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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上岛 ...

  •   大雾在不知不觉中升起时,有的人甚至还没清醒。古堡中留有的雾霾还没消散,众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中厅里死气沉沉,唯有抱怨哀叹连绵不绝。

      一个身影从屋里不紧不慢的走了下楼,洛殷吸着烟枪,嘴里轻轻的呼出白气,他居然还在为这场余雾添丁加瓦。

      耳坠隐隐约约的挂在左耳上,他睡意朦胧,姿态极为慵懒。

      夏泽锡看着无奈,上前接他,“宝宝,哪来的烟枪啊?你屋里的?”

      洛殷就是那个雾起时还没睡醒的,有点醒迹象时又被这雾给迷晕过去了,一觉睡到现在。他打了个哈欠,迷糊道:“嗯……”

      “居然还能用。”夏泽锡随口,皮归皮洛殷也看的出这里掌控大权的人是夏泽锡。洛殷看他转向众人,问:“还有谁没来?”

      人群中一个女人站了起来,洛殷扫了她一眼,这应该就是昨天夏泽锡说叫冯迟雨的了。她说:“没死的都来了,就剩莉娅和他儿子了。”

      就是昨天的女巨人和那个怪物小孩了吧。洛殷翘着二郎腿一个人坐在中厅最大的沙发上,吸着烟枪看他们讨论。

      宿樊见状抱着包坐到他身旁,“洛殷哥,我们这是中奖了吗?晓霜姐昨天跟我说这个雾平均两三个月才来一次啊,这么巧我们一来就碰到了,我们……啊啊啊,怎么办啊。”

      听他都语无伦次了,洛殷却是很随意的“嗯”了一声。

      宿樊揪着小包,吐槽道:“哥,你好他妈淡定。”

      洛殷:“你哥我在看小哥哥,别吵。”

      “……”宿樊看向他看的地方,故知冷冷清清的靠着墙,与喧嚣的众人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咦——昨天和严言差点亲上了,晚上还去和泽锡哥鸳鸯浴,今天又看上了故知哥。”他转头看着洛殷,“哥,你好海王哦。”

      洛殷对他笑了笑,简单道:“滚。”

      宿樊撇嘴。他俩斗嘴这一会儿,夏泽锡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夏泽锡最后嘱咐:“你去找点狼,其他人跟我去莉娅房间,啊……那什么,她住哪间来着?”

      这时候,宿樊茫茫然的举了下手,他说:“芬格和莉娅吗?他俩住我对面那间啊,怎么了?”

      洛殷:“……”

      不知道为什么,众人看着宿樊的眼神逐渐变得心疼和可怜,然而宿樊还是一脸懵逼。他悄咪咪的问洛殷:“他们干嘛这么看我。”

      洛殷呼了口烟,站了起来,随口哄了一句:“你对面的屋子有糖。”

      “啊?”

      宿樊不明所以的跟上他们前往莉娅的房间。

      “啊!!!!!”

      打开宿樊屋子对面的那扇门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腐烂的臭味,两米二的女巨人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亲生儿子芬格正爬在她身上,吃着她脸上的肉。

      宿樊简直要疯了,他骂道:“我他妈,你他妈……也就是说,我昨晚睡觉的时候,她就这么被杀了?”

      现在没谁愿意搭理小朋友,只有严言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准确的说,应该是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刚好在对面被杀。”

      宿樊被这个看着同龄的家伙,说的鸡皮疙瘩掉一地,立马跑去洛殷身边找慰藉。不过,几个“大人”才没空搭理他。

      故知想要查看尸体,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尸体上的芬格作势要咬,他一如既往冷淡的看着这小家伙张着血盆大口笑。

      洛殷跟着蹲下,他拍了拍手,芬格立马就被他吸引,笑眯眯的就往他身上跳,洛殷抱上他反手就拿了块布把他的嘴给擦的一干二净,然后将布直接塞在这个要咬他的臭孩子嘴里。

      任芬格怎么哭怎么挣扎也没用,他就这么心狠手辣。芬格见挣扎和哭是没用了,但坏点子很快又来了,他做起鬼脸去吓躲洛殷身后的宿樊。

      宿樊:“……哥!他吓我!”

