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所在》虞璇玑

12、九张机

　　一个晚上兰茵都没有睡好，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关于徐子墨的事。
　　似他这样的人，看起来很亲切和善，但其实是个非常孤僻的人。兰茵很好奇重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尽然让他心甘情愿至此……兰茵也知道，如果不知道两人的过去，她得不出任何答案。但内里那种躁动却一刻都不能停歇，令她焦虑难眠……
　　熟悉的闯动声又一次传入兰茵的耳朵里。
　　他又要去吹笛子吗？兰茵想着准备起身跟过去，却又重新睡倒在床上。自己跟去干什么呢？再这样下去，自己还能对他保持平常心吗？
　　兰茵自己和自己僵持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穿着衣服跟了出去。
　　紧了紧羽绒服的衣领，兰茵小心呼了一口气，只见阵阵白烟袅袅升起。她看了看，其实自己也记不得路，但是心里总有个感觉指引者她。
　　全程跟着感觉走，竟然真的让兰茵找到了当初那个地方。还是和之前一样，这里的风总是最安静，也没有外面那么寒冷。
　　兰茵周围扫视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徐子墨的身影。正当她准备在这里寻找一下的时候，突然从她身边伸出一只手突然将她拉了过去。
　　兰茵整个人被拉得蹲了下来，正想大声呼救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兰茵定睛一眼发现居然是徐子墨。此刻他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让她不要出声的手势。
　　兰茵点了点头，徐子墨松开了手。指了指兰茵背后，在她手心里写道：“那边有人。”兰茵屏住呼吸仔细听，发现真的有人在说话。
　　“好哥哥，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个有些娇喘的女声说道。
　　“哪有什么声音？那么早怎么可能有人来这里？我们继续……”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道。
　　成年人再熟悉不过的靡靡之声如魔音灌脑，兰茵的脸蛋红的都快滴出水来。彼此加速的心跳清晰可闻。还好此刻徐子墨已经转过身背着她，不然她都想挖个洞钻进去。
　　这真的是兰茵这辈子过的最漫长的时间，度日如年都不足以形容。好不容易等到二人都离开了，兰茵只觉得双腿瘫软使劲了几次都站不起来。
　　徐子墨见状背着她伸出了手，兰茵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徐子墨的手艰难地站了起来。她起来之后站的有些不稳，险些拖着徐子墨一起栽在地上，还好徐子墨臂力还是足够好才没有真的栽下去。
　　“回去吧。”徐子墨浑身不自然地说。
　　“嗯？哦，好的。”兰茵神思不属地回答着，脑子里像浆糊一样乱七八糟。
　　她跟梦游似的抓着徐子墨的衣角回到了家里，直到浑浑噩噩进了房间，才一下跌坐在地板上。天啊！我竟然跟他一起经历了那么羞耻的事情！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
　　兰茵用头一下下的撞着床沿，希望能减轻几分无地自容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走错了片场一样，明明十分尴尬却又不能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兰茵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不知多久，突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兰茵有气无力地爬起来将门打开，发现徐子墨已经穿戴整齐面色如常的站在门外。她下意识想要将门关起来，却被徐子墨一把压住。徐子墨神色平静地看着她，兰茵只觉得整个空气都充斥着莫名的气息，低下头不敢说话。
　　“南风哥说你不接电话。让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去上班？”徐子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语气十分平稳地问道。
　　“嗯……过、过几天吧。”兰茵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回答道。她此刻哪有什么心情去唱歌啊？
　　“那你穿衣服吧。明天我就要去上学了，今天我再带你熟悉一下路线。”徐子墨不依不饶地说。兰茵终于抬起头看徐子墨，发现他好像真的当成什么都发生过了。心里不知怎么也稍稍镇定了些……
　　开往瓮城的公交车上，徐子墨一直和兰茵讲解路线并没有和她说其它多余的话。兰茵也强打精神努力记忆着。徐子墨讲的很仔细，兰茵觉得自己以前读书的时候那些任课老师也没有他说的周全。
　　徐子墨一直说，兰茵一直听。说着说着，二人就在一起来到了思慕灵犀。此刻的街道，已经华灯初上。
　　“兰茵，小墨你们来了啊！”顾南风欣喜地说，但是看到徐子墨的一刹那却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
　　“哦，今天徐先生带我来认认路，他怕我自己一个人找不到。”兰茵连忙解释道。
　　“是这样啊？小墨，真是麻烦你了！”顾南风觉得兰茵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看着徐子墨神色如常，只好暂时压下疑惑。
　　“不麻烦，那我先走了。”徐子墨说着就准备转身离开。
　　“你等等！”兰茵听到他说要走突然有些不安地拉住他的衣角说：“你走了，等会儿谁带我回去啊？晚上晚扬的路我怕我自己走会走到沟里去啊！”
　　“南风哥很熟啊，让他送你不就好了？”徐子墨看了她一眼，指了指顾南风说。
