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娱乐圈]》平面没有设计师

39、合作

　　还有这种好事？
　　林屿英一秒支棱起来。

　　“何俊不能登台了。”总导压低声音。
　　林屿英故作惊讶，“生病了？”

　　因涉嫌猥亵女性被带走调查多难听啊，总导说得很客气，“总之他的小品角色换了人，后边和穆老师对唱的人选还没着落，林老师，您看，您帮忙救个急？”

　　穆德荣做人不行，老本行底子还在，对唱必须有两把刷子，所以这个宝贵的露脸机会唯有能者居之。
　　林屿英揉揉眉心，虽然不太想和穆德荣扯上关系，但送到面前的机会，他当仁不让，“我ok，但穆老师能同意么？”

　　眼看演出都要黄了，除了同意还能怎么办？导演叹气，“她毕竟是做母亲的，这几天多少会闹脾气，林老师，您多担待担待。”

　　“没事，能顺利演出就好。”林屿英语气淡薄。

　　总导很满意这个结果，确定好白天补签合同通知彩排，挂了电话。林屿英重新靠回座椅上，黑高领围着纤长的脖颈，下颌线条精巧阴柔。

　　任逸静静听完，依稀记得穆德荣是林小月的师妹，和林屿英沾亲带故的，关系应当不错，“要请穆老师吃顿饭么？”

　　林屿英斜他一眼，“唷，您这么金贵，还需要攀一声‘老师’？”

　　任逸：“……你睡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林屿英不喜欢穆德荣。
　　同时暗中松一口气，不用他被迫营业、跟不熟的人拉关系，挺好。

　　林屿英昏睡到不省人事，任逸背着他回到病房时，三点二十五分，本想叫醒他洗漱，可林屿英睡颜安逸乖巧，呼吸平缓绵长，靠在他怀里像只的小兔子，柔软又黏人。

　　舍不得叫醒他，哪怕明知是错觉，依旧甘之如饴。

　　看了良久，最后轻叹一声，轻手轻脚抱他上床，安顿好一切，俯下.身，捻起一缕碎发，轻嗅沐浴露的清馥的植物香，这香味像是养料，滋养心中脉脉流淌的暖泉。

　　拨开额前乌丝，落下一个吻。
　　“晚安。”

　　关灯，皎皎月色洒进屋中，幽深的黑暗静谧安详。

　　***

　　林屿英的梦并不安详。

　　眼前是酒吧里的灯红酒绿，他下了台，好言拒绝客人的醉酒，穿过醉酒狂欢的人群。
　　回员工休息间的路上，铺着黑白相间的三角形瓷砖，头顶的灯一明一灭，连带眼前的道路微微扭曲膨胀，一眨眼，又恢复平静。

　　休息间里，同台演出的同事正在讨论去哪吃夜宵，“屿英，阿姨的摊还打折么？”
　　工作的酒吧就开在大学城附近，他们偶尔会去她摊前边吃边聊。

　　“打点折吧屿英，你这个月全勤，不差哥们这点钱。”
　　“这个点好多东西都卖完了，”他打开储物柜，拿出演出时禁止携带的手机，“这样吧，我跟我妈说声，给你们留点鸡翅和年糕。”
　　“再留点鸡排和五花肉！”
　　“韭菜！”
　　他笑了笑，“别和我抢杏鲍菇啊，这是我妈专门留给我的……”

　　轻松愉悦的声音戛然而止。

　　手机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醒，微信上的小红点像疯狂跳动的音符，旋转摇晃，变成漩涡。

　　“小林你妈出事了，快来医院！”
　　“是林小月的家属吗？这里是XXX派出所……”
　　……

　　“屿英，冷静！！！”

　　咚咚——
　　他在休息室门口摔了一跤，膝盖又肿又麻，感觉不到疼，不要命地跑出去，拦下一辆好久不舍得打的出租。

　　窗外奔驰而过的夜色黑漆漆一片，妈妈的皮肤比夜色更黑。

　　病房外，他浑身力气被抽干了，警察同志扶住他，耐心解释，“是煤气灶老化，导致油锅翻了……”

　　妈妈的新伤旧病像看不到底的深渊，新发的工资黑同事好心借的钱投进去，惊不起一点水花。
　　不少临近摊位的摊主和食客也受了伤，他根本赔不起。

　　炸串车被警方扣留了一周，被炸得一片狼藉，满是油污，他把它推到家楼下，脑里满是穆阿姨在电话里令人安心的承诺。

　　“你放心，有我在，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妈妈回忆起学生时代，总说穆老夫妇喜欢她，邀请她去家里补课，她和小她几岁的德容小师妹无话不谈，格外亲密。

　　而通话记录安安静静地停留在两天前，像不知何时失效的标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看了下新闻，穆阿姨在欧洲的交流会结束了，推算行程，今天应该落地了。

