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经年》木北吉川

36、生活最终都是各奔东西

　　高中时期的最后一个元旦节，在学校嗨皮完后，陈锦禹、路安年、严峰、林漫漫、陈牧、萧染、陆琥一行人又去了KTV狂嗨，看着别人都是出入成双结对，陆琥一个电话把李阳叫来。

　　“在这里，提前预祝林漫漫艺考成功，顺利进入中央美术学院。”亲昵的抱着林漫漫，陆琥拿着话筒大送祝福。“希望陈牧、萧染的自主招生也一帆风顺。”

　　“你这个祝福早了点，我们两个还有大半年才考试呢。”陈牧笑道。

　　“对了，你怎么不去参加北大的自主招生呢？”萧染坐在路安年旁边，偷偷问。“以你现在这个成绩，要是自主招生过了，一定能被录取的。”

　　“嗯，我不要。”路安年喝着饮料，摇头。“我的目标可不是北大。”

　　“哦，那你想去哪里？”陈锦禹和陈牧异口同声。

　　“武汉大学，我想去武大。”路安年认真道。

　　“你有病吧。”李阳隔着个座位丢了玩偶砸到路安年身上，“你这个成绩去什么武大啊？当然是保清华争北大啊。”

　　“我干嘛非要去清华北大啊，我喜欢的是武汉大学？怎么，在你们眼里武汉大学就比不上清北吗？”路安年不满。

　　“当然，至少在高校排名上武大就比不上清北。”李阳理所当然道。

　　喜好这种私人化的东西，讨论再多也没有意义。路安年懒得再和他们争论下去，靠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听陆琥和林漫漫唱歌。背光的地方，陈锦禹悄悄握紧路安年的手。

　　过了年后，林漫漫开始全心备战央美的艺考，考试时间正好是情人节刚过不久，严峰陪着林漫漫过完情人节，两人便马不停蹄赶赴北京。林漫漫只报考了这一所院校，多少有点破釜沉舟的勇气，考试结束后，两人又在北京肆无忌惮逛了几天，开学一周多后，才不慌不忙的赶回来。

　　“怎么样，有没有把握。”林漫漫一回来，陆琥便忙着问东问西。

　　“没有。”林漫漫老实的回答，“反正以我现在的成绩，985、211没问题，又不是没退路。艺考不行，就说明不适合我呗。”林漫漫看得很开。

　　陆琥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学霸，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3月底，林漫漫成功被央美录取，为了庆祝，几个人在李記大肆庆祝了一番。

　　“你现在怎么想的？”自从听到路安年说喜欢男生以后，只要看到路安年和陈锦禹在一起，姨妈就说不出的尴尬，浑身别扭。“你真打算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安年现在不是挺开心的吗？就随他们两个去吧。”李英云道。

　　“你可真心大，别人都把你儿子拐跑了你还说这些风凉话。”姨妈说。“看到他们两个我就揪心，你说以后老头老太太要是知道，可怎么办？还有陈锦禹家里人，万一不像你这么看得开，给安年苦头吃呢。”

　　过年期间，李英云就和郑光雄领了证，简简单单办了酒席。成了一家人的郑洁和李英云，还是不对付，但是已经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而且结婚后，李英云和郑光雄并没有立刻搬在一起住，考虑到孩子的感受，加上路安年马上要高考，现在依然各住各家。平时郑光雄白天开出租车，晚上就在店里帮忙。此时来回上菜的郑光雄听到后憨厚一笑，“不管是苦还是甜，都是他们自己的人生，咱们做长辈的，能护着他们的时候就尽量多护着他们呗，老太太那里，能瞒就瞒。”

　　时间匆匆而过，一转眼又是一年的高考。

　　虽然李英云说过高考时不会去考场，但李阳和路安年被分在同一个学校，架不住老头老太太的强势，舅舅一家，还有李英云、郑光雄都驱车守在考场外。如此两天，总算是等完了高考结束。
　　一结束，姥爷就在酒店订好位置，打算提前庆贺。

　　“爷爷，刚考完成绩还没出来，您这庆贺的什么啊？”李阳道。

　　“切，又不是给你庆贺的，你那破成绩我还不知道。我这是给我大外孙办的庆功宴，虽然不知道最后是哪个学校那么有福气录取了我外孙，但是反正迟早都是要办的，索性提前好了，这两天你们吃的这么清淡，好好补补。”姥爷说道。