　　“是啊，是啊。等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保证把你送到家门口。”顾南风连忙接话道。看着兰茵抓住徐子墨的衣角，他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可……可今天是我第一次演出啊，作为房东你不觉得你该留下来观摩一下么？”兰茵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理由实在牵强的可以。顾南风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三道黑线。
　　“啊？我觉得没必要吧？房东没有这种义务啊！”徐子墨眼角扫了一眼顾南风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不行！你必须留下！”兰茵见徐子墨又要走，立马大声说道。她说完就满脸尴尬的神色。徐子墨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顾南风则满脸复杂，一时空气有些凝重。
　　“既然这样，小墨不如就留下来看看兰茵的首秀吧！”最后还是顾南风无奈打了个圆场。
　　兰茵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我先去下洗手间。”说罢飞也似地跑了。
　　“小墨，这是？”顾南风脸色发苦地问道。
　　“你别看我！我们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啊！我说过不会跟你抢，就肯定不会跟你抢。而且你知道我心里只有重音姐姐！”徐子墨一脸无奈地回答道。前面一大半顾南风压根儿就不相信，但是最后一句顾南风信了。作为当年一切的知情者，他明白从徐子墨口中说出重音两个字的重量。
　　“你别多想……”顾南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够意思。徐子墨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径自走进了餐吧。顾南风叹了口气跟了进去……
　　“我有点紧张啊，毕竟我从来没有一个人登台过。”兰茵在高台侧面看着座无虚席的餐吧，满脸惊慌地说道。她本来没有想过今天登台的。但是她刚才在门口那样说，南风以为她今天就要开工于是向台下的食客宣布了她要登台。
　　然而真要登台了，兰茵只觉得脑袋空空的，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你就上去当台下的人都不存在，自己唱自己的就好了啊。”徐子墨在一边轻飘飘地说。
　　“说的好听，你咋不去？”兰茵瞪着他没好气地说。在她看来现在这个局面都是徐子墨的错。如果不是当初他激她，她就不会答应来这里驻唱。如果不是早上遇到那样的事情，她又怎么会慌不择言说出自己要演出这样的话来？
　　“兰茵，你还真别堵他。小墨可是我们这里的当红音乐人啊！”也许是刚才徐子墨说的话让顾南风放下了心底的疑虑，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他？我不信！”兰茵瞪大了眼睛看着顾南风毫不犹豫地说。徐子墨无奈地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了竹笛和手机缓缓走上了台。
　　“哦！不是说有新人女歌手吗？”
　　“无所谓啦！哪有小徐唱的好听？小徐，赶紧来一个！”
　　“徐子墨！徐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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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不唱歌，给大家吹奏一曲《回梦游仙》。”徐子墨将手机的数据线跟台上的音响之后不紧不慢地说，没有丝毫怯场。兰茵已经被观众的反应惊呆了，她觉得她应该已经大概了解徐子墨了。现在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
　　“好！”台下一边叫好和掌声。
　　凄美的笛声在大气苍凉的配乐下袅袅升起。
　　谁言别后终无悔，寒月清宵绮梦回。
　　深知心在情长在，前尘不共彩云飞。
　　兰茵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这首诗。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兰茵只觉得但愿人长久始终只是世人美好的愿望，就如此刻这首《回梦游仙》。
　　一曲终，余音绕梁催断肠。一些玻璃心的人脸上都隐隐有泪痕浮现。雷鸣般的掌声凭空响起。徐子墨九十度鞠躬向观众道谢之后，默默走下了台。
　　兰茵无喜无悲地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步一步走上了台。观众默默地看着她。
　　“你们好，我叫兰茵。今天给大家演唱一首《九张机》。”
　　光阴如梭一梭裁去一梭痴，情丝百转丝丝缠绕犹不知……
　　徐子墨第一次听到兰茵唱歌，她的声线不如原唱那么低沉犹如骄傲的凤凰一样嘹亮清越而又充满灵气。
　　还记得前生盟誓，欲言竟无词，恨对面，不相识。
　　我愿化作望断天涯那一方青石，篆刻心头是你的名字。
　　轮回彩蝶，化茧自缚，织就春蚕丝。剪不断，共缠绵，生生世世……
　　唱到最后，凤凰展翅慢慢变成了杜鹃啼血一般的坚韧决绝，透彻心扉。台下掌声如雷。
　　兰茵在台上忘情地唱着，徐子墨静静地站在台下看着她眼神慢慢变得复杂。
　　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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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签约不过对我打击挺大的。所以最近情绪有些不好，更新可能不是那么及时。我会慢慢调整过来的，请不要担心这本书会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