恨他还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在洞外时,陆压曾对白韵清说:“如今没人杀得了你,但不代表没人对你起杀心。你有结魂珠,能力此间无人能及,更是万灵之宗,那背后的秘密若要人得了去,你就是九州必争,且目的达成,必然连让你苟活的机会都不会留。过去你被压制无能为力,如今你把命交给了那小子,这岂非是在重蹈覆辙?”

      听起来,原身似乎不足以成为白韵清今时今日的弱点,但“万灵之宗”到底有什么秘密?彼时,那些“圣人”要争一颗结魂珠,眼下,那些要杀白韵清的人又想要从他身上取得什么?

      还有……同心蛊。
      白韵清这人,实在可恨极了!原来他的喜怒哀乐能决定白韵清的生死去留,这人竟然敢这么做,真是嚣张狂傲。若陆压不说,他真的要被白韵清瞒到死!可这种羁绊是如何兑现的呢?他又不能以精神控制对方。

      但沧渊还是想起了他每每决定放过白韵清的时候,自己身上那颗结魂珠会发光。恨不得他去死的时候,那些先元神力便会消失……

      先元神力。他的神武!

      ……天帝?!

      竟是他!好一个创世天帝,哈哈哈……沧渊掐紧了白韵清的肩膀,心想掐死这心口不一的坏东西算了。无论后来还是重生来过,他的神武两次都是天帝“赏赐”于他,可那些本就是白韵清的!为何?若说二人之间没有交易,断不能信。千瓣莲和灵珠本该就是“你死我活”,并且白韵清对天帝的态度很是不屑,甚至不耐,同时他坚持让天帝自断建木,又是为什么?真的是要只可取其一?

      是什么圣剑才能让阿风灰飞烟灭,且让成了人的白韵清无法接近?那结魂珠所生画面里,白韵清最后也没碰那把留在祭坛上的圣剑。

      圣剑……魔族圣剑。是建木!

      给阿风留下永不泯灭烙印的圣剑,和魔族圣剑肖似,然而九州分五部后,这把流落到魔境的圣剑为何没有被收归,而是被魔族留作己用?后来他把魔族圣剑呈给皓华仙君的时候,仙君的反应当是认了出来的。

      天帝、神官、皓华仙君……白韵清的怀疑没有错,这天这地,除了白韵清都不能信!可是到底谁是谎言的编造者、阴谋的谋划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哪一个又是局?“他”或“他们”要求什么?谁有过,谁又无辜?!

      然而无论如何,他蠢,他竟蠢到剑指白韵清,要夺他性命!那个从开口许诺就从未对他食言过的人,那个把性命交到他手上,输的一败涂地却只是说了“勿念,勿见”,最终也没有一句怨言的人……

      他怯了,怕了。而这一次,他不能退。他心痛也嫉妒白韵清对他的好,是因为对阿风感情的延续,更怕到后来,心灰意冷的白韵清后悔“相见不如怀念”!但他要一个真相,所有人都在瞒他的真相!!
      这一次,同心蛊在景星身上,他是阿风、是景星,却又不是,他一定要一个完完整整的真相,还白韵清一个公道,让自己作死也死得明明白白!!!

      星儿一睡就是几年。

      期间沧渊不回那具身体,白韵清走哪儿他跟哪儿,他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也怕错过和白韵清相处的任何一刻。

      白韵清再取自己心头血,已经稀松平常了,小银刀手中一转,不要酒不皱眉,白进红出,红血珠往星儿口中一放。沧渊不禁想起自己偷白韵清心头血那回,这个坏胚子也是这般轻松写意地就对自己下了手。原来,他不是不怕疼,是他的一颗心在此时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麻木了!

      说起来,这几年当中白韵清对星儿除了喂血,当真是没有半分过密接触了。沧渊甚至怀疑那人对阿风的感情到底是情还是责。直到第一千滴心头血喂下,星儿那不死之身竟生出了……灵核!
      很小,但纯粹透明。
      他的灵核竟是此时就有了!

