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从上海到纽约（上）》伊山舞

29、天降大任于斯人

　　九月对于李菲来说不过是一年当中的一个普通的月份，可对于她当作妹妹一样关心的郭娅丫和唐乐来说却是一个新的开始。
　　“怎么了乐乐，满脸不高兴？”今天，李菲下班后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家，而是特意来到了唐乐的宿舍。唐乐不知什么原因正嘟着嘴，气鼓鼓地坐在床上。书桌上散乱地堆放着书本，连电脑都歪了，想来是唐乐随意丢书碰到了的关系。“把我叫过来又不说话是怎么回事？说吧，也许我能帮得上呢？”李菲学着唐乐的样子盘腿坐在她的旁边，耐心地说道。
　　“哼！”唐乐随手从手边的笔记本上撕了一张纸，揉成一团发狠似的往地上一丢，明显是在发泄脾气。
　　“怎么了这是？谁把我们乐乐气成这样？”李菲见唐乐不搭理自己倒也不恼，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唐乐一个接一个地扔纸团，接连发泄了好几次之后才提醒到：“你把地上扔得到处都是垃圾，回头还得自己打扫，倒霉得还是你自己哦~ 要不这样吧，你对着垃圾桶扔？这样就省得之后打扫得麻烦了。”说罢，李菲真的下床拿起了原本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垃圾桶，站在唐乐面前，“你扔准一点哦，我不一定接得住。”
　　“哼！”唐乐本来还想再继续扔，听了李菲的话之后，虽然做出了动作，可纸团却依旧捏在手里。看着李菲端着垃圾桶左右平移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板起脸继续生气的样子。
　　“好啦好啦，能笑出来就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见状，李菲顺势放下了垃圾桶，又回到唐乐的身边坐下。
　　“还不是我爸妈，非要我选那些经济类或者商学的课程。他们明明知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喜欢音乐！”唐乐愤愤地说。
　　“这太过分了，一点都不考虑孩子的感受！”李菲附和道。
　　“就是嘛，我说了多少次不喜欢那些，可他们每次打电话都非逼着我去上，还说是为了我以后好。”唐乐高声喊道。
　　“只知道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孩子头上，还要打着为子女好的旗号进行道德绑架，确实太过分了！”李菲点点头，接着附和。
　　“我讨厌死他们了！”唐乐又喊。
　　“就是就是，这样的家长最让人讨厌了！”李菲跟着帮腔。
　　“大姐？”李菲接二连三的不正常反应，终于引起了唐乐的怀疑，“大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武断了？”
　　“我哪里武断了？”李菲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唐乐，“我只和你熟，又不认识你爸妈，不帮你帮谁？这不叫武断，这叫护短！”
　　“嘻嘻……”唐乐看着李菲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笑出了声。“大姐最好了，知道帮我。”唐乐将头靠在李菲的肩膀上。
　　“帮你的人有很多，大家都很关心你啊。”李菲顺势抱住唐乐，轻轻拍着唐乐的头，柔声说道：“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总是三天两头给你爸妈打电话，有什么新鲜事都想跟他们讲。圣诞节也是，一考完试就着急回家，说想你爸妈了。能让你这么挂念，你爸妈肯定平时也非常关心照顾你才对。所以他们这么坚持要你学那些你不感兴趣的课程，我相信他们一定有他们的理由，是不是？”待唐乐彻底平静下来了，李菲才慢慢说出自己真是的想法。
　　果然，有了前面的发泄和铺垫，唐乐也觉得自己冷静了很多，不在气头上了，说起话来也平静了不少。“其实我也知道，因为我爸妈都是开公司做生意的，我又是独生女，所以他们总是希望我以后可以继承家业。我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可是他们也要理解我啊，我喜欢音乐，对他们说得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也不想走他们安排的这条路。”
　　“那你有和你爸妈说吗？”李菲问。
　　“说了啊。”
　　“怎么说得？”
　　“我就说我不感兴趣，不干。”
　　“哈哈。”李菲被唐乐逗乐了，“以理服人啊乐乐，你连道理都不摆，就一味地反对有什么用？”
　　见唐乐默不作声，李菲又接着劝道：“如果你坚持要学音乐，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好好向父母解释清楚，还有你学音乐以后的打算和发展计划，相信你父母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是不是？”
　　唐乐依旧低着头沉默，但李菲知道她是在认真听，便问道：“你去年在学校上课有没有选那些经济或者管理类的课程？”
　　唐乐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没学过，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不感兴趣呢？”李菲继续劝说，“所以要我说啊，是你先尝试性地学一门试试看。你们刚开学不久，如果要调整课程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吧？你就挑选一门你觉得最简单，或者你觉得看起来还有点意思的课程，去试一个学期看看。如果试下来真的不喜欢，那到时候和爸妈说起来也有凭有据，因为你至少已经按照他们的要求努力过了。你觉得呢？”
