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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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米春天小姐，今天晚上吃什么？”
春天正在厨房切菜时，原本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弟弟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她的手一抖，刀便偏在了菜板外面。
平时都是爸妈做菜的，偏偏妈妈突然罢了工，美其名曰是叫她做菜当减肥，其实是想偷懒，顺便跟爸爸出去约会约会。
好啊，做就做，反正她横竖都只有三脚猫工夫，几片胃药就足够可以应付了。
“天哪，吓我一跳。”春天转过身白了弟弟一眼，心有余悸。她的技术很不好，正常情况下能不切到手就是万幸了，更何况是被吓到。
幸好，只是切到流理台而已。
“安啦，又没什么事。”手指还好好得长在身上么。
说的真轻巧，她使劲儿地再瞪了几眼，“废话，有事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我早把你切了给我的手指陪葬了。”
“好可怕！”弟弟仍是笑嘻嘻的，不以为忤。姐姐虽然整天恐吓他，但对他真是不错呢。所谓刀子嘴豆腐心，她的心估计比豆腐还软。
“好了啦，快点出去。”春天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笨拙的切菜技术，便急急推他出去。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吃什么菜。”
“笨蛋，一会儿就能看到了，着急什么？”她像是赶小鸡似地挥着手，“去去，到客厅看你的电视去。”
弟弟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露出了奸笑，“嘿嘿嘿，你是怕我看见你狼狈的样子吧。算起来，你可是近几年来第一次下厨哦？”
哪来那么聪明的小鬼？她的手有些痒痒，便用手背一掌拍下去。
“痛啦！”他揉着头，委屈地望着春天，“干嘛打得那么重！”
“不重你能记住么，不要嘲笑你亲爱的姐姐哦。”她得意地晃着指头。
“好吧，我知道了。”他的眼神乱飘，最终落在了她身后，“可是，亲爱的姐姐，油锅快要炸了，你还不准备放菜吗？。”
好大的烟，她都没发现么？
“啊啊啊！”春天回头一看，吃了一惊，便赶紧把切完的菜丢了下去。油与饱含水份的菜一相触，便发出滋滋的声音，滚烫的油不时被爆出来。
“好烫！”她扁起嘴，开始东闪西闪。
“姐，我终于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叫你做菜了。”弟弟在一旁笑道。
“为什么？”
“因为你煮起菜来像跳舞，这样会很减肥的。”
默。
“小子，快点滚回客厅去，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她突然气愤地挥舞着铲子，下了最后通谍。
弟弟见情况不对，便一溜烟，没了人影。
春天照顾着油锅，抽空回头看看，发现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了，便笑着摇摇头。她对弟弟的感情……还真是复杂啊。他比她小了整整十岁，有时候善良懂事，有时候又调皮捣蛋，爸妈那时候工作忙，只好交给她来管。相处久了，便有一种介于弟弟和儿子之间的感情，爱恨交织到了极点。
不过总体来说，她还是挺喜欢他的。毕竟他自小就有着大无谓的牺牲奉献精神，任她蹂躏至今，就冲着这点，又怎能叫人不疼他。
毕竟以后还是要蹂躏下去了。
嗯，当然，像今天这样嘲笑姐姐的不良习惯，她会再好好教育的。
忤逆姐姐可是重罪，她会要他明白这个道理的。
勉强把所有的菜都煮好端到餐桌上时，爸妈已经回来了。看着满桌的菜，妈妈的眼中似乎有惊喜。
是不是要夸奖她了？春天想。
果然，在斟酌了片刻之后，妈妈终于开口了，“春天啊，我从来不知道，你煮的菜竟然还能看出来原料是什么。真是感动啊！”她拿筷子戳戳已经散架了的鱼，目光扫过看上去像没煮过的青菜以及被切成鸡片的宫爆鸡丁，最后停留在似乎还留着蛋壳的蕃茄蛋花汤上。
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在夸她？她瞪了一眼在旁边捂着嘴偷笑的弟弟，问道，“妈妈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呢？”
“你说呢？”米妈丢了个眼神过来，不正面回答。
