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纨绔要翻身》鱼肚摆尾

35、护国军营

　　可是一个月前，姜桓毅在从军营回住处的路上遇袭，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因头部受创一直昏迷不醒，半个月前已被老将军派人接回京城。为防止他统领的护国军不至军心涣散，秦王殿下便请旨暂时将护国军收编和陇西军一起管理，虽说是不同编制，但两军中不乏有相识的亲人好友，每日同吃同住共同训练倒也相安无事，秦王平日也会不时巡视教场亲自督导将士，只是大约半月前，秦王忽然旧疾复发，缠绵病榻，暂由其手下大将陈云监管政务。

　　陇西县位处边境，与溪山县的富庶，颍川县的秀丽不同，这里常年遭受战争侵扰，土地荒芜，百姓大多贫苦。但自秦王来陇西就藩后，他虽身体不好，但对待百姓宽厚，大力谋求边境安宁，再加上有大将军姜桓毅的坐镇，外族被震慑，百姓日子才渐渐好了起来，所以陇西百姓只要提起这二人无不交口称赞。

　　街边的简陋茶摊，两个青衣道士靠桌而坐，两人皮肤微黑，看着年纪不大，只是嘴边都留着几缕胡须平添几分老成。这个时代，道人们无拘无束游历四海乃是常事，所以百姓对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小道也没什么惊奇。

　　唐济怀口干舌燥地说完自己今早打听到的消息后，接过面前的茶水一口喝干，又用袖口抹了把嘴边水渍，口中念道：“有胡子喝水真不方面。”

　　颜如影忙拽开他扯胡子的手小声道：“好不容易粘上的可别扯掉了。”说着又下意识摸了把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从他们找出的蛛丝马迹来看，很多事情都和陇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二人便生了来陇西探查一番的念头，第二天便向子济借了两身道服，又用观中特制的墨碳将脸抹黑装作两个小道士来到这里。

　　颜如影来这儿自然是为了查找花纹线索，要想知道是否与秦王有关，所以得要想办法进秦王府。只是秦王养病期间，王府首位愈发森严，除了几个亲信无人能进，想要混进去可不容易。

　　颜如影盯着那个几个守门士兵看了片刻，忽然朝他们走去，唐松凌来不及制止只能跟上，

　　“干什么！王府重地闲杂人离开！”不出意料他们还未能靠近便被其中一个士兵大声呵斥。

　　颜如影停下脚步，彬彬有礼解释道：“小道与同伴自颍川游历而来，自幼学医，于疑难杂症颇有心得，听闻秦王旧病复发，缠绵病榻已有数日，所以想……”

　　“滚！快滚！”谁知那个士兵闻言不为所动，只厉声打断她，将他们驱赶走。

　　待过了转角，唐松凌才啐了一句：“狗仗人势！”

　　颜如影见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心中发笑口中揶揄道：“没想到唐三爷也有今天。”

　　唐松凌自嘲地勾了勾嘴唇，“以前仗着自己身份毫无顾忌，现在想来或许无意中伤害了许多人。”

　　颜如影闻言欣慰地看着她，眼睛亮晶晶，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看得他实在别扭，

　　“你干嘛这么看我？”

　　“觉得你变得越来越好了。”

　　某人果然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立马笑逐颜开道：“我还会更好的，对你尤其好。”说着就想去握颜如影的手。

　　“别贫嘴了。”颜如影忙甩开伸来的爪子，看了看四周，警告道：“别拉扯，记住我俩是现在是男人。”

　　“哦。”某人悻悻收回手。

　　颜如影继续道：“秦王沉疴难除，还曾张榜求医，照理那些守门士兵见到有医者自荐，应当先去汇报，可他们不等我说完就将我们赶走，可见秦王生病只是幌子，他确实不在府中。”

　　“秦王不在，王府守卫更加森严，我们还是混不进去。”唐松凌微敛眉头，忽然想到什么，“我二哥在陇西参军，他隶属护国军，或许可以找他。”说完见颜如影犹豫，心知她的顾虑，道：“我二哥是姜大将军的部下，为人刚正不阿，若这秦王真有不轨之心，也要让他早些知晓处境。”话都说到这儿了，颜如影虽仍有顾虑，却还是点了点头。

　　……

　　护国军大营驻扎在约十里外的城郊，与南陵国的边境军隔山相对，近两年两国虽有意言和，但只限于文化商业交流，边境军队仍旧严阵以待，没有一丝松懈。自从姜桓毅出事后秦王接管护国军从马匹安置，水粮饭食，以及轮班巡查，口令请牌着手，加强防卫管控。

　　一辆牛车由远及近缓缓驶来，到达距离军营大门半里外停下来。一个年轻男人先将车上两只箩筐卸下，后搀扶一个老人从牛车上下来，老人走路姿势微跛，腿脚不便，带着用担子带着箩筐的年轻男人缓步朝大门走来。

　　“何老伯送菜来了。”

　　门口站岗的士兵显然认识这老人家，开口招呼。

　　“对，今早刚摘得蔬菜新鲜着呢，这不赶紧送来了。”何老伯佝偻着身体，笑着答道。

　　一个士兵走上前翻查几下箩筐，确认都只是些蔬菜后，便递给他一个通行牌，示意可以进去，何老伯答谢两句双手接过通行牌后便示意身后的年轻人挑筐跟上，谁知那年轻人刚准备迈步，却被那个检查的士兵伸手拦住，士兵皱眉打量了他两眼，忽然对何老伯道：“他是谁？”

　　“哦，这是我堂侄子，我儿子昨天上山不小心摔伤了腿，所以今天便让我侄儿陪同送菜。”

　　那士兵眼神锐利盯着眼前穿着粗布麻衣的年轻人一言不发，似在大量他是否有可疑之处。

　　被人凌厉打量着的唐松凌直直站着，在无措地看了何老伯一眼后就怯怯低头，就像个初见世面，无所适从的孩子。

　　士兵收回目光，思索片刻后道：“最近军营加强戒备，他是个生面孔，还是不要进去了。”

　　“可是我这腿……”何老伯有些为难，他左腿残疾，根本挑不起这几箩筐。

　　另一士兵见状便对拦着他们的士兵道：“老伯是熟人他腿脚不好，就让他侄儿挑筐到厨房放下就离开，营内各处都有巡逻队，不会有事的。”

　　拦着的士兵听同伴这样说得也有道理，加上也的确不忍心为难何老伯，便点点头嘱咐道：“把东西放下就离开，不要多听也不要多看，知道了吗？”

　　“知道了。”唐松凌忙应声，然后挑起箩筐跟着何老伯走进军营。

　　时候正值早练，远处校场不时传来阵阵号角声，兵器相接的铿锵声，营地上守卫轮班巡逻，整齐有力地从身旁走过，带去阵阵沙土。

　　这是唐松凌第一次走进军营，陌生的尘土气息混合着金属浸染血水后的腥味，让人觉得压抑，他谨慎地低着头跟着何老伯跪了两个弯后走进一处营帐，营帐内摆着锅灶用具，一口大锅被架在燃烧的火堆上方烧着，大锅里传来咕噜咕噜水沸腾的声音，白色的烟雾从锅盖缝隙中争先恐后地钻出来，角落里堆放着柴火还有待洗刷的碗具，这里就是营中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