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非要和我做朋友》李帆

11、第 11 章

　　不管什么货色，沈清华作为口号正牌男友驾到，方兴烈也只得让一让，毕竟他和沈清华在一个圈里混饭吃，也不好表露的太明显。

　　“小然，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方兴烈起身道。

　　安然看着前方正对着他的鸡窝头，可有可无点点头，方兴烈墨镜一带，被子盖到安然腿上，边边角角拉平，然后他斜了一眼沈清华，走出去把门摔得啪一声响。

　　沈清华因为划车之事和方兴烈闹得很不愉快，感觉这门就是摔给他听的，不过他并不在意，收下钱那一刻，已然是豁出去得罪方兴烈了。

　　沈清华将移动餐桌拉到安然面前，夜宵全部打开摆好，一次性筷子架在餐盒，都弄完了，他拿着保温杯去了洗手间。

　　安然听着哗哗的水声，没动筷子等着他出来。

　　片刻沈清华走出洗手间，杯子接满水，放到床边的小方桌，随之弯腰看床下，看到有个医用尿壶，他又直起身环视病房，似乎在找什么物品。

　　安然随意的靠着，歪头看着他一脸严谨的东猫西瞅。

　　“你不需要这么认真。”安然说。

　　沈清华显然不懂安然在说什么，一双清亮的眼睛茫然的望着他。

　　安然将笔记本放到床头柜说，“不用听克林的，你可以马上走。”

　　沈清华愣怔一下反应过来，即刻说，“我愿意。”

　　看安然不吱声，他又急得重复，“我真的愿意。”

　　是的他愿意。

　　沈清华搞不懂自己什么心态，克林说让他在医院照顾安然，他从最初的惊讶缓过神，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去买夜宵的路上心里一直美滋滋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阴暗的窃喜安然摔坏了腿。

　　安然自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缓缓抬眼看他，那眼神探究的味道很重，还有几分凌冽。

　　安然的瞳色本身偏冷，眼睛稍微一眯有时都会给人压力，更遑论把人戳穿似的硬瞅，沈清华一下被盯得不知所措低下了头。

　　安然看他手都紧张得握了握，发出了一声低笑，“把拐拿来，先扶我上个厕所。”

　　沈清华忙去拿沙发边的拐杖，手刚挨住拐把，他人又返回了床边，安然看他像是要往出拿尿壶，果然沈清华弯下了腰。

　　“不用。”安然蹙眉，“你扶我去厕所。”

　　沈清华没理安然，认真盯着尿壶的口，安然腿伤得严重与否，落地有没有影响，他不清楚，所以也不敢让安然冒然下床。

　　“安公子你是要拉便便么？还是嘘嘘？”

　　安然，“....”

　　“不管是嘘嘘..还是...便便...”安然跟着他文绉绉了一句，忍无可忍道，“老子都要去厕所！”

　　刚才他没办法必须忍着，这会有条件上厕所，那感觉好像再不去，马上会尿到裤子里。
　　而这个扶他上厕所的人，还在慢条斯理和他讨论什么便便嘘嘘。

　　沈清华没想到高级的安公子也会飙脏话，还发起了脾气，顿时有些慌乱，他还故意把拉屎撒尿说得文雅一点，怕安公子觉得他粗鲁，可安公子还是生气了。

　　沈清华不知如何是好得尿壶怼给安然，“你..不要生气，我去问问医生。”

　　安然不可思议的看看手里的尿壶，再看看餐桌上的饭，冲着沈清华离开的背影大喊，“喂..沈清华..喂...！”

　　关门声响起。

　　安然，“？？？？”

　　他倒是没敢自己蹦跶下床去拿拐，尿在壶里放到了床下。

　　沈清华出了病房，乐叔和齐亮已经走了。

　　克林陪他一起去了医务室，值班医生说，实在要去厕所也不是不行，但前三天还是少下地为好。

　　克林困得直打哈哈，打算回去睡觉，安然有人照顾她就放心了，明天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

　　“这里的点餐内线是888，菜单应该在桌子上。”克林嘱咐道，“不用付钱，出院的时候会一起算。”

　　安然腿不方便，沈清华没在外面多耽搁，听她说完回了病房。

　　安然摊着手，餐桌上的饭一口没动。

　　沈清华拿着尿壶，边向洗手间走边道，“拉便便去厕所，嘘嘘在床上。”

　　“为什么走了又回来？”安然说。

　　沈清华身形顿了顿，“我去买吃的了啊，你也不吃。”

　　安然没说话，一直注视着他提尿壶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正对着床，门大敞着，安然看着沈清华没有任何嫌弃之色，倒了壶里的尿液，又接水很自然的摇了摇，倒入坐便冲掉。