      洛殷充耳不闻。

      故知撑开了莉娅的眼睛,又检查了一圈身上,站起身来,他开口道:“没有外伤,也不是中毒,没有死因。”

      洛殷拍着芬格背的手突然停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故知的声音没有少年的青涩,也不是低沉,他的嗓音纯澈的让人听着就安心。

      可就是这样令人舒适的嗓音,却不知怎么的让洛殷很是心慌。

      还好,宿樊的一声抱怨,给他拉了回来,“严言!你干嘛也堵我嘴!”

      看来两个小朋友相处挺愉快的。洛殷放下这么一会儿居然就睡着的芬格,笑说:“在校研究生还会验尸啊?”

      故知听出这是在夸自己,嘴角微微的抿起笑,“选修课学了几节。”

      “哦。”洛殷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找到发生什么就行,不用纠结死因,在这里死的没前因后果才正常。走吧,回去等下一场雾。”夏泽锡指挥道,顺带着,他挽上了洛殷的脖颈,“走吧,花痴。”

      “啧。”洛殷从那房间出来继续吸了口烟枪。

      空荡华丽的走廊上,身后跟着十三四个人,夏泽锡突然问洛殷道:“宝宝,你那有烟草吗?”

      “有一盒,怎么?”

      “要我给你多弄几盒吗?”

      “你那有?”

      夏泽锡笑说:“需要什么说就行,狼羊会献祭自己的灵魂去交换,要什么都可以。”

      闻言,洛殷抬起眼眸欲看夏泽锡,偏好巧不巧的与夏泽锡看来的目光对上了。

      洛殷笑的如画中勾勒,他轻佻的语调说:“什么都行?那就先来几盒烟草吧,这个抽的是挺醉,比普通的烟有意思多了。”

      夏泽锡笑出了声,他单指挑起洛殷的下巴,问:“宝宝,你不应该悲天悯人的说不要吗?献祭灵魂对于他们可是很痛苦的。”

      洛殷不以为意,他对着夏泽锡轻呼一口烟,有理有据的说:“说的好像我不要,别人就会一起不要一样,别给我安这么大的罪名。”

      夏泽锡直言道:“真喜欢你这性格。”

      洛殷也直言道:“我喜欢故知,你走开。”

      夏泽锡笑骂:“操……”

      众人回到各自房间,开始准备保命自救的东西。而洛殷则是躺在床上,又睡了个回笼觉。

      ●

      觉睡得有些昏沉,原本寂静的耳边,忽然传来阵阵水流声。洛殷即刻睁开眼,恍然,原本身下舒适的大床已不见了踪影,此刻的他正坐在一个似乎漏水的木筏上。

      而在他正对面的是故知,他已经醒了,低着眸,不知在思索什么。洛殷注意到,他修长的大腿,因为自己的腿的存在,不得不坐起来。

      洛殷不忍笑。真是委屈他了。

      这会儿,他才感到肩头一酸,环顾四周。这张小木筏上不只有他们两个,还有睡得昏沉的宿樊,和靠在他肩头一动不动的夏泽锡。

      他迷糊中听到的水声不是他幻听,是他们正漂洋在水上。后边是一望无际,只见天水一线。木筏飘向的地方是一座植被茂密葱郁的小岛。

      俨然换了一个天地。看来已经进入了关卡。

      洛殷有些奇怪,并没有人在拨驶木筏,水流也并不往一出奔流,可木筏偏生只往岛那去,就像是这无根无爪的木筏自己在动一样。

      洛殷竹筏下看去。可以见得,水并不深,甚至不到一米的深度,水深还在逐渐缩减。他好奇,正欲伸手试试那水。

      “别下去。”

      洛殷闻声回眸,是故知,他正在看自己。洛殷微微一笑,他当然没笨到不明不白就下去,但他不会放过和故知说话的任何机会:“为什么啊?”

      故知冷淡,没回答,只是余光浅浅一扫,暴露了什么。

      洛殷顺着看了过去。不远处,一个陌生脸孔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水中,崩溃不已,他在一步一步往前走,但脚上好像绑了千金,走得十分艰难。

      不知道为什么,洛殷有强烈的预感。这人是被故知推下去的。他不动声色一笑,又忍不住在故知身上多看了几眼。

      随即,他侧过头,对着装睡的夏泽锡吹了口气:“宝宝,再装我就把你踹下去哦。”

      夏泽锡幡然清醒,他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嘟囔着嘴:“宝宝,你好狠心哦。”

      洛殷没空陪他斗嘴,对着水中的男人扬了扬下巴,问:“那人是谁。看着面生,不是上等人吧?”

