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母亲” ...

  •   长长的走廊空气稀薄到了极点,几双目光对望着,众人心里都有疑惑,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孟棠谨目光锁定着故知身边的洛殷,一刻未离,他一步一顿的朝洛殷走去。走至洛殷身边,他用力几分将故知推开,抓着洛殷的双臂,强迫他看着自己。

      他脱口而出:“你不能对不起父亲。”

      洛殷轻皱眉头,他不知道孟棠谨在说些什么。此时的他浑然忘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教养、礼貌,像一个笨拙的小孩的任性。

      等等……小孩?

      洛殷被抓的发红的手腕一动不能动,他只能松开手指,发白的指甲带着些许犹豫,缓缓的轻覆上孟棠谨的脸颊。

      忽然之际,另一重温热出现在他的手背上。紧撺他一边手的手松开了,孟棠谨眼神神似兔子,又惊又喜。

      “……母亲。”

      他的奶音里,带了几分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洛殷,在动作得到回应的几秒里,洛殷真的是哭笑不得。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比自己还高一些的少年,把自己认做了母亲。

      “……”

      妈的,现场这么多妹子,偏偏是自己。

      洛殷郁闷几秒,又正色看向孟棠谨,孟棠谨那双眸子看似在与他对视,实则瞳孔死死的盯着洛殷身后的故知。

      眼神中诠释着怎么将其分尸碎肉挫骨扬灰。

      孟棠谨的爪子逐渐放松洛殷的手腕,很明显,他在逐渐向身后施压。忽然,洛殷感觉周身一阵轻,孟棠谨彻底放开他了,往故知打去。

      看来孟棠谨真的暴怒了。

      众人一愣,此时的他,和昨晚太相似了。可此时是白天,他不应该就是好好先生吗。

      洛殷也知道,这是计划之外的事了。

      他条件反射的挡了过去,故知笔直的站在那,洛殷也就直直的被一爪子刮裂了脖子。其实他们明白,无论自己在外边体能素质有多好,都是斗不过孟棠谨的。

      这个世界为他而生,为他而死,说句粗暴的,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神,谁都在力量上拿他没办法。

      麻烦了。

      上个世界的花匠被一刀毙命,前提他是任务,并不是NPC,可眼前面对暴怒的NPC,他们能怎么办。

      且不说能不能杀得了孟棠谨,就算杀了他,这半百来号人都得跟着一起陪葬。

      洛殷捂着流淌鲜血的伤口,用余光扫向了故知,他不见波澜的表情,总给洛殷一种势在必得的假象。

      他恍然,为什么孟棠谨会攻击故知?他把洛殷当成了“母亲”,那把故知又当做了谁?

      “你不能对不起父亲。”

      那故知就不是“父亲”的角色。

      接吻……情人吗。

      故知是“母亲”的出轨对象?

      脖颈的血液从洛殷的指缝流出,湿黏黏的,洛殷微微出神,他想到了一个正常人不会这么做的可能。

      但是,孟棠谨从来不是正常人。

      洛殷转过身,抬起下颚,去亲吻故知的嘴唇,嘴瓣相差不过一毫米的空隙,洛殷稍停了下,像是在等什么。

      片刻后,他肆意的吻上了故知。

      故知眸色深了些许,他冰冰冷冷的站着,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斯帕,给洛殷那不太悦目的伤口擦拭血液。

      走廊里孟棠谨一人的怒火可以燃烧所有冰凉。

      他怒不可遏的走了上去,抓着洛殷的手腕,将他从故知身上甩开了。

      洛殷能感觉到此时的孟棠谨有多气,他额角的青筋暴起,红血丝从眼球充到了脸颊,眼睛的瞳仁也变得极小,不依不饶的盯着洛殷。

      洛殷不甘示弱,面对他这幅样子,浅眨两下双眼,就心平气和的开口了:“你因为出轨,杀了我们是吗?”

      孟棠谨怔住了,场面也随之一片哗然。

      故知往前继续擦拭他的血液,不经意间他问:“你是又看到记忆了吗?”

