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轮回永夜》青燚

5、第 5 章

　　谢良问道：“刚才难道你没有被同化？”

　　褚夜淮无奈道：“所以这个小姑娘一直跟着我，可能她觉得我很特别。”

　　陆晓燕正在参观褚夜淮的房子，虽然住在同一层，但褚夜淮所定的这个客房最为豪华，谢良看她走来走去，总觉得她在找什么东西。

　　褚夜淮对着空气一划，一张地图显示出来，上面详细显示了本艘巨轮各个位置的功能/分类/主要聚集人群，NPC分布范围，但也有很多地方被打了马赛克。

　　现在，褚夜淮点击这些马赛克所在的位置，做上详细的标注。

　　陆晓燕跟谢良凑过来，一起在上面加注释。

　　陆晓燕：“你们有谁去过轮船最底下一层么？”

　　谢良：“最下面的那几层大部分都被黑龙会掌控，船上的难民/贫民/流浪玩家，宁愿在甲板上被冻死，也不肯到下面那几层。难民所居住的地方距离真正的底舱很远的。”

　　褚夜淮：“陈瞳走的时候，顺走了墙上的那副画，后来我把剩下的所有画都扯下来了。”

　　陆晓燕就看着他变戏法一样，变出来一摞画框。

　　陆晓燕：“这上面大多是讲述双龙会的渊源，我每天从附近经过，看过很多遍了，没什么价值吧。”

　　褚夜淮：“重点不是上面的内容，而是这些画本身，你们闻闻。”

　　两人将画框拆除，里面的画纸做过处理，表面是一层防油防水的膜，闻上去就是普通颜料，海水的腥味，木框经过风吹日晒之后散发的气味。

　　陆晓燕仔细问了一遍，摇头，表示自己实在闻不出什么异常。

　　褚夜淮：“我能看出来，当时陈瞳很想把其他的画一起带走，但时间紧急，轮船晃地厉害，他没能做到。”

　　谢良心道：当时我就在旁边，我怎么就没看出来？难道，这就是学神跟学渣那不可逾越的鸿沟？？

　　褚夜淮找到一个水盆，放入热水，将其中一张画纸揉成一团，塞到水里，“现在，你们应该能分辨出来了。”

　　是血腥味，有淡淡的血腥味，纸张被褚夜淮捣烂之后，所有的颜料彻底溶解，散发出真正的味道，越来越浓。

　　陆晓燕皱眉，捂住鼻子，挥手驱散周围的空气，谢良将这盆水倒掉了。

　　就连在一边沉迷于各种零食的女孩，也被这种气味短暂地吸引了注意力。

　　谢良心口一痛：“这种血腥味跟平常的不太一样，有很深的恐惧。”

　　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玩家，谢良这么穷的只是极少数，但也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另外两人很快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恐惧本身其实并不可怕，它就只是一团能量而已，当这团能量出现时，不去理会，不要主动赋予它力量，它就什么都不是，挥挥手，直接将它赶走就行。

　　但画里面的血腥气息所携带的“恐惧”能量团，是有力量的，是被其他生命赋予过威力的。

　　这就说明一点，原材料中的鲜血来源于活体，该活体在被取血时饱受折磨、摧残，“恐惧”的力量才能达到顶峰。

　　也才会让谢良产生实质性的痛苦。

　　仅仅是气味，就有这样的攻击性，可想而知，那些活体在被取血之前，到底经受过怎样的折磨。

　　褚夜淮：“这些画来自哪里？”

　　陆晓燕：“黑龙会的手笔，他们在船上有实验室，有工坊，你取下来的这一些，都是3号实验室流出来的，你还记得那个跳海跟鲨鱼跳舞的哥们吗？这个就是我跟他交换来的情报。”

　　褚夜淮：“那哥们还好吗？”

　　“已经上岸了，娶了条美人鱼。”

　　褚夜淮：……

　　谢良：“难道他打算在这里长住，生一窝小美人鱼？”

　　陆晓燕：“没办法，这就是他触发的任务，都是命啊。不用生孩子，但是得娶一条鱼。太惨了。”

　　谢良心道：要是让你们知道系统给我的任务，你们就知道谁最惨。不，我绝不会让你们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褚夜淮看着眼前这张地图，决定道：“我打算去最底下一层。”

　　陆晓燕：“你疯了吗？不要说黑龙会了，那里面还有法老的棺椁，诅咒之类的玩意儿。导航图上全黑，下面什么情况我们完全没有任何信息。”

　　褚夜淮默默地看向在一边玩耍的小女孩。

　　女孩觉得肩膀上莫名一冷，但没有回头看，继续扒拉陆晓燕带来的零食。

　　三人的脑袋凑近，陆晓燕悄咪咪道：“难道，你想利用她？”