　　唐乐低头对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天，才慢悠悠地问道：“那如果学下来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呢？”
　　李菲倒也不点破唐乐不考虑自己会喜欢这些课程的可能性，只是顺着唐乐的问题回答道：“那就好办了，继续学呗。反正美国这边的学校是学分制，你完全可以同时修两个学位啊。按照你父母的期望，修一个经济或者管理的学位，再按照自己的兴趣，修一个音乐的学位，这样两边都不辜负，多好。相信以你的聪明，完成两个学位应该不成问题吧？”
　　唐乐还是静静地不说话。李菲抚摸着唐乐的头，温柔地说道：“我虽然没有和你父母交流过，但我想，他们除了想让你回国继承他们的公司以外，无非就是担心你学了音乐专业以后的发展道路。我看得出来，你的家境非常好。你现在的物质生活都是来自父母的支持，那么以后呢？你不可能一辈子靠父母，将来总要独立。如果你能证明你以后靠着自己的音乐才能也能过上很好的生活，让他们放心，他们想必也不会那么坚持了，你觉得呢？”
　　“所以，我就只好修两个学位了？”唐乐怔怔地呆了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听到唐乐的话，李菲知道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顿时笑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生活本来就充满了各种妥协。类似的选择你以后还会碰上的。不过关于双学位的事情倒也不用那么着急决定，反正你还有一年时间才需要申报。我还是那句话，先选一门课试试看，也许你学了以后反而感兴趣了呢？那样就不叫妥协了，而是生活又对你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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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在唐乐那里花费了不少时间，待李菲回到家里时早已入夜。看到郭娅丫的房间里如往常一样的灯火通明，李菲突然觉得自己有责任关心一下郭娅丫的近况。
　　笃笃笃……郭娅丫正在电脑上打字时，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请进。”
　　“丫丫。”李菲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郭娅丫，“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你找工作怎么样了？有什么好消息么？”
　　郭娅丫停下手里的动作，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靡了下来，撅着嘴朝李菲摇了摇头。
　　哎……李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径直走过去将郭娅丫的头抱在自己的胸口，“慢慢来吧，你已经推迟到8月份才毕业，所以OPT最晚可以10月底才开始，加上OPT最多可以有3个月的时间处于无工作状态，算下来你现在还有将近5个月的时间找工作，没问题的。”
　　“我知道，还没谢谢大姐提醒我可以推迟到8月份毕业呢。”郭娅丫沮丧地说着，“我就是觉得生活好没希望啊，每天都在重复不停地投简历，可绝大多数都石沉大海，连对方有没有看我简历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有一两个回复的，一听说我是国际学生，需要公司帮忙办理工作签证就没有下文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哎……我都明白。”李菲温柔地说，“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去年的我，曾经也一度感到消沉。”
　　“然后呢？”郭娅丫抬起头带着希望的眼神看着李菲。
　　“然后啊，就这么挺着呗。”李菲无奈地回答，又语重心长地安慰郭娅丫道：“其他人也许可以安慰你，鼓励你，但要想继续振作，只能靠你自己。千万不要丢掉你的信心，因为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自己了，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还要挺多久？”
　　“我也不知道。”李菲还是用她如同长姐般关怀的语气说道：“我送你两句话吧，第一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第二句，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我记得我当时也是像你这样，每天不停地投简历，天天祈祷着面试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就这样盼啊盼的，然后忽然有一天，面试就真的来了。”
　　“然后就通过了？”
　　“对。”李菲点点头表示肯定，“所以沮丧归沮丧，发泄归发泄，内心还是要坚守住，做好随时面试的准备。不然如果哪天面试真的来了，你却因为自己颓废而没有通过，那岂不是更受打击？”
　　“嗯，我会努力的。”郭娅丫一点就通，何况她本来有些地方也很像李菲，都不是轻易被打倒的人，只是李菲的要强比郭娅丫更外露而已。
　　“也别崩太紧，偶尔还是要放松一下调剂调剂。明天就是周五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螃蟹？”郭娅丫想了想答道，“不过现在才9月份，时节是不是还有点早？”
　　“管他呢，想吃就吃。”
