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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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笑谈风月，下一秒洛殷骤变，立马安静下来。那个歌声又响起来了，比起上次，洛殷听的更加清晰，他甚至能听清小孩尖叫声中的喘息。
与上次不同的是，钢琴声又回来了，在小孩的尖叫声中进入了高潮段落，每一个琴键按出的声音，都那么坚定不移，像是享受至极纵着情丨欲完成了这首钢琴曲。
等到声音消失了，洛殷才开口，“来对地方了，我感觉那小孩扒着我耳朵唱。”
“进去看看吧。”故知提议。
两人共同看向那院子里那道进屋的门。
故知推开门，久无人住的屋子里灰尘满天飞，他遮住口鼻先进去了。洛殷随后就跟上，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架腐朽老化的钢琴。
洛殷笑了笑，和故知对视一眼，两人就又分开查看这个地方了。
昏暗的屋子里，从家具损坏出的木屑飘荡着。洛殷走到了这屋子里唯一一张可怜的小床，小床上还铺着草席，单薄的被子里放着什么鼓成了一个包。
洛殷二话没说直接掀了起来，一颗娃娃头藏于薄被下。经他那么一抽，娃娃头就“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床，还没停，继续滚着。
“……”力气有用这么大吗。
洛殷无语，他转头，看向身后透光的窗户。那还挂着几张照片，洛殷走进一看。是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的生活照，照片上，青年不是开怀大笑，就是和朋友打闹笑嘻嘻的。
还有几张是他在花田的照片，身后的花娇艳美丽，太阳普照下，他笑的露出了白齿。
“真开心啊。”洛殷不着调的笑了，这话说的颇有些阴阳怪气。
他看了看桌上除了灰尘以外干净的吓人，什么都没有。洛殷站在原地无所事事的回头看这整个房间，从这里看房间似乎更暗了。
所以，他一眼就望到那个滚到柜子旁白净净的娃娃头了，洛殷回看了一下。……居然滚了这么远。
那娃娃头正正的看着自己，那一比一仿真的人头，看的真怪吓人的。可洛殷却丝毫不惧，他甚至看着那头，对其抛了个wink。
当闭上了一只眼，另一只眼睛的视力果然更加清晰了。只是余光一扫，就注意到了那退了色的布料。
那是什么？
洛殷松了松眉，快步走上前。只见那敞开式的柜子最下方一格与柜子底座的地方，夹着一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布料，但那露出的一角足以证明很多东西。
他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突兀的柜子，笃定，这是个暗门。
为了测试，洛殷想起了刚刚那个娃娃头，他也懒得用手捡，嫌脏。他脚踢着娃娃头，把它踢到了不同位置的窗边，然后再给固定住的头，稍微用了点力。
娃娃头就又滚了回柜子边。
可洛殷刚刚的力气根本不足以让它滚到那，他自己走上前，脚底轻轻的摩擦着地板。
很明显，这里的地板是倾斜的。
洛殷走回了故知身边，想要跟他说这个事。却看到他抱着一本本子在认真的看着什么，他往桌上一看，那带着植物照片的书皮，洛殷不用看懂字就知道里面写的是“植物百科”了。
他看着那被翻开的痕迹，忍不住问：“你把这些全看了？”
故知瞥眼看他，一脸奇怪道：“没有，我没那么无聊。”
洛殷突然吃瘪了，这人怎么否定都这么可爱。
奇怪的神情只在故知脸上闪过一瞬，下一刻他又严肃起来看手中的本子，不知道本子里讲了什么内容，让他这么聚精会神。
洛殷在一旁等着无聊，就贴着他凑过去，问：“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发丝有意无意的蹭着故知的脸颊，想逗逗一本正经的他。哪知，故知伸出手揉了揉洛殷的头发，跟给他顺毛似的。
洛殷：“……”
故知回答道他的问题：“手记……这个岛上的人是真喜欢写东西。”
“噗嗤……写的是什么。”
故知翻回第一页，念道：“她好美，她仅仅在海边走，就走进了我的心里。”
“……”
“她好几天没来海边了，我都快疯了，还好，今天她终于来了。”
“太漂亮了，她太漂亮了，她长大了不少，已经有女生该有的东西了。”
“今天我牵到了她的手……我觉得，我已经死了，但是这居然是真的，真想把手割断，让它永远记着她的体温。”
……
听了两三页了，洛殷实在忍不住叫停了。故知平淡的语气，也掩盖不住这些语句的疯狂。洛殷干咽了一口，沉思不语，终才开口。
“……恋丨童丨癖？”
“这么看来，是的。”
听到他果断的回答，洛殷抿着唇想了会儿，他道：“你别念了，直接看最后一段吧，这东西……”太恶心了，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还不舍的骂。