      洛殷没有马上回答,他双目紧跟孟棠谨的一举一动,生怕漏掉一丝一毫。同时,他的手抚上故知的手背,指甲在上面写了个“没有”。

      故知没有继续说话了,他收起斯帕,就站在洛殷身旁。

      孟棠谨双眼突然发红,眼眶逐渐充血,开始了刺耳的癫笑。他站在那,压迫感就已经能驱使八方了。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的母亲。”

      你建造了我,你规定了我,你残害了我,你要我对你抱歉?你想都别想。

      用悲愤筑成的城墙,想要动上边的一砖一瓦,简直和自寻死路毫无区别。他那么多苦了,受了那么多常人无法忍受的罪,为什么还要来侵蚀他。

      如果真是他的母亲,反而会哑口无言,可洛殷不是,他只是个身外人,他当然能拎轻。

      “看到她和别人偷情和难过吧……”洛殷笑得无畏,像个恶鬼,“是不是感觉天都要塌了?”

      孟棠谨刚被前一句激地颤抖,后一句一盆冷水豁然浇头。孟棠谨沉默,没有说话。

      “落子无悔,满盘皆输啊。”洛殷满是嘲意,没给孟棠谨留一丝缝隙。

      井底之蛙以为井就是全世界,每天望着头顶,就为那么一点天光。

      孟棠谨慌张的呼吸漏了拍,他不可思议的退后一步,他发了疯的吼道:“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做错了!明明是你对不起我……明明是你对不起我!”

      四目相对,洛殷仔细的看了看他,用这么偏执的方法来处置自己的最亲的亲人,这个的心理得有多扭曲。

      硬掰是掰不回来了,那就将错就错更歪一点吧。

      洛殷转过身,手捏上故知的领口,微微使劲,他抬起下颚,轻而易举的吻上故知。故知没有推开他,反而抬起手抚过他的发丝,难得的温柔居然在这个时候。

      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洛殷那双灰眸又转回看向了孟棠谨。他好像不能呼吸了,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其实不止他,整个屋内都安静的吓人,除了角落里一阵愤愤离开的脚步声。

      洛殷没有时间去管其他的小屁孩,眼前这个就已经够他头疼了。他悠然自得的开口:“我喜欢他,为什么不能亲吻?”

      孟棠谨怔住了,仿若一座雕像,他小声无力的争辩:“可是……可是你有父亲了,你这是出轨,是,是不对的。”

      “我开心就好,对不对很重要吗?活的那么累干嘛。”

      他毫无心理负担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了所有。

      “你活得累?”

      听到这句话时,孟棠谨都快笑出眼泪了,他出生到现在没听过这么好笑的话。他带着笑腔,又重复了一遍:“你活得累?”

      可怕的笑意里,孟棠谨快步走向洛殷,粗壮的手掌五指张开,用力至极的掐上洛殷的脖子,逼得洛殷节节后退,最终撞在了墙面上,无路可退。

      “你有问过我活的是什么日子吗!你开心就好?这么多年我开心过吗……你凭什么心安理得的说出开心!你们……为什么都这么不可理喻啊!”

      头骨撞击墙发出了一声不小的磕响,洛殷缓慢的抬起眼看孟棠谨,眼神里透着些许不悦。

      他的歇斯底里一点都没激到洛殷,洛殷淡定自若的把手搭上孟棠谨,用着劲分开了他的手,让自己能够稍微呼吸。

      洛殷轻声问:“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孟棠谨呆住了,对啊,自己为什么不开心啊。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划过了很多画面,但他都来不及回忆就痛苦的消失了,它们只淡淡的留下四个字:你要优秀。

      因为受够了父母的冷嘲热讽,受不了他们板着一张脸说出“为你好”“要优秀,不刻苦怎么高人一等”的字眼,所以害怕低人一等,输人之下。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努力?

      所有人都在说,努力是因为自己,读书工作是为了自己的以后,为了自己的将来……真的吗,是为了自己吗。

      可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渺茫了,谁还回去顾及以后。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也只想好好活完这一生,活完这个“人”生。

      越想孟棠谨就觉得自己愈发可笑,明明一泪未滴,但眼尾已经红了。

      他垂着眸,耳边响起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为什么要这么听我的话啊,你又不是我的玩具,为什么要对我唯命是从啊。”

      孟棠谨恍惚间抬起眼,对上洛殷的眼睛,他才想起——哦,母亲已经埋葬在自己的生命里了。

      其实刚刚那一句里的每个“我”,都只是洛殷说的“她”。

      他的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好比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