还是闭嘴好了，用味道来说话。春天盛出四碗饭放在各自面前，然后握着筷子期待地看着众人，“呃，不如，就试试？”
眼前的三颗人头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人动手。
“试试嘛。”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胃药，“这个，有备无患。”
三人的眼神更加恐怖了，继续左看看右看看，多了些示意别人的动作，但仍没人肯动手。
“试试。”春天的语气开始严肃起来。
亲爱的爸爸妈妈弟弟啊，要相信你们的亲人，绝对不会毒死你们的。
顶多顶多，就去医院度几天假么……
“去试试。”妈妈朝旁边使了一个眼色，便有替死鬼自动出来报道了。
“好吧，我先吃！”爸爸拿起筷子坚定地说道。
他夹起一块鸡片，放在眼前仔细地观察着，然后又凑近鼻子小心翼翼地闻了闻，“嗯，好像是能吃的。”他下了结论。
“那还不快点吃？”妈妈冷眼旁观。
爸爸环顾着周围每个人的眼神，或同情或期待或催促，终于他张开了嘴，将鸡片放了进去，试探性地嚼了嚼。
“怎么样怎么样？”春天扑上桌子问道。桌子的一脚危险地悬空了一下，所有的盘子向着她的方向移了几公分，大家赶紧手忙脚乱的扶住。
“别激动，坐下。”妈妈严肃地发号施令，转头马上问爸爸，“怎么样怎么样？”
“味道……”爸爸有些迟疑，“似乎还不错。”
“耶！”春天跳了起来。
虽然她是三脚猫工夫，但还是有三只脚的，唯独缺了美观这一条腿而已。
反正都要进肚子里的，管它是什么长相。
如此想着，她就心安理得地看着众人围着她做的菜品头论足起来。
爸爸指着宫爆鸡丁说道，“这个菜辣椒用量控制的刚刚好，也不会很咸，闻起来还挺香的。”一票通过了。
“嗯，这个青菜除去生了点儿，味道倒刚好，挺清脆的。”妈妈接着评价道。
两票了。
三双眼睛望向弟弟，他摸着脑袋为难地看着桌上的菜，“这些都挺好吃的，挑不出最好的。”三票全过。
三人一起转回头来面对春天，不说话，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结论咧？”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结论就是，家庭厨师这一伟大而光荣的称号，就交给你了。”妈妈笑眯眯地握着她的手，“女儿啊，你要加油，不要令我们失望啊！”
啊？什么情况？春天摸不着头脑，只看见家人唇边都是清一色诡异的笑容。
难道……
天哪，这叫什么，这叫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能怪谁？
悲惨地躲在角落里喝完药，再啃着份量少少的减肥餐，手机却突然响了。
春天放下碗，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翻盖接通。
“喂？”
“是我。”阮扬的声音。
“小扬扬～”接到他的电话，心情便无端灿烂了起来，她忍不住便搬出以前玩笑时逗他的称呼叫他。
阮扬无奈地笑着说道，“找你有事。”
“什么事？”她好奇地问。
“你现在方便下楼一趟吗？我就在你家楼下。”他倚着车，望着楼上各家各户亮着灯的窗口。之前的闲谈中，他只知道了她家住在哪儿，却不知道具体是几楼哪号。
楼下？春天走到客厅的窗前向下一望，果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弱的路灯下，他似乎穿着西装，比平时休闲服的打扮沉稳了许多。
“嗯，好，我马上下来。”她急匆匆地向爸妈报告了一句，便抓起包包奔了下去。
蹬蹬蹬——
一阵脚步声传来，阮扬本能地收回视线投向楼梯口，便看见春天兴奋地跑了出来。
“怎么样？找我什么事？”她左看看右看看，神秘地凑在他耳边说，“难道你要带我去私奔？”
阮扬毫不客气地揉乱她的头发，“笨蛋，谁有空带你去私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长的小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拆开包装，只见里面是一支软膏。
做什么用的？春天眯起眼细看包装，却只看见一串串英文。
“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脖子酸痛吗？”他解释道，“我刚好有个同事前些日子去国外出差了，我就叫他带了这个回来。我以前有用过，效果算是最好的了，一两天就能见效。”
“好像广告哦。”她打开盖子闻闻。
味道似乎还不错。
好想吃……
阮扬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只得没收她手中的药膏，“不行，我得监督你把它涂好，省得到时候肚子一饿，你就把它吃了。”
