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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命案 ...

  •   堂前,报案之人正跪在青石板上,六神无主的样子,倒令魏赋陡然消去半分焦急来。同时升起一丝不对,此人并非安平侯府之人。
      看此人装束,倒像是走街串巷的卖货郎。
      魏赋一拍惊堂木,衙役们便连声喊道:
      “威武~”
      魏赋呵道:“堂下何人!所谓何事?”
      堂下之人纳头便拜,“小的王李。”
      “为报安平侯府妾侍霜姨娘之死。”
      “你并非安平侯府之人罢?”魏赋端坐于暖阁,神色变幻莫测。
      “确,确是。”王李身子一软,不知不觉后缩了缩。
      “为何为安平侯府之人报案?”
      “是……是……”王李低头踌躇,手不自觉抖了一下,又缓缓直起身子,下定决心般。
      “小的本来与霜姨娘的丫鬟春桃约好,今日来安平侯府后门,给霜姨娘送胭脂水粉。
      没成想,春桃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霜姨娘死了。我跟她去看,身体已经凉透了。春桃便让我来报官。”
      “那她为何不自己报官?”
      魏赋一听便知道王李话里的怪异之处,“一个候府丫鬟,不报候府管事,竟让你来报官?”
      “这,这小的也不知啊。”王李悚然一惊,又趴伏在地,不知不觉竟尿了裤子。
      魏赋叹了口气,暂时将王李收押。
      “大人,会不会是他谎报案情?安平侯府何以让一卖货郎进入后院。”
      “不见得。”魏赋看着王李被拖下去的背影,沉声道:“大康律令,凡谎报案情者,重打三十大板,游街示众。你莫不是忘了?”
      “不敢!”身边人讨饶作揖,不敢再有半分轻视之心。
      “看来,得去一趟安平侯府了。”魏赋喃喃自语,眸色深沉,他心底总有些不安。
      “备马,去安平侯府。”
      府外,车夫装好暖火炉后,车顶已积了薄薄一层雪,他嘟囔一句,“这风雪怎又大了许多?”
      “大人。”车夫见魏赋出现,从车后拿出小凳,“大人请。”
      魏赋点点头,“今日怎是你?时二呢?”
      “他啊。”车夫搓搓微红的脸,“回乡去了,说是要接妻儿过来,让我先顶上。”
      “原来如此。”魏赋应了声,不露辞色。
      一直跟随他的书童和捕头,此次也跟了上去。
      上了马车,车夫呵斥一声,马车很快跑了起来。魏赋也有空去想安平侯府之事。
      “若王李所说句句属实,这丫鬟必定有问题。”
      捕头:“大人说的是,可丫鬟为何引一个卖货郎报官,那卖货郎还如实来了京都府?”
      “会不会是丫鬟与卖货郎有私情?!”书童话一出,在场两个人都罕见的沉默了。
      “怎的了?”
      “若真是如此,那丫鬟也不会让卖货郎过来送死。”魏赋提点一句。
      “送死?”
      “你想想,普通人会相信一个卖货郎能进入侯府后院,甚至碰巧遇见命案?若是遇见一些武断的大人,早早就将他收押定罪了。罪名便是杀害侯府妾侍。”
      捕头多年沉浸案情,这些于他而言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更别提魏赋了,他能想到的,大人必定也能想到。
      “原来如此!我竟没有想到!”书童恍然大悟。
      “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竟有候府丫鬟为他开门,引他去命案现场。这其中的猫腻,恐怕比你我想的还要深。”
      捕头神色凝重,他有些担心,忍不住嘱咐书童,“到时候,你就跟在大人身后,莫要出声。”
      “我晓得。”书童,“我跟着大人也有两三年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里有数。”
      捕头动了动嘴,欲言又止,有些时候,可不是自己说了算。
      他又看了一眼魏赋,见魏赋轻轻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魏赋掀开帘子,过道上又急又快马蹄印引起了他的注意,“这骑马之人倒是精通骑艺,能做到闹市之中不引起骚乱。”
      “确是,马也是好马啊,就是太急切了些。”
      魏赋看着这印子,方向与他们要去的安平侯府相同。
      马车到了稽府,魏赋下了马车,遇到等候他们的年轻人。
      “大人。”
      年轻人有些惊疑,魏大人竟然出现了,这也并非命案,且就在宋府二郎君走后不久,几乎就是前后脚。
      还不等那个年轻人说上什么,魏赋先挥手,敲开了稽府大门。年轻人欲言又止,只好亦步亦趋跟着,等待一个时机再告诉魏赋。
      彼时,人群散去,空落落一辆马车停在门口,管事肃着脸开门,一见是魏赋,笑脸相迎。
      “原来是京都府的魏大人,有失远迎,您今日有何贵干?”