　　褚夜淮小声道：“不觉得这小姑娘很邪门吗？”

　　谢良：“她不是玩家，看上去也不像NPC，不是道具，不是【记忆的蠕虫】那样的特殊物品，她到底是什么？”

　　陆晓燕：“就算带上她，又能增加多少胜算？地图上真正的底舱是全黑，什么信息都没有。”

　　褚夜淮：“我早发现这小孩不一般，我跟你们说……”

　　正当三人窃窃私语时，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砸了过来。

　　就跟炮弹一样，女孩原地一个弹跳，砸向三人的正中央，直接把褚夜淮的显示屏给砸宕机了。

　　女孩歪着脑袋，充满童真的清脆嗓音：“你们在聊我吗？”

　　三人的脑袋瓜子立刻分散，陆晓燕：“哦哈哈哈，没什么，大人们在聊天，小孩子一边玩去。”

　　小女孩不依不饶：“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应该给你起什么名字好。”

　　“你们就叫我混沌吧。”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陆晓燕试探着问道：“为什么要叫你混沌？”

　　“因为这个名字好听！我也要给你们起个名字。”

　　当褚夜淮在观察她的时候，混沌这个小姑娘也在暗中观察着这三人。

　　女孩指向褚夜淮：“爸爸！”指向谢良：“妈妈！”指向陆晓燕：“姐姐！”

　　两位男玩家脸都绿了，这要是出门碰到其他玩家，该怎么解释？

　　估摸着其他玩家会立即接受这个设定，感慨这个系统的设定真是包罗万象，连男男生子都有。

　　女孩看见褚夜淮跟谢良都不大高兴，她自己就很高兴了。

　　陆晓燕松了口气，还好小女孩没有给她起什么特别的名字，她转向身后的两位同伴，眨巴眨巴眼睛：“爸比？麻麻？我饿了。”

　　于是，褚夜淮两人的脸更加绿了。

　　卫生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黑暗沼泽里咕嘟咕嘟冒出气泡的声音，像是废弃许久的古老城堡里，传来女巫的低语。

　　房间里的气温迅速下降，窗玻璃、厨房的餐具上迅速结冰，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三人立刻进入战备状态，褚夜淮身前出现一个金轮，温度极高，正在飞速旋转，陆晓燕身前是一个银轮，谢良双手在身前比划，拉出一个铜轮。

　　小女孩眉头一皱，眼睛耷拉下来，打了个哈欠，并不想跟即将到来的怪物正面刚，她打算睡觉，瞅准了旁边一个毛茸茸的大型豪华狗窝，往里钻。

　　陆晓燕制止道：“喂，那是狗……窝，罢了，你要睡就睡吧。”

　　陈瞳说，在这艘船上，每天都会有许多人丧命，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双龙会的争斗一天都没有停止过。

　　此话不假，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处于将死未死的状态。他的皮肤变地极其光滑洁白，更像陶瓷而非人类，这些陶瓷正在片片坠落，坠落时带出点点的火星，露出表皮下的漆黑。

　　陆晓燕冷笑道：“我就知道，今天吃饭的时候，你主动靠过来，你身上有死亡的气息，却装作一个正常玩家，跟我们聊天，起初我以为你是NPC，没想到是快死的玩家。”

　　褚夜淮：“临走前，你还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洒了追踪粉，知道你没安好心。”

　　陈瞳整个人漂浮在半空，它身上有黑色的影子，从他身上延伸到地面，墙壁，它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正在被吞噬。

　　陈瞳阴沉地笑道：“只要三个，三个就好了，三个完美的灵魂，我就能成为这里的主宰，你们谁都逃不出去，都是我的食物”，他看向褚夜淮的金轮，“我知道你很强，但没想到，你居然有金轮这种东西”，正在说话时，陈瞳突然发难，找准了三人中相对最弱的谢良下手。

　　陈瞳的皮肤像陶瓷一样脆弱，片片坠落，谢良将铜轮往前一推，正撞在陈瞳身上。

　　他的头上长出了黑色的丝状物，鬼一样在空中飘荡，被丝状物触碰到的物体，立刻化成碎片，黑色的浆水，消散。

　　铜轮抵挡住了陈瞳的攻击，谢良屏息凝神，让陈瞳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

　　银轮和金轮先后跟上，全部压在陈瞳身上，陈瞳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接着，所有的皮肤全部破碎，化为齑粉。

　　那个黑色的怪物，那个一直躲在陈瞳背后窃窃私语的怪物，现出了原形。

　　又是那个符号，一堆标点、圆圈，奇奇怪怪的点和线组成的符号，褚夜淮跟谢良都看过，在天空黑色的云层里，在老船工亚当的记忆里。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色的怪物见自己没有了屏障，没有了衣裳，略微一滞，接着迅速向窗户逃去。

