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地狱果实会变成不死之身》烧尾鱼

30、醒来

　　天黑了，谢九辛的宅子里出奇的安静，烛光在微风中摇曳，周亮在摇晃的光亮中踱步，从屋内走到屋外，又从屋外走到屋内。

　　乌梦下午就说去监牢接谢九辛出来，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还没见着两人的身影。

　　珍馐楼送来的菜，周亮已经热过两次了。

　　周亮坐在餐桌前又等了半炷香，正准备将菜端去厨房再热一遍，就听到外边有了动静，是脚步声，脚步声越传越近，很快就来到了跟前。

　　“你俩怎么才回来？”周亮问道。

　　“绕路去了一趟一九本队。”乌梦说道，谢九辛则跟着点了点头。

　　两人迫不及待地坐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饭菜凉了，要不要再给你们热热？”

　　“不用了，直接吃就是。”谢九辛咽下一大口饭，抬头问周亮，“你吃过了？”

　　周亮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坐在餐桌旁，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人，“怎么跑一九本队去了？”

　　“去讨点利息。”谢九辛说道。

　　两人只顾低头吃饭，筷子扒拉几下，就空一盘菜，就连一向慢条斯理的谢九辛吃饭速度也快了不少。

　　“看来监牢里的伙食很差？”

　　“差。”

　　“跑到一九本队，打赢了吗？”

　　“赢了。”

　　“赢了？”周亮十分惊讶。

　　“嗯。”

　　周亮暗自思忖，谢九辛的能力只怕是比他想的还要更厉害。

　　“一九本队不是新招了一个厉害角色，你也打赢他了？”周亮问道。

　　“苍同洋？他今天不在。”

　　“不在啊。”

　　“你这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失望？”谢九辛趁着吃饭的间隙扫了周亮一眼。

　　“只是好奇你和他打起来，谁的胜算更大。”

　　“不知道。”谢九辛说的还真是心里话，他还没遇上过非得让他全力出击的情况，打打杀杀的，没意思。

　　“不知道？苍同洋可是个特级。”周亮在心里估摸着谢九辛的实力，遇上特级不说要避其锋芒，反而不清楚自己和特级谁输谁赢，谢九辛的实力也在特级？周亮在心底留下了一个疑问号。

　　“也不是所有的特级都很强。”

　　两人风卷残云般地解决了珍馐楼的菜，桌上只剩下一些盛着汤汁的空盘。

　　谢九辛气定神闲地拿出茶具，慢悠悠地开始冲茶。茶粉在水流下慢慢被搅开、旋转，带着苦涩香气的茶香慢慢充盈在房间里。

　　三人喝了几轮茶之后，乌梦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去睡吧。”谢九辛说道。

　　“那我去睡了。”

　　等乌梦一走，周亮便欲开口说些什么。谢九辛压了压他的手，给他递过去一杯茶。“喝茶。”

　　周亮仰头将一碗茶汤饮下，放开五感，这才发现已经离席的乌梦并未走远，反倒是猫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

　　小半个时辰之后，乌梦终于扛不住睡意离去。

　　谢九辛开始收拾他的茶具，提出道：“带我去见见全锦和伍文。”

　　周亮领着谢九辛去了后厢房，为了方便照顾两个人，周亮在厢房里支了两张床榻，两人都睡在一间屋子里。

　　谢九辛伸手去探两人的鼻息，都十分微弱。随后，谢九辛将手探向两人的腕骨处，周亮的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担心我查他们的骨龄？”谢九辛淡淡说道。

　　周亮没接话。

　　“我就看看两人的脉象。”谢九辛十分克制地只伸出两根手指，先是查看了一下全锦的脉象，随后又查看了一下伍文的脉象，只匆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收回了手指。

　　周亮仔细盯着谢九辛的动作，“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醒过来？”谢九辛慢慢琢磨着这个用词，大拇指揉搓着刚刚把脉的食指和中指，回想着刚刚感受到的脉象和骨头，微微勾了勾唇，“我也很期待他们两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你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怎么会知道。”

　　谢九辛的视线投向不远处的软榻，其上还搭着一个毛毯，便问道：“你打算睡在这间屋子里？”

　　“嗯。”

　　谢九辛走过去拍了拍周亮的肩膀，“我回房间睡了，这两人有什么动静就过来告诉我。”

　　周亮一把揪住谢九辛的手，“你……”

　　“怎么？”谢九辛淡淡笑着。

　　“无事。”周亮慢慢松开了谢九辛的手。

　　“这两人一直这么躺着不醒过来也是个麻烦事，你明日去药铺里找大夫开几剂安神养体的丸剂让他们吃下。”

　　安神养体的汤剂又是什么？周亮压下了心底的疑问，这几日守在全锦和伍文身边，他才发现，他在谢九辛面前暴露得过多了。在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之前，他一直有种模糊的提心吊胆，以至于让他都觉得不害怕身边这个人。

　　周亮的眼神落在谢九辛身上。谢九辛手里怎么会有地狱果实？谢九辛为什么要说吃下地狱果实是愚蠢的？可他自己这一次认罪，不就吃下来好几个地狱果实吗？

　　这个疯狂的不死世界已经掀开了它遮掩在身上的迷雾，彻底暴露在他面前，而谢九辛，是那个在世界迷雾消散之后的迷雾啊。

　　全锦和伍文在十日后的一个午后醒了过来。那天很寻常，太阳东升西落，天上的云卷云舒，轻风偶尔扫过，鸟儿在树上啼叫，那一天如同平常的每一天，全锦和伍文先后在那天睁开了眼睛。

