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娱乐圈]》平面没有设计师

56、下班咯

　　任逸周身寒意逼人，如一柄出鞘冰刃。

　　柏云间满脑浆糊，无心思考任逸是什么时候来的，瑟缩着往后退，恨不得钻进地缝，“没，没有，任先生早……”

　　任逸厌恶地移开视线，“滚。”
　　柏云间扭头狂奔。
　　任逸轻轻关上门，回到床上，拥着林屿英，心心翼翼掖好被角。
　　林屿英闭着眼呢喃一声，“谁啊这么大声？”
　　“丁瀚波捧的那个歌手，”任逸冷冷说完，语气骤软，“天没亮呢，再睡会。”
　　“嗯……”林屿英直打哈欠，往他温暖的胸膛上蹭了蹭。

　　睡醒后，林屿英照例去准备猪饲料，老板娘叫住他，把他拉到一边，“小林你知道吗？昨晚茶园和招待所那边来了好多小姑娘，还闹起来了呢。”
　　“啊？”林屿英一脸茫然。
　　老板娘来劲了，“听说是和茶园那歌手有关，他粉丝要见他，发现人不住茶园，杀招待所去了，结果好家伙，深更半夜瞧见一男的从他房里出来，还只穿着裤衩！哎呀，亏我女儿还喜欢他呢。”
　　林屿英：“……”

　　夜生活被私生抓现形，难怪柏云间大清早发疯，八成是把他当成了泄露住所的罪魁，更何况以他和柏云间的矛盾，他的确有重大作案嫌疑。
　　但不是他的锅，他坚决不背！

　　小林同学干完农活，理直气壮地互联网冲浪，三水青公关藏污纳垢的功力岂是浪得虚名，互联网世界像是没有发生过爆料般，而登上加入柏云间后援会的小号，群里也以不承认不公开为应对措施。
　　“就算压不住了，也统一口径，都是成年人睡个觉怎么了，谴责私生就完事了！”

　　可事件已在当地与节目组间流传开来，晚间例行聚餐时，柏云间没露脸，大伙心照不宣。
　　戴鸭舌帽的小助理把帽檐压得很低，在后厨盛了两份饭菜，匆匆离开。

　　望着小助理离去的背影，年轻女嘉宾偷偷拉了一个五人嘉宾匿名群，“他脸上贴纱布了，听说是昨晚粉丝抓的。”
　　不同于线下诡异的沉闷，群回复异常活跃，“乌鱼子，都这样了下面怎么拍啊，尴尬。”
　　“他不在才好呢，有时候是真接不下话。”
　　“事情压不下去就要换人补拍了吧？”
　　“啊我好累不想补……”

　　眼见大家眼睛都往手机瞄，导演轻咳一声，“各位老师，拍摄呢，别辜负小林老师的料理。”
　　众人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林屿英还在尽心尽责地烤肉，林屿英给烤肉翻了个面，剪成小片，刷上焦糖色的酱料，撒上芝麻与辣椒，动作一气呵成，连炉火都沾着鲜美的肉香。
　　肉烤好了，林屿英见大伙盯着自己，眨眼，“是嫌不够辣吗？”
　　只见微焦的肉片上，辣椒粉融入油水，红彤彤的。
　　“没没没！”大伙疯狂摇头。

　　***

　　收拾完饭局，今天的拍摄就结束了，摄像离开后，林屿英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篮水灵灵的蔬菜、腌制好的生肉，提着小火炉离开。
　　与此同时，任逸正坐在屋里，双手捧脸，等他。
　　他原本是正襟危坐，即使明知屿英会回来，还是越等越焦虑，姿势就……越来越少女。

　　“吱——”
　　门打开一条缝，洒下一线悠悠月色。

　　林屿英清清嗓子，“任逸同学？”
　　任逸“嗖”的一下冲到门口，正要拉开门，林屿英抢先道：“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任逸吸吸鼻子，脸色大变，“辣、辣椒？”
　　“你要吃也不给，”林屿英哈哈大笑，“开门，给你加餐！”

　　这间临时卧室除去床，只有简单的桌椅，林屿英打开窗，月色为铁网镀上一层银边。
　　两个人面对面坐小马扎，林屿英在网中间铺上五花，周围摆一圈年糕和剁好的猪尾巴，指点任逸扇风。

　　“晚上吃的什么？”
　　“米线，”任逸如实回答，“吃不惯。”
　　“我也觉得，”林屿英点头，“回去给你包饺子。”
　　任逸没说话，隔着升腾的烟，唇角微微上扬。

　　山林不时传来啼鸣，金黄炉火照亮水泥墙壁，光晕夹杂着细腻的颗粒质感，落在林屿英身上，宛若静谧美好的油画。

　　任逸看着看着，心下怅然。
　　如果这一幕能早十年实现，该有多好。

　　“糟糕，肉放多了！快躲油！”林屿英低叫一声，分给任逸一个铁锅盖。
　　任逸：“啊？”
　　林屿英：“来不及了快举起来！”
　　只见肉的油花噼里啪啦，如萤虫般滋滋飞溅，二人同时挪动马扎后退，如同举盾牌的骑士，躲在锅盖后说话。