　　“爸，您这么说我可不乐意啊。万一我们家阳阳考试超长发挥呢。”秦艳不满道。

　　“妈，您还是别对我这么有信心，今天这个庆功宴的主角都说今年考题有难度呢，您还是回去阿弥陀佛吧。”李阳立刻拆台道。

　　“嘿，你这个小王八蛋，不许说这么丧气的话。安年，今年卷子真这么难啊？”秦艳转头看向路安年。

　　“舅妈，今年好像是有点难度。”路安年说了老实话。

　　“哎哎哎，说好庆功，怎么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姥爷不乐意道，“什么难不难，都是屁话，考试哪有简单的，考完没丧气，那就说明考的都不错。”

　　高考结束后，陈牧和萧染又赶着时间参加了北大的自主招生。到了北大，看到那么多人才参加，萧染心态一时崩溃，躲在酒店的卫生间怎么也不愿出来。

　　“萧染，你开开门，我们谈谈好不好。”陈牧猛烈敲击卫生间门。

　　“不要，你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静静。”萧染声音带着哭腔。

　　“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砸了。”陈牧急得满头大汗，“到时候赔钱的话要你一个人出，顺便说一句这可是五星级的酒店。”

　　“你太过分了。”果然，被唬住的萧染听话的乖乖打开门，圆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不停流眼泪。

　　“不就是一个考试吗，至于这样吗？”陈牧陪着他蹲在地上，看萧染还在不停哭泣。

　　“你没有听到他们谈话吗，来参加自主招生的人都是学神级人物，他们除了学习好，还会弹琴，懂天文，业余兴趣丰富多彩，像我这种人，都没有特长，来到这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萧染哭丧着脸说道。

　　“你哪种人？你是和他们一样优秀的人，能拿到参加的资格，已经证明你和他们是一样的。”陈牧安慰道。

　　“不是这样的，我能拿到资格，是因为我知道怎么做，我高一高二参加竞赛就是纯粹为了能拿到这个资格，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因为兴趣和天赋，他们比我优秀，我就只是会考试而已。”萧染道。

　　“不是的，萧染，你很优秀。”陈牧捧着萧染的脸蛋，小心拭去他眼旁的泪水，郑重的说道。“萧染，你记住，在我心里，你就是闪光的存在。你活泼开朗学习好，优点一大堆，你说你只是会考试，可是会考试就说明你已经懂得足够多。你很优秀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真的吗？”被陈牧的真诚打动，萧染停止抽泣，仍有丝不确定，想要从陈牧这里迫切得到肯定他的答案。

　　“嗯。”陈牧回答的铿锵有力。

　　晚上，躺在床上萧染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陈牧的样子。当时没感觉，但是过去后才发现陈牧说的话竟那么暧昧，两个男生之间，那有那么说话的。话憋在心里，从来都不是萧染的性格。翻了个身，萧染眼神对向对床的陈牧。“陈牧，你白天说的那些话，该不会是因为喜欢我吧？”

　　虽然闭着眼但一直关注着萧染一举一动的陈牧，坦然而又平稳回答了一句。“嗯。”

　　“你喜欢我？你为什么喜欢我？”一开始只是猜测，但没想到原因居然真的是因为这样，萧染惊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你？”陈牧睁眼，与萧染对视，晕黄光线的房间里，陈牧的眼神澄澈明亮。

　　“我的...意思是...像你这么优秀的人。”萧染有些语无伦次。

　　“所以才会喜欢同样优秀的你。”陈牧顺势接过萧染的话。

　　情话的攻击，让萧染无力招架，躺在床上，萧染心跳加快。陈牧剖白内心的感情后，变得愈发勇敢。“那你可以允许我喜欢你吗？”

　　“这是你自己的事，为什么要我允许呢？”萧染道。

　　“那你对我有想法吗？”明知萧染是直男，但陈牧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应该，有一点吧。”萧染嘴唇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没有预料会得到这个答案，一时间，陈牧噌的坐立起来。

　　“真的？”陈牧紧张的口干舌燥，“萧染，这种事情不可以开玩笑。”

