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方向》Agathaaa

10、只是梦而已

　　到家的第一件事，陆梓就给贺熵打了个电话。

　　“和尚，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让江启余多照顾我一下，是什么意思？”
　　和尚，陆梓给亲表哥贺熵的别号。
　　“我要是和尚，你这辈子就见不到你表嫂子了！”另一头的贺熵，刚和前任分手半个月，“这大学鱼龙混杂，我还不是怕你被
　　什么人给带坏了，你说你哥我容易么！”
　　“你少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最多五岁，不能再多了。”
　　“你好变态。”
　　“变不变态都是你哥。”
　　陆梓：“……”

　　又随意扯了几句，贺熵收敛了嬉皮笑脸，“六六。”
　　六六，陆梓的小名，只有家里人才会这么喊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有人这么喊她了。
　　“其实…”贺熵说，“江启余是个可靠的人，你要愿意的话，就跟他交个朋友。”
　　能跟你交心的朋友，实在太少了。这句话，贺熵没有说出口。
　　贺熵也是后来才发现，长大后，陆梓身边几乎没什么朋友。
　　“哪种朋友？”
　　贺熵噎了口气，“字面意思。”

　　挂了电话，陆梓戴着耳机，瘫在床上。
　　耳机里的音乐很轻柔，像春风拂过，熏得她进了梦。
　　脑海里一帧帧滑过的画面，与波形形成反差。

　　“我有事。”
　　“你一天到晚的有什么事那么要紧的？！”
　　“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我得寸进尺？有些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
　　餐桌上饭菜被打翻，房间里电脑被砸，物件落地与地板碰撞，还有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的争斗声。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失手了。”被揉捏成团的纸巾顺着宽大的校服衣领，投进了进去。
　　女孩有些木讷地转过头，对上戏虐的眼神。
　　“不就是翻了一下桌子么？就你还发什么大小姐脾气。”桌子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一顶，桌上厚厚一叠试卷，散了一地。
　　“我真得不知道你是怎么考出这种成绩的？”
　　“听说你们班有个人考了19分，真牛。”
　　……

　　“这是最后一次了，真得最后一次了。”
　　“还有半年。”
　　“三个月。”
　　“30天。”
　　“3天。”
　　“我终于可以摆脱这一切了。”
　　……

　　玫瑰花冢。
　　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地狱，有人在低笑。
　　人声雨声的嘈杂中，入目一片血色。

　　陆梓猛地一下睁开眼睛。
　　身体蜷缩成一个婴儿的形态，耳机掉在了地上，不用去摸也知道，她后背全是湿汗。
　　又做噩梦了呀，她心想。
　　想起来去冲个澡，却没有了气力。摸到个方枕捂在怀里，在黑暗中睁眼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