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非要和我做朋友》李帆

12、第 12 章

　　早上。

　　安然还在半睡半醒中就在被子里套上了假肢，等他完全醒来睁开眼睛，跑入视线的是坐在沙发叠衣服的沈清华。

　　那衣服他不会再穿了，昨天乐叔要挂起来，他没让。

　　安然没有阻止沈清华，看沈清华去放衣服，摁着病床升起说，“晚上不要蒙住头睡觉了，因为我还是能听到你打呼噜。”

　　正打算关柜门的沈清华，手在衣柜里开始摆弄，“我才没打呼噜，我睡觉可老实了，不打呼噜不磨牙，也不乱翻身，我....累了才会打呼噜，我昨天累了，才会蒙住头睡觉。”

　　蠢得连个谎都不会说，呵！

　　安然看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已加好水，拿到手里说，“去拿拐，我要上厕所。”

　　沈清华撅撅着嘴去拿拐了，今天晚上他要盖两张被子，就不信安公子还能听到他打呼噜！

　　那万一他磨牙呢？

　　他有时磨牙声可大了。

　　盖三张被子么？

　　开着空调也会被热死啊！

　　可是....

　　安公子是真的要拉粑粑么？

　　不会是骗他吧。

　　沈清华乱飞的思绪最后集中在这一点。

　　安然究竟是不是真滴要拉粑粑！

　　他绞尽脑汁认真思考着转过了身，“安公子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么？”

　　还在喝水的安然，“？？？？”

　　沈清华看看安然又垂下眼，“你..你要是总便便，真想便便的时候，就只能便便在床上了。”

　　安然乖乖放下水杯，让沈清华拿出了尿壶。

　　安然撒尿，沈清华主动回避到另一个病房。

　　主要还不是好朋友，沈清华坐在隔壁病房想，如果是司齐他才不怕，说不定还会盯着司齐的丁丁嘲笑大小，以后安公子和他混熟就不会怕了。

　　他正想着，司齐来了电话。

　　沈清华心情不错的接了起来，司齐本想着他昨晚喝多了，应该还在睡觉不会接，尝试着拨了一下，竟然立马通了。

　　“酒醒了没？”司齐调笑着问，沈清华跟着笑了笑说，“早醒了。”

　　“那你起来吧。”司齐说，“一起吃午饭，有话问你。”

　　“我在我姥姥家。”沈清华脱口而出，“最近几天都不回去了。”

　　司齐，“？？？？”

　　“我姥姥喊我了，等回去再说。”沈清华说着就要挂。

　　“喂华豆....”

　　沈清华听到司齐喊他，急忙挂断，这几天肯定哪都不能去了，安然这边一刻也离不了人，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司齐，实话实说又得解释半天，再者他也不想说太多关于安然的事。

　　沈清华回到病房，处理了安然的尿尿，找出菜单，拨内线订了两份粥。

　　床头柜上放着的药，他看了一眼，饭后服用，一日三次，安然起晚了，他要趁着等饭时间，让安然洗漱，吃了饭，赶紧把药喝了。

　　安然很好奇沈清华订饭，竟然不咨询他意见就帮他点了。

　　这时候了，安然也不挑剔。

　　洗脸，刷牙，吃饭，喝药，由着沈清华安排。

　　上午医生查完房，沈清华正想着出去給安然买水果吃，克林雪中送炭来了，提了两大袋水果，外加一位西装革履的帅哥。

　　克林和沈清华笑笑，袋子递到他手里，又从包里掏出眼镜拿给安然，一旁的帅哥跟着取出文件奉上。沈清华看看他们，打开了袋子，里面除了各种水果，克林还贴心的准备了好看的水果盘，一次性彩色叉子和小刀。

　　克林离开，沈清华马上问安然要不要嘘嘘，安然说不嘘，他将切好的水果端给安然，自己拿着苹果坐在沙发上啃。

　　水果切的很均匀大小适中，整齐的摆放子盘子里。

　　安然瞟了眼水果，目光落在对面啃超大苹果的沈清华。沈清华觉察到安然的视线，即刻掏出手机，噶擦噶擦咬着苹果，低头看屏幕。

　　手机都没亮。

　　安然，？？？

　　“沈清华你在看新闻？”

　　“嗯？”沈清华意识到了什么，忙划开手机，指头点了几下，“才不是，我在看微博。”

　　安然摘下眼镜，吃盘里的水果。

　　安然吃几块便会看看沈清华，他发现沈清华一直盯着手机，头几乎没抬起来过，但当他吃完水果，放下手里的叉子，都不用吩咐一声，沈清华立刻起身收走空盘，把水倒好放在他伸手可触的位置。

　　安然非常怀疑，沈清华是不是头顶长了眼睛。

　　中午，沈清华再一次没问安然意见，自主订了三道素菜和两份粥。

　　他放下电话问安然，“安公子你便便通顺么？”

　　安然，“....”

