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认真过》舍昔者

13、第十三章

　　“呀，谁呀，敢打老子”，一人惊叫的跳起来，大声的喊，巷子深处有个男人的声音，“快报警，快，这里有强盗，好像在偷钢材”，醉酒的几人听到喊声一时也慌了神，急忙离开梁东，一人趁机劝着，“老三快走吧，别整事了”，他还没说完，就听到拿东西敲打铁管的声音，“快来人啊，救命啊，抓小偷啊，有人偷东西”，声音大的能传出二里地。
　　“走了，走了，别惹麻烦了”，有一人好似也酒醒一般，看着地上的梁东，“你小子最好把今晚的事儿忘了，否则老子找你家去，也得办了你，知道吗”，梁东惊恐的点头，只希望他们能快点离开，“快，快，人就在那里，里面，别让他们跑了”，喊声继续传来，还有凌乱的脚步声，几人听了慌张起来拉拉扯扯的跑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巷子深处走出来一个人，梁东看不清楚他的样子，退缩着不想让他靠近，“别怕，他们都被我吓跑了，我帮你解开”，他只记得他的声音很轻，还有些嘶哑，梁东停止挣扎，“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又说，梁东艰难的点点头。
　　手脚被解开，嘴里的帽子被拿出来，梁东的牙齿已经咬出血，身上也疼的厉害，手脚都被磨破了皮，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衣服给你”，那人看着梁东破烂的衣衫，把自己大衣脱下来，拿给梁东，梁东突然大声叫起来，“滚啊，看什么，滚开，滚啊”。
　　梁东捂着头，把脑袋埋在膝盖里，瑟瑟发抖，嘴里一直说着，“滚开，离我远一点，不要看”。
　　周深这才意识到梁东的不对劲，装着摇摆几下，跌坐在地上，“对不起，我……有些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梁东，你没事吧”，梁东不发一语，只把头埋进膝盖里，双手用力捂着脑袋，不停的摇头。
　　“梁东”，周深爬起来，靠近梁东，查看他的情况，手刚一碰到人，就被冷的瑟缩了一下，“梁东”，他担心的唤着，“对不起”，他诚恳的道歉，“梁东，没事了，没事，我是周深，梁东，不怕，我们回家”。
　　许久梁东才动了一下，声音颤抖着，却还是不敢抬头，“醒酒了，就离开这吧”，周深把他拉起来，“起来，我们回去了”，梁东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极力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刚才那一刻他是真的是害怕了，害怕过去的这些年都只是一场梦，而他还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不曾走出来。
　　走出很远，两人才出了巷子，又转过一个弯，走一段，周深的车就停在那里，如果不是天很黑，又被惊吓一场，梁东应该能立即发现，他们绕了一个圈，周深现在有点后悔，他不该这样急切，梁东以后怕是都不会再理他。
　　上了车，梁东心中那种恐慌感还是没有散去，他没有再坐上副驾驶，而是坐在后面，沉默的样子像是在刻意跟周深拉开距离。
　　周深叹息一声发动车子，他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过分了，可是却忍不住要如此，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直接告诉他，他是谁，那样会省去很多麻烦，只是他能说吗，绝对不能！
　　如果说出来，梁东怕是会毫不犹豫的叫他滚，叫他在他眼前消失，甚至想让他去死，因为他看到他最难堪的过去，周深难受的想，他不能说。
　　梁东一路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周深怕惹他烦，也没有再开口，看着梁东关上大门，周深的心更难受的紧，他已经想好了再也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他还是伤到了他。
　　回到出租屋里，梁东也不想洗漱了，灯也没开，摸着黑疲倦的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手脚更是冰凉，压不住心中的恐惧感。
　　“东子”
　　突兀的一声响，梁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借着窗子传进来的微弱光亮，看着坐在角落里的人，“你闹鬼啊，在这干什么”。
　　此刻他真是绷不住了，刚才一直忍着没有爆发出来的脾气，此时看到文哲，却再也忍不住，吼出来，跳下床打开灯，一脸冰冷的看着文哲，对他说，“滚出去”。
　　“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呢，只是后悔了，还是想你了，想见你，还是不放心你，想回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呢，文哲语塞说不出，看梁东的反应，想是自己吓到了梁东，一脸的歉疚，又说那句“对不起”。
