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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贺书扬回京之后绝对是为太子党派增添了一分助力,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从贺府回东宫之后,太子靠在桌塌上,双眸微闭,一直手指抵着太阳穴浅眠。

      知雪沐浴更衣之后,缓缓走入隔间,拿下手中欲坠的书本,熄暗些灯火。

      太子缓缓睁眼,沐浴后的热气与温香袭来,看着眼前拭着发丝的女子。

      知雪见他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心下一紧,赶忙找了个话题,“殿下在想什么?”

      “朝中琐事,今日贺大人提及朝中竟无人为我可用,吃赋税的王侯冗多,可又不是夺番的好时候。”

      知雪想到这里,略略思索着在末日时看过的别的地方的画本。

      “殿下可想过下诏举贤?”

      “举贤?”太子抬眉重复了一句。

      知雪点了点头,“妾身的意思是招试我大郅的才子读书人,通过多重方式层层选拔的方式征得贤臣。”

      太子真正的想法不仅仅因为吃老本的王侯们,更因为大皇子和陈家的爪牙太多,眼下不可轻举妄动,怕得不偿失,如果真能发扬此国策,在平民众材里挑选一些贤德之才,培养成心腹忠臣。

      “孤会拉拢人,难道大皇子他们不会吗?”

      “既然大郅从未有此国策,您初实行,自然让大皇子他们摸不着头脑,更何况,就算不能为您所用,也能为朝廷塞进一批新生官员,使那些陈氏宗族们受到一些松动。”

      知雪缓缓抬眼,铜镜中的双眉缓缓抬起,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凡事只要裂开一个小口,总能有机会一举瓦解陈权。”

      太子思索片刻,并未给出答复,只是对于这位段副将的女儿更添了几分好奇。

      如果无章的资料无措,段副将勇无二人,谋略却不足,怎会生出的女儿如此通政,史实史剧信手捏来,大计小谋更是筹划得当,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知雪看到了太子疑惑的表情,知道这位储君多疑了,便换了副似水的模样,起身,走到太子的身边。

      “不过,我也是从画本上看来的方法,具体可行不可行,还要听太子的,臣妾年幼,心智简单,不懂朝政,殿下可别怪妾身胡言乱语。”

      太子轻声应了应,回到书桌前,笔尖奔走,飞流疾驰,写完之后换来了无章连夜飞鸽传书。

      这计划的确可行,开展也不难。

      虽然陛下宠爱陈后,也放纵陈氏,但是身为帝王,总担心自己的帝王宝座有他人觊觎。

      他爱护陈家,也防着陈家。

      他甚至对于陈家小辈多以捧杀为主,就为了让他们不再入仕。

      贺府深夜

      贺书扬刚处理了几个月耽搁下的密报,转眼又收到了传书。

      林琳端着夜宵来到书房。

      “太子,也不让你多休息休息,刚回来就一直在忙乎。”

      贺书扬笑了笑,“太后一脉轰然倒塌,二皇子被秘密送往西南,如今的东宫格外惹眼,大皇子与太子的争斗只会愈演愈烈。”

      贺书扬一边打开信件,一边解释着。

      只是还没说完,便停下解释...

      “好计策啊。”

      贺书扬激动的拉起林琳的手,

      “上午刚与太子提起,眼下朝政多为大皇子一派,我们的人安插不进去,太子又因这些年征战将不少兵力都搁在了边关,太子想到一计,能将朝政的水搅浑,如果顺利更能为我们得一二人才,实在是好计划。”

      林琳从不参与他的的政事,只是跟着他开心。

      贺书扬继续激动地说,“从前为官者多为世袭与举荐,眼下开科取士,平头百姓,奴身商户只要博学多才,满腹经纶皆有机会青云直上,有时候没有家室,便是最好的家世。”