故知轻笑，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完了最后一段。然后用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他将被他监视的女孩关起来了。”
终于，我的虔诚得到了回报，我的小孩以后只会属于我一个人了。
洛殷一下就联想到他刚发现的暗门，但他说不出话。他真有些恶心，奇怪的是他的共情能力并没有那么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更别说同情心，那种他自认为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忍了一会儿，洛殷拉住了故知的手腕，把他带到了那个柜子前。故知一下就懂他什么意思了，他伸手敲了敲这个柜子中心偏上的格子壁。
故知听那声：“空心的。”
“嗯……找下怎么开吧。”洛殷难受的紧，半天才挤出这么句话。
但就在这里，他们异常的卡主了。故知试了敲打几块格子，和拍击柜子旁，甚至还握着柜子框架往外拉，但柜子都纹丝不动。
故知：“……它有点烦。”
洛殷忍无可忍了，上前一脚踹上柜子的中心，“轰隆”一声巨响接踵而至，刚刚那□□的柜子就像被戳到破绽似的，直接倒了。
柜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洛殷踹坏了。
他两眼冒火，咬着牙道：“确实烦。”
“……”
故知是没想到他要来这么一遭，波澜不惊是面色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倒归倒，但是进去的路还是被这柜子挡住了。
故知用了些力，将这柜子给拖开了。柜子的底座和里面的地板是相连的，那是个房间，面积不大，就像家里放杂物的杂物间。
狭窄的位置，洛殷望去的第一眼，就看见在柜子外的那块布料的全衣，里面的部分还是能看清点颜色的。是件粉色的连衣裙，但尺寸很小。
再往里面看，就是一个像是被虐待的洋娃娃，它四分五裂的靠在墙边，只有一个身体和头还在，其他的部位都早早的被卸下了。
那个空间，没有打开就是灰暗的。唯一有点光照进来就会见到，三面的墙都是血迹，抓痕。这房间是横向的，也就是在外面那张床的后面，那面墙上被画上了无数个笑脸。
画满了，就叠在原本的笑脸上画，长高一点了，就往上面画。
那象征着开心的笑脸，看起来却是背道而驰的无助。
关在这的人，见不到阳光。
洛殷忍不住了，他握着故知的手就将他往外拉。嘴上烦闷的念叨：“施暴地，有什么好看的。”
故知这才察觉他有不对，低眸看他，“你怎么了？”
洛殷自暴自弃道：“鬼上身。”
“你……怕了？”
洛殷真的极为不适，就差呕胆汁了，他随口说了句：“对啊，我好怕，小哥哥抱抱我吧。”
“……”故知没出声，他伸手摸了摸洛殷的头，像是想安慰一下他，却不懂怎么安慰。
他这动作做的真是顺手，也许往前倒个一两小时洛殷还能笑着调戏他。可现在洛殷一心只想拉着故知，离开这个破房子。
可刚离开房子里边，院子里一阵孩童的笑声戛然而起，随之一齐的是那首阴魂不散的歌。
“咯吱咯吱，洋娃娃的门开了。”
“咿咿呀呀，它看着岸上的人笑哈哈。”
“坏啦坏啦，洋娃娃的手坏啦。”
“修呀修呀，把它修成新的好不好呀。”
“一呀，二呀，三呀，四呀……”
这次的歌声很干净，没有了尖叫没有了钢琴，只有小孩子一个人的歌声，但是到了最后，小孩开始哭了。
可没人能听出，她到底是哭还是笑。
洛殷握着故知的手腕不自觉的加紧，他咬牙切齿道：“还特么有完没完……”
像是听到他的话，小孩笑的更欢了。她的笑声悲喜不定，混乱不堪。洛殷很清楚自己太被影响了，可那种难以言喻的难受直直的压在心口，他根本控制不得。
直到歌声落幕。洛殷才微微舒了一口气，但是她那笑声依然回荡在这，洛殷这时才发觉，这笑声似乎不像前几次听到的那么一望无际找不到源头。
他扔下故知，一个人自顾自的走上了花圃，在野蛮生长的杂草中，找着什么。
耳边的笑声不断接近，洛殷却还能保持冷静的寻找，终于……在草丛的深处他捡起了一个洋娃娃。
笑声终于停止了。
洛殷不忍直视她的脸，他看向故知，故知远远看了一眼，说出洛殷心中猜想：“整个身体都是，只是砍断了一些，再缝合起来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手里拿的，是一具尸体。
故知上前把那娃娃……尸体放回了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宽心。
洛殷心里当然没那么脆弱，他只是烦躁，烦躁中他将这两天看到的东西全部归整了一遍，无数张娃娃的面貌划过。
他舔了舔下唇，叫出了那个名字。
“安娜？”
作者有话说第7章 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