      “有人报案,说稽府死了人,本官来查看。”
      管事门后拿着栓的手握紧,继而面露惊色,“竟有此事?我怎不知?”
      管家将事情推卸得一干二净,好似什么也不知一般。
      魏赋眯了眯眼,目光如炬。
      他不相信管事的说辞。
      若不是真的遇上命案,那卖货郎又怎敢冒着如此可怖的风险来报案。
      他怎么说也要来看上一看。
      “难道那丫鬟春桃并未与你说起?那卖货郎敲开本官府衙已有一个半柱香之久,莫不是被什么绊倒了,还需本官帮忙?”
      管事呵呵一笑,嘴不自觉抿起,“大人说笑了。”
      “如此,先让本官进去。”
      管事的可不敢让他进去,拉着门,身子前倾,妄图堵在门口。
      “这……烦请小的通禀我家侯爷。”
      “本官乃圣上钦点京都府府尹,难道连亲见安平侯的权利都没有?还是说,奴大欺主,连命案如此大事都要隐瞒?”
      管事被说得哑口无言。
      魏赋趁此机会,抬脚往里踏,干脆推开管事,行事虽鲁莽却有效。
      “不敢,不敢……”管事不敢阻拦,即便被推的一个趔趄,也只能赔笑,领着魏赋一行人来到正厅。
      “还请魏大人稍等片刻,我家主人很快就来。”
      魏赋自知这是管事的拖延之法,但只能耐心等待,对待仆从尚可强硬,这稽侯可不能如此。
      哪怕安平侯府早已落寞,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也不能直接撕破脸。
      魏赋抚着胡子,心内隐隐有些不安。而他身边的年轻人终于得以向魏赋禀报。
      “大人,稽府后巷发现稽府大郎君受伤被救。”
      “嘶——什么时候?!”魏赋不小心揪掉了几根胡子。
      “就在刚刚,宋府二郎君发现稽大郎君浑身是血的躺在后巷。”
      “宋府二郎君……哪家宋府?”
      “前大理寺少稽卿,宋仁大人。”
      “宋大人啊……”魏赋轻叹,似是对宋仁熟悉。
      年轻人还要说时,外面忽然传来通报声。
      “瑞王驾到——”
      魏赋连忙起身,整理好仪容,而后跪了下来。
      瑞王素来最不喜仪容不整之人,但凡有点不对,都能惹来瑞王的戏弄。
      “参见瑞王。”
      “呦,魏大人也在?”
      魏赋保持着下跪的姿势,瑞王不说起身,他也不敢起身。
      “起来罢,还需本王低头,着实累人。”瑞王二话不说,坐上主座,不论在哪儿,他都是坐在上座的人。
      “多谢王爷。”魏赋低着脑袋站起,即便是起身也不敢去看面前人的脸。
      “魏大人来此是为了?”
      魏赋不敢隐瞒,如实将事情的经过道出。
      “出了命案?”瑞王啪的一声收起折扇,手抵在下巴上,眼睛微眯,本来多情的眼眸,倒多了一两分威严。
      “是。”
      听着折扇的声音,魏赋内心咯噔一声,这位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闲散王爷,不会想从中作梗吧?