　　“假的。”萧染突然想捉弄一下陈牧，故意说道。

　　果然是这样。陈牧情绪低落，心堵的难受。

　　“没有啦，陈牧，好像我也有点喜欢你呢。”萧染听出陈牧情绪变化，赶紧正经说道。

　　“真的？”陈牧兴奋的从自己的床一下跳到了萧染的床，隔着被子陈牧覆在萧染身上，四目相对，陈牧喜不自胜。“对我的喜欢有多少，是那么一点点呢还是就那么一点，又或者很大一点。”

　　“陈牧，给我下去，你太重了。”陈牧的反应逗坏了萧染，但身子也确实承受不了陈牧的体重。掀开被子，陈牧利落的钻进去，环抱着萧染，强迫他与自己面对着面。“说，对我的喜欢有多少？是这样吗？”拉起萧染的手，陈牧轻轻啄了一下。

　　萧染摇摇头。

　　“那是这样？”凑到萧染脸颊，陈牧落下一吻。

　　萧染摇摇头。

　　“该不会是这样吧。”四目相视，陈牧眼神直接热辣，迅速贴上萧染的双唇，一波又一波纠缠索取。床边拉着萧染的手，十指紧扣。

　　沉醉在陈牧带给他的眩晕中，萧染迷迷糊糊想，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陈牧的呢？怎么想也想不出确切的时间，不过他好像比想象中要喜欢陈牧呢。

　　高考成绩公布后，路安年这次超常发挥，以总分706的高分拿下市里的理科状元，让第一中学好一阵扬眉吐气。关于报考哪里的问题，又成了争议。为了说服路安年报考北大，一中领导轮番上阵，煞费苦心，甚至允诺只要路安年愿意报考北大，除了市里的奖励，学校也有丰厚大礼。而某个地产开发商，更是豪气的送上一套四居室。

　　陈牧和萧染的自主招生成绩也出来了，各加20分，加上高考的成绩，不出意外的话可以顺利被北大录取。这次陈一乔的成绩也过了700，已经明确报考北大，只要路安年报考，班主任的指标可以说超额完成任务。李阳和陆琥选择了南方的大学，林漫漫去了中央美术学院，而严峰则选择了天津的一所大学。

　　“你说，我真的要报北大吗？”电话里，路安年咨询陈锦禹的意见。

　　“你想报哪里就报哪里，不用管别人怎么说。”陈锦禹道，“不过你填志愿的时候记得提前跟我说，我想和你报一个学校。”

　　“那我要是报北大呢？”路安年捉弄他道。

　　“那我就没办法，只能报清华了。反正北大清华也不远，跟一个学校也差不多。”陈锦禹道。
　　最后，权衡再三下路安年选择了北大，拿到了第一中学给的10万奖励。路安年从中拿出一部分，剩余的全部交给妈妈，用那笔钱，路安年拉着陈牧一起去了武汉。

　　夏日的季节，不是樱花开的时节，走在武大校园，路安年和陈牧手牵手，走走看看。“真可惜，没能看到武大的樱花。”路安年惋惜道。

　　“这还不简单，等花开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再来这里。”陈牧握着路安年的手，承诺道。“对了，你之前说恋爱的事情要高考以后才能给我答案，现在。”陈锦禹松开手，表情认真的看向路安年。“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答案了，路安年，我能做你的男朋友吗？”

　　再度牵起陈锦禹的手，路安年温顺柔和的回答道。“可以。”

　　毫无遮掩的情感，引来路人纷纷侧目，不少女孩子看到他俩笑着躲开，前面的柏油路一片平坦，无尽蔓延。光影移动中，路安年想起小时候，一次父母吵架后，父亲摔门而去，他坐在客厅里哇哇大哭，妈妈抱着他各种安慰，那时电视上正好播到武汉大学樱花绽放的新闻，漫天遍野的缤纷，粉红一片，路安年妈妈指着电视上的樱花，说。“以后我们安年要是也能去那里上学就好了，到时候安年就可以带着妈妈一起去看樱花喽。”

　　十八岁的青春呼啸而过，未来的人生旅途如苍穹，如瀚海，几多忧喜晦暗不明。但与爱执手，便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未来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