      白韵清坐在床边,点了点星儿的心口,道:“凡你所见所学,此灵核可瞬间吸收当中要义,假以时日,你将是个至尊强者。”他弹了星儿脑门一下,笑了一声,“但你不会知道。若是太平,你不需要做强者,若是乱局,则还有我这一只脚踏进去的人。哎……麻烦啊。”说罢他起身离去,又去玉峰涵洞中浸药。那药是流云涧的大妖们配的,并非固元健体,而是“祛毒”,确保他给景星的每一滴心头血,都不带有自己的任何情绪与欲望,这样,同心蛊便只会对他一人有效,如他所言,绝不会让自己的喜怒哀乐牵扯到景星的生死去留。

      这个过程很疼,药池里一片血红,白韵清痛饮,他又说:“欠你的。”

      “父母”离去,阿风死亡,他成了至尊,用醉生梦死掩藏自己的孤独与痛苦。漫长的孤苦浸透了他,所以他只求长生风月,不求长生岁月。他不要来世,因为今生太长,然而这么漫长的岁月,却不肯实现他一个愿望。

      昆仑的节日继续,白韵清照旧随心所欲,想来就来,不想便走。人人以见他一面为荣,他却更喜赤脚在雪地里寻花醉月。雪地里不留一个脚印,九州遍野却是他除魔神话。

      人说这个世界乱纷纷,他是那狼烟卷刃的百战英雄。又说仙君是普度天地众生的神,他则有个荡平人间罪恶的魂。

      是魂不是人,所以凡是可可,是魂不是神,所以求来也无用。人们把白韵清看做一把藏在刀鞘又束之高阁的利剑,只能欣赏,不能斩恶,以可惜之名说着心中的弯弯绕绕。

      白韵清却说,这个人间沉甸甸,风花雪月本闲,劳忧者自寻其冗,故而休难自在。还说他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山中月,耳目尽染皎皎不竭。

      老松卧雪,梅花浮香。而后草木疯长,莺歌燕语。又是几许光阴随流水。

      星儿的灵核在一天天长大,时间转眼到了他十四这年暮春。他有微薄意识,却不能醒,但昆仑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
      白韵清每日会来兰渚殿里小坐,自斟自饮,有时酒有时茶,间或会讲上几句昆仑轶事,每晚喂过血,会在床边或坐或躺,休息片刻再走。他不再讲聊斋鬼话,因为星儿不需要哄也睡得很好。而且……

      十四有余的少年,出落得很挺拔了,委实不能再当做个孩童来哄。

      一日,白韵清收起小银刀后,星儿牙关紧闭,说什么也不肯再服一粒血珠。白韵清不甚“怜香惜玉”,捏住星儿的下颌一掐,手指一按,便把那颗心头血塞入他口中。正欲起身,突然,星儿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白韵清眉微蹙眼微眯,指尖灵光逡巡星儿周身,发现星儿并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他轻笑一声,道:“不急,脑子不好,回来的路走的是要慢一些。”

      他扯回衣袖,还未转身,便听见微弱慌乱的声音喃喃重复道:“爹,爹爹……别走。”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过星儿开口说话了,少年的声音厚实了些,有些陌生,白韵清抿唇片刻,一抬手,衣袖刚好落在那少年的指间,星儿本能地抓住那薄纱,皱眉急道:“别走……别走。”

      他的声音很哑,因此听起来很成熟。白韵清哼了一声,冷声道:“烦人。”

      沧渊察觉到星儿的意识正在复苏,他却没有再被“拽”回去,然而星儿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也不知是不是白韵清心情不错,提着衣袖上上下下玩了会儿那焊在上头的手指,而后往星儿手中塞了只蜜橘,兀自走到桌边,小酌起来。

      半夜,他在灯下阖眸,沧渊就趴在桌上看他。暗虫唧唧夜绵绵,惊不回千里梦,说不完岁月深。

      这样的相处已经很久了,久到白韵清就像是山间月,江上风,占据了沧渊的全部感官。正当他在如美梦一般的静夜里放肆的时候,那头星儿突然开始噩梦呓语,梦中的少年很是痛苦,不住求饶,像是阿风求“圣人们”放过雪团子,也像星儿在人境里苟活,还像……万年后的杜风朗,求他救他。

      沧渊捂着头,承受这猝不及防却在这些年从未断过的痛苦。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到底不能骗过自己。但他有了必须“看开”的理由。当他忍受这一轮痛苦给了他挫骨扬灰之痛后,抬眼发现白韵清已经和衣上床,半坐半躺在了星儿身边,把衣袖给他,嘴里说着“讨债鬼”,还是讲起了聊斋故事。

      大概一条弦崩了太久,一松就断了,也许是大喜大悲时人都不胜酒力。白韵清睡着了。房内的灯突然灭了,黑暗中,星儿滚到了白韵清身侧,一条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他身上,仿佛真是那讨债鬼,那架势有几分脑袋也要扎到白韵清怀里的意思。
      像当年那只雪团子被阿风揣在怀里一样。

      星儿的灵魂清醒了,很快,他整个人也会醒!沧渊感到星儿的灵魂似乎变了,那种变化像是冥冥之中的血液羁绊,也像是前尘往事都碎在了梦中——阿风成了景星的一部分。

  •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咱们发点儿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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