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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王留行狠狠打了个喷嚏。
      “让你多穿些衣服,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感冒了。”漆雕玉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不过是有些头痛,鼻塞,流涕,身疼腰痛,骨节疼痛。
      寒邪已深入肌理,当晚,王留行就重感冒,蜷缩在被子里。
      服了一剂药,出了好些汗,漆雕玉关心道:“练武之人的体质也真的是够虚的。”
      王留行翻了个白眼,确实,他觉得是时候开始练武了。

      此时的江湖已经大乱,漆雕府还是一片静谧悠然。
      漆雕玉虽不出门,江湖之事,他没有不了然于胸的。
      吴楚东南被杀,江湖势必大乱。
      不过三日,已是人尽皆知。
      就连卖馒头的王大妈都知道漳州黑衣教的第一教主被人杀了,而且就在云山正殿之中。

      杀他的人,是陈尘,梨花巷的乐妓。
      擅古琴,好棋艺,更有一副好皮囊。

      人人都道。
      就连江湖第一的吴楚东南最终也没能逃脱死于女人之手的宿命。
      这是个笑话,一个盖世英雄竟然死于女人之手。
      一个女人只是爱时,男人应感到害怕。

      可是。
      当一个女人只存恨时,更应觉得胆寒。
      倘若,一个女人又爱又恨,那是好的,那是最惺忪平常不过的,因为她们也做不了什么。

      王大妈的馒头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

      白修一身无分文,可是他饿了,他把那把破铁剑当了。
      曾经,他想做一个英雄,可是英雄也要吃饭,而剑正是他吃饭的家伙。

      张铁匠最终留下了陶洸洋,而白修一只得到了卖剑的银子。
      拿着两个馒头,转身撞倒一人。

      腥膻之气扑面而来,白修一皱了皱鼻子。
      “是你小子!”彪形大汉首先说话,胡子拉碴,上身光着,前面只围着一块破布。“你这小子,长得好生白净!”

      “张铁生,你别在我家门口惹事!”王大妈以为他要欺负白修一,忙道。

      “嗨!大妈,我和这小子认识。”边说边将手搭在了白修一的肩上。
      张铁生虽名字念起来老,可是也不过二十出头,原先在这的是他爹,子承父业,他也干起了这一行。

      张铁生抽出右手,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在白修一面前晃了晃。
      “你会算账吗?”白修一拿着两个膜,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那行!跟我来!”张铁生正好缺个账房。

      就这样,本以为一天只能吃两个馒头的白修一,成功得在中午吃上了红烧肉。
      张铁生虽年轻,可是酒量是真的不小,一中午能喝一坛,此刻他脸红扑扑的,打了个酒嗝道:“要不你在这帮我忙吧!”

      “我不杀猪的。”白修一虽然当了剑,但是舞剑的手毕竟拿杀猪刀还是困难。
      “你不用杀猪,我杀!你帮我算钱!”

      白修一无可奈何只好答应,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包吃包住,顿顿有肉,还有银子拿,没有比这更好的,条件差就条件差吧,总也不会一辈子呆在这儿。

      本以为是个不起眼的摊,没想到张铁生这儿还是个老字号,金字招牌,每天都有排队买肉的。

      “给我拿两斤,回去包饺子!”青留道。
      “好嘞!”说完磨刀霍霍。
      “修一,给包起来。”将一块肉扔给白修一。

      “这小兄弟没见过,新来的?”青留打量起他,觉得好像从哪里见过。

      肉摊上午忙,下午清闲。
      张铁生一边和面一边道:“修一,你家哪的?”
      白修一道:“儋州。”
      张铁生道:“儋州?你们那是不是出侠客!”
      白修一道:“你说的是儋州丹心侠客。”
      张铁生道:“那你到宣州干什么,你来之前是干什么的?”

      白修一正欲脱口而出,改口道:“家里困难,出来找活!”

      张铁生笑道:“也是,谁不知道咱们宣州繁华。到了这儿,你就当是自己家!张大哥说一不二。”

      张铁生手虽然大,可是包的饺子却是个个精致。
      他问道:“你爱吃什么馅的?跟哥说,哥给你包。”
      白修一道:“猪肉芹菜?”

      张铁生道:“好!我去给你做!”
      晚上白修一吃了三四十的饺子,配上蒜醋,简直人间美味,他甚至打起嗝来。

      春秋舍的伙食远远没有这么好,每逢初一,十五才能吃上一次肉,从来没有这么痛快。
      白修一道:“你总喝酒,酒好喝吗?”
      张铁生道:“这你说的!酒不好喝,能有这么多人喝吗?”

      白修一道:“拿来我尝尝!”
      张铁生给他斟了一小杯。

      辣,辣,辣,入口就只有辣,这是第一口。
      “不喝了,不喝了!”白修一往地上直吐唾沫。

      张铁生笑道:“男人不喝酒,那能叫男人吗!”
      白修一道:“男人也分很多种,你这喝酒的算是一种,我们这种不喝酒的,也是一种,总不能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吧!”

      张铁生笑了,红着脸,他是真的醉了,不然怎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像你这么好看的有多少?”

      还没等白修一回答,张铁生就倒在了桌子上,他从没这样醉过,也许是那天的酒醉人,月色也醉人,白修一更醉人。

      白修一叹道:“果真是喝醉了!”