　　隔天，他用所剩不多的钱买了一个小果篮，他不习惯招架人情世故，以前谋职全凭本事，从不送礼。

　　怀揣反复修改过的腹稿，低着头再次登门求见，却连小区大门都进不了。

　　为了自证清白，他打电话给穆阿姨，只等来“您已被拉黑”的冰冷提示音。

　　他愣愣地拿着手机，又打了几次，结果可想而知。

　　“还装呢？！”门卫不耐烦了，“穆家的人都打过招呼了，上次是轻信了你的话才放你进去，你还想骗第二次？再不走打110了啊！”

　　他茫然无措，局促地握紧果篮提手，百口莫辩。
　　门卫鄙夷至极，“唉你个大小伙子，年纪轻轻有手有脚，靠骗活命，像话吗？！”

　　他脸色惨白，留下一句“打扰了”，落荒而逃。

　　回去的路上，似乎所有的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轻蔑。
　　阴沉沉的天压下来，重叠的云雾里，好像藏着无数张笑意讥讽的脸。

　　“多大人了还不会自食其力！”
　　“为什么不靠自己？”
　　“你妈养你这么大，你就是个废物！”
　　……

　　从自立门户起，他疲于奔命，好在能力过硬，又肯吃苦，有惊无险地支撑起家，而这一次，他想靠自己，却无能为力。

　　没送出去的水果不能当饭吃，他红着脸回到那家高档水果店，老板对他这个挑来选去却抠抠搜搜买了最次一档果篮的穷鬼印象深刻，说什么也不退。
　　店里人来人往的客人漫不经心地看着他，面红耳赤争了半天，终于成功退货。

　　“妈的，死穷鬼，真晦气。”
　　他离开的时候，老板翻了个白眼，让店员把门口拖干净。

　　快步躲进鲜有人烟的老胡同。

　　捏着皱巴巴的几张纸币，他终于失声痛哭。

　　***

　　隔天睡醒，已是中午，眼睛黏乎乎的，有种哭过后特有的酸涩。

　　很久没有梦见过这件事了。
　　他躺在床上放空大脑，许久才从梦中缓过来。

　　任逸不在，垃圾桶里，纸团堆了好厚一层，看来昨晚梦里哭得不轻。

　　床头柜上多了两个保温盒，上贴纸条，一份午餐，一份晚餐，不见他昨天带回来的那份饭。
　　任先生特留字条一张：“隔夜饭没营养，我吃了。”

　　林屿英：“……”
　　就算是真心想和他重新开始，也太拼了吧。

　　吃完午饭，换好药，像是算准了时间，王志已经发微信等他下楼了，林屿英上车，扫码，王志瞄了眼，“唉”了一声，“林先生，您怎么多付一倍车费啊。”
　　林屿英淡淡道：“还有昨晚的。”

　　到了电视台，和导演组闲聊一会，穆德荣姗姗来迟，白貂皮草裹牡丹旗袍，浓妆艳抹，依旧掩不住眼底淡淡的乌青，想必没少为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操心。

　　“穆老师，”总导不在，副导代为起身，“给您介绍下，这是新的合作歌手，林屿英林老师。”
　　林屿英跟着站起来，朝穆德荣点点头，“穆老师。”
　　穆德荣斜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我知道你。”

　　“穆老师听过我的歌？”林屿英浅笑，“荣幸至极。”
　　“不是听过你的歌，是听过你的声音，”穆德荣冷眼看他，呵呵一笑，“我听出来了，昨天喊我下台的就是你。”

　　她慢悠悠地坐下，捧起茶，“现在的年轻人啊，急于求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目空无人，很可恶。”

　　副导眼看情况不对，提心吊胆起来，林老师性子直，嘴跟机关枪似的，特容易擦.枪.走.火。

　　然而林屿英恬然自若，微微张大眼，似乎有一点惊讶，“我？”
　　他指指自己，“穆老师，一定是你听错了，什么喊你下台？我昨天伤口裂开，去了趟医务室，一回来就听见导演组喊我下来彩排，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啊。”

　　穆德荣拧起眉，“你！你声音这么特别，哪有人和你像？”

　　“音乐学院里好多呢，不然，您说出个名字来？”

　　林屿英咬字特征和说话情态，穆德荣隐约觉得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她说不出个所以然，脸色难看。

　　林屿英将一切看在眼里，确定她没认出自己。

　　五年前，他联系上穆德荣，对方一口“我记得你叫蒋钰”，打回了他的自我介绍。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他神色淡然，早不是走投无路的绝望青年，他长相随父亲，不像林小月，穆德荣联想不到，很正常。

　　也方便他完成这项工作。

　　“穆老师别生气，您受委屈了，台里一定会主持公道的，”他看看副导，眼神清澈无辜，“副导，昨天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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