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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 ...

  •   2. 面君

      翌日。王总管叫醒了屈怀殊。

      “总督,陛下说了,这朝堂之上,主战与主和两派掐得厉害着呢。您在汴梁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暂不方便上朝。他让您先去长公主那里候着。”

      “你看陛下之意?” 屈怀殊问道。

      “在下不敢妄言圣意,不过皇族一向心怀慈悲,绝不忍黎明百姓受兵祸之苦,能不战便不战,这天下人都知道的,况且和平协定刚刚才签,立刻推翻似乎也不大可能。”王总管谨慎地笑了笑。

      虽不能上朝,屈怀殊还是穿了朝服去了长公主那里。

      长公主赵夕儿是皇帝的亲姐姐,后来嫁到了楚地,做了楚地驻守屈来的驻守夫人。皇族虽是名义上的共主,但皇族的势力并不强大。嫁长公主过去后,楚地则更偏向皇族。

      长公主老早就站在宫门口,等着他多年未见的宝贝儿子了。

      “怀殊。”一听到母亲唤他,屈怀殊心都化了。

      母子久未相见,一时无语。

      长公主赵夕儿是个温柔至极的女人。女人的一切美好品质,温良恭俭让一个都不差。

      “来,快进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我不问你,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就看看你。”

      “母亲可还好?”

      “我当然好了,边关无事,现在和平协定又签了,不用征兵打仗,大家都能好好的,不是吗?”长公主笑得温柔。

      “是。。。父亲与弟弟可好?”

      “都好,都好。他们在楚地不能来太平都看你。你放心吧,一切都好。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当然不会相信你会背叛花族,你若当那个萧迟是你的知己,我就理解你的悲痛。你若当他是你的知己,我便知道他是个好人,不分花族还是狼族,南国还是北国。人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母亲。。。”屈怀殊强忍着眼泪。这是他回太平都后,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萧迟的名字。这突然让他想到萧迟死在他怀里的样子,让他懵了好一阵。

      “好了,好了。。。咱们晚点再说。让我好好看看你。”

      退朝后,屈怀殊终于见到了皇帝。看上去,他们谈不上亲密,也谈不上生疏。皇帝嘛,臣子都不分,总是不比寻常人家,更何况屈怀殊只是他的外甥。

      但在对于花族来说,事情有些微妙。花族的皇族似乎被诅咒了,百年来,无论宫妃多少,要么生不出皇子,要么莫名夭折,能成功活过十岁的皇子少之又少,时常无子以继承皇位。皇族因此总处在权力派系交替的漩涡之中,因而势力并不强大,这么多年,花族的七地就是这样慢慢形成的。

      为了解决无子嗣的问题,皇族不得不从远房支系中寻找一些年龄、辈份适合的孩子入继,养在宫中,直到皇帝到了一定年龄确定自己无法生出继承人后,才会考虑在这些远房旁支养子中选择继承人承继大统。

      当然,这些都是些没有办法的办法。所以,在花族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认为皇族时常无子是上天的诅咒。时间一久,连皇族自己也相信了这个说法。为了破除所谓的诅咒,花族的首席大法师太平寺住持日夜在太平塔內烧灯祈福,而皇族也是广行仁政,礼贤下士,轻徭薄赋。可无子的窘境并没有扭转。

      当前的花族皇帝赵明德,就是当年被先帝选入宫的远方旁支养子,他凡事规规矩矩,有礼有节,绝不是装出来的,因为他的“行为妥当”是通过了二十年的观察的,在获得多方承认后,才得以成为皇储的。而当初陪他入宫备选的就有他的亲姐姐赵夕儿,长公主没有一丝一毫的刁蛮任性,温良恭俭让也是被逼出来的自然习惯。

      赵明德一副怀柔天下的长相,对自己的外甥自然也不能例外:

      “怀殊啊,那些说你通敌的说法,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把朕气得够呛!你是长公主的儿子,怎么可能通敌?他们脑子都坏掉了,但朕也不能不让他们说啊,不让他们说他们又要说朕掐制言论了,他们跪到绝食怎么办,朕最见不得死人了,特别是死在宫里面,唉。”

      “但,话说回来,他们言之凿凿地说你与萧迟交往甚密,这确实不妥啊 ,朕也真是无话可说啊。现在不管怎么样,萧迟人已经过世,两族和平协定已经签署。朝廷也已经在边境加强了防守戒备,你也就没必要再回汴梁作边境事务总管了。”