      第二日,东宫内阁书房内。

      屋里坐了四个人。

      太子落坐在首位,跟前两排十张楠木椅,两排各坐了两名文人。

      除了贺书扬在列之外,其他三人也是东宫及其信任的谋士,数年前便被太子网罗。

      几个人坐下不久后,便商议出了劝服陛下开科举的妙招。

      诏书一下,天下皆知。

      这便是让天下文人有一个攀蟾折桂,飞上枝头的好路。

      再加上知雪的意思,动用了【人言可畏】的力量,将太子广罗才子,求贤若渴的美名利用说书先生的嘴说了出去。

      一时,太子仁德美名传遍天下。

      此次科举也可以说是群雄四起,逐鹿西平,掀起了空前绝后的热潮,最后通过层层筛选,来参加殿选的人足足有千人。

      因为担心大皇子从中作梗,太子更是亲自出马监察,夜以继日,真的为大郅挑选出了不少能人精兵。

      科举一事最终的三甲是由陛下选出。

      太子没有看到最后,但是也知道这几人皆是人才,无论是否为他所用,只要肯为国家出力,做个纯臣也是好的。

      席墨川眼下开始忙另外一件棘手的事情。

      寿安二十年,远在边境的沙场上,再次遍地狼烟。

      京都收到八百里加急之时,依然伤亡千人。

      多次上战场的太子再次开始招兵买马,带着精兵良将为前军输送兵力,做以援手支撑。

      收整不过一旬,大军出征。

      距离太子出征已过去了一月有余,这段日子里东宫甚是热闹,起因是太子妃偏要在太子离京当日整一出千里送君行,结果贤良淑德的美名还没传扬出去,就因为单薄飘逸的衣裳染了风寒。一连几日高热不退,宫里的太医日日奔走,探病的亲眷络绎不绝,折腾得整个东宫鸡犬不宁。那秦良媛一早便回了娘家省亲,倒是落得个清净,余下几个承徽没了带头作幺的,各个只会揪着帕子拭眼泪,演得好一副姐妹情深,直瞧得闻人知雪一劲儿翻白眼。
      太子妃这一病便是月余,唯一的好处就是免了每日的请安,让闻人知雪偷得半日闲,连着睡了几日懒觉,甚是舒坦。

      这一日她照常在花园里散步,行到一株柳树前,见柳梢上抽了几抹新绿,碧油油煞是喜人,便停下脚随手折了枝柳条,转身吩咐阿喜道:“去寻个花瓶插上吧。”
      阿喜接过柳条颠颠地跑开了,她目送着阿喜离去,缓缓靠上了树干,左手探到树后一模,果然发现那里有一处突起,并不显眼,寻常看去压根发觉不了。她掀起那块突起的树皮,摸到里头一张薄纸,嘴角抿了抿,不动声色将纸张揣进袖中,袖着手慢悠悠走回了院子。

      阿喜捧着插了柳条的花瓶回来时,她恰好看完了信纸上的内容,眉头还未展开,便又从阿喜那里听到了个不大令人愉悦的消息——缠绵病榻多日的太子妃终于病愈了。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指尖拈着信纸,忽地一叹:“可不巧,她那厢病愈了,我这厢怕是要病上一阵子了。”
      阿喜瞪大眼睛瞅着她,不明就里:“小姐这话何意?您可万万不能咒自己啊!”

      闻人知雪眯起眼端详自家小婢女片刻,诡谲一笑:“不错,阿喜,你身量与我相仿,压下嗓子估摸着声音也差不离。”
      阿喜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张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迷惑地将她望着。闻人知雪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朝屋外扬了扬下巴,道:“把花瓶摆到回廊上吧。”
      阿喜正要出去,又听见她补了一句:“替我收拾几件干净衣裳,取些银钱来。”

      阿喜虽然单纯但绝不愚笨,听他这一么一说登时明白了过来,大惊失色道:“小姐,你不会是要、不会是要……”

      闻人知雪竖起一指抵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点了点头,算作默认。

      阿喜往外张望一眼,跑到窗前将花窗合严实了,依旧难以置信,圆眼瞪得老大:“小姐你莫非要丢下阿喜,一个人走?”
      说到此处,小姑娘霎时红了眼圈,扁着嘴哀怨地望着自家主子。
      闻人知雪无奈地揉了揉阿喜的发顶,道:“莫可奈何,太子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必须亲自去一趟,东宫这里只好麻烦你替我遮掩一二了。”