春天嘿嘿笑着，“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眼神啊。”阮扬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一直喊着‘我要吃我要吃’，仿佛只要一在你手里就会立马会吞进肚子里。”
眼神啊。春天捂着眼睛，轻轻眨眼，手心便因为睫毛的刷拂而有些痒痒的。她的眼睛是像他说的那样，会说话吗？
甩甩头，她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便指着不远处的小公园对阮扬说，“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两人慢慢踱过去，在草地中央的木椅上坐下，不约而同地仰望着天。
天空很纯净，蓝丝绒一般的深邃颜色中，点缀着颗颗如钻石般闪亮的星星。
一闪，一闪。
安静的夜晚，连呼吸都是轻浅温柔的。
春天突然笑起来，清脆的声音瞬间便洒满了整个草地。
“怎么了？”阮扬转头问她。
“没什么，想起了一个有趣的帖子。”想起那些仍停留在脑海里的只字片语，她便又忍不住低头笑着。
“说来听听。”他将头轻轻靠在椅背上，听着春天娓娓在耳畔说着话。
他有没有说过，她的声音很好听呢。像是有再大的烦恼，都能轻易被抚平。
“嗯。”她点点头，“一个女生问她老公，老公啊，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会满足我？老公就回答，是的，尽量。女生说，那……我要一颗星星。老公笑了起来，说道，这样啊，晚上给你吧。女生问，晚上怎么给我啊？老公回答说，你睡着了就有了。”说到底，不是真的要去摘星星，竟然只是让她老婆去做梦而已。春天想起这个片段便会觉得好笑，但望了望阮扬的表情，却是丝毫未变，像是什么笑话都没听到一样。
她偷偷瞪他一眼，决定加强力度。
“这只是起因，后来便有了无数个女生拿自己老公或男朋友做实验的事例。有些男人在听到这个要求时，下意识地便会回答，你去撞墙或者把自己打晕就有了。还有个老公更扯，说星星么，死后到天上就有了。”
继续望望，还是面无表情。
她终于没了耐心，装出一副凶恶的表情跪坐在椅子上扯住阮扬的衣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敢说没有试试看。
刚吼完，春天才发现他的眼睛是闭着的，眼睑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他很累吧，这么一会儿时间，便睡着了。
春天坐了下来，在他身边小声的自言自语，“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对你说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会回答我什么？”她突然想知道他的答案。
这样一个好朋友，认识不久却足够地关心她，陪她吃饭陪她聊天，甚至将她无意中说过的话也记得牢牢的，她真想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
即使他们不是情人。
心中莫名有一些小失落，她专注地凝视着阮扬的睡颜，久久移不开视线。
怎么办，仿佛想一直看下去，就这样一辈子。
醒来的时候，不知身在何处。阮扬勉强聚起注意力，才发现自己仍坐在草地中央的椅子上。夜色如水，清风微凉，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怎么会睡着的，刚才不是还在听春天说话么？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想抬起手来，才发现身上披着厚厚的毯子，随着他的动作，毯子已经微微的下滑。右肩有沉重感，仿佛压着什么，耳畔清晰的呼吸声传来。
是春天，她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扭头，看见她香甜的睡相，便微笑起来。
她光顾着帮他盖上毯子，却忘记了自己，圆圆的身体蜷缩着凑近他取暖，手无意识地纠着他的袖子。
笨蛋。阮扬暗暗骂道，很是无奈。
将毯子向上拉，他不敢用右手，怕会惊醒春天，便只能用左手为她盖上掖好，免得她被风吹得着凉。
头顶上，星星仍然璀璨闪亮。
他忽然想起睡着前，春天给她讲的故事。那个关于女生问自己的情人，如果她想要星星，情人会如何作答的故事。
如果换作是他，也许会不知该如何回答吧。她本身就像是一颗夜空中最闪烁的星星，即使再灰暗的天空，再厚重的云，都挡不住她的光芒。
她的美好，甚至是一千个一万个星星月亮，都换不到的。
这样的女生，何必再需要天上那些遥远的石头。
阮扬有些讶异自己的想法，原来不知不觉中，春天在他的心里已经如此重要了？