　　任逸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屿英，我们还要举多久？”
　　林屿英故作镇定，从锅盖后伸出翻肉的烤肉夹，“别怕，一两分钟而已。”
　　眼看不少肉片粘网了，任逸也拿出烤肉夹帮忙，两支烤肉夹叮叮当当碰触几下，两人同时探头，四目相对。
　　几秒后，两支烤肉夹你戳我我戳你，叮叮当当当当叮！

　　就在此时，“咔哒。”
　　门开了。

　　“林老师，我们来查寝咯！”工作人员领着摄像进来。
　　林屿英：“……”
　　任逸：“……”
　　节目组：“……”

　　大脑短暂当机后，两位骑士身体恢复运作，放下锅盖挺直胸膛，林屿英往任逸碗里五花，“烫，你先喝酸奶。”
　　任逸回以猪尾巴，“慢点吃，别咯牙。”

　　工作人员左右为难，她这才想起任逸的到来，可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场，“任先生也在啊！话说林老师这么晚还在温习厨艺，真是太——刻苦了！”
　　林屿英笑，“主要还是我先生愿意试吃，贡献卓越。”
　　摄像恰到好处地给了任先生镜头，后者微微颔首，“这是我的荣幸。”
　　比起观中偏爱的随性亲和，他淡薄的情绪外露太不近人情，但在陌生人面前，这已是他的极限了。
　　工作人员深谙此理，于是更不敢叨扰，“二位感情真好啊，不打扰两位了，晚安！”
　　林屿英挥手，“晚安。”
　　任逸也跟着挥挥手。

　　锁好门，林屿英重新坐回炉边，咂嘴，“唉，刚才烤的都焦了。”
　　任逸抢先抄起烤肉夹，“我自己烤吧，你歇着。”
　　林屿英笑笑，“放点红薯片吧，这个好吃。”
　　任逸迅速烤上几片红薯片，翻完五花再来翻红薯片，发现底面已然焦糊一片了。
　　自己竟然连这种事都做不好？任逸不懂，但大受震撼，拿烤肉夹的手些许颤抖，“屿、屿英……对不起。”

　　英俊的男人低着头，像好心办坏事后惶恐认错的狗勾。

　　林屿英噗嗤一声笑开，“还是我来吧，本来就是给你加餐的，管你饱，对了，你哪天回去？”
　　年糕被烤得冒泡，任逸拿竹签翻个，“后天吧，我陪你去见阿姨的老师？”
　　“估计来不及，我得先录创作过程，”林屿英撇嘴，“你赶紧回去吧，在这儿睡不好吃不好的，小心回头下属以为你是被劫走了。”
　　“怎么会，”任逸插起一块年糕，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屿英，和你在一起，是我最放松的时候。”
　　充满磁性的嗓音，话语越异常朴拙柔软，林屿英毫无招架之力，捂脸，“好啦好啦别说了，好肉麻……”
　　“难道你不是吗？”任逸委屈地看着他。
　　“……当然是啊！”林屿英哭笑不得。

　　任逸假意板起脸，“证明。”
　　“嘿，你还得寸进尺了！”
　　林屿英觉得两人心态都至少年轻了十岁，相处腻歪，幼稚，却仿佛滋滋冒蜜，甜化了。

　　看他一脸傻笑，任逸不依不饶，“屿英，不准蒙混过关。”
　　林屿英无奈，乌亮湿润的眼珠一转，忽然闪过一抹狡黠神色，“嗷呜”一口包住那块年糕，指指鼓起的腮帮子，示意自己说不了话。

　　任逸深吸一口气，又喂了他一块年糕。

　　吃完，两人身上都是油乎乎的肉香，收拾好餐具洗漱完毕，林屿英刚钻进被窝，就收到了节目组消息。
　　“各位老师抱歉，由于投资商和当地闹了矛盾，本期拍摄须在三日内结束，请老师们抓紧时间投入创作，速战速决。”
　　林屿英：“……”
　　“我去打声招呼？”任逸把他圈进怀中。
　　“不要，”林屿英斩钉截铁，“不准搞小动作。”

　　也是，屿英的工作无论如何也是不容他人插手的。任逸心下了然，“要不，我们一起回去？”
　　林屿英想了想，点头，“行。”

　　悠闲的田园生活瞬间变成考前死线，嘉宾们拼命写歌，林屿英照例早起拌米糠喂猪，再回后院起稿。
　　任逸以照顾他为由强行出镜，备好茶点候在一旁，“渴不渴？”
　　“你喝你的。”林屿英低头盯着谱子，另一手捏起糕点喂给任逸，“什么馅的？”
　　“玫瑰。”任逸记得他不吃甜，挑了块椒盐味的，凑到他嘴边，“慢慢吃别噎着。”
　　说着另一手垫在林屿英下巴前，方便林屿英吃，林屿英刚想咬，突然想起什么，微微前倾的脖子缩了回来，“摄像还在呢，不太合适吧。”
　　“合法伴侣有什么不合适的？”任逸低笑。
　　林屿英醍醐灌顶。

