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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七十六章 锦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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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亮，赵望山便收拾妥帖。二人此行走得略显仓促，仅有赵轻舟、赵四几个亲近之人送行。
赵望山与父亲寒暄几句，正欲踏剑而去，忽听身后有人唤他。
“赵公子且慢！”
赵望山回头，见来人竟是云家随侍。
那人气喘吁吁一路跑来：“公子等等，我家小姐有话要说。”
果然，不一会就见云月瑶轻纱覆面，由人搀扶着缓缓而来。
赵望山收起飞剑，上前施礼：“师妹怎么来了。你有伤在身，当好生休息。”
云月瑶屏退旁人摸索着上前：“师兄才是，竟然不辞而别。”
“在下如此便是不愿打搅师妹静养。”赵望山无奈道。
他本欲悄悄离开，不料仍是被云月瑶察觉。
云月瑶蜷起手指措辞道：“月瑶知晓，师兄是在介怀昨日之事。”
即便隔着轻纱，赵望山能感到女子的羞窘。不愿在此事上过做纠缠，赵望山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云月瑶从身上取下一只袋子。
“爹爹只是一时气愤，师兄莫要放在心上。即便真的寻不到……月瑶也不会让师兄真的为此蹉跎一世。”云月瑶轻轻道。
“师妹……”
云月瑶笑笑打断他：“说来，月瑶只不过不愿师兄因此而怨恨我罢了。”
她说着将袋子轻轻递出：“此物乃是我云家培育的一对寻路蜂，虽非什么珍贵灵宠，寻个人还是使得的。便赠与师兄，算个助力吧。”
赵望山心情复杂地接过袋子：“师妹放心，师兄在世之日定不会放弃寻药！”
“……好，月瑶便等着。”云月瑶说完，便唤来云家的随侍急急离开了。
赵望山望着云月瑶离开的背影半晌无语。肩膀上搭上一只手臂，秦恒开口道：“我们走吧。”
赵望山点点头，招出飞剑与秦恒一道飞离了赵宅。
“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姑娘。”赵望山感慨。
秦恒：“心动了？”
赵望山驱使飞剑凑近：“我心中装得全都是你，哪有气力为他人动心。只企盼快些制出灵药，还她光明。”
两柄飞剑并行，秦恒扫了一眼身旁之人：“待寻得适合灵泉，我便着手制药，替你了却这桩心事。”
赵望山绽开笑容：“嗯。”
几日后，二人来到了锦城。
为防止被洪图党羽认出，二人一入城便改换了模样。秦恒仍扮作沈星河，赵望山则换了副较为普通的青年人样貌。二人扮作散修，混入城中。
与洛城不同，锦城商贾林立，除却中规中矩的商铺外，还有不少私设的摊铺，吸引了大批散修云集。
二人此次目标赤金木，也是由锦城的天宝阁代拍。
离拍卖会尚有时日，二人寻好住处后便在锦城中随意逛了起来。
锦城之中修士繁杂，售卖的商品种类也繁多。小到灵草、灵植，低阶法器。大到丹药、符箓，灵兽，应有尽有，看得赵望山应接不暇，大呼惊奇。
秦恒见状不屑道：“这些摊铺所售皆是低阶货色，有何可看。上些档次的货物，还须得到店铺或是拍卖行甄选才是。”
赵望山笑笑：“地摊自有地摊的妙处。”
这可是情怀。
他前世最喜欢逛的便是地摊夜市，总能淘换到不少便宜又有用的小玩意。