　　陆晓燕瞳孔微缩：“别想跑。”

　　银轮飞速向前，震碎了窗玻璃，黑色的怪物潮水一样退去，银轮上飞射而出一把利剑，利剑狠狠地扎在怪物的一根触手上，怪物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客厅鱼缸里的鱼瞬间被震破了内脏，将鱼缸染红。

　　小女孩躺在狗窝里，丝毫不受影响，呼呼大睡，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陆晓燕追着怪物跑了出去，以她的能力就算怪物不死，也得脱层皮。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了褚夜淮和谢良，两人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鱼缸里可怜的小金鱼是活不成了，谢良走过去，清理鱼缸，周围静悄悄的。

　　陈瞳说地没错，一群人在这里一起住下，要比独居的安全系数更高。

　　谢良：“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追踪粉的？”

　　褚夜淮：“我刚看到陈瞳的时候，他选中了很多人作为猎物，我们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谢良叹道：“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发现了，我等到轮船开始摇晃，闻到身上奇怪的气味，才确定那是追踪粉。”

　　褚夜淮：“你不是他的对手，为什么不提前消除这些粉末？”

　　谢良一边洗鱼缸，一边说道：“我有保命的方法，再说了，我跟你们一样，很想看看船上到底有多少怪物。”

　　陈瞳已经死了，陆晓燕忙着追踪怪物来源，跳窗离开。

　　女孩安然地睡在狗窝里。

　　褚夜淮叫了住房管家来打扫，不多时，房屋恢复了整洁。

　　四周安静下来，两人坐在窗台上，外面是虚拟屏幕模拟的蓝天大海的风景，还有应景的微风拂面。

　　谢良心下感慨：“有钱真好呐。”

　　两人开了几罐啤酒，此情此景，都是从地球来的老乡，当然适合叙旧，比如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一起看雪看月亮欣赏蓝天大海什么的。

　　褚夜淮：“你是哪个区的？”

　　谢良点击屏幕：“112区，你在27区吧，相距几百公里。”

　　褚夜淮看着屏幕上的介绍，万万没想到：“你90的？？”

　　谢良：“你93，陆晓燕94的，所以我们三个，我才是最大的那一个。”

　　褚夜淮狐疑地看着他的简介，不相信已经完全写在了脸上：那你为什么看上去像是近代才出生，更重要的是，既然同为旧地球时代活到现在的人，为什么你会这么穷啊？

　　谢良：“不要鄙视我的贫穷，我听地到，好了，你不用解释，你现在这个眼神我太熟悉了。”

　　褚夜淮还想说什么，此时闭上了嘴巴。

　　这是一个温柔又略微寂寞的良夜，怀旧又感伤的情绪在四下蔓延。

　　两个来自旧地球的人，居然会在如此遥远的星系游戏里碰上，居然还能坐在同一个窗台上喝啤酒，这不得不说是种缘分。

　　安静了片刻，褚夜淮终究还是问了：“你为什么这么穷啊？”喝了一口小酒，“不应该啊，90年代出生的人，到现在都一千多岁了，你咋么还这么穷？”

　　谢良被堵了一下：“没办法，都是旧时代养成的习惯，每去往一个新游戏，我都喜欢从底层做起，我，享受这种从无到有的快乐。”

　　“那你以前攒的那么多积分，都放在哪里？”

　　一千多年，星系之间开发的游戏难以用数字计算，谢良既然活了这么多年，理应攒下了海量的积分。

　　谢良答道：“在管家那儿存着，每年年底，管家会帮忙分配，其中一半用于种树。另外一半嘛，是我的秘密。”谢良眨眨眼睛，微笑着说道。

　　褚夜淮：“啊，看来你是个坚定的环保主义者，你一定非常爱护环境。”

　　“在我们这个时代，还有不爱护环境的么？”谢良放下啤酒罐，看着褚夜淮，继续说道：“不过，我不是环保主义者。”

　　褚夜淮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既然不是，为什么会种这么多树？我的天，两个区的树都是你种的？哦，我想起来了，种树的那个，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说自己代号‘苍鹰’，每个林区都有‘苍鹰’立的标识牌。”

　　褚夜淮放下啤酒罐，调整眼前的虚拟屏，将蓝天大海的视角拉远，这样，就能看到沙滩上的表演节目。

　　褚夜淮继续道：“我以前跟朋友们去那些林区玩过，老实说，你设计林木保护区的能力真的强，无论什么颜色，形状的树，在保护区里都非常……和谐统一，不过，就是‘苍蝇’那个图标实在太煞笔了，名字也很中二，哈哈哈，我们一开始还以为画的是苍蝇，哈哈，你除了种树，真的要好好管管保护区的宣传了，真的。”