相遇，相遇，再相遇……那些仿佛是一个眨眼的过程，在他眼前回放着，她的眼睛，她的微笑，她满足的吃相，她睡觉时甜美的笑容，她一切的一切，都会使他不由地微笑。
想念她，似乎也是一种巨大的财富。
即使她此刻就在他身边。
即使那样的想念，就像在想念着自己心中爱着的人一样……
呼吸一窒，像是听见了心底花开的声音，娇嫩的沾着露水的花瓣慢慢慢慢地舒展开，便隐约露出了花芯中神秘的闪光。
终于，花开了，一句低声的箴语随闪光消失于风中。
——你爱上她了。
春天，一如明媚的阳光，温柔的微风，纯净的天空，带着这个季节所有的优点，就这样悄悄地住进了他的心里。
扑通——扑通——
心跳声如洪钟，沉稳地响着，幸福感便随着一刻不停涌动的血液蔓延到了全身。唇角微微上扬，他再次转头，看着春天满足地微笑。
原来一直的反常，都只是因为她。会为她担心，为她伤神，为她而觉得快乐，如此而已。他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自己对她的感情。
原来，他的心比他更早知道。
他爱她。
*** *** ***
春末，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灼热，阮扬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洒满一地的光线，最终决定起身将窗帘拉上。
手指刚触碰到百叶窗的拉绳时，他却突然顿住了。
还是春末啊，有阳光真好。
这个季节还未走远。
刚刚才挂下和春天的电话，她在那头千篇一律地诉着苦，说运动苦，说肚子饿，说着教练如何如何折磨她。不过他听得出来，她有些乐在其中了，诉苦说到底，也只是想要得到朋友的安慰支持。
更何况，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烦，即使她每天说着一样的话。
只要能听到她的声音就好了。
不过，也有一个大问题。
告白。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好歹了活了三十年谈过几场恋爱，虽然不能说身经百战，但区区一个告白，应该也难不倒他的。
可他偏偏就栽在了春天手里。
别说是告白了，面对她的笑脸时，就算是说一些亲密的暧昧的话，他都说不出口。如此一拖，便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真是懊恼。
脚跟一旋，他放弃了遮挡阳光的念头，坐回到办公桌前。
阳光，春天。
多么幸福的字眼。
悦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着。
是谁打来了？
阮扬看了看显示屏上的号码——秦绵，他觉得有些奇怪。她的工作跟他同样忙，普通情况下，她是绝不会在工作时间打电话给他的，即使是午休也一样。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疑惑着，接起了电话。
“是我。”似乎无论是给谁的电话，秦绵都是现在这种干练且温柔的声音。
阮扬靠在椅背上，转向侧面舒适地伸展着修长的腿，“找我什么事？”
“有事就对了。”秦绵卖着关子笑道，“你现在来你公司附近那家西点餐厅，就是出门左拐那家，我在这里等你。”
她今天的语气似乎有点奇怪，阮扬这样觉得，但又说不出是哪里。
“现在？”他抬腕看表。
一点整，还有半小时开工。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只是有些话要当面说。”她似乎不想给他拒绝的机会。
“好。”他应允，“我现在就下来。”
电话立刻断了，单调的嘟音传来，他从来没有在和秦绵的电话往来中听到过这个。
看来，有什么重大的事吧？
阮扬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然后闲散地踱出办公室，交待一声便出了公司。
他确实也想找秦绵，为了相亲时的那个协议。但他一直在想，如此冒冒然去找她说清楚，也许会挫伤她的自尊心，也许她根本觉得没什么，而是他太过担心了。
他怕尴尬，怕在不知不觉中，欠下别人什么。
他也怕，怕这件事拖得越久便越难解决。
但再怕也要做，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委婉地说清楚讲明白，把他们从暧昧中拉回到正常的朋友关系。
只是，她找他又有什么事呢？
他想，到了便会有答案了。
出门左拐，站在招牌前，阮扬怔了怔。
这里，便是第一次遇见春天的地方，隔着明净的落地窗，他看见一个矮矮胖胖的女生，穿着一件宽大的体恤，直统牛仔裤，一脸幸福的坐在桌边面对着三碟只吃了一口的奶油蛋糕，旁边还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
