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从上海到纽约（上）》伊山舞

24、小团体有新成员

　　当周末两人再次相见时，又回到了原来相处时的样子，仿佛船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两人像往常一样互相打招呼，等待教练出现，然后一起完成这一周的课程。
　　“菲菲，你想去海钓吗？”上完课，两人在收拾的时候欧阳突然发问，随意的样子和以往没有区别。
　　“海钓？你是说出海钓鱼？不需要permit吗？”李菲想了想回答。
　　“淡水需要，海上不用。”
　　“可以啊，在哪儿？”
　　“我看到Coney Island有一家还不错，不管是开车还是地铁过去都挺方便。”
　　“好啊，你把链接发给我，我看看？”
　　李菲的行动力一向很迅速，收到欧阳的链接后的当天下午，一个号召大家一起去海钓的群发邮件便诞生了：
　　亲爱的童鞋们，大家对出海钓鱼有没有兴趣？下下周六下午，Coney Island，我看了介绍觉得还不错，这是链接：XXX。
　　地址：XXX
　　地铁线路：XXX
　　下船后还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报名从速哦，我好统计人数一起订票。
　　邮件发出还不到10分钟，张晟便第一个回复：哎呀呀，咱们的李菲同学沉寂半年后终于重出江湖啦，必须支持。我报名！
　　也不知道是因为活动的内容新鲜，还是张晟的话起了带头作用，总之除了唐乐因为不在纽约而无法参加外，其他所有人都纷纷报名。于是在傍晚时分，李菲又再次发了邮件总结：
　　咱们又大团圆啦！多谢各位支持，我马上去预约哈！咱们下下周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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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便到了海钓的日子，码头上，张晟和欧阳正在边等待边聊天。
　　“哎我说，你和李菲发展得怎么样了？”反正周围没人，张晟便打听起了欧阳的个人生活。
　　“老样子呗。”
　　“什么叫老样子？就是没有进展啊？”张晟惊讶地看着欧阳，“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想当年，你追那个潘大美人的时候，平时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被你一阵死缠烂打的，不也很快拿下了吗？”
　　“哎，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你提她干什么？”欧阳白了张晟一眼。“菲菲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那时候喜欢的更多的都是一些外在的东西，还有征服以后带来的成就感。”
　　“现在呢？”
　　“现在啊，我想娶她。”欧阳惆怅地说。
　　“哦~~~懂了，有责任感了是吧。”张晟拍了拍欧阳的肩膀，“哥们终于成熟了。”
　　“切……”欧阳又白了张晟一眼。
　　“那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啊？李菲不同意？”张晟又关心地问。
　　“也不是，我暗示过，她的反应……可能是还没准备好吧，还需要点时间。”欧阳诚实地说着自己的感受。
　　“这都过去半年了，还没准备好？不会是还在想着之前那个吧？”张晟想了想，客观地评论。
　　“hello~” 欧阳正在想怎么回复，不远处两个人向他们挥手打招呼，定睛一看，是方圆和汪敬东正手牵手向他们走来。
　　“hello”双方打着招呼，恰好，郭娅丫也到了。
　　“嗨，娅丫你一个人啊？李菲呢？”见郭娅丫是独自前来，大家都不免有些好奇。
　　“哦，大姐说要接一个人，马上就到。”
　　“接人？谁啊？”大伙儿不由被郭娅丫的话吸引住了，纷纷看着她。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大姐没说。”郭娅丫立刻摆手撇清。这下，大家更好奇了。
　　“难怪，我说怎么李菲今天反而会是最后一个到的。”张晟撇了一眼欧阳，“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欧阳摇头，心里也不免有些嘀咕。
　　“哎，你们看那个是不是李菲？”突然，方圆指着远处的一个人影问道。
　　顺着她指的方向，大家果然发现有一男一女正有说有笑地结伴而来，看起来挺熟络的样子。“好像还真是。”张晟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盖棺定论，“喂喂喂，这是什么情况？”说完，又不由得瞟了欧阳一眼，只见欧阳也定定地看着两人的身影，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
　　“hello，大家都这么早到啦。”走到大家跟前，李菲先打招呼示意。“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兄，赵青。”李菲指向身边的男生说道。接着，李菲又一一指着在场的朋友们对赵青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们，方圆、汪敬东、郭娅丫、张晟，和欧阳。”