      登囿楼。
      杜宇躺在榻上,身上缠着纱布,呼吸平稳。
      这是高景行家的房产,风平浪静。
      楼下传来吵闹声,愈来愈大。

      “少爷,楼下来了一伙人,说是要找人。”小厮匆匆来报。
      那伙人拿着小像,高景行不用看,也不用猜,上面的正是杜宇,少年模样的杜宇。
      石韦开始行动了,他要斩草除根。

      高景行并不是个多管闲事之人,他只是觉得可惜,可惜。
      无关利益,他也要救杜宇。
      这伙人来势汹汹,不一会,就只剩下高景行这间房了。

      敲门声响了三声,这是漳州黑衣教的传统。
      接着便是破门而入,他们并未如愿见到杜宇。
      高景行正坐着,也不干什么,就只是坐着,悠然,连茶也不喝。
      当着高景行的面,他们将屋内翻了个底朝天,空的,真的是空无一人。
      石韦猜错了?

      没错,石韦猜的没错,他猜得很准,准的令人发指。
      听脚步声,是五个人,他勾了勾嘴角,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
      五个人站在身后道:“快把杜宇叫出来!”

      原来根本就是奔着他来的。
      这岂非不是种悲哀。

      他们的步伐很快,可是却也快不过高景行止的刀。
      只要拿起刀,他就是宣州氹山春秋舍最厉害的刀客。
      有多快?

      那五个黑衣人还没多说一句,就已被高景行止快速出手的刀割破了喉咙。
      但是并未看见刀。

      隐刀!

      高景行的刀是武器也是暗器。
      这便是他的快刀,是每天挥刀万次的结果。
      高景行开口道:“回去劳烦告诉石韦,杜宇我保了,要是想要,还请乔枝聚雀教主亲自来取!”

      这话说完,屋外躲着的那个黑衣人提着刀颤颤巍巍走出。
      “我不会杀你,你走吧!”
      高景行说一不二,言出必行。
      他从没骗过人,从没骗过。
      王留行曾问他:“你从没骗过人?”
      高景行道:“没有,我从不骗人!”
      王留行道:“那你的人生也太无趣了!”
      “把人拖走!别脏了我的这块地。”
      “这是怎么了?”白修一拉着一板车的猪肉来了,看见登囿楼鸦雀无声,便问了别人。
      “别说了,今天来了一伙人,正在楼上呢!”

      白修一的手扶上腰间,才发觉自己的剑已经卖了。

      从楼下下来一黑衣男子,四处寻找,终于来到白修一面前,想要抢他的板车,他们有人受伤了。

      白修一死死护着,就是不让。
      纠缠许久,那人给了一锭银子给白修一,抢了板车就跑。

      这世间,能用钱解决的从来都不是问题,那些用钱解决不了的,才是问题。
      白修一将一锭银子重重的放在张铁生面前。

      “咋了?”
      朝他身后望了望道:“板车呢?”

      白修一道出其中原委,张铁生抄起砧板上的菜刀道:“走!咱们去吧找他们讨个说法去。”拉着白修一就往门口走。

      还未迈过门槛,登囿楼派来一位小厮来说和说和。
      登囿楼愿意承担此次是个的所有费用,还要求未来一年的猪肉都要张铁生供货。
      方才已然知晓,这辆板车对于张铁生意义重大,白修一必要向登囿楼讨回。

      白修一道:“不行!我不同意!”说完往前一步,就要上前。
      张铁生一把攥紧了他的胳膊,将他拽到身后。
      张铁生道:“如此我便不计较了,还请登囿楼说到做到。”

      那小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毕恭毕敬,从进来便始终微微佝偻着背,说话倒是不紧不慢,轻声道:“有劳,多谢!”

      张铁生的菜刀还拎在手里,那小厮走后,白修一忙问道:“方才你不是还说这板车对你很重要?”

      他轻叹了口气道:“是,我是说过那板车对我重要,可是那也是对我过去很重要,刚刚我若是不答应那小厮,那我还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个问题。”

      白修一一听这话,更加不明白了。
      “你刚到宣州,有些事情你并不知晓!”
      登囿楼的人惹不得。
      这是宣州百姓人尽皆知的。

      在宣州,登囿楼绝不是一座酒楼这么简单,在《江湖有曰》报社的年终盘点中,登囿楼位列十大神秘帮派之首。

      登囿楼是个帮派,虽是个神秘组织,可是在江湖上却占有一席之地。
      众所周知,这个帮派的头头,据传闻,就是高景行。
      登囿楼的神秘之处就在于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买卖的,到底是干什么的没人知晓。
      刚刚来的那个小厮,并不是普通小厮,而是登囿楼的瘸驼老三。

      瘸驼老三,又瘸又驼,但却是个狠角色。
      他是登囿楼的掌柜的,当家的。

      他的袖管不是空的,但是手掌却没有露出来,左手,到手腕处就没有了,但就算是这样的人,仍练就了一身的本领。

      但张铁生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方才没有进一步追究,不过是觉得,既然瘸驼老三都能亲自登门道歉,而且还提出了补偿,他觉得妥当就罢了。

      在江湖上,你不能太好说话,也不能太难说话。
      太好说话,只会引来更多的人欺负;太难说话,你只能成为一个怪胎。

      而怪胎,极易成为众矢之的。
      这话倒不像是张铁生能说出口的话。
      张铁生憨憨的笑着道:“今晚想吃啥,我给你做!”

      白修一看着他手上的菜刀,想了一会儿道:“烤鸭,烧鸡......”
      张铁生打住他道:“停停停停停停......”
      张铁生道:“你这是报菜名呢吧,跟你说啊,只有烤鸭猪蹄,别的没有!”

      登囿楼。
      高景行道:“意思都传达到了?”
      瘸驼老三道:“那张铁生是个明白人!”
      高景行道:“杜宇暂时就放在你这,切记好生照顾。”
      瘸驼老三点了点头。
      夜色降临,漳州黑衣教新任教主乔枝聚雀再访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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