　　“那我明天去买，晚上等大姐下班回来就一起吃螃蟹？大姐对螃蟹不过敏吧？”经过李菲的一番安慰，郭娅丫的状态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或许，她也不是不明白李菲说得那些道理，只是想有一个人倾诉，而李菲适时的拥抱就是她最需要的。
　　“没事，我从小吃大闸蟹从来没过敏过，明天一定奉陪到底。”
　　李菲回答得自信，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 大闸蟹是河蟹，而纽约的超市里买的都是海蟹，不能混为一谈。因此，这一顿螃蟹宴的结果便是，李菲发现自己好像过敏了……
　　“嘶，好痒。”吃完螃蟹不久，李菲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开始痒起来，不自觉地想挠。带着一丝怀疑，李菲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掀开了衣服，果然不管是肚子还是后背，都已经遍布红疹。
　　“真倒霉，居然真的会过敏，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下去。”李菲懊恼地自言自语道。然而，此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更悲催的还在后头。
　　“有点难受啊……好像不大对……”好不容易熬到睡觉时间，李菲却发现身上的痒不减反增，甚至全身都有一种要烧起来的灼热感，这才开始紧张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李菲咬着下嘴唇，在屋里打了个转。现在的时间，家庭医生早就下班了，药店也已经关门，如果要就医，就只能上医院急救或者是找附近的紧急护理了，李菲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只是普通的发疹，她可能也不会当回事，可当身体状态越来越不好时，她也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虽然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严重的过敏过，可这不代表她不知道过敏的严重性。要知道，美国人因为饮食不当而过敏致死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虽然不想自己吓唬自己，可李菲更不想因为一时疏忽就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后果。
　　想了想，李菲先来到了郭娅丫的房间。“丫丫，你身边有没有过敏药？”
　　“没有诶，大姐过敏啦？脸有点红。”郭娅丫有些惊讶地看着李菲的样子。
　　“嗯，我身边也没药，药店这个时间都已经关门了。我还是去urgent care看看吧，越来越难受了，别出什么问题。”说罢，李菲连忙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搜索了离家里最近的紧急护理中心，换了衣服之后打算出门。
　　“大姐，你要不要紧？”郭娅丫追在李菲身后问道，“要不要问一下其他人？说不定有人会有。”
　　“算了吧，大晚上的，就算有药也拿起来不方便，还不如看医生呢。我很快就回来。”李菲对郭娅丫交待。
　　“我和你一起去。”郭娅丫也抓起一件外套跟着李菲冲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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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议吃螃蟹的。”坐在紧急护理中心的等待区里，郭娅丫懊恼地不停道歉。
　　“别这样，跟你没关系，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过敏。应该是我麻烦你了才对，这大半夜的害你陪我坐在这里。”坐在郭娅丫旁边椅子上的李菲虚弱地说道。自从到了这里，她已经连续拉了好几次肚子，甚至开始觉得胸闷起来，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一样透不过气。
　　“你这样子一个人我怎么可能放心。大姐，我是不是很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郭娅丫丧气地低着头。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说？”李菲连忙握住郭娅丫的手安慰对方，直觉告诉她郭娅丫应该不只是针对这一件事。
　　“你看我们这一群人，张晟和欧阳哥年龄最大，早就有了自己稳定的发展，算是站稳脚跟了吧。汪敬东和方圆虽然平时话不是很多，也不是每一回都参加活动，但这不正说明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做，才会这么忙碌吗？乐乐年龄小，平时也总是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她却是大家的开心果。有她在的地方气氛总是特别活跃。”果然，在李菲的询问下，郭娅丫就絮絮叨叨说开了。“……大姐你更就不用说了，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是我的榜样。你读书好，各方面能力也强，而且还从来不藏私，有什么经验总是及时分享给大家，帮助我们。我努力想要向你那样优秀，可总是做不好，看上去忙个不停，其实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有时候我都觉得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就像空气一样，特别没有存在感。”
