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知火》兰叶多焦

39、第 39 章

　　薛易照例是前几天那身打扮，人高马大地提着符伽像提个小鸡仔一样。符伽被他套了个电子锁，在他手里挣了几下之后就缩着两只手往自己袖口里胡乱地摸。

　　“小心他电你。”南琰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倒也不着急解救符伽，只是靠在那件雕花屏风上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
　　话音刚落，符伽就掏出乔嫣给他的那个小电棍冲着薛易伸了过去。薛易原先还没防备，但得到提醒，眼疾手快地松了手，在符伽逃离他之前又拽了符伽的脚脖子。
　　然后就听见丁零当啷一堆小工具从倒悬的符伽身上抖了出来。

　　“放了他吧，薛易。”路知远开口道。
　　薛易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愣，随后注意到南琰身旁的那个人。穿着一件黑色宽松夹克，朋克风，上边带着点亮片的骷髅头刺绣，帽檐压得很低，露出一些流畅的下颌线来。怎么看都和向来周正板直的路上将不相符。
　　薛易一下子没忍住，松了拽在符伽脚腕上的手，向路知远靠近，佯装不认识地仔细辨认了会儿才笑道：“组长你怎么穿成这样？”

　　他称呼路知远为组长而非上将，可见是很早之前就熟识了。

　　路知远对自己这身打扮不予置评。薛易看起来成熟了一些，也是，毕竟多少岁月过去。然而多少年过去，这人身上这股子痞气也没能够被军团的严明纪律给磨平。

　　“主城那边是什么情况？”
　　路知远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净化即将结束的这个消息出来之后就有人想要打听当初裴渊留下的那块芯片的去向。”薛易边说边漫不经心地瞟了南琰一眼：“也有人想要除掉你以绝后患和纷争……总归二十年过去了，时间太久，事情也挺多。想打听哪一种情况呢？”

　　“我的位置还是路林坐着么？是他想杀我？”
　　路知远揉了揉眉心。

　　“那就是想打听后者了？”薛易倒也不是很惊讶：“是也不是，路林那个人优柔寡断，除掉你这种程度的命令估计还是他那台Alpha级计算机计算出来的最优结果。不过你要是死了，最大的获益者肯定是他，只要不是猪脑子他肯定会这么做的。”

　　“我接到七号城爆炸的消息后就一路赶回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了他。”薛易看着南琰，话却是对路知远说的，他语气平淡：“然后我大概明白你停留的原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琰不解，他莫名的从薛易的语气里听出了点主城弯弯绕绕的勾心斗角里还有他参与的意思。那真是斗大的黑锅扣他身上了，他南琰还没有替人背锅的习惯。
　　南琰从地上捞起符伽，然后看向路知远。

　　路知远没来得及开口，薛易就先搭了话茬。
　　“你和一个人很像......”薛易笑了笑：“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你。”
　　也是因为过分相似的容貌，他鬼使神差地用自己的名字去试探对方。
　　可惜不是。

　　但看到路知远和这个人并肩站在一起，他似乎又想起了当年裴渊和路知远站在西海岸的雨里时的情形。

　　因为薛易这句话，南琰愈发觉得不爽。
　　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有人注意到自己，这种话谁听了都不舒服。
　　他回想起路知远那时候刚醒来时看向他的样子，他分明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缱绻的依恋。这么想来，那绝对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对方记忆里那个虚无缥缈的人物。
　　这种感觉差劲极了。

　　路知远和薛易解释：“刚醒来记忆出现一些混乱，所以没法联系你们......”他回想了一下：“菲尼克斯前几天和我见面的时候似乎知道一些内情。”

　　薛易点了点头：“我来这里也是他给的消息，还有裴渊那块芯片的事......”
　　他看向南琰，对方现在非常不悦，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要结冰一样。让他莫名想到和裴渊的初见面，也是以单方面居高临下的审视为始的。

　　路知远也觉察到了南琰的不悦，先轻声安慰：“等拿到芯片，我还是跟你去索斯。”
　　南琰却依旧不开心：“你本来就该和我去索斯。”
　　薛易：“......”

　　难道同时认错两个人？就算是裴渊，他也没见路知远用这种带着哄小孩的语气说过话，当然，大多数时候裴渊也不需要路知远的安慰，裴渊自己就是个刀枪不入铁石心肠的妖物。

　　说到芯片，薛易就开始面露难色。
　　南琰见状一挑眉，原先积蓄的情绪就上来了，他语气尖锐：“怎么？被你吃啦？”
　　符伽蹲在一旁自个儿默不作声解那个电子锁，闻言动作一滞，小声承认：“那倒没有，他们根本解不开那个锁。”

　　“所以呢？”南琰看着符伽，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薛易走上前来打开了符伽手上的电子锁，侧头跟路知远和南琰解释：“盒子上的锁被他打开了......”