      阿喜一听这话,立刻又忘了伤心,急急道:“小姐要上战场?”
      见闻人知雪点头,她更是急得要哭出来:“那如何使得!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了小姐,阿喜、阿喜……”
      话说至此阿喜竟是哽咽了起来。闻人知雪心中感动,自她得知父母双亡,家族覆灭时,身边便只有阿喜一人,阿喜虽算不上心思玲珑但却将她照看得无微不至,在她心里,她二人早已不是主仆,而是胜似姐妹。她自然晓得阿喜的顾虑,可这世上有太多时候,明知前路艰难,也要拼死前行。
      她捧着阿喜的脸,瞧着少女濡湿的眼睫,温柔且坚定地告诉她:“阿喜,这一趟我非去不可。你无须担忧,宗政军会护我周全。”她轻轻揩去阿喜潸然而下的泪水,续道,“你身在东宫,处境比我更加凶险,能瞒一日便瞒一日,倘若实在无法,我留在此处的宗政军也会带你离开。”

      阿喜知道劝说无用,唯有哽咽点头。闻人知雪拍了拍她的脸蛋,笑道:“还不快去将花瓶摆到廊下!”

      是夜,阿喜伺候着闻人知雪焚香沐浴完,取下屏风上的巾怕为她拭着湿发。闻人知雪点上矮几旁一盏铜灯,将白日里那封密信扔了进去,直到整张信纸烧作飞灰,她才无奈地偏了偏头,道:“阿喜,再擦下去,头发都要被你扯掉了。”

      阿喜哀怨地望了眼铜镜里自家小姐的脸,悻悻放下手中巾帕,嘟囔着:“小姐今晚便走,宗政军里又都是些大老粗,身边也没个能伺候的,怕是连头发也拭不干。”

      闻人知雪回头看她一眼,不禁莞尔:“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又不是一去不回,再说了,这些琐事我自己也能料理好。”
      阿喜撇了撇嘴,正欲反驳,忽听窗格“哒”地一响,似有人以指节轻叩了一声。闻人知雪眸光一转,清了清嗓子,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今在何地?”
      阿喜不明就里,张口“啊”了一声。
      就听窗外有人压低了嗓子接了话:“位在坤四,流水朝宗。”

      阿喜惊地险些叫出来,闻人知雪显然早就知道会有此茬儿,面上笑容不减,对阿喜道:“阿喜,去把窗子打开吧。”
      阿喜这才明白那是小姐和宗政军之间的暗语,不由略带嗔怪地看了闻人知雪一眼: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吓我一跳。
      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子。一道黑影携着夜半寒霜,倏然落了进来。

      那是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面罩遮住了半张脸孔,只露出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他一进来便单膝跪地,向闻人知雪行了一礼,拉下面罩唤道:“主公。”
      宗政军是她父亲闻人柳网罗的一批绿林草莽,皆受过丞相闻人柳的恩惠,对他忠心耿耿,丞相府遭难后,这些人拼死护住闻人知雪,助其逃走,此后便奉她为主。
      宗政军总共七十二人,以八卦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加数字一到九作为代号,眼前这人便叫做坤四。

      即便在皇宫,闻人知雪也和宗政军保持者联系,这联系的方法是以折柳为号。若是宗政军探得了消息,便将密报藏于柳树树干中;若是闻人知雪有命令传出,便折下一截柳条放于廊下。
      折即折返,柳同留,意思很明确,要宗政军返回皇宫,留下待命。

      闻人知雪望着身前的坤四,问:“都安排好了?”
      坤四答道:“东宫外的守卫已经迷晕,我们的人就在宫外接应,马匹都备好了,只等主公动身。”
      闻人知雪道声“好”,起身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对坤四道:“我已准备妥当,即刻出发吧。”

      坤四应了声“是”,身法利落地翻出了窗子,闻人知雪回身抚了抚阿喜的发顶,安慰就着她袖子不撒手的少女:“不必忧心,你千万记得,若是瞒不住了,就让宗政军带你走。”
      阿喜含泪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闻人知雪翻出了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宗政军果然可靠,闻人知雪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来到了宫外,那里立着两匹高头骏马,她和坤四一人一骑飞奔往城南的一处宅院。
      那是宗政军平日里潜伏的地方,皇城有宵禁,此时城门落了钥,根本不可能出城,唯一的出路便是南城宅院里的地下密道。她和坤四赶到那处时,院子里守着的四名宗政军已整装待发,见她进来,纷纷跪下行礼。

      闻人知雪挥挥手:“诸位不必多礼。”一边说一边快步跨进房门,坐到点着油灯的桌边,问随后进来的一名宗政军:“乾一,眼下战况如何?”