      “没想到本王一时兴起,还能遇见命案?”他低低笑了起来,又随性打开折扇,“有意思……”
      完了,魏赋顿感不妙,要是让瑞王介入,这桩案子真是棘手了。
      “既然如此,本王就做个见证人,如何?”
      魏赋不敢不应,但还是饶有心机的把这个问题踢给了匆匆赶来的稽腾身上,“这事,还得问稽大人。”
      稽腾快步走到台阶前,擦了一把汗,便听见令他大惊失色的一句话,登时扑通跪了下来。
      “这……这全凭王爷做主。”
      魏赋倒是忘了,这稽腾软弱无比,凡事都听家中夫人的话,对王爷也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魏赋心里叹了一口气,为那死去的稽老侯爷不值,都说虎父无犬子,这稽腾怎么就这般不堪?
      “如此,便说好了。”
      面前,是青织金莽绒衣的下摆,隐隐还能看见外罩鹤氅的袍角上张牙舞爪的四爪金龙龙尾。也就唯有这位瑞王,仗着圣下的宠爱,敢如此穿着。
      “本王也该去看看丹蔻坊出新人了没有,记着,五日之内,必要给本王一个说法。”
      冷然肆意的目光令魏赋胆寒,瑞王再怎么草包,也依旧是皇亲国戚,依旧威严甚重。
      “是……”只是他何时说过五日?
      魏赋表面恭敬,内心却依旧腹诽不已,许是一时之间无法转换对瑞王的轻视。
      如今圣上登基不过一年,洛阳近几日又命案不断,他焦头烂额,瑞王这一掺和,他更为难了。
      他怕是犯了太岁,要去观里冲冲霉运了。
      魏赋心里叹了口气,目送瑞王离去。
      转念一想,这瑞王来稽府做什么?
      “哎呦!”
      魏赋立时转头看去。
      稽腾竟平地摔了一跤,那手臂都摔出红痕来了。魏赋忍不住摇摇头,叹了口气。也不想瑞王为何来稽府的事了,先把眼前的事做了罢。
      “稽大人,可否让本官先去看看尸首所在之处?”
      稽腾勉强挤出个笑来,“我,我也不知是哪位妾侍死了,恰好今天宿在书房,故而管家过来时,我也吓了一跳,听说有命案便急匆匆赶来了。”
      魏赋看着稽腾那脸色苍白的样子,也不疑有他,只当是这位糊涂的侯爷从未关心后院罢了。
      只是心里觉着有一丝微妙,人都死了,竟没有人,有半分讶异。
      “既然如此,便让管事带路罢。”
      “也可。”稽腾招来小厮,“去找夏管事过来。”
      “夏管事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小厮挠了挠头,如实道。
      “要不……再等等?”
      魏赋手指微微一动,心知肚明。稽腾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若不是瑞王出现,恐怕他都不会出来。
      “便让我的属下去找罢。”魏赋示意陪他一块来的人上前,“他以前也是个找人好手。”
      “这……这也可。”稽腾犹犹豫豫道,眉宇间透着为难。
      “不必了,我已经将人带来了。”
      魏赋抬眼望去,一名艳极的妇人板着脸,朝他们走来。
      这名妇人美则美矣,但身上大红大紫的衣裳却硬生生压下脸上那抹艳色。金灿灿的首饰插满发髻,若不是脸生的好看,恐怕早早就落入俗气之流了。
      魏赋很快移开视线,转而看向镇定的夏管事。多年问案的习惯让他忍不住去分析眼前人的心思,但也知不可无礼数。
      “夏管事,带魏大人去霜儿的房间罢。”
      稽夫人看了一眼夏管事,眼底的警告不言而喻。
      夏管事擦干净冒出的冷汗,不自觉哆嗦了下,“是,夫人。”
      “还有一名丫鬟,听报案人说,是死者的贴身丫鬟,名叫春桃。”
      “夏管事,让人去找。”
      稽夫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事,只一心摆弄手中的戒指。那戒指上的宝石嫣红,镶边也极其巧妙。
      “如此,便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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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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