      “嗯?”夏泽锡揉了揉眼睛,才看去,“哦,是狼精英。”

      洛殷不解地看他,好像在问你带他们来干嘛。夏泽锡坐正了,解答道:“他们要是活着跟我们出去了,就可以进入古堡,成为上等人。有点类似于……实习生转正的机会?”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洛殷了然:“哦,替死的啊。”

      “垫背的东西还嫌多吗。”夏泽锡说着,拍了拍脚边的宿樊,妄想将他叫醒,“你醒多久了?”

      “两分钟吧。”

      “其他人呢?”夏泽锡问。洛殷一脸你觉得我会知道别人的死活吗的样子回看他,夏泽锡又看向故知,明显故知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他不自讨没趣,稍微动弹几下,发现这木筏出奇的平稳,载着四个身高一八零的男人居然一点不吃力。甚至他站起来也纹丝不动。

      他面向那绿意盎然的岛,它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夏泽锡不慌不忙,点了根烟,道:“应该得上岛了。”

      木筏缓慢前进,岛上事物逐渐清晰起来,绿叶青草,远处看得种种逐渐放大,幼苗小的树木变为眼前的苍天大树,一切真实又压迫。

      同样的,木筏的去路也愈发明朗。在他们正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洞,正正好好能过这个木筏,里面清绿依旧,应该是进岛内陆的小河流。

      除此之外的惊喜就是,在那个门洞的上方,悬挂着两具白骨。那白骨看着身量娇小,应该还只是幼童。风吹雨打,尸骨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

      洛殷没心没肺笑了下:“上来就是这么份礼吗?”

      夏泽锡呼了口烟,也笑:“像不像你们中国迎宾的金童玉女啊?这么说有点阴间。”

      他俩话语间看起来挺轻松,故知在这时起身,他警觉:“把童男童女曝尸荒野在美洲原有祈求上天庇护之意。”

      “小哥哥,你知道的好多呀。”洛殷站到他身边道。

      “……”

      倏然,在他们临近的岛壁上发出一阵骚动。三人纷纷望去,一个身影在悬崖峭壁上,穿梭自如。他在众人眼里,拾起一块石头,砸向木筏。

      石子偏了一点,砸到了水中,洛殷微微一瞥,但凡那石子再偏一丁点,砸到的就他。他看去,那人银发雪肤,面不带笑,看似有点怒意。

      是严言。

      夏泽锡奇怪,他嘀咕:“这小鬼子怎么在岛上?难不成,只有我们几个掉海里了?”他放大嗓门,“——严言,你怎么在岛上?”

      严言脸上就写着我不开心几个字,自然是不想张嘴回他的话。

      一边目送他们接近,一边往他们所进门洞最上方去,最后站在一块青石上,望着他们进到内陆。不知他知不知道,他踩着的那块石头下方挂着那两具尸骨。

      说来也好笑,夏泽锡那一嗓子没让严言回答,倒把睡得跟猪一样死的宿樊喊醒了,他本来就被那一石子砸出的水花溅到,被他那一吼,彻底醒了过来。

      可好巧不巧,他懵懂睁眼,两具白骨近在咫尺,仔细一瞧,上边还有成年累计的昆虫巢,虫卵满身。

      宿樊一怔后,登时尖叫了起来。那一声,说是响彻整个岛不为过。

      洛殷扶额不禁莞尔,心道:宿樊这个出生点可真吉利。

      “啊啊啊啊——”宿樊余叫着,激灵着跳了起来,一下抱住了洛殷,“哥、哥哥哥,洛殷哥那是什么啊啊啊,我操,死人!!哥,这什么情况啊哥!”

      洛殷很心疼他,但比起心疼他,他更心疼自己的耳朵。他伸手直接给宿樊撂了一边去。宿樊心碎到了北冰洋,可他真的怕,犹想刚刚睁眼那一幕,恶心和恐怖刺激的他毛骨悚然。

      宿樊立刻抱住了另一个人,夏泽锡。夏泽锡无奈,揉了揉他的毛,道:“乖,怕就闭上眼啊。”

      这哪是闭上眼就管用的,在这种地方闭上眼不是更恐怖吗。他想,电影中,往往闭上眼的那个最容易死,最容易掉队。

      “我闭上眼,万一你们都不见了怎么办?!”