      孟棠谨笑出了声,最终,紧握的手放了下来,他嘲弄的笑了笑这场闹剧,迟缓的想起,这是为人的思想。

      可惜了,如果真是她说出这句话就好了。他转头就要走,一点不想参加谢幕。

      洛殷的脖颈旧伤的血还没停,又因为摩挲扯裂了伤口,被捏出的紫痕也历历在目。但他好似不痛,手捏了捏后颈就没在有别的动作了。

      他该说的都说了,至于走向,那不是洛殷能控制的,那就再添把火吧。

      “杀了他们,你做的很好。”洛殷真挚的说道:“不用自责。”

      孟棠谨脚步一顿,他神情有些淡然,眼中的几分厌世是从来未在他身上见过的。他回答洛殷:“用不着,他们和我一样该死。”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上都大惊失色,几句话中的功夫,孟棠谨和洛殷之间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什么。

      不过,他这话说的没错,孟棠谨是该死,而且……

      洛殷一笑,情真意切道:“你不仅该死,还该下地狱。”

      孟棠谨没否认,在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房间时的空隙中,回了一句:“如果是陪你下去,我很乐意,洛殷。”

      一句洛殷,又让众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被这种人记住名字,能是什么好事。

      洛殷没有继续回他,孟棠谨就这么一步步走远了,走到了那间父母曾经住过的房间,他止步看了看,陈设未变。

      但都干净了。

      瞥眼一见,床上的孩子睡的很香,无忧无虑的躺在那张他梦寐以求的床上,可是这个孩子不久前,刚吃了人的肉,真是个奇怪的小孩。

      他走远了,床上的孩子骤然睁开双眼,他笔直的坐了起身,脑袋倾斜,碧绿色犹如翡翠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惴惴不安的光。

      *

      夏泽锡摸着下巴长出的胡渣绒绒,他不解的走上来,斜睨着洛殷:“你又被上身了?还是什么?什么出轨不出轨的?他把你当成母亲了?”

      洛殷想了想,回答:“应该是吧,我们住的就是他父母的房间……”他眸色忽然一愣明白了,“嗯……可能是我刚刚语气,太像他妈的胡搅蛮缠,激他ptsd了吧。”

      “卧槽,真是抖m啊。”夏泽锡吐槽,他又问:“但是,你怎么知道他妈的事的?”

      “我不用知道啊。”洛殷嘴角一歪,看夏泽锡,“孟棠谨的家,看起来是不是很幸福美满。”

      “……至少看起来是。”

      “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家庭整整齐齐呢。”

      “哦——他们做了对不起这个家的事……”说完,夏泽锡立刻明白了。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呕出来,“但是我不明白啊,他就因为他妈出轨,他就把自己亲爸妈生吃了?这多少沾点脑瘫吧。”

      洛殷没回答,他觉得这件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好像不那么合理。

      他笑了笑,阴阳怪气了几分对夏泽锡,说:“你当然不明白,你可是自由美利坚。”

      “操,枪毙每一天。”夏泽锡笑了,回给他一个中指。

      他们扯着皮,晓霜从后边走过来,她手上玩转着放大镜,语气冷淡几分问:“所以,现在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吗?”

      “差不多了吧。”夏泽锡回:“你没看孟棠谨那逼崽子都能怼洛殷了吗。”

      晓霜没理夏泽锡,她继续等着洛殷的回应。

      “嗯,孟棠谨闹这一出,还更简单了些。”洛殷看着孟棠谨走远的背影,有几分出神,“我待会再去找下他吧。”

      晓霜没继续回,她眼神冷冷扫顾了周围,最后落在洛殷的脖颈上,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你的脖子……真没事吗?”

      夏泽锡问声看去,他惊叹:“卧槽!你他妈不疼吗?”

      五条血痕有深有浅的割在脖子上,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不知疲倦的在冒着血。刚刚的斯帕擦拭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反而是再次孟棠谨掐上的手,让他的脖子上,呈现一种扭曲可怖。

      洛殷一愣,他疼,他很疼,疼的都快窒息了,但是,他不知怎么的,一点也不敢在意这点疼。

      他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无谓样,他绕过夏泽锡,到故知面前,哼着声,卖乖:“疼,好疼。”

      故知:“……”

      夏泽锡语无伦次:“你他妈,活该你疼,疼死你算了。”

      洛殷没搭理他,还是可怜兮兮的望着故知。故知朝上等人的房间瞟了眼,他回看洛殷:“疼得话,就休息会儿吧。”