那就是他现在爱着的春天。
当时，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如此简单的擦肩而过，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吧。
即使那时候有人这么告诉他，他也绝对不会相信的。
偏偏这是事实。
命运是多么难料，给了阳光，也给洪水；给了春天，也给了冬天；给了希望，也给了灭亡；给了幸福，却常常要将它收回。
不想，并不想，还没得到幸福便与它失之交臂。
所以请放过他，这一个还在幸福的岸边挣扎的可怜男人吧。
收回视线，阮扬啜着一抹愉悦的微笑推开门，迎面而来便是优雅轻幽的钢琴曲，他看见秦绵在靠窗的位置上对他招手。
又是一怔，那位置，就是春天那次坐的。连阳光在她身上打下的投影，也似乎一模一样。定了定神，他走到她面前坐下。
“一杯奶茶。”他对站在一旁的服务生说道，然后转向她，“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秦绵微扬唇角，显得有些俏皮。
“你从来不在这个时间找我的。”阮扬了然地看着她，虽然她的表情轻松，眸中却有着他无法看穿的复杂情绪。
坦然，解脱，或者其它。
他不知道。
秦绵喝了口咖啡，点点头表示赞同，“说的也是，我可是很忙的。”
他的奶茶送上了桌，浓郁的奶香便在半空弥漫开。
她淑女的深呼吸，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应该是个喜欢喝咖啡的男人。”需要从苦味中慢慢体会，慢慢了解，而绝不像这杯甜香的奶茶，直白温暖地让人想起家的味道。
也许，真的是她不了解他吧。
“原来喜欢喝，但最近改了。”是遇见春天之后，那天在这家餐厅喝了奶茶，便从此记住了这种味道，是春天明媚的味道。
再从此，便上瘾了，戒不掉了。
“原来如此。”秦绵望了望窗外，视线又转回来直直盯着阮扬的眼睛，“其实今天叫你出来的目的是——我们上次相亲时定下的协议取消吧。”不再做以恋爱结婚为目的的交往，而单纯退回到普通朋友的关系。
阮扬似乎吃了一惊，但无论心里怎么翻腾，脸上的表情却是镇定的。秦绵暗暗为他的掩示感情的好功力咂舌。即使是身为公关部经理的她，有时候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了应该保持的完美表情。
看来，真应该好好拜师学艺一番了。
“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个。”他有些狼狈地喝了一口奶茶，“我喜欢上别人了。”
“我知道。”秦绵的回答让他再次觉得出人意料。
“你知道？”他重复着。
秦绵微微笑，“星期六的时候开车路过一个路边的公园，看见你和一个女生坐在石椅上吃晚餐。虽然隔着很远，但我的视力不错，该看见的都看见了——你的眼神可骗不了人。”那个女生她见过两次，矮矮胖胖的身材，却笑的可爱灿烂，令人不得不喜欢。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但最终她也释然了。
“你是为了这个才做的决定？”
“当然不是。”她白了阮扬一眼，懊恼于他的误会，“其实我有认真考虑过我们之间的可能性。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也知道，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我们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讲电话吃饭约会时，常常沉默的时间比较多。这样不行，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了，相信大家很快就会厌倦——或者，没结婚前就已经厌倦。”
她并不是把喜欢就当作全部的人，疯狂过天真过便够了，结果没什么重要的。
将一切谈开了，她仍旧是那个漂亮干练的白领，有人追有人捧，也许再过不多久，真命天子就会出现。
他并不是她的这杯咖啡，她也不是他的那杯奶茶，她很明白。
所以就此放手，好聚好散。
这样，她就很满意了。
“嗯，我知道了。”秦绵处理这件事的表现让阮扬激赏，相比之下，他反而显得优柔寡断了，“谢谢你。”他由衷道谢。
“谢什么。”她轻松地笑着。
云淡风清，一切都像窗外的天空那样蔚蓝纯净，充满希望。
路过，停驻。所有人对于自己的种类不外乎这两种，也许以为停驻的偏偏只是路过，以为路过的却停留了下来，参与到自己的人生中来。
这真是种神奇的缘份。
就像眼前这杯奶茶，神奇地，让阮扬想念起春天。
春天，在哪里？
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