　　沈清华出来，安然移开了视线。

　　沈清华将尿壶回归原位，打了盆水端到安然面前。

　　安然两只手伸到水里，让他去拿洗手液。

　　安然的手很白，五指修长，指甲修剪的也整齐，平日两只手不放在一起没有强烈对比，假肢和他的真手一叠加，沈清华立马分辨出了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他发现安然的假手虽然也能活动，却没真手来得轻快，两个手搓洗的时候，右手稍显笨拙，动作也慢，不像左手弯得那么灵巧自如。

　　安然知道沈清华一直盯着他的手看，没停下动作。

　　这副手皮还没用过，新手皮安然都会认真洗一遍。

　　只不过没沈清华在场，他会撩起袖子将手腕以上也一并清洗。

　　沈清华从安然的指甲盖，到手指头，再到手心手背，窥视了几个来回，想起了安然怕别人看手的忌讳。

　　他有些紧张的瞄了瞄安然，看人没生气，不好意思的道了个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没关系。”安然甩甩手，侧身去拿床头柜的纸巾。

　　如果他连这点障碍都克服不了，之后怎么和照顾他的人，朝夕相处到腿好为止，过几天出院，沈清华离开，请个陌生人到家里，需要克服得还多着呢。

　　移动餐桌上的饭还摆着，沈清华倒了水去收餐盒，安然却命他去洗澡换衣服。

　　沈清华不明白收拾餐盒一分钟的事，安然为什么让他先洗澡，安然既然吩咐了，他便马上取出洗漱包，拿了身自认为穿着很帅的衣服，抱着进了洗手间。

　　沈清华洗得飞快，简单冲了冲，身上没擦干就出来了。

　　已经是深夜了，他想让安然早点休息。

　　安然正在和齐亮聊微信，见他头发湿漉漉的，雪白的T恤浸得半湿，拿起遥控调了下室内温度。

　　移动餐桌已被安然推向了一边，上面三个餐盒，一盒已经空了，其余两盒，萝卜糕和奶黄包也各少了一个。

　　沈清华却一点也不开心，都凉了他心说，早知道就不和安公子抱怨吃不吃的问题了。

　　收拾了残余剩饭，沈清华打水让安然洗漱。

　　安然没用盆里的水洗脸，刷完牙，湿毛巾抹一把，拉起了被子，床头边有一排灯控开关，沈清华进洗手间倒水，安然摁了几下，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沈清华出来，安然手落到了病床的升降按钮，“隔壁病房是空的，有被子也有枕头。”

　　话外之音，你去隔壁睡。

　　沈清华没吭声，向安然这边走，没等病床降平，安然被子上多了个尿壶。

　　安然，“....”

　　沈清华关上门出去了。

　　沈清华每晚睡觉之前必须尿个尿，哪怕是没尿意也要去趟厕所，他在司齐家留宿，司齐也是如此。

　　安然显然没这个习惯，尿壶放到床下，往下取胳膊上的假肢，他手臂还没脱离接受腔，沈清华抱着被子枕头回来了。

　　安然不动声色拉高被子，继续让床下降，沈清华睁着亮亮的眼睛看看安然，被子、枕头扔到沙发，关壁灯，躺进了被窝。

　　他刚躺下又腾地坐直了。

　　安然眯眼看他，“怎么了？”

　　“我还没给你倒..嘘嘘。”说到嘘嘘，沈清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低了声音。

　　安然，“....”

　　“睡觉，我刚才没上。”

　　安然的声音不能说多温柔，但绝对是好言相劝的口吻。

　　沈清华没有动，判断着这话的真假。

　　安然沉声道，“真没有，马上给老子睡觉。”

　　沈清华听安然不高兴了，秒怂的躺倒。

　　安然看他在被子里扭了几下，背对着自己不动了，问道，“为什么不在隔壁睡？”

　　“我...”沈清华被子蒙住头，“怕你半夜想便便啊。”

　　这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十分的奶声奶气。

　　安然，“....”

　　“对不起。”沈清华伸着脖子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说，“我喝多了才会给你打电话，你不要生气。”

　　安然静默了会说，“灯很漂...”

　　“呼-呼-呼-呼...”

　　安然，“？？”

　　断断续续的呼噜声传入耳中，安然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他手摸索着拔掉假肢，以防滚下床，用残肢揽在了身侧。

　　沙发上的沈清华跟只鸵鸟似的，弓着身子，曲曲着腿，头缩在被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安然有预感，被子里的鸵鸟是怕他听到呼噜声，才把头包住的。

　　安然想，明天一定要验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