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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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磨没想过自己还有能睁开眼的一刻，他本以为死亡是生命的终结。
他唯一的遗憾大概是没能和那孩子一起下地狱。
可是醒来之后，所见到的是和教中大同小异的场景，并非极乐世界，也不是他以为的阿鼻地狱。
穿着巫女服的妙龄少女鱼贯而入，她们侍奉童磨起来，为他擦洗身体，更换衣物。
童磨伸手指向其中一名略有些眼熟的黑发少女，向她询问，“我是谁？”
少女躬身行礼：“您是大社的神使，是白龙神的眷属。”
童磨对这个答案不可置否。他盯着自己的手掌看，拳头握紧又松开。
生前的事历历在目，他的确是死过一次的。这个身体也跟以往并不相同了，虽然有着强烈的匮乏感，可是对面前女人的鲜活血肉并没有欲望。
这是常念岳做的吗？因为那个祝福。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童磨微笑着接受别人的服侍，一边神游天外。
他现在非常的疲倦，比起以往的古井无波，多了些困惑。但是在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时候扮演聆听者，确实是他最擅长的事。
然后童磨就被人送到了神社本殿的内殿中，接受一波又一波的达官贵人，和其他大社神官的觐见。
由于来见他的人都规规矩矩穿了正装，也就无从得知具体的年代了。
好在他发现了自己的饥饿感在得到供奉之后消退了，不然可能会因为不知道究竟要吃什么而被饿死。
和鬼舞辻无惨的联系斩断，变成了常念岳的所有物。但似乎和祂的联系也如同蛛丝一般，虽然系在一起，却没有什么约束力。
这些问题都无法得到解答，童磨也就像往常那样微笑着赞同那些人的话，直到有人向他提出了请求，说愿意献上家族中咒力天赋最好的少女，希望他能够按照以往的传统，选择她做露水新娘。
这话让童磨有些惊讶，他还敏锐的发现了里面陌生却重要的词——“咒力”。
“为何是献给我呢？难道不应该给常念岳吗？不对，祂已经不需要露水新娘了，你这是想做什么呢？”
“五条家没有能够支撑起御三家名号的继承者……大人，我们需要您的血脉。”
男人跪在地上朝他叩拜。
童磨展开了扇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含笑的眼眸。
“原来你们是想要孩子呀，真是巧，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跪在下面的男人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就被神使接下来的话吓出一身冷汗。
“可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同意这样无礼的要求呢？要论关系，我也做过常念岳的露水新娘呢，现在你们打着惯例的旗号，将女人送给我，难道是觉得祂并不在意吗？”
说到这里，童磨笑出了声，他以往过剩的怜悯心又找回了一些。
“你们是想要特殊的眼睛吗？不用害怕，我刚才只是开玩笑。我的眼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看起来不同罢了。如果真的不甘心，那就不断的祈祷，送上更多的供奉吧。神会保佑你们的。”
过了良久，男人才叩首道谢。
他盯着底下的人魂不守舍的离开，内心没有一丝波动。
空虚，无聊，这样的感觉比以往更甚。
明明已经感受到了属于人类的情感，现在却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啊啊……好像连心脏都被蚕食了。
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到最后，没能和那孩子一起下地狱呢？
他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打量空旷的内殿，目光瞥见了熟悉的巫女。
“你叫什么名字？”
“柏叶。”
“我记得自己已经死了，柏叶。”
“只要大社的主供神不陨落，您不会真正的死去。”
“真神奇啊，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不死’的概念。褪皮意味着重生，所以升格为神后就天然拥有这样的权能。只要人类还畏惧死亡，您就会再次苏醒。”
“柏叶，你畏惧死吗？”
“是，我畏惧。”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在您醒来之前，只有神使在内阵沉眠的传说。”
“那其他神社呢？”童磨终于来了兴趣，“有没有其他的神使？”
“出云神社，稻荷神社与严岛神社都几百年没有过神迹了。常念岳大社近百年也沉寂不少。因为越来越难与神沟通，所以您的苏醒才引起轩然大波。”
柏叶始终是问一句答一句。说她什么都知道，可大部分的答案都模棱两可，但要说她不知情，却有问必答，不曾犹豫过。
“柏叶，身为神使，我要做什么呢？”
“您只要存在就足够了。”
“如果我要离开这里呢？”
“没有人有资格质疑您的决定。”
“难道不觉得，神使就该替神传道吗？安抚民众，传播信仰，带来幸福。如果我离开的话，不就意味着神抛弃你们吗？”
“如果可以被束缚，那就不是神了。同理，如果被赋予责任，神使也将无法代表神。所以不论您做什么，我们都只有接受这一个选择。”
童磨因为她的答案愣了片刻，然后笑出了声。
他试着做出了一个约么半米多高的结晶之御子，伸手抚摸冰雕的脸。
“真好呢，既然如此，就让它代替我留在内阵吧。如同之前说过的，我想要一个孩子，所以要去寻找他。”
柏叶依旧沉着冷静，她在情感上十分迟钝，并不能马上就理解童磨做出这样的决定将会带来什么影响。
她公事公办的开口询问：“那您要召开会议，通知大社的神官与巫女们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