　　做舞蹈主题的年轻女嘉宾来串门，推门瞧见他俩亲昵地挨在一起说悄悄话，嘴巴张成“o”形。

　　这、这也太虐狗了！
　　她立即红着脸躲避。

　　***

　　拍摄倒数第二天，借口身体不适的柏云间终于再次出现在集合的自习室，嘉宾们装作毫不知情，纷纷祝贺柏老师恢复。
　　柏云间强撑着笑容坐到后排，在窗明几净的背景中“伏案创作”。

　　忽然一只雀儿飞进屋来，在柏云间桌上叽叽喳喳跳来跳去，柏云间吓了一跳，瞥见摄像，只好脸上带笑，伸手逗弄雀儿，“小可爱，你是哪来的呀？”
　　这场面相当有意境，大家纷纷围过来，“柏老师真是亲近自然呢。”
　　“哪里哪里，它喜欢我嘛。”柏云间想把雀儿捧到脸前，伸手一握，雀儿受了惊，鸣叫着拍翅挣扎，狠狠啄他一口。
　　“呀！”柏云间低叫一声，扫翻案前的稿纸。

　　只写了几行字的雪白五线谱纷扬滑落，露出下面一沓密密麻麻的谱子，细看二谱开头，竟如双胞胎般神似。
　　而摄像近在咫尺，清清楚楚拍下这一幕。

　　所有人：“……”

　　柏云间脸上青红不定，一股脑将谱子收拾起来。

　　“柏老师好刻苦，这是改了好多遍了吧？”林屿英忽然开口，话语间满是实诚的赞赏。
　　“对对对，柏老师真厉害！”众人回过神来，纷纷鼓掌。
　　“哪里哪里，”柏云间尴尬地挤出笑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大伙都加把劲，一起给美丽小镇加油。”
　　一阵客套后，大家各归其位，柏云间僵握着笔，在纸上反复涂画修改，其实仔细看，根本都是不成调子的废谱。

　　因为他完全就不会写歌啊！只有靠抄枪手写好的稿子，才能蒙混过关这样子。

　　可镜头一直对准他，让他无从下手。

　　“瓶颈了，别拍我了。”他支开摄像。
　　然而一道道目光好似从四面八方投来，紧盯着他，好几次他刚低头安静几秒，又猛然抬头，四处张望。
　　无人在意他，他仍旧如芒刺背。

　　十一点整，林屿英站起身，“我写完了，下午请半天假，晚上回来录。”

　　柏云间蓦然瞪大眼，这就完了？
　　一定是节目效果，是林屿英靠任逸资源争取的镜头！

　　柏云间随即又幸灾乐祸起来，因为以他对综艺观众的理解，就算林屿英实力再强，大家也不爱这种又拽又欠的表现。
　　会被骂吧！肯定会被冲得微博只敢开精选吧！
　　柏云间心中升起扭曲的快意。

　　然而林屿英三五下收拾好东西，脚步轻盈地……走了？

　　柏云间整个人呆住。

　　午饭后，阳光热烈，老前辈捶捶腰，“终于搞完了，回去睡美容觉了。”
　　下午四点四十，年轻女嘉宾拍了拍手，“我也好啦。”
　　邻座小姐妹：“嗳，等会一起吃晚饭。”
　　五点半，夕阳西下，两个女孩手牵手离开。
　　八点四十，另一位强迫症姐姐反复试唱修改，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终稿，“柏老师我也去录音棚啦，你加油！”

　　柏云间浑身发抖，僵硬地招招手，“嗯嗯，再见！”

　　偌大的自习室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柏云间盯着被胡乱涂抹的稿纸，面目抽搐。

　　“那个，柏老师，”工作人员小小声，“您抄吧，我们后期会剪掉的。”
　　柏云间脸快黑透了，左张右望才终于下定决心，“也不能太敷衍了，你们配合我拍几个镜头，看起来努力勤奋的那种。”
　　“那肯定！”工作人员嘴上客客气气，心里骂骂咧咧，要不是柏云间这祸害，早下班了！

　　而柏云间对工作人员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对着镜头云淡风轻地微笑，“大家辛苦了！”

　　由于拍摄时长骤减，音源制作与人声录制只能连夜赶制，节目组在最后一晚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宴，六组嘉宾的素人搭档将主题特色带到现场，大家又唱又跳，在温馨热烈的气氛中圆满完成任务。

　　总算能回家了！
　　柏云间欢欢喜喜收工回家，联合三水青隔三差五放出营销内容，等待节目播出后涨粉无数。

　　节目开播当天，柏云间躺在家里，翘着脚点开各个娱乐版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