      代号乾一的宗政军是个面上有一道刀疤的瘦削男子,他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匈奴入侵,战事吃紧,云中失守,太子领兵退守雁门。”

      闻人知雪拧起眉毛:“匈奴与我大郅相安无事十余年,怎会无故犯境?你信中说太子身边有卧底,可当真?”
      乾一点头:“正是,太子几次设计埋伏都为匈奴提前察觉,损失不轻。”
      闻人知雪愁眉不展道:“可查出卧底的来路?”
      乾一摇头:“不知。”
      闻人知雪摊开一卷地图瞧了半晌,指着雁门山道:“雁门关易守难攻,一时半刻匈奴也进不来,但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战事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务必收复云中,早日平定匈奴。”

      乾一颔首: “不错。只是如今双方兵力悬殊,防守已是不易,更遑论收复失地。”
      闻人知雪点着桌面蹙眉道:“匈奴十五万精兵,太子不过领了八万精兵出塞,属实难了些。”她沉吟半晌,又问,“除了太子麾下精锐,还有那处可以调兵支援?”

      乾一思索着道:“皇城禁军直属于黄帝,不可调动,骠骑大将军早早投入大皇子门下,手中兵马不可用,眼下唯有驻守东边的许将军可以助太子。”

      闻人知雪挑眉:“哪个许将军?”
      乾一道;“许贵妃的亲哥哥,镇东大将军。”
      “哦?许贵妃的哥哥,那不正是许牧洲的父亲?”
      “正是。”
      “人在何处?”
      “徐州。”
      “好,今夜出发,前往徐州。”

      当闻人知雪领着宗政军的四人抵达徐州彭城时,又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徐州东至海,北至岱,南及淮,景色宜人,虽已暮春,仍百花盛放,满城醺然,属实是个安享晚年的好地方。
      然闻人知雪一行人却无心赏景,一路风尘仆仆进了彭城郡,还来不及歇脚,便四处打听起了许牧洲的去向。
      扎眼,他们付一进城便望见了城楼下飞扬的青甍,走到近前,险些叫牌匾上漆金的将军府三个字晃花了眼。
      地方虽说找到了,但闻人知雪身份特殊,连个名帖也递不出,想走将军府的正门只怕不易,眼下唯有寻到许将军的爱子许牧洲了。

      可这许牧洲在彭城的名声便很是一般了,他这人好文厌武,与武将世家格格不入,许将军希望儿子日后也能披挂上阵做一位了不起的大将军,然而许牧洲却对此嗤之以鼻,将家中一众习武的长辈称作粗人。
      他好读书便也罢了,倘若读的是圣贤书,家中虽不鼓励但也决不至于反对,可这人偏偏爱好诗词歌赋戏文话本,常常约着一群所谓文人墨客到花楼里吟诗作对,每每让家里人瞧见便免不了一顿数落。久而久之,许牧洲对这个家愈发嫌弃,就生了出走之心,且说走就走,让疼惜儿子的许将军半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这一番离家远行,许牧洲一走便是两月有余,音信全无,愁得许将军恨不得把兵派出去将全天下翻个底朝天。

      前日闻人知雪收到宗政军的密保,许牧洲于近日返回了徐州,如今就落脚在这彭城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许牧洲着实会玩。
      而明日在流觞阁会有一场试会,以许牧洲的性子,闻人知雪笃定他会来,故而寻了家客栈,优哉游哉守株待兔。