秦恒见其兴趣盎然，便也不再说什么，坠在其身后，目送赵望山不知疲倦地从一家逛到另一家。
赵望山也乐得自在，更加大胆地与各个摊主攀谈。没了秦恒在身旁，便不用担心被其嘲笑。
他来到街角处一个独立的摊位前。
刚一走近便听摊主操着有些沙哑的嗓音招呼：
“这位道友，可是要买妖丹？”
说话的是名黑脸中年男修。寸许长的络腮胡铺了半张脸，划过眉间的疤痕让整张脸透着一种煞气。
见有客，那人勉强扯出一副还算热情的笑容招呼：“张某这处的妖丹品种齐全，可随意选。”
赵望山朝其摊位上看去，果见妖丹被放置在一个个半开的精致木盒之中，皆是一阶二阶的低阶妖丹。
“店家可有更高阶的妖丹？”赵望山随口问道。
那中年修士看了看他，压低声音道：“张某这里倒是有一枚三阶腾云兽妖丹，小友若是诚信想买，张某取来与小友一观。”
赵望山有些意外：“道友如此神秘，三阶妖兽妖丹，很稀有么？”
张姓摊主闻言露出不屑神情：“元坤大陆妖兽稀有，岂是随随便便可获取的。况且炼化丹药法器，一二阶妖丹便已足够，更高阶的，常被驯化为灵宠，怎惜得杀之取丹。”
此话说完，张姓摊主态度也不似之前那般热络，显然已将赵望山当做未见世面的土包子。
赵望山也不气恼，继续追问道：“那不知道友这里是否收购妖丹？”
张姓摊主皱起眉：“不收不收，小友若是不买，便早些离开，免得妨碍张某做生意。”
赵望山不死心：“三阶妖丹也不收？”
张姓修士闻言上下打量起赵望山，表情狐疑：“你有三阶妖丹？”
赵望山不语，笑着自怀中取出一只储物袋，从中摸出一粒珠子。
珠子浑圆饱满，散发微微橙光，正是赵望山在南部泥沼猎杀妖兽时所获的妖丹之一。
那些妖兽皆在三阶之上，赵望山仰仗赤铆毒蚺相助，当时斩获了不少妖丹，一直被他收在储物袋中。
而这时，赵望山腰间的一只灵兽袋却发出一阵攒动，从里面伸出了一只爪子，接着是一颗已然蛟化的蚺头。
白素竟然在此时醒了。
赵望山忙伸出两根手指将跃跃欲试的白素推了回去。
“看来道友果然是同道中人。”张姓修士扫了一眼赵望山腰间，“你那灵宠很是有趣，不知是何品种？”
“只是普通的蚺蛇而已。”赵望山陪笑。
“哦？”张姓修士若有所思，随即将话题转回妖丹之上，“迄今为止，张某猎杀过的妖兽种类，没有一百也有数十，却从未见过类似道友手上的那种妖丹。张某不才，敢问道友所持妖丹出自哪种妖兽？”
这一问倒是将赵望山问住了。
他虽在毒沼中击杀了不少妖兽，却并不识得其种类。加之那时他全副心思均在寻找风信的事上，击杀妖取丹后便直接收入储物袋，并未加以记录。
现如今已过去数月，他早记不起这妖丹是取自哪只妖兽。
“呃……”赵望山正想搪塞过去。
“水鼩鼱。”秦恒不知何时走上前，替他道出了答案。
张姓修士将目光转向秦恒，上下打量一番：“可否详述一二？”
“体长如羊，形似鼠，口含毒，其性凶残，以其他妖兽为食。多居于水泽，以枯木为穴。”秦恒并不看那修士，而是向赵望山娓娓讲起水鼩鼱的体貌与习性，倒像是专门在为他做介绍。
经秦恒提示，赵望山也记起这妖丹原是取自一只藏匿于枯树之中的鼠形妖兽。
当日他进树洞中寻人，却不小心闯入了这水鼩鼱的地盘。毒老鼠甚是凶猛，赵望山只得唤来赤铆毒蚺，二者奋力才将其击杀。
手腕突然一紧，却是被秦恒拽着离开了摊位。
张姓修士见状急道：“道友还未开价！”
赵望山已被秦恒拽着行了数步，只得转头朝那修士回了个歉意的笑容：“抱歉，不卖了。”
待二人走远，赵望山不解地问秦恒：“怎么了？”
秦恒看了他一眼：“你那长虫太过惹眼，不易在此逗留。你若真想售卖妖丹，交由拍卖行较为妥帖。”
赵望山下意识摸摸灵兽袋，点头表示赞同，笑着道：“有你在身旁，我便未太在意。你说得对，此地人多眼杂，不宜太过张扬。”