　　“大人。”全锦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周亮。

　　“阿姐。”全锦先醒过来，守在伍文床边，伍文睁开眼就看到了她。

　　两人为劫后余生而相拥而泣，他俩用了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

　　“大人，这里是哪？”全锦问道。

　　“谢九辛的家。”

　　“我只记得我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随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不记得了。”全锦看着周亮身上披着的厚袄，“都入冬了？我和伍文这是睡了多久？”

　　“快一个月了，你们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吗？”周亮问道、

　　“变化？”两人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伸展关节揉捻肌肉，却唯独避开了受伤的地方，当日被九节鞭穿胸而过的疼痛依然残存在意识中，他们害怕疼痛会重新回来。

　　“只是觉得身体很累，可能是在床上睡久了。”全锦这么说道。

　　伍文便跟着附和，“是啊，感觉说话都要大喘气。”

　　“醒过来了就好，你俩先好好休息。”周亮起身欲走。

　　“大人。”伍文揪住了他的衣袖，“大人，我……”

　　“有话便说。”

　　“我、我和阿姐是不是变得同大人一样了？”伍文的语气隐含期待，全锦也用同样期待的神情望着周亮。

　　周亮没说话。

　　“大人的匕首，有带在身上吗？”伍文的声音颤抖，跃跃欲试。

　　周亮却拉过了伍文的手，掀开衣袖，大拇指摸索着伍文的手腕内侧，轻声说道：“不用试了，我已经帮你们试过了。”周亮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是的，你们变得和我一样了。”

　　两个人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别样的期待，他俩仿佛看到一条崭新的道路在他们面前铺开。

　　“你俩好好休息吧。”

　　周亮推开房门，谢九辛就站在门口。

　　“我听到里面有动静，他们两个醒了？”

　　“醒了。”周亮关上了房门。

　　瞧见周亮的动作，谢九辛笑了笑，“这两醒了也好，不然你一直记挂着他们两个都没有心思出任务。”

　　“有任务了？”自从周亮加入三六本队，连一次任务都没参与过。

　　“有了，是个比较无聊的活，天冷了，接这个任务也合适。”谢九辛说道。

　　“我也去？”

　　“嗯，我帮你报名了。”

　　“什么任务？”

　　“焚烧地狱果实。”

　　焚烧？地狱果实？

　　“看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谢九辛接着问道，“你不想去？也没问题，我可以帮你推掉这个任务。”

　　“不，我去。”

　　周亮觉得自己在慢慢靠近地狱果实背后的真相，也许这一次会让他了解到地狱果实会被陈列在禁果展示厅的真相。只是，周亮看着谢九辛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他怎么感觉谢九辛是故意戴上他接这个活的？

　　三日后，收拾好东西的谢九辛和周亮便准备出发前往焚烧地狱果实所在的地狱谷。接了这活的本队队员都需要打点好自己的行李，在地狱谷，至少需要待够十五天。

　　每年冬季，地狱谷会放出大规模焚烧地狱果实的任务，每年到这个时候，地狱谷的马车便会开到大衍部洲每一个城镇，前来接前往地狱谷的本队队员。

　　一路上，周亮便总是察觉周围人的目光总是朝他们扫过来，被那些人看的次数多了，周亮问道，“那些人是不是总是在看我们？”

　　“不知道。”

　　逮着谢九辛是问不出什么了，周亮只得忍受那些人打量的目光。好在没多久就有人过来给他解了惑，是那个一九本队新招的前转运使苍同洋，趁着车队停在驿站休息的间隙，苍同洋就待在他们身边不离开了。

　　“谢九辛，不是我说你啊，你不是每年都待在一九本队吗？今年怎么换到三六本队去了？”苍同洋独自一人，见谢九辛不答话，依然自顾自地说着话，“你小子行啊，吃下八个地狱果实，还敢跑到一九本队单挑一队人。”

　　周亮这才明白，周围看向他们的目光都是看谢九辛的，这些人估计都有同样的疑问，为什么谢九辛可以在服用八个地狱果实之后，还可以干翻整个一九本队的人？只是，周亮没有想到的是，焚烧地狱果实是十分不起眼的小任务，这活不轻松而且任务金也少，愿意来地狱谷干活的，都是些水平不怎样的小队员。

　　谢九辛先是吃下八个地狱果实，紧接着又跑到一九本队大闹一场，再接着又跑去地狱谷干活，这一通操作下来，所有人都迷糊了。

　　车队的人迷糊归迷糊，可没人敢跟苍同洋一样跑上前去跟谢九辛搭话。

　　看见苍同洋，周亮整个人都进入了备战状态，谢九辛依旧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怎么来地狱谷了？”谢九辛问道。

　　“哟？怎么一回事？你居然还关心起我怎么来地狱谷了？”苍同洋十分诧异，谢九辛平日里可不是会对别人的事感兴趣的人。

　　车队又继续往地狱谷开去，苍同洋将马车里的另外一个人赶了下去，他自己坐上了谢九辛他俩所在的这辆马车，一路上苍同洋都安静得很，专心致志地护理着他的九节鞭。

　　谢九辛对苍同洋的碍眼行为没有表态，只是在心里寻思着怎么把这人赶回苍家，他在地狱谷可是有事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