      夏泽锡无可奈何,“那你拉住我的袖子,再闭上眼,这样不就确定我在了?行不。”

      宿樊认真的想了下可行性,立马拉住他的袖子,郑重道:“行!”然后闭上了眼。

      唯一没被宿樊骚扰的故知洞察着周边的变化,岛内土壤湿润,多数叶片上还存有雨滴。看来这个岛并不干旱缺雨,那悬挂的尸骨便不是为了求雨。再往前,水路渐渐变窄,约莫快至内河了。

      猝然,故知好似看到了什么奇特的东西,脸色微变。他远观,就在河道两旁的枯枝败叶上,挂着一排灰蒙蒙的娃娃。孤零零又成群结队。

      随后不止他,余下两位睁着眼的人,也看到了。不止那一处,四面八方,近乎每棵树上,还有那些个烂掉的支架上,都挂着肮脏不堪的娃娃。

      洛殷没什么变化,神情如常。夏泽锡微眯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道:“这都什么啊……”

      “什么?”闭着眼的宿樊问道,还没等夏泽锡回应他,他就率先睁开了眼,木筏走得快,已经离娃娃很近了,果不其然,又是一声尖叫。“这他妈都是什么啊!”

      夏泽锡捏了把眉头,“我他妈不是让你别睁眼吗。”

      混乱中故知轻念:“娃娃岛。”

      木筏越游越快,两边的灌木丛密密麻麻,那些残败破旧的玩偶挂在树上,近在眼前。洛殷一点不惧那娃娃,不仅不躲,还上前细看。

      他先看到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它的身子已经不知哪去了。洛殷环顾,似乎确实,大多数娃娃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就如五马分尸,将肢体天各一方。他看向下一个娃娃,第二个娃娃保存还算完好,只缺了双腿和一只眼睛。眼睛掉了,娃娃脑袋里边的空旷看得一清二楚,而它另一只好的眼睛,却蹭上了血。

      第三只娃娃没那么脏,但四肢都不见了,不同的是,其他的娃娃像是被拔掉的四肢,而它是被切掉的。这只娃娃的脸上沾了好多灰,如果擦干净了,一定是个漂亮的脸蛋。它颜料绘制的嘴唇,还红嘟鲜艳,嘴角那一勾,设计的刚刚好,永远在笑又不单只是笑。

      娃娃越来越密,看得人眼花缭乱。宿樊实在看不下去了,抓住洛殷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拽:“洛殷哥,那玩意不干净,你怎么还贴上去看啊。”

      洛殷抬头看了被树叶遮挡几分的天,道:“要不你替我看?”

      “不!”

      “那不就得了。”

      河道窄得更甚了,两旁的树枝种种压得很近,洛殷有种错觉,好像随时会有一只手,从枝繁叶茂中伸出,抓住谁的后颈。

      宿樊背后凉嗖嗖,他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呸道:“小学时候我班也有女生玩这种洋娃娃,我那时就觉得她的洋娃娃上附着女鬼。”

      洛殷听闻一笑,睛中映着娃娃。娃娃的眼睛很大,每双都炯炯有神,好像会说话一样,怪就怪在,那眼睛雕刻的非常灵动,就像洛殷在看她们时,她们也在笑看洛殷。

      往前,两旁的树木减少了不少,不再密不透光了,视线所及豁然开朗,河道也渐宽。只是往下一瞧,原本清澈见底的清水,变得浑浊污秽。混杂着泥土,灰尘,还有翻了肚皮的死鱼,欲盖弥彰在水岸之际的泥泞里。

      木筏顺应着游出。突有咯吱一声,洛殷回望,走出窄道时,木筏很巧地把一洋娃娃碰落,使它掉落泥潭之中。

      天光刹亮,两旁枯木后掩藏的石屋木屋映入眼帘,各种似人建造的建筑上无不挂着诡异的娃娃。“残羹剩饭”不像还有活人居住的痕迹。

      须臾,一阵脚步哗然,四人看去,少年林间穿梭,轻而易举的追上了坐船的他们,依旧是严言。他跟着他们,从山上到了林中,他来去自如,无拘无束,熟稔的好似从小在这山林中长大。