　　为了证明。

　　安然立刻命他扶着去了厕所。

　　还好安然受伤的是右腿，拄拐的受力点在左臂，有人搀扶着没费多大周折就进了洗手间，安然出来躺回到床上，沈清华用枕头把他受伤的腿垫高。

　　用过午饭，半小时一过，沈清华把药送到安然嘴边，之后他让安然尿个尿，尿尿的问题安然不用自己开口，沈清华隔些时间会问一遍。

　　接着是沈清华摁平床让安然午休。

　　安然不困，不过沈清华摁平床让他睡觉，他就闭上眼睛。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安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两点多的时候，安然手机开始响个不停，从安然睁开眼，接的第一个电话起，这一下午，沈清华就没见安然消停过，一会一个电话，好不容易手机不响了又开上了视频会议。

　　他听安然在电话里说，去了新加坡。

　　一会又听安然说，腿骨折在医生。

　　再接个电话安然又变了，面不改色说在俄罗斯。

　　沈清华被小小的雷了一下，若不是陪在医院，他都要信了。

　　沈清华坐在沙发玩手机，司齐发来了微信。

　　{在干毛线？}

　　沈清华胡诌了一句，{哄我姥姥睡觉 }

　　{知道你喝醉爆了什么猛料么？}

　　沈清华，“？？？？”

　　{你给安公子剥虾可愿意了，送他灯没别的想法，还夸他脸雪白雪白的。 }

　　沈清华昨晚是喝醉了，但没完全断片，隐约还是记得一些。沈清华看着司齐发来的微信，诧异的想这也算猛料？

　　{安公子脸本来就很白。}

　　{我是愿意给他剥虾啊，也愿意给你剥。}

　　{送灯我本来就没别的想法，又不是为了红才送的，就是想和他做好朋友。}

　　那头的司齐扶额，尼玛，他竟无言以对！

　　沈清华看安然结束了视频会议，忙放下手机上前问道，“嘘嘘么？”

　　“不嘘。”安然笔记本递给沈清华。

　　沈清华放好电脑订晚饭。

　　还是清淡的饭菜，汤里有几条肉丝。

　　这一天一夜下来，沈清华也觉察到了，安然其实很好伺候，基本上他让安然做什么，安然都会乖乖照做，唯一不听他话，关于上厕所的问题，也被他一个狼来了的故事解决了。

　　果不其然饭菜上桌，安然一声没抱怨，拿着筷子吃起来。

　　晚上关了大灯，沈清华像昨天一样尿壶递给了安然。

　　安然把尿壶又放回床下，“我半夜不上厕所，你可以在隔壁睡。”

　　正往出走的沈清华顿住了，他想和安然说，我今天肯定不打呼噜，我盖两张被子还不行么，但沈清华什么都没说，恹恹的走出去关上了门。

　　有了前车之鉴，安然没有即刻取假肢，在昏暗的房间坐了会，约莫着沈清华不会回来了，手落在了接受腔。安然刚拔下假肢，想活动一下胳膊，沈清华抱着被子又杀了个回马枪。

　　门被推开，安然面上无任何变化，但抓着假肢的手顿时握紧，眼睛也跟着闪烁了几下。

　　相比之下，沈清华不知道有多自在，安然的假肢他都捏在手里玩过，一点不惧，而且房间里灯光暗，他也没那么拘束，看安然抓着假肢一动不动，被子往沙发一扔，上去接过了安然的假肢。

　　比他之前玩过的硅胶手要重一些，沈清华见床头柜放着杯子、遥控器、手机、药，已没了空余的位置，向前面的衣柜走。

　　“安公子这个手好像挺重的，这几天还是别带了。”沈清华一边走一边说，打开衣柜又顿住问安然，“这样放进去，会不会脏掉？”

　　安然听着沈清华漫不经心说出口的话，望着那背影，暗中紧抓空袖管的手渐渐松开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因为觉得假肢重，和他说不要带了。

　　他截肢一过了修复期，家人就为他配了假肢，后来他被送去了美国读书，这期间在家休养了半年。

　　每次出门或者家里来了客人，他妈都会给他带上假肢，没有一次，哪怕只是短暂的外出，他妈会忘记给他带这让他觉得不利索的东西。

　　他一般是取掉手皮再放假肢，但家里有专放假肢的水晶玻璃柜，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假肢，也有装假肢配件一系列的器具，医院没这个条件。

　　安然说，“没关系，你直接放进去吧。”

　　沈清华盯着衣柜不动，慕地他想起了什么。

　　“药！”沈清华几乎是大吃一惊喊出这个字。

　　安然自认为还算是个镇定自若的人，但被他喊得心头一跳。

　　“啊啊啊！”沈清华惊叫道，“你没喝药对不对？我忘了让你喝药！”

　　沈清华快速来到病床前，假肢又怼给了安然。

　　被迫接住假肢的安然，“....”

　　随之是沈清华送上来的药，和一双铮亮的眼睛，眼巴巴又略带羞涩的看着他，安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松开假肢接过药，倒进嘴里直接咽了。

　　“水，这样会噎住。”沈清华说着夺过药瓶盖，杯子杵到安然手边。

　　安然没办法，接过水喝了几口。

　　看安然喝完了，沈清华抽走安然的杯子放回原位，把假肢拿到了手里。

　　可沈清华来到柜子旁想了想没往进放。

　　他觉得不太妥，毕竟家里脏了的假肢都给找了个包装袋，手里这个这么干净，安公子昨晚刚洗过，总得拿个东西包住点。

　　沈清华抱着假肢又返回到床边，不由分说怼给了安然。

　　再次被迫接住假肢的安然，“....”

　　“我...找个袋子。”沈清华说。

　　接下来，安然就看到地上的沈清华四处寻视，然后是跑去翻角落的旅行包，大概是没找到，拉上拉链又起身四处看。

　　他目光还在安然的皮箱定格了几秒，毕竟还不熟悉，没敢不经允许翻腾安然的箱子，他又看了一会，安然终于意识到，不找到个合适的袋子，沈清华是不会罢休了。

　　看看空着的小半节袖管，安然还是决定把灯打开，他松开假肢，手伸着摁了下开关，灯亮起，安然说，“床下的箱子你打开，里面有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