　　“hello，大家好。”这个名叫赵青的男生和大家微笑地打招呼。只见他1米7的平均身高，穿着一件I love NY的T恤和休闲短裤，脚上踩着一双夹脚拖鞋，非常普通的打扮。
　　“你好。”其他人也纷纷示意。
　　“李菲，这是你北大的师兄吗？”见欧阳不说话，张晟默契地充当起信息传递的桥梁。
　　“对，我上个月去参加校友活动的时候认识的。”李菲大方地解释，“师兄刚来纽约不久，想认识一些新朋友，我就带他来了。”
　　“嗯，终于找到组织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赵青也跟着附和，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就像李菲解释的那样，赵青是和她在上周的校友聚会上碰上的。当时李菲骑完自行车，正静静地坐着一旁，边吃东西边看着其他人，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hello。”
　　李菲回头，只见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看着很干净清爽的男生正端着一盘吃的在她身边落座。“hello。” 李菲也回了个招呼。
　　“我叫赵青，你呢？”男生主动自我介绍。
　　“李菲，04级的。”李菲大方地回答。
　　“好年轻啊，我是00级的，毕业的时候你还没入学呢。”赵青微笑着应答。
　　“哎呀，那你就是师兄啦。”李菲拿起面前的饮料杯向对方示意，“师兄好！”
　　“好。”赵青跟李菲碰了一个杯，“这个招呼好听，我喜欢。”
　　“哈哈。”李菲得意地笑笑，“师兄来纽约很久了吗？”
　　“刚到，之前在加拿大读博士，才毕业。你呢？”赵青对李菲的第一印象很不错，落落大方，嘴也甜，便不知不觉聊开了……
　　“总之，我刚来这里，也不认识什么朋友，如果有活动的话师妹带上我呀。”赵青说。
　　“没问题呀，我有几个朋友总是定期聚会，有时候就是简单吃饭、唱歌，有时候会有一些特别的活动。都是很不错的伙伴呢，师兄有兴趣加入吗？”李菲热情邀请。
　　“好呀，那我们留一个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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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人到齐啦，大家先上船再聊吧。”李菲拍拍手，号召大家跟着她前往检票口。
　　“刚认识啊。”张晟拖长了音说道，“赵青，你是来纽约工作的么？”
　　“对，我在一家银行上班，你呢？”见张晟主动和自己搭话，赵青很自然地凑上前，两人结伴边走边聊。
　　而欧阳则快走了几步，跟上了李菲，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你这是带男朋友了呢。”
　　欧阳的话引得李菲咯咯直笑，不由得侧过脸歪着头看向欧阳：“怎么可能那么快？你想多了吧。”
　　呵呵……欧阳也配合地笑了笑，轻轻说了句：“那就好。” 随即又仿佛不经意地问道：“上周校友聚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大家一起在中央公园骑个自行车，再吃个饭？”
　　“新认识了几个师兄？”欧阳调侃。
　　“就一个。我可没你会搭讪，随随便便就能逮到人。”李菲笑笑。
　　对于李菲的这句可夸可损的评价，欧阳果断地不予点评：“没碰上以前的同学什么的？”
　　“没有啊。”李菲干脆地回答，“要不肯定就和同学聊上了，怎么会有机会认识新校友啊？” 李菲说话的时候余光扫过其他人，看到郭娅丫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着，赶紧走过去挽起郭娅丫的手臂：“丫丫，怎么一个人都不说话？”
　　“我挺好啊。”郭娅丫无辜地说：“你们聊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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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完票，大家一一上船，才发现船上已经到了不少人。启航后，工作人员给每个人发了相关钓鱼工具，又做了些简单介绍和演示，便让大家各自散开了。
　　撇开鱼的品种，其实海钓和普通的钓鱼并没有什么不同。因此绝大多数的时间内大家都只是在耐心地等待，也借此机会聊聊天。
　　“哎，那个赵青，我都替你打听清楚了。”张晟凑到欧阳旁边，轻轻地说道：“他比李菲高4届，之前在加拿大读博士，毕业之后找到了纽约的工作，上个月刚搬过来，没有女朋友。”见欧阳似乎没什么反应，张晟又重复了一遍：“哎，你听见没有？没有女朋友！”
　　“哎呀，我听见了。”欧阳半无奈半不耐烦地说道，“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张晟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阳，“你就不担心李菲和他……啊？”
　　“不担心。”欧阳摇摇头，盯着海面专心钓鱼的样子。
　　“啊？”张晟有些看不懂欧阳的反应了，愣了半天，才咕哝了一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走开了。