二人逛至黄昏时分，欲转回客栈歇息。行至半途，秦恒突然抬手将传讯白雀放出。白雀自上空打了个转，便朝城外飞去。
“有事？”赵望山问。
秦恒扫了眼白雀的方向朝赵望山道：“你先回去，我处理些事情，晚些回来。”
“我与你一起。”赵望山不想与秦恒分开。
秦恒笑道：“你先回，我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见秦恒坚持，赵望山只得自行回了客栈。
进入客房后赵望山找了把凳子坐下，心中却不似面上这般平静。
两人熟识以来秦恒做事从未避讳过他，此次竟然执意支开他。
身上的灵兽袋一阵攒动。赵望山低头朝腰间看去。应是察觉到安全，白素兄妹正欲钻出灵兽袋透气。
白素的四足更加粗壮，头上的骨角也初已成型，吻部竟也生出了须。忽略其身上有些难看的疤痕，整条蚺俨然蜕变成一条矫健的雏龙。
他一出灵兽袋，便迫不及待地操着锋利的爪往赵望山身上爬。原本整齐的外衫被其拉扯得乱七八糟。
赵望山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戳戳他的头：“你总算醒了，知不知道你现在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宝宝似的。”
白素歪头呆了片刻，似在思忖赵望山话中含义，而后放弃攀爬，就地一盘坐在赵望山腿上。
一直安静乖巧的贞子则早就在赵望山脚边寻得了合适的位置，此时正盘成一团小憩。
一片祥和。
直至赤铆毒蚺也空钻出了灵兽袋。
毒蚺庞大的身躯使得原本就不大的房间更加拥挤。
贞子发现危险，迅速攀上赵望山后背，自他肩膀处俯身向下看去。白素也双足发力立起上身，与贞子一同晲视着下方。
“不可以打架。”被当成攀爬架的赵望山，视线越过白素兄妹看向地上的毒蚺，出声告诫。
原本有些气傲的赤铆毒蚺，被他训得收了气势，伏低身形凑了过来。
刚一靠近，便被白素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头上。
化作蛟龙的白素冷傲地望着地上的红蚺，炫耀般地按了按踩着对方头颅的右爪。
赤铆毒蚺发出气恼的嘶鸣声，却似对按住他头的东西产生了好奇，竟停止了反抗。
“羡慕他有腿？”赵望山见状摸摸毒蚺的头笑道，“你待他兄妹好些，说不定便也能获悉长腿的秘密。”
“嘶嘶——”毒蚺扭动着身形似是很开心，竟真的收敛戾气，温顺地匍匐到地上。
赵望山见双方暂时和解，松了口气，忍不住又担心起未归的秦恒，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屋中一片漆黑。
赤铆毒蚺窝在房间一脚休息，旁边是盘成一团的贞子。白素则骑在毒蚺身上睡得香甜，气氛很是和谐。秦恒却仍未归来。
赵望山起身在屋中踱了几步，最终取出灵兽袋，将三个小家伙请回袋中，推开门走了出去。
与其担心，不如去寻人。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水鼩鼱（qu jing/音同“渠精”)，又名水耗子，但并不属于老鼠。体型和长相与老鼠差不多，生活在水泽中，喜欢捕食昆虫以及小鱼小虾。长有毒腺，是十分凶猛的捕猎者。为了维持新陈代谢，每天会吃掉超过自身体重的食物，是十足的吃货。水鼩鼱是我国“稀有”级保护动物。已列入中国生物多样性红色名单，评估等级为易危V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