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纨绔要翻身》鱼肚摆尾

7、画中玄机

　　其实这人挤过来看画的时候，颜如影就认出了他，只不过见他注意力都在画上，便当作没看见，后来见他看得入迷，都不自觉越线，才出声提醒。

　　见他认出自己，颜如影对他扯了扯嘴角，当作回应，转头继续看画。颜如影父亲爱好丹青，家中收藏了许多大家名画，她受父亲影响，喜爱绘画，但她只喜欢前朝书画名家李贺之的画，李贺之的画看似简单勾绘，实则暗藏玄机。

　　唐松凌可不想错失搭讪的机会，他见颜如影认真看画，便道：“姑娘也喜欢字画丹青？唐某和姑娘也算趣味相投。”

　　佳人不搭理他，唐松凌咂咂嘴。

　　“既然姑娘喜欢这画，那唐某就将它买下赠与姑娘，也算是物有所归。”

　　佳人还是没反应，到是一旁的朝月急得跳脚，压低嗓子道：“三爷，你要冷静，咱们不剩多少银两了….”

　　唐松凌呆呆盯着佳人侧颜，一把推开朝月的脸，不为所动。

　　身旁负责引导客人的伙计忽然说：“此画不以钱财来论，李公擅长以山水自然比拟人间百态，画作之中暗藏玄机，我家主人已定下规矩，谁能替世人解出其中玄机，这幅画便赠与谁。”

　　这规矩倒是稀奇！唐松凌持扇思索片刻，道：“此画虽为山水画，可唐某觉得那人才是意境所在。”

　　这次佳人有反应了，唐松凌窃喜。颜如影闻言转头看向他，有些惊讶道：“公子能看出此画深意？”

　　众人哗然，纷纷涌至此处看画，片刻面面相觑不得其解，都不认为这寥寥几笔的人像有什么特别之处。

　　和唐松凌一起过来的书生甲道：“请唐公子给我们解惑。”

　　唐松凌眉眼微挑，将手中的扇子向前一指，众人寻着方向看去，是人像的面部，相比于身形轮廓的简单勾勒，面部五官倒是栩栩如生，仔细一看，画中之人并不是垂头看溪流，而是在看眼前的青山，神情深情却哀伤。

　　书生甲说：“莫非青山这边有什么人在等他，但他又过不去，所以难过？”

　　书生乙说：“不对，应是深爱的女子埋葬此处，天人永隔的深感悲凉。”

　　一众看官觉得都有道理，更加一头雾水，纷纷看向唐松凌。

　　“看山非山，看水非水，要用心去感受，你们仔细看他的眼睛。”唐松凌道。

　　颜如影看着画，忽然道：“相传李公年少家贫，以卖字画为生，偶然间认识一位官家小姐，两人相互倾慕，奈何那位小姐出生世家，门户之见颇深，强硬拆散两人，将那小姐送入宫中成了皇后，而李公寄情绘画，一生未娶。”

　　众人定睛一看，画中人虽在看山，可眼睛中映射出的分明是一个女子身影，再联想这幅画的名字《云水居山图》，画里有水有山却没有云，看来这云就是指藏在人像眼中的女子，前朝云皇后了。

　　“原以为是说书先生编造的野史，没想到是真的。”

　　李公将青山暗喻皇家，那条溪流便是横亘在他与心爱女子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一腔深情无法诉说，只能将其藏在画作之中以寄相思之情。

　　众人均唏嘘不已。

　　唐松凌解出画中玄机，众人皆围上去欲与他结交，几个书生更是邀请他加入他们的画社。然而唐松凌一门心思都在颜如影身上，见她转身离开，忙敷衍掉周围的人，追了上去。

　　“姑娘，等一下！”

　　唐松凌追上去，将手里的画递给颜如影，道：“姑娘如此了解李公，定是他的钦慕者，这幅画赠与姑娘。”

　　“唐公子不是李公的钦慕者吗？否则又如何一眼看出玄机？”颜如影好奇道。

　　唐松凌摇摇头：“唐某只是喜欢研究奇特的东西，此画应给它真正的爱好者。当然唐某也想借机和姑娘交个朋友。在下姓唐名松凌，是溪山唐家二房子嗣，家中排行第三。”

　　颜如影推回这幅画，对眼前的男人道：“颜如影，你唤我颜姑娘便是。只是无功不受禄，这画我不能要。“说完径直离开。

　　唐松凌痴痴地看着她离开的倩影，口中喃喃：“颜如影，如影，名字也好听，呵呵。”