      夏泽锡刚想开口,脚下木筏忽地停下。三人面面相觑一番,下了木筏,踏上了这岛上的土地。

      夏泽锡问起刚刚想问的:“你小子什么情况?你没掉水里?这岛你家吗,这么轻车熟路,一会儿上山一会儿跑酷的。”

      严言先看了一眼故知。他道:“没有。”

      躲在夏泽锡背后的宿樊默默探头,问:“不是你家你在这全是鬼娃娃的岛上上蹿下跳?你不瘆得慌吗。”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怂啊。”严言哼道。

      夏泽锡想说,他们那个岛不就供鬼吗,怎么会怕?想了想还是没说。问了正事:“别说废话。你在岛上晃悠多久了,有没看到别的人?”

      严言规避了第一个问题,“我和晓霜他们在一处醒来,在木筏上。”

      宿樊问:“都在木筏上,你是怎么过来的?”

      “晓霜没事吧?”听到晓霜的名字,夏泽锡显得有些急切。

      严言谁也没回答,他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夏泽锡几眼,唇笑乖张,好像看别人着急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数秒后,夏泽锡没等到回应,自然平静下来了。就在这时,身后涓涓细流声狂烈。

      “谁在找姑奶奶我啊。”

      夏泽锡认出那声,往后看去。是一木筏,上边站着五六个人,其中就有晓霜,她怀中万年不变抱着一本书,不过这次书倒和以前不是同一本了。暖棕色的小制服,细长的腿上穿着白袜。

      她大口袋中,一把放大镜若隐若现。配上她生得这幅可爱模样,不像现实中的人,倒像个虚拟人物。这让洛殷不禁想起一个词……

      晓霜踏了上岸,萝莉妹妹的可爱一览无余。却被畏畏缩缩的宿樊迎面说出了洛殷心中所想:“姐……你这样,好中二病哦。”

      “……”晓霜暴怒,“宿樊你找死——!”

      过了不久,其余众人陆陆续续乘着木筏都到了。掉进水里的,只要没累死的,也到了。

      人乌泱泱的一片,成了无形之中的情绪压制器,加上周围的一切,所有人都不得不的警惕起来了。后来的人通通说着一路上布满残败的娃娃,正如故知所说,这是个娃娃岛。夏泽锡遣散众人,让他们在不威胁自己生命的情况下,分散开来各自找寻蛛丝马迹,日落前回到这里集合。

      余下几个站着没走的,也聚在一起交谈。

      晓霜摸着放大镜的边框,站在人群中凸显格外矮小,她道:“娃娃岛嘛,我知道的有两个,墨西哥和……”她看了人群中的严言,“日本。”

      严言直言:“看我干嘛?”

      故知道:“建筑和气候来看,应该是墨西哥的。”

      “嗯,当然。”晓霜又对严言道:“看你这么熟悉这,炸炸你嘛,不行吗?”

      她这么理直气壮,严言能说什么。

      宿樊瞧他们越聊越远,又望了眼这岛上的精神面貌,吓得嘴巴直哆嗦:“既然这里是墨西哥,那我们不能坐船离开吗?”

      严言问道:“你会造船?”

      宿樊认真的想了想,如实回答:“……不会。”

      “呵呵。”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里的水域别说逃出去,就是不小心掉下都九死一生。能说出这话的也只有宿樊这种脑子缺根筋的了。

      夏泽锡挑眉,他没空听他们在这斗嘴。点燃了一根烟,对在场几人道:“各位如果不想等三天后集体团灭的话,就少说废话,行动起来吧。”

      “行动起来?什么意思?”宿樊害怕,“你们要在这岛上……走来走去?!”

      看宿樊这样子,显然还没意识到已经进入关卡中了。晓霜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不然呢,你真想等三天后死?一个大男人,这么没用,ldiot。”

      宿樊:“……”

      他没听懂,但他觉得晓霜在骂他。宿樊委屈巴巴的唤着洛殷,要找他诉苦。叫了两声,发现他的洛殷哥哥早就随着四散的人群不知道去了哪里。转头一看,他的故知哥哥也不见了。

      他立刻就明白了:“……狼狈为奸!”