　　欧阳真的不担心吗？说实话，他还确实不怎么担心，至少没有张晟以为的那样紧张。在等待鱼儿上钩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又回想了一遍。诚然，当第一眼看到李菲和赵青同时出现时，他是有些惊讶的，但定下神来以后他就发现，尽管李菲一口一个师兄叫得很亲切的样子，两人的站位一直都保持着一定距离，说明至少目前来说双方还比较生疏。当然，这只是他基于对李菲的了解做出的判断，并不代表他清楚那个赵青的想法。因此，当张晟跟他再三强调对方还没有女朋友的时候，他的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波动。
　　正当思绪飘远的时候，欧阳感到手里似乎有些动静，赶忙回神。
　　“哇，欧阳哥第一个钓起来了！快，抓住了照个相。”不远处传来李菲惊喜的喊声。
　　欧阳也没有辜负李菲的期望，轻松将一条鱼抓在手里，放到嘴边亲了一口。这是一个好兆头，欧阳心想。
　　或许是欧阳起了一个很好的带头作用，没过多久，赵青也紧随其后钓起了一条，瞬间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你真的不管？”张晟挪到欧阳旁边，用嘴往赵青方向努了努。那边，李菲正和赵青聊得热烈。
　　“管那么多干什么？”欧阳朝李菲的方向看了看，低下头继续管自己钓鱼。
　　“切，你现在嘴硬，别到时候看着来找我啊。”张晟怂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欧阳不理会对方的怂恿。
　　李菲可没注意欧阳的目光，因为她正在和赵青激烈地争论外卖好还是做饭好的话题。之所以会讨论这个，起因也非常简单，因为先前有一次赵青带李菲和另外几个朋友去他租的公寓的大楼活动室玩耍，顺便也去了他的房间参观。当时赵青刚刚搬入新居，东西还没有置备齐全，厨房里只有几个杯子，连个水壶都没有。那个时候李菲觉得是因为没来得及的关系，并没有多想。这次又碰上赵青，她不知怎的便想到了当时的情况，随口问了一句：“师兄，你现在锅碗瓢盆都买好了吧？我还记得上次去你那的时候啥都没有。”
　　“我没买啊，干嘛要买那些？”赵青奇怪地说。
　　这下李菲也觉得诧异了：“不买怎么做饭？”
　　“干嘛要做饭？”赵青更觉得奇怪了。
　　见赵青一副惊讶的样子，李菲才觉得自己比对方更惊讶呢。“那你平时都怎么吃饭？”
　　“在外面吃啊，或者叫外卖。”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多方便。”
　　“可是……”李菲想了想，“营养怎么够？”
　　“哪儿不够了？我自己买菜不也就是买那几样？直接去饭店吃品种还更多呢，也没有不卫生。”
　　“那也不行啊，太贵了吧。”李菲心疼地说。
　　“怕什么，反正够花。你要省那么多钱干什么？不也是存银行么。”赵青反问。
　　“可以买股票啊。再说了，存银行攒着有什么不对么？现在不用，不代表以后不用啊。”李菲也反问对方。
　　“我没说存银行不对，只是我们消费理念不同。反正我的人生信条就是要及时行乐。钱，就是用来花的。”赵青伸了个懒腰，懒散地说道。
　　“我就做不到这一点，想到每天吃饭馆就肉疼。还是师兄厉害，甘拜下风。”李菲双手竖起大拇指说道。
　　“什么甘拜下风？”欧阳不知何时收起了自己的钓竿向他们走来，听到最后一句便插嘴问道。
　　“哦，我是说师兄家里连个锅都不买，天天下馆子，我甘拜下风。”李菲回头见是欧阳，笑着把先前的对话概括了一遍。
　　“应该说像你这样天天做饭的女生是少见才对。”赵青又说道，“我来了纽约之后认识大多数女生都不怎么会做饭，切肉用水果刀，说怕切到手。炒个菜居然站三米远往油锅里丢。”
　　“真的假的？太夸张了吧？”李菲怀疑的眼神看着赵青，“我怎么认识的女生都自己做饭。”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呗。你们居家型的都和居家型的在一起。”赵青一副你太大惊小怪的样子，见欧阳坐在李菲旁边不说话，便主动搭话道：“我听说你也做饭水平一流。”
　　“那当然了。”还不等欧阳谦虚，李菲便替他回答，“我的水平只是个半吊子，不到师傅的半成功力，欧阳哥才是入室弟子啊。”
　　“什么意思？”赵青没听明白，“你们一起学过厨艺？”
　　“嗨，小时候跟着欧阳爸学的。”
　　“哟，没看出来，原来你们从小认识啊，青梅竹马。”赵青来了兴趣。
　　“啊？”李菲吓了一跳，“谈不上吧，我们就是做过几年邻居，后来我初中的时候搬走了，不过逢年过节还是一直有联系。”李菲解释。反正这些内容大家早就都知道了。
　　“我觉得这个词挺贴切啊。”欧阳坦然地看着李菲说道，“我们从小认识、一起长大，不就是青梅竹马么？”
　　“欸？”李菲一时间找不到词语反驳，莫非只是自己想多了？
　　倒是旁边的赵青眼珠子不停地在李菲和欧阳身上打转，突然了然地一笑：“懂了。”
　　“欸？”李菲又疑惑地看着赵青。
　　赵青却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缓缓走开，路过欧阳的身边时还特意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似乎带着深意。
　　回过头，李菲没有开口，却用满是探究的眼光打量着欧阳。而欧阳则一脸无辜地耸耸肩，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眼神却异常坚定地与李菲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