　　我就知道，还是找工作的事情打击太大，才会变得这么脆弱敏感……李菲在心里默默哀叹。只可惜，很多事，尤其是心理上的事，旁人或许能提供些安慰，但最终还是需要靠自己调整…… 一系列念头在李菲的脑海中划过。飞快地想了想，李菲尽量让脸上表现得惊喜一些，用赞扬的语气说道：“哎呀，丫丫，我觉得你刚才的比喻真是太恰当了。你就是像空气一样的存在！”
　　顿了顿，李菲又继续补充道：“空气是什么？就是看上去好像不存在，其实谁也不能没有的东西。我们之所以觉得空气没有存在感，其实是因为空气的存在早已渗入到生活中的角角落落，我们习以为常了而已。要我说，空气才是最重要的呢。你说是不是？”
　　郭娅丫咧了咧嘴，配合地笑笑。李菲的这番话明显是为了安慰她，她又怎能不知趣。
　　对于郭娅丫的反应，李菲并不意外。本来她说这些也只是为了回应郭娅丫的比喻而已，并不是她要说的重点。只不过，这个比喻的的确确带给她一些启发，因此她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对后面的措辞有了一些想法。
　　胸闷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李菲不得不连续地大口喘气才能让自己得到足够的氧气。待自己稍稍缓过劲，李菲又继续对郭娅丫说道：“丫丫，我说的这些不全是为了安慰你，这也是事实。我也不骗你，年初的时候我之所以搬到你这儿来，主要原因是我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心情看房子，只想最快速度找到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我也想过，等住一阵之后就重新给自己租一个更合适的房子。可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虽然这不是条件最好的租房，但却是最温馨的小家。无论我回家多晚，家里总有一盏灯为我亮着。你每次做饭的时候都会考虑到我的口味。我前段时间加班特别多的时候，你不声不响地就承包了所有的打扫。你默默地做了很多事，其实我都看在眼里。我之所以没有特意向你道谢，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不仅仅是合租的室友，而是像一家人一样。亲人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帮助的，如果这么刻意谢来谢去的话反而显得生分。你说对不对？我上次去医院，是你大晚上赶过来接我。今天，又是你大半夜不睡陪着我等医生。你做了那么多，怎么能说自己不重要呢？”
　　“大姐……”看着李菲虚弱地说话的样子，郭娅丫感动之余也不免有些紧张。“大姐你难受的话还是别说了，养着点力气。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
　　“我哪有那么脆弱。”李菲笑笑，“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找工作压力很大，难免会动摇信心。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每天头发一掉一大把；不停地盯着邮箱和手机，盼望着有什么好消息却总是失望；对其他任何事情都觉得提不起劲；甚至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我还是那句话，风雨之后才会有彩虹，一定要坚守住。你就当这是一场耐力的考验，谁能撑到最后才是那个胜利者。你不是说拿我当榜样么？光嘴上说可不够，行动上也得跟上哦。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明白，我一定会坚持住的。大姐都这么相信我，我又怎么能不相信我自己。”郭娅丫感激地说道，但是看着李菲时不时用嘴帮忙呼吸的样子又不免着急起来。“哎呀，医生怎么还不叫你进去。”
　　“放心吧，只是难受，还不至于不能呼吸，意识也很清醒，没事的。”反倒是李菲在安慰着郭娅丫，“你不知道美国这边的紧急护理宗旨么？就是让每一个病人活着见到医生。刚才那个护士不是还过来看过，既然她没提，肯定说明她觉得我这样的症状不会致死咯，所以我们就慢慢等吧。”
　　“我叫欧阳哥过来？”尽管李菲拿自己打趣，郭娅丫依然十分紧张。
　　“叫他干嘛，都快十二点了，肯定已经睡了，何必把他吵起来，太麻烦了，何况就算他来了也没用呢，还不是一样等着。”李菲断然否决。
　　“那至少可以多一个人照顾你啊。再说如果欧阳哥在的话，大姐可能也会更加心安一点吧？”郭娅丫嘴上找着理由，其实更多的是是她自己心里害怕。
　　“真的不用。”李菲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你看我现在说话的气息是不是已经比刚才顺畅一些了？再这样等下去啊，估计我都不用看医生，就自己扛过去了。”李菲自嘲地笑笑，“也不知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又是食物中毒，又是过敏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大姐，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郭娅丫张望着橱窗里的护士，“怎么还没叫到你啊。”
　　“应该快了，我看在我前面签到的那个人已经进去了，后面就应该轮到我了。”李菲不断地安慰着郭娅丫，“你帮我看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好。”郭娅丫目送着李菲走进公共洗手间。正巧，李菲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原本郭娅丫并没有在意李菲的手机，可当她在无意中看到屏幕上显示是欧阳的来电时，不由得心中一动。心里斗争了几秒，郭娅丫还是把心一横，代替李菲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