　　一旁的朝月拽了拽他的衣袖：“三爷，人都走远了，别看了。您还是想想如何和大夫人解释剩下来的十两银子吧。”

　　“这些杂货这么贵？！”唐松凌惊道。

　　“它们是不贵，可您还买了这些啊！”朝月指着另一个包裹，哭丧着脸道。

　　三爷同那两个书生一进书香斋就被一些稀物迷住，那两个书生自己不买，却撺掇他家三爷买，三爷也是被捧高了，完全忘了现在的处境，性子一上来就像以前那样挥霍，他拦都拦不住。现在一百两被花得只剩十两，回去可怎么交待，朝月心里苦啊。

　　唐松凌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刚刚不自觉又故态复萌，他都可以想象大娘看向他的凌厉眼神，说不定还要连累娘。

　　“幸亏这幅画不要钱，否则可不得把我卖了。”朝月小声嘀咕，却见唐松凌转头定定地看着他。
　　“三爷，您不会真想卖我吧？”朝月被看得心里发毛。

　　唐松凌微眯双眼思索：“钱没了就挣回来，你说什么地方挣钱比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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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的溪盐江码头浩浩荡荡停泊数辆船只，几个南昭国商人正在指挥船工卸货。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竖冠的年轻男子带着随从船舱走出，他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眉眼舒展，众人这才看清一愣，来人面如玉冠，飞眉入鬓，水墨画般的眼，一瞥之间眼波流转，略显单薄纤细的身材，腰身很细，若非已知是男子，当真是雌雄莫辩。

　　晏清在船板上舒展片刻，身边的随从便引他下船，他朝岸边候着的一群人疾步走去。待走近为首的一位长者面前，拱手作揖，恭敬地道：“晚辈晏清见过唐老爷。”

　　唐济秋伸手扶起面前风姿不凡的年轻人，笑道：“晏公子快请起。我奉胡县令之命来迎接公子，公子一路劳顿，我在春庆楼设宴替公子接风洗尘。今晚的住处以及这些货物存放之处均已安排妥当，只是我溪山县比不上南都，还请公子莫嫌简陋才好。”

　　“唐老爷千万别这么说，久闻溪山风景秀丽，富庶民强，唐家更是皇商，晚辈早就心向往之，只是两国货市受限，有心无力。如今两国圣上皇恩浩荡，同意开通互市福泽百姓，晚辈才有机会来此，结识唐老爷您，实乃三生有幸，欣喜都来不及，哪里敢嫌弃，不敢不敢。”

　　唐济秋捋了捋胡子，哈哈笑了几声，深觉这年轻人上道，一番话说得他心花怒放。这次大梁和南昭两国的首次溪盐江互市，象征着两国结束长达十年的贸易对立局面，意义非凡。南昭国派来主持互市的是南都第一皇商晏家，这位晏家大公子据说年纪轻轻就被定为下一代家主，可谓是少年才俊。只是世人轻商，虽说晏家富可敌国，可毕竟还是商人，所以胡县令便派同样是商人的唐济秋前来接待。

　　原本来的时候唐济秋还有些忐忑，晏家世代皇商，虽无官职，但仍深受皇恩，晏家大公子怕是眼高于顶不好伺候，谁知见面居然是个比女儿还要美上几分的少年郎，更是谦恭有礼，顿时放下心，两人一路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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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正值晚饭时分，庆雅居里热闹非凡，几个店小二都在忙着招呼客人，无人注意到一个敏捷的身影飞快窜入内，拿出一个黑色袋子，将里头的东西倒出后又装作客人走了出来。

　　“老板娘？你在哪儿？”

　　庆雅居外黑暗的墙角里冒出一个身影一把拽过青儿，

　　“小点声！”

　　颜如影竖起食指在嘴巴前。

　　“事情办得怎么样？”

　　青儿一拍胸脯，得意地说道：“我青儿办事，什么时候失过手。”

　　颜如影点点头：“看时候他们也快来了，成败就在此一举！”

　　这时，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向他们驶来，后边还跟着几辆普通马车以及货车。颜如影一眼便认出那辆精致的马车是唐家老爷的，毕竟唐济秋没少做着这辆骚气的马车穿街过巷，她朝青儿做了个手势，青儿点头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