      翌日一早,她换上一身织锦长袍,腰系帛带,头束玉冠,素手执了一柄象牙扇,迈步跨出店门时,活脱脱便是一翩翩佳公子。
      往流觞阁的一路引得无数少女桃生粉面,纨扇遮了半张脸,露出一对羞怯地眼偷偷觑着她。闻人知雪心觉好笑,大大方方折扇一展,风流恣肆回眸一笑,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这刚一进流觞阁的大门,便有两名丫鬟模样的少女迎上前,躬身一礼,问道:“公子可有请柬?”
      闻人知雪一怔,只听说流觞阁要举办诗会,却不知还有请柬一说。她微挑了下眉头,道:“在下若无请柬,是不是就进不得了?”
      她话里留了转圜的余地,那丫鬟闻言微微一笑,道:“那也未必近不得,公子若是能对上东家的对子,便等同于有了请柬。”
      闻人知雪了然,原来这诗会还是有门槛的,果然要与文人来往,便不能是白丁。她“啪”地一声展开折扇,随意摇了两下,双眼一弯:“还请姑娘将东家的出句说与在下。”
      丫鬟亦是抿唇一笑,脆生生道:“春风梳柳裁诗词。”
      闻人知雪眉目朝门上牌匾盈盈一望,出口答曰:“曲水流觞淌才思。”
      还未等那丫鬟接话,就听楼上飘来一段爽朗笑声:“方才临窗而望便见公子形容不凡,而今听闻公子作对,更知公子才情兼备。”

      她循声望去,见二楼雅间的门敞着,里头坐了一蓝一白两道人影,而说话的那个白衣公子,长眉俊目,正是许牧洲。她心中一动,又听许牧洲对身侧蓝衣公子笑道:“墨玉,不请他上来坐坐吗?”

      闻言,闻人知雪心中惊讶更甚,墨玉?莫非是二皇子席墨玉?他难道就是这流觞阁的东家?早就听说这二皇子不理政事一心经商,难道真这么巧就在这里碰上了?
      闻人知雪面上不动声色,微眯了眼端详席墨玉的长相,他和席墨川有五分相似,同样俊美的一张脸,只是瞧上去温吞许多,不似太子那般锋锐逼人。

      席墨玉笑望了闻人知雪一眼,点了点头,对楼下的丫鬟道:“扶风,带这位公子上来吧。”
      扶风闻言福身一揖,对闻人知雪道:“东家有请,公子随我来吧。”

      二楼比之一楼奢华了许多,一水儿的梨花木桌椅,销金兽炉里燃着上好的月麟香,每一间雅间都能乘下五张方桌,房间四角各摆了牡丹、剑兰、芍药和曼陀罗,颜色各异,满室盈香。
      闻人知雪走近雅间,一一向二人行礼,道:“在下文雪,见过两位公子。”
      许牧洲摆摆手,道:“同道中人,不必拘礼。”
      闻人知雪愕然,这许牧洲口口声声说厌恶自己的武将世家,可这说话的口气和做派着实……着实有点豪杰那味道。

      席墨玉也十分随和,虚扶了她一下,道:“牧洲说的是,既然来了这诗会,便是同好,相处不必拘束。”
      闻人知雪笑着应了,与席墨玉和许牧洲饮了两盏茶,叙了两盏茶的话,这期间一楼渐渐热闹了起来,二楼的雅间也坐满了客人,且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来他们所在雅间问候席墨玉和许牧洲,可见这俩人在这圈子里名声甚大。

      不一刻,诗会开始了。

      内容算得上有趣,先是乐娘舞姬献歌献舞,再是击鼓传花代替曲水流觞,花落谁家谁便要饮一盅酒,作一首诗。
      酒过三巡,那朵做成花团的花便好巧不巧地落在了闻人知雪手里。
      众人齐齐望向她,许牧洲笑眯眯为她斟上一杯酒,微醺着玩笑道:“一鸣惊人的时候到啦。”

      闻人知雪端起那杯酒,晃荡一圈,饮了一口,道:“南来炊烟,红花绿柳徐州墨。”
      抬袖举杯,一饮而尽,被酒水浸染的嗓子沉了些许,续道:“北去狼烟,残垣断壁云中歌。”

      一室死寂,落针可闻,隔壁不明就里的骚客们面面相觑,渐渐有窃窃私语传了开。
      席墨玉忽然将手里酒盅往地上一掷,侍立在门口的侍卫蓦然合上了房门,许牧洲拧起眉毛,上下打量她一番,微醺的眼睛刹那清明,带了点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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