      宿樊只得又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了夏泽锡身边,夏泽锡哭笑不得,伸出手勉为其难的收留他。抱到大腿的宿樊正开心,环着夏泽锡的腰不撒手,过了好久才注意到夏泽锡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皮肤有些黑,眼袋下一抹青,看着却十分精神。身量明明与自己相近,却好像比自己高出许多。宿樊缓缓想起,这人叫郑方渝。

      昨晚夏泽锡和他聊起过这人,但他当时睡得迷糊,半梦半醒,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夏泽锡说:他以前是干倒斗的,天天跟死人棺材打交道。

      “……”

      宿樊僵硬的咽下一口口水。怪不得那张脸上永远扒拉着死人气,阴沉沉的。看他那布满茧子的手,宿樊打了个寒颤,那可是挖过坟的手!之后他抱得夏泽锡腰更紧了。

      夏泽锡与郑方渝商量之下决定去那片保留还算完整的群屋看看。他们三人先来到了一屋子前,夏泽锡推了一把,没推开,这屋子意外的锁了。

      难不成有人?

      夏泽锡二话不说,提起脚,一下踹开了门。一眼望到房屋尽头,除了黑暗,空无一人。夏泽锡最先进了屋子,轻微的踏步动作,竟使得尘灰飞扬。看来真的许久没人居住了。

      他四处张望,道:“和我知道的差不多,这地方荒废了挺久的。”

      “嗯?泽锡哥你也知道这岛。”宿樊惊奇,而后想起:“哦,看你这么游手好闲,我差点忘了,你是高材生来着,知道也正常。”

      他刚说完郑方渝也进去屋里了,宿樊不敢一人在外,踟蹰半晌,还是跟去。屋子里太黑了,他颤栗不止,冷汗直掉,跑到夏泽锡旁边心也没法安下去。

      好在郑方渝点燃了火折子,亮堂了,宿樊就没那么怕了。放眼望去,这屋里荒凉一片,除了桌上放着两个格格不入的洋娃娃,一切倒还正常。

      郑方渝递给宿樊另一个火折子。宿樊愣了一下,才堪堪接过,转头也开始寻找。

      翻找一番,屋中生活必需品都还在,并未被带走,加上房门紧锁。这岛上荒废并不像普通的人口迁徙。

      那么,这能代表什么呢?

      夏泽锡思考。寻常这个时候,他会点根烟,但碍于这里灰尘满天飞,他忍不下嘴,就摩挲着手指,借以消磨。

      “诶,这是什么?”宿樊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这小子居然自己单枪匹马一个人跑到别的房间去了。他手上翻阅着一本本子,大声道:“泽锡哥!方渝哥!你们过来看看啊!”

      ●

      如果说这岛上有哪块地方没被搞得乌烟瘴气,那一定就是海边了。娃娃血淋淋的,看多了着实伤眼,故知孤身一人走在海边,迎着海风像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何时,沙滩上印上了另一个人的鞋印。他很快的与故知行至并肩,故知侧头看向他,洛殷浅笑着回应。

      也是奇怪,他那灰眸跟变魔法似的,时而凶的比狼,时而精的似狐,此时却纯的像猫。就差把“喜欢”两字刻在直勾勾的眼神里了。

      故知轻笑,什么也没说的和他一起漫步在海边。

      就连洛殷自己也没想到,他和故知的第一次单独聊天,居然是故知先开了口。他那让洛殷十分沉溺的嗓音,挑起了开头:“你知道墨西哥娃娃岛的故事吗?”

      洛殷虚心求教,“什么故事?”

      “道听途说的传闻,不一定是真的。”

      洛殷调戏道:“讲故事也这么严谨吗?小哥哥。”

      “……没有。”故知正色道:“资料里有记载过这么一段,一个小女孩的娃娃被海冲走了,小女孩天真,下海去捡不幸溺亡了。后来有个花匠在海边捡到了一个娃娃,从那时候开始,海浪就不断冲上破旧的娃娃。”

      “人们觉得是小女孩溺死的灵魂不得安息,就将海浪冲来的娃娃挂起,希望小女孩看到能安心的走,于是整个岛就遍布着娃娃了。”

      洛殷一语道破:“就是希望她赶紧去投胎,别烦着他们了呗。”

      故知没有否定。

      洛殷在被故知的声音扰的心烦意乱的同时,又问出了一个问题:“他一个花匠,没事来海边干什么?”

      他俩对视着,仿若落下了一个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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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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