      听他这么一说,洛殷顿时感觉伤都没那么痛了,嘴角浅笑,两颗小虎牙的牙尖也露出一点。

      *

      晚间,洛殷和故知躺在床上均未眠,此时已过凌晨十二点,昨天的这时,孟棠谨在一墙之外杀了慕容,可今天却安静异常。

      洛殷坐起身,抽了一把烟草,他借着零星一点灯光,看向故知,两人眼神无声交流了一会儿,洛殷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睡在两人中间不知天昏地暗的芬格的脸蛋。

      随后,穿上家居拖鞋,手指随意的顺了一把过腰的金发,按动门把,走出了门。

      走廊上空无一人,客厅也是,洛殷走向另一个空旷安静的走廊,尽头,他打开了那扇房门。

      钥匙挂在门上,但是门没有锁,洛殷推开门,依旧不见人影。睡前,夏泽锡不放心晓霜,硬拉着她回上等人的房间睡,可孟棠谨又去哪了呢。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了一声打火机扣上的声音,洛殷寻声走了过去。

      只见玄关处的墙壁上,靠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他嘴上叼着点燃的烟,好像在期盼用顶端那点火光浑噩度日。

      洛殷都稍微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宿樊。

      这一天到晚学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谁给他烟和打火机的。他走近了几步,才注意到,那是慕容的打火机。

      是他一直贴身带着的。

      洛殷往前走,走到他旁边,问:“大晚上不睡觉干嘛,闲的?”

      宿樊没回他,他熟练的吸入一口烟,先后从鼻腔口中呼出,他老爸就是个老烟枪,他一直知道抽烟该这么抽,只是以前他不觉得自己会碰这种会上瘾,还残害自己身体的东西。

      他一手夹烟,一手打开了房门,房门外的公寓走廊不再是虚无的烟雾,而是实打实的墙。洛殷又看了眼宿樊,还没问他。

      宿樊自己先说了:“他在顶楼天台。”

      洛殷无声的冷笑了一下,他没有问宿樊所说的“他”是谁,就自顾自的走了出去。一夜少年不复存啊,果然,犯错是人成长道路上最好的催化剂。

      可惜,能够允许你犯错条件的又有多少呢。

      洛殷把烟枪收了起来。因为孟棠谨家就在顶楼下一层,所以他没选择坐电梯,直接走进了楼梯间。

      楼梯间的瓷砖地板透着阴冷,不知道是不是洛殷刚从空调房出来的原因,正值酷暑这却泛着冰凉。

      身后人的脚步很轻,但洛殷并不是毫无察觉,他只是不想理他。

      他走上天台,并没有关上身后的门,留了一条缝。这个公寓的天台都不大,屋顶反而占很多面基,应该是为了美观造型的缘故,这栋楼的屋顶甚至有两个,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些。

      而孟棠谨就坐在那个高高的屋顶尖上,那太高了,仿佛圆月唾手可得。

      洛殷撑着屋顶,借力翻了上去,他一句话不说,就坐到了孟棠谨身边。孟棠谨手在后,撑起身子,他凝望月亮的眸中渐渐出现了几分不可思议的生机。

      “怎么,来陪我下地狱的?”孟棠谨先开了口。

      洛殷带笑回应:“要下你下,我还要活呢。”

      这句调侃过后,两人不知怎么的,开始了沉默。沉默了多久也说不清,反正,这期间洛殷把自己袋里剩的所有烟草都抽完了。

      月亮被烟雾缭绕几分,显得很仙也很脆弱。

      “因为母亲出轨,就杀死了父母。”说出这些,孟棠谨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确实够荒唐的……”

      “我的人生一帆风顺,一路下来为了得一个好,倾尽所有。他们在自由的生存,我生长在一个人形笼子里,他们捏造出最完美的肢体模型,让我在无尽的限制中一步一步长成‘人’。”

      “我觉得,我已经做的够好了……至少我用尽所有力气了。”孟棠谨牵强的笑了下,有几分无力,“为什么,她还要破坏自己定做的规则?”

      他赖以生存的狭小笼子被暴虐的拆开,他扭曲畸形的肉·体被曝光在世间,疼痛贯穿他的全身,他为什么还要受千夫所指。

      洛殷赏着近在咫尺的月亮,他嘴角微微抿起,笑的轻柔。他念了句诗:“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

      他回看孟棠谨,“她为什么会出轨,因为她是人,欲望是人贪婪的本身;你为什么会杀了他们?因为你也是人,我们都只是人,谁也不是神。”

      被困住的只是肉·体,意识只会跟随本意。

      孟棠谨眼眸轻眨,思虑后,他懵懂地问:“那,还是我错了吗?”