      这是撤了屈总督的职。

      “全听陛下安排。”屈怀殊表现得顺从极了,他本也无意回去汴梁,触景伤情,但又不得不勉强笑了笑表示谦恭。

      “哈哈哈,正好,回来也好,陪陪朕,我们一家人多久没有团聚了。朕已经老了,真不忍心把你一个人放在汴梁啊。”

      “一切听从陛下安排。”他微微抬头,用微妙的眼神看了一眼赵明德身后一旁的女史官,巧妙地回避了皇帝的注视。女史官穿着一身白袍,如同男子般高高束发,没有化妆,没有任何装扮,只有一个黑色的束腰,隐约可见一个金色的书刀夹在里面。

      “多久没见了,殊儿真的大了,陪朕去园子里逛逛吧。。顺便讲讲这些年在汴梁的所见所闻吧。”

      就在赵明德转身之时,屈怀殊已经把一张写好的纸条塞给了女史官。

      她的手心抖了一下,但立刻恢复了正常。

      他们谈了一会,几位皇子也来了,想必也是赵明德叫来一起吃饭的。

      屈怀殊跟他们倒是十分亲近。

      “哈哈哈!屈总督回来得少,让我们看看这汴梁城边境事务总管。”

      “各位皇子取笑,在下已经被陛下撤了职,以后要留在太平都专陪皇子们吃饭了呢。”

      “哈哈哈!屈大公子专陪我们吃饭不可能。父亲是有重大任务交予你呢。”

      “哦?。。。”

      “不急,不急,边吃边说,边吃边说,长公主到了没?”赵明德说道。

      花族皇宫里的宴席是最没意思也最不能忍受的。由于皇族的迷之诅咒,皇帝有好生之德,不允许在皇宫内杀生,皇宫内也不允许食荤腥。这种全素食宴席,按照皇帝的说法,是体现了皇族对天下万物之大爱。皇帝希望以此善行换来上天的垂怜,以解除子嗣凋零的诅咒。但经年累月的苦行僧似的日子,并没有彻底消除诅咒。

      晚宴中,屈怀殊说到,“不知陛下有何事要交予臣下?”

      赵明德停了停,说道:“朕已经决定不日将召各地驻守的公子门进太平都教化。”

      “教化?”

      “是啊,这些年,花族其他六个驻地势力渐长,离心离德之事也不少。驻地的公子们也是需要一些教育的时候了。”

      屈怀殊心里清楚,自从北方狼族势力渐涨挑战到花族后,花族各驻地在对外族的问题上就已经分裂了。主战势力极大,这使得皇族为首的主和派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这次的汴梁和平协定一签就是十年,这些主战派想必也是极不满意,迟早会闹出些事情来。教化各地公子,说白了还是希望他们将来能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要轻言战事。

      “当然,你陪着他们,他们也陪着你,再念念书吧。”赵明德对屈怀殊说。

      “。。。。。。”屈怀殊一时间无言以对,心想,教化得多闷啊,先生讲来讲去无非是仁义礼智信那一套。

      “听陛下安排便是,多念念书总比关在家里喝酒强。”长公主勉强把话接了下去。

      离开皇宫时,天色已晚,屈怀殊特意吩咐王总管驾车慢一点,等到夜黑风高,少人行。王文深明白得很,蹭着夜色慢悠悠地晃荡。

      “总督,在下在外面等您的时候,给您买了点御街良记的烤羊腿。”王总管又是一脸得意的坏笑。

      “还是你想的周到,没你今晚我得饿死。这宫宴就没有一次能吃饱的。我记得以前宫里还会把祭祀的白肉拿来切了吃,虽然不放盐,难吃的要吐,但好歹是块肉啊。现在怎么连祭祀的白肉都不给了?”

      “总督,皇上年纪大了,越发相信皇族的诅咒了。皇上事佛素食行善已经成了习惯了。”

      可这么多年了,事佛素食行善对这咒丝毫无用啊,到底怎么回事啊,屈怀殊心里想着,难道真如传闻,千年是个大限,赵氏一朝真的气数将尽了吗?

      “小时候读书时,说是很早很早以前哪个先帝,我已经忘了,他看见皇宫里的御膳房旁拴了个母羊就想到小羊可能没奶喝,就让人把母羊放了。这是何等的善念啊。要是这等善念都感动不了佛祖,那这诅咒只怕是破不了了。”

      马车回到屈府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只有良记羊腿还在里面。

      屈怀殊最终选择饿着肚子赴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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