　　“芯片呢？”
　　“他们抓我来着，我就吞下去了......”符伽自己也觉得委屈，不知道是因为那些看起来很贵的甜点和龙虾的缘故还是那块芯片的缘故，他的胃有些不舒服。

　　“那行吧。”南琰无所谓，甚至有些快意。路知远想要的芯片在他手里，他的筹码增加了：“反正拿到了，在谁肚子里都可以。”
　　他说着提起符伽就走。

　　薛易刚想追，却被路知远阻止了：“芯片的事先放一放。”薛易想了想，这种情况，不放也只能放了......
　　路知远犹豫了下，他知道南琰因为薛易的出现不太开心，于是他说：“这几天你们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薛易随即有些明白过来，他为难开口：“但是组长，我们经费有限，尤其是这几天在千鸟会里......额......潜伏，花销很大的...”
　　他没敢说自己那一手烂牌技已经让两个下属去睡大街了。

　　路知远在他信任的目光中笃定开口：“那就......再奋斗奋斗，实在不行你去重操旧业也可。”毕竟这也是自己也是有史以来穷得什么都没有的一次，路知远信任地拍了拍下属的肩膀，以示对其给予厚望。

　　等到了楼上路知远和南琰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们在底下耽搁了那么久菲尼克斯那帮小弟都没上门来找麻烦。原先装饰华丽的大厅已经一片狼藉，墙面上都是凌厉的刀锋和弹坑。一台人形的杀人机器正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四处攻击运作，来的人死伤均有，逃的逃，躲的躲，作鸟兽四散奔跑逃命。
　　机械钳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刮擦发出刺耳的噪音，那个机器人似乎正在寻找些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块银币，菲尼克斯给自己招来了大麻烦。

　　菲尼克斯身边其中一个黑西装小弟已经被钢管钉在了电子屏幕上，歪着脑袋，浓稠的血浆淌过掺杂着雪花的电子屏幕上。

　　“菲尼克斯人呢？”路知远问。
　　小弟垂着的脑袋有了点反应，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集在路知远脸上，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一张嘴就是大股献血，吐出几个破碎模糊的声音之后，很快没了生息。

　　“你们先带符伽走。”路知远从跟来的薛易身上取了枪，对南琰和薛易说：“我去找他。”

　　南琰却没有听他的，他回过头来，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明亮且嚣张：“想趁机逃跑可不行啊。”

　　由于芯片在符伽肚子里，以防那个机器人身上有什么先进的设备可以感应到芯片，从而导致符伽下一秒被开肠破肚，机器人的注意力必须得被引开。

　　薛易带的人手还算多，其中一个高个子士兵甚至背着一门小型的粒子炮。

　　南琰看到之后，指着东南方向那个一看就很贵很奢侈的水晶吊灯说：“打那个方向。”

　　士兵有些犹豫，毕竟击中目标就什么事没有了，他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然而薛易回过头说：“打吊灯。”
　　那个机器人也是Alpha母体下操控的一台，这种程度的机器人的预判结合了经验和数据，新月的许多装备都与Alpha联网。特别像这种电子锁口的粒子炮在瞄准锁定目标的过程就会被计算机的系统感知到，然后被反向操控。

　　“趁他现在没注意这边，快点。”薛易催促道。

　　那名士兵很快上手。然而那个机器人的移动速度极快，吊灯坠落也仅仅擦着机器人的腿过去，对他的速度几乎没有造成影响。

　　但也因为高个子士兵开炮，机器人的注意力有所分散。它速度极快地移动过来，准备优先解决高个子士兵，这个危险目标。薛易得到空隙，再另外几人的掩护下先带着符伽向楼上跑去。

　　就在高个子士兵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之时，机器人的行动似乎受阻。
　　那个一直以来都用漫不经心的眼神打量他们的男人出手阻止了机器人的进攻。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南琰这次很快摸清了机器人核心区的位置。然而博加浩这货买的骨骼着实不给力，正在他准备用力之时，清晰地听到手臂上骨骼毕毕剥剥快要碎裂开来的声响。
　　顿时心里哀嚎：六金条就要这样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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