      “不,你做的很好。”洛殷斩钉截铁道:“至少,以你的角度,不会有人做的比你更好了。他们扼杀了你,他们就该有这个报应。”

      孟棠谨神情好似欲言又止,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洛殷深吸了一口已经所剩无几的烟枪,他也有很多想对孟棠谨说的,最终还是咽下,他舒气道:“别那么相信别人,哪怕是你最亲爱的。”

      孟棠谨眉心微拧,最后用一丝浅笑化解,他眼神深了些许,直视着洛殷:“这句话,我也送给你,别那么相信别人,哪怕是你最亲爱的。”

      洛殷欣然接受了,只是眼神精的像只狐狸。

      他打量了这会儿时机差不多了,才挑明主题道:“所以,你现在能放我们走了吗?”

      孟棠谨似乎也料到了,他故作一副无赖样,哼哼道:“开始提要求了?这就是人贪婪的欲望吗?”

      “嗯?”洛殷反驳,他笑言:“我陪你走出来,你放我离开,这叫利益置换,很公平啊。”

      “——利益置换?”孟棠谨盘算着什么,他说:“那我还有个问题,你回答这个问题,我们的的置换就成功。”

      “挺上道啊你。”洛殷无奈,“什么问题,你说。”

      孟棠谨急不可耐,“你们房间的那个孩子,是谁?”

      孩子?芬格?

      洛殷眨了下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芬格,他说:“他叫芬格,他的母亲死了,他又太小,我们就轮流带他在身边了。”

      “他……好可爱。”

      洛殷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孟棠谨似乎没发现自己无意识说出的这句话有多匪夷所思。

      “……你想干嘛?”

      孟棠谨大胆的说:“我喜欢他,很喜欢。”

      “……”洛殷无语至极,这他妈就是同病相吸吗?他狰狞了一下,好言道:“恋童癖不支持哈。”

      孟棠谨这才发现自己说的太露骨了,紧张地一直在捏手指,他辩解道:“不是,不是那种喜欢,只是觉得他和我很像,如果我小时候也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洛殷“昂”了一声,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听他瞎掰,他还不忘暗自吐槽:“我可不希望他长大像你一样。”

      “什么?”孟棠谨没听清。

      “没什么。”洛殷叹了口气,对他说:“别总拘泥于过去,向前看,你还有五六十年呢,争取活成一个正常人。”

      “在这个世界?”

      洛殷不清楚他什么意思。

      “那不可能了。”孟棠谨坦然一笑,“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早就是一群死尸了。”

      洛殷刚听时觉得他话里有话,可他突然想起,严言曾告诉故知,那些尸体很多都曾在商场里见过。

      良久,洛殷问:“都被你杀了?”

      “嗯。”孟棠谨应下,没有一丝负罪感,轻描淡写的像个恶魔,“那个商场是最后一个地方。”

      “重新开始,活成正常人。”孟棠谨默念,“哪有那么容易……所有的一切都是报应,我也活该半生不死的走完下半生。”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洛殷,他见过很多从古堡而来的人,但洛殷和他们不同,洛殷很特别,他心中动容,说:“你,一定要好好护着芬格,如果你们能出去,记得接我,我想看看属于正常人的世界。”

      他这似是命令又好似请求的语气,让洛殷忍俊不禁,“凭什么啊?”

      “你们能不能走全凭我意。”孟棠谨无赖道。

      洛殷彻底被惹笑了,“欲望?”

      孟棠谨没脸没皮道:“我是人,当然贪婪。”

      洛殷吃瘪,他气笑了,别过脸去,这还是第一次嘴上耍泼输。孟棠谨莞尔,他手指撩洛殷鬓间的碎发至耳后,他问:“所以,你答应我吗?”

      “我有别的选择吗?”

      “当然没有。”

      “看吧,伪君子。”

      “不像你,真小人。”

      “行了行了。”洛殷累了,不想跟他斗嘴了,他挥了挥手,打发孟棠谨从屋檐上下去,“你下去吧,你再不下去下边那个小朋友,都快把你的影子捏碎了。”

      孟棠谨也发现了他,他余光一扫,扫到天台下的他。他饶有兴趣的问:“他是谁?”

      “你仇人,你昨晚杀了他情夫。”洛殷打了个哈欠。

      孟棠谨又望了下边的他一眼,心里诡异的有丝快感,他礼貌道:“那你们聊,我下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母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