　　此时此刻，煞笔谢良正在静静看着他。

　　褚夜淮揉揉面部肌肉，收敛笑容。

　　谢良转过去继续喝酒：噢呀，万万没想到，自己真正的名讳，代号“苍鹰”的真实身份，终究是瞒不住了。

　　褚夜淮停了一会儿，又很欠揍地问道：“不过，你怎么想到给自己起个代号叫‘苍蝇’？不是，‘苍鹰’，对，‘苍鹰’同学你好。”

　　谢良认真道：“因为在地球的旧时代，那时候我还在读高中，我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化身成一头白色的鹰，在天空盘旋，我看到很多树……”

　　褚夜淮忍不住嘴角一勾，但还是能看出来他在憋笑。

　　谢良：好叭我不说了……还能不能做朋友了？说好的壕大佬风范呢？难道是因为刚刚赶走了一个怪物，所以褚夜淮同学现在心情非常好？

　　两人现在信息共享，可以随时读取到自己想要的资料，

　　褚夜淮：“看来，你是打算一直在地球上待下去。”

　　“为什么不待下去？地球很好。”

　　“我看你的资料”，褚夜淮点击眼前的显示屏：“你跟我，还有陆晓燕都不一样，你不是地球的本土灵魂，地球旧时代结束之后，为什么不回到自己的母星。”

　　谢良：“母星想回就能回，不过，我在地球，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谢良没再说话，周围很安静，过了一会儿，谢良道：“你刚才问我，既然不是环保主义者，为什么要种这么多树。”

　　褚夜淮：“你很喜欢树？”

　　谢良不答反问：“你也是个90后，旧时代里，你什么时候觉醒的？”

　　褚夜淮回忆道：“大学，准确的说，是大一下学期，白天有天下午，我躺床上玩手机，手机掉了，结果掉一半不动了，当时的我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内心很平静，我就看着那个手机，停在半空。”

　　褚夜淮也许是觉得用语言叙述太麻烦，直接连通了虚拟屏，于是眼前显示出完整的画面。

　　谢良看见了。

　　看见了当时褚夜淮所住的学生宿舍。

　　旧时代地球上大学普遍的风格，上床下桌有独卫阳台的四人间，褚夜淮住在顶楼五楼，所以光照特别好，谢良现在是褚夜淮的视角，跟随着这个主人公的视角，他从床铺上起身，向四周看了一眼。

　　一切都静止了，同寝室的俩哥们，一个正在打扫卫生，一个正坐在电脑前完成作业，现在，这俩哥们都一动不动。

　　褚夜淮看见扫地的那哥们，扫帚带起的灰尘就这样静止在空气里，他正准备张嘴说什么，未说出的话语被冻结在微风里。

　　褚夜淮往前走，看见那个正在做作业的哥们，刚刚倒了杯水，水杯里荡起的涟漪非常清晰。

　　他走到门口，看向寝室外的走廊，有一个来访的客人，上楼是差点摔倒，旁边的人急忙去搀扶他。

　　他回到寝室的阳台，俯瞰眼前的整个世界。

　　都静止了。

　　鸟儿忘了扇动翅膀，所有的人和物，包括天上的太阳和云彩，都静止了。

　　褚夜淮抬头，看向半空中的一朵云彩。

　　那朵云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褚夜淮就这么盯了一会儿，终于弄清楚了那是什么样的怪异感。

　　太近了。

　　学生宿舍楼栋附近有不少树木，那朵云只比树高那么一点。

　　云是白色的，形状就像是……就像是车的挡风玻璃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出现了一小片裂痕。如果将这片裂纹涂成白色，刚好就是这朵云的形状。

　　该怎么形容呢？

　　褚夜淮盯着这片云盯了很久，当时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活在一个玻璃罩子里，而这个玻璃罩子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出现了裂纹。

　　从那一刻开始，褚夜淮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不一样了。

　　很快，从褚夜淮的手机停在半空，到他走到窗台前，观察这个世界，观察太阳和云，观察楼下的行人和树，过去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

　　即便如此，当时的褚夜淮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欣喜，照旧平静地上课下课，努力为前途而奔波。

　　谢良将这个画面点击关闭，盯着褚夜淮。

　　褚夜淮：“怎么了？”

　　谢良：“这就是你的觉醒？这么平静？”

　　“对啊，就这样，难道你希望，我是在某个战斗机上突然醒过来，面对乌泱泱的一大片虫子，接着被敌方击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