　　“别说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啊，你有毛病啊，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医院待着，到这来干什么？”
　　梁东是真的暴躁了，压抑的心再也忍不住，想要发泄出来，也不管文哲是不是伤着，甚至想上去给他一拳，对着文哲吼出来。
　　文哲拄着拐杖站起身，脚一用力，疼的很，心中有些委屈，“东子，我受伤了”，梁东依旧冷脸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再说，我他妈看见你受伤了，那又怎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沉默一会，梁东拿出手机打给苗卉，“赶紧来给你男人领走，烦不烦，你俩以后别在出现在我面前”。
　　语气很不好，苗卉过了很久才回应，“我男人是谁，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梁东看着手机屏幕，这号码没错啊。
　　“你赶紧来把文哲这孙子弄走，否则……”，梁东再次说，电话那边苗卉却说，“文哲是谁，不认识，随便你怎样”，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梁东气急，把手机摔在床上，走过去掐着文哲的胳膊撵人，“滚”，文哲一脸的委屈，他知道梁东还在生他的气，“东子，我错了，真的，什么女人不女人的都是狗屁，只有哥们最重要，你原谅我吧，我后悔了，我想搬回来，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当他回医院，知道是梁东给自己输了血，还知道是苗卉故意赶走了梁东，他就后悔的不行，他原本想自己是爱苗卉的，但是现在，如果硬要把苗卉和梁东放在一起比较，让他做出选择的话，他才认识到，苗卉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那么他之前闹的这一出搬家又是为了什么呢？越想他就越焦虑，就越后悔，然后想见到梁东，想跟他解释清楚，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这才忍着伤痛，又从医院里跑回来，可是他没想到会吓到梁东。
　　“狗屁，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这是什么，收容所吗，滚，我不想在看见你，你找女人也好，找男人也好，都跟我没关系，你滚”
　　文哲很久没有见梁东发过这样大的脾气，身上还有酒气飘散，又以为是他和周深出去吃饭喝了酒，才会这样，没有选择跟梁东硬来，而是软了语气，“东子，我真的很疼，浑身都疼，你别赶我走”。
　　“该”，低沉的回了一句，“你活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回来干什么，你不走是嘛，我走”，梁东赶不走人，干脆自己出去，文哲见他这样，就急急地过来，拐棍也丢了，瘸着腿，使劲儿把人拉住，“东子，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真的，我很后悔，东子，我想明白了，真的”，说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响，他也怕把其他人吵起来，到时候梁东更气。
　　梁东却再也不吃他这一套，“你明白什么，我他妈这么多年都没想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文哲，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事要考虑后果，你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认真一点，就对人家好一些，什么朋友，什么兄弟，都是过眼云烟，那女人兴许是能陪你过一辈子的人，别在我这里任性，你走吧，好好跟她处，别总拿我当借口，我也没拖着你拽着你缠着你，你有你的自由”。
　　文哲一直都知道，梁东一旦倔强起来，任谁也劝不动，可是他现在不能走，他隐隐的感觉到，如果他现在走了，他和梁东就真的完了，“东子，我们好好谈谈，成吗，你先别发货，我们谈谈”，他只得如此说，梁东把压在心里很久的话吼出来，人也好受些，沉默着站着，拉门的手却是放开了，文哲这才放心下来。
　　院子中有些响动，好像是下夜班的人回来了，在外面站了一会，就没有了声响，这时梁东才又开口，“你不好好在医院里养着，跑出来干嘛，不要命了”，梁东收起脾气，压低了声音，语气却还是冷的，很是责备，文哲蹦回床边坐下，右腿传来刺骨的疼，“没事，都是皮外伤”，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见你，我想明白了，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你先听我说，别发脾气，成吗”。
　　梁东无奈叹息，走去过查看他的腿，文哲腿上缠着厚重的绷带，看不出来是什么情况，他用手碰了一下，文哲哎呀一声，他抬头见到文哲皱紧的眉头，想必是真的疼的紧，“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语气稍微松软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