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纨绔要翻身》鱼肚摆尾

31、入塔寻物

　　何伯嗓音洪亮，在这山间飘荡，甚至还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回音，大殿里侧一阵细细簌簌之声，一个身穿青灰色道袍，发戴桃木簪的道人走了出来，来人身形颀长消瘦却精神矍铄乃是现任观主仁清道长。

　　时光荏苒早已物是人非，可是仁清道长确如同被时光定格，数十年的光阴竟似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站在那里，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温和，颜如影与他相处不长，心中却一直对他十分敬重，当下迎上去，欲跪地行礼，仁清轻握她的手臂将其扶起，

　　“小影儿幼时对贫道随性，怎长大了反而据礼了？”

　　颜如影讪然一笑：“如影幼时顽劣，有幸能得道长教化，如今长大成人明理知事，愈发感念情谊之恩。”

　　仁清闻言点头，表情甚是欣慰，又转眼看向一旁的唐松凌，打量了一眼道：“公子是？”

　　唐松凌忙跨前一步，恭敬道：“在下姓唐，溪山县人，是……是如影的夫君，这次是陪她回乡祭祀先人。”

　　仁清忆起昔日好友，心中不免潸然。

　　“道长，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颜如影道。

　　“哦，何事请讲。”

　　“自从家中遭遇巨变，我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听闻镇妖宝塔能辟妖邪渡亡灵，我想……想与夫君入塔为家人祈福。”

　　寻常富贵人家时有请镇妖塔护家宅，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要入塔内？”

　　颜如影点头：“可以吗？”

　　仁清沉吟片刻，踱步走至窗前，就在二人面面相觑觉得没戏时转过身，道：“可以。”

　　于是唐松凌和颜如影在道观的客房落脚，明日一早进塔祈福，仁清叫了个小道士带他们去房间，因唐松凌称二人是夫妻，小道士未作多想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带送完茶水被褥简单嘱咐两句后便离开，留下屋内“夫妻俩”。

　　总算可以稍稍歇口气，颜如影舒了口气心想，一抬眼却见唐松凌正瞧着自己，见她望过去，眨了眨眼睛眼神不自然地飘向别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都不自觉想起先前在颜府书房里的一幕，只觉得热气上涌，口干舌燥，唐松凌手随心动，替自己和颜如影倒了杯水，

　　“累了一天了，先喝杯水吧。那个……你放心，我今晚打地铺，你不用害怕，真的！”说完又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我的意思是说……你就当我是个透明人不存在。”他又急急解释道。

　　颜如影脸上微热，不欲理会某人词不达意的表达，走到床边抱起一床被褥塞到他手里后便自顾自地上床睡觉。

　　唐松凌可算松了口气，找了块干净地方铺上褥子就躺了上去，夜深人静的山林之中万物归巢，之余偶尔山风过境树叶沙沙声，以及涓涓流水声，伴随着细微的声音，唐松凌逐渐意识模糊，只来得及在坠入梦境之前暗自祈祷明天能一切顺利。

　　第二天一早，昨天招待他们的小道士前来敲门，“两位施主，祭祀祈福的用具均已准备妥当，观主正在大殿等候二位。”

　　“观主也去？”唐松凌讶然，说完意识到有些失态，又道：“观主每日事务繁忙，这点小事怎好意思麻烦他老人家。”

　　小道士答：“观主行事自有决断，施主无需多虑。”

　　“那就有劳道长引路。”颜如影回答。

　　待小道士转身，二人对视一眼，静观其变，颜如影暗示。

　　就这样，仁清道长带着两名小道士陪同唐松凌颜如影二人前去镇妖宝塔，宝塔虽然离福阳观不远，但因两者间隔着一条深涧，必须从后山腰处绕道而去，大约步行小半日，到达由几十块石根围成的教场，威严高耸的宝塔赫然矗立在教场正中央，沿着蜿蜒而上的石阶一路走过，雕刻着椒图的青铜大门紧闭。

　　塔身共有七层，在每层墙壁上刻着或图腾或符咒的标识，塔顶上是一只缠卧匍匐着的巨龙，龙首昂扬，面目峥嵘，浑然浩气贯彻苍穹。

　　仁清道长命俩小道士将祭祀神台搭建好后，掐算好时刻便取符做法，口中念道：“天地玄宗，敕妖灭形，天雷奔地火，破除世间邪念，妖魔亡形……”大约过了一刻时，随着拂尘猛然一甩，“哐当”一声，似金属碰撞吻合，原本关闭的青铜大门缓缓打开。

　　仁清道长手持拂尘带着两名弟子朝敞开的大门跪地，颜如影拉着唐松凌一起行礼，片刻后，仁清带领大家站起身，对他二人道：“凡入塔内，必先作法驱妖邪，后铜门开，凡人才能入内。现在铜门已开，两位可以进去，但切记停留不可多于三刻，门口铃声响三声后，你们就要出来。”

　　带二人入内的是那个负责招待他们的小道士，道号子济。塔内烛火通明，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纸灰的味道，子济将他们带至一座祭台前方停下，

　　“观主吩咐你们在此处祭拜。”说完便退到一旁。

　　祭台不大，看似有些年份，但却纤尘不染，在祭台的正中央，端正地摆放着一个神盒，唐松凌与颜如影飞快对视，心照不宣地跪在蒲团上闭眼祭拜，一番规矩流程完成后已经用去了两刻钟，唐松凌状似不经意地走到子济身边，道：

　　“小道长，我看这里头就只是个普通祭台，为何搞得怎么神秘故弄玄虚？”

　　子济时刻都是一张冷漠脸，闻言只淡淡答道：“道家之行，礼法为天，祭祀本就事关先人后嗣礼节繁多，又何来故弄玄虚一说，还请施主慎言。”

　　唐松凌讪然，一副受教的模样：“对对对，唐某失言，道长莫怪，咦，那是什么？”

　　子济方才听他言语狂妄，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已然不喜，见他忽然指着身后大惊小怪的样子，不欲多生事端便伸手阻拦，却觉得后脑勺一下钝痛，不省人事。

　　颜如影将手里的烛台归位，二人几步跨上祭台，唐松凌双掌相对，对着神盒拜了拜，口中念叨着：“各位先人前辈，晚辈也是为了替你颜家后人找出真凶才被迫擅动各位神台，请见谅，请见谅……”

　　“你快看这是什么？”颜如影扯了扯他的衣袖。

　　唐松凌凑过去一看，原来神盒侧面设有机关，机关里头被分割了十二个木块儿，他伸手轻触，发现机关中的木块儿竟然能够移动，须臾间想起自己曾看过一本书，里面记载了前朝某位机括大师的作品，好像其中就有这个。

　　“若我没猜错，这十二个木块儿对应天干地支，盒子内外部均有这种机关，设计者在内部将其设置好，外人要想打开，只能移动这些木块儿与内部相对应后才能成功。”

　　颜如影皱眉：“那岂不是大海捞针，再说也没时间了。”

　　话音刚落，便传来第一声铃声，好不容易进来，无功而返实在不甘心，

　　“你爹有没有和你提过什么特殊时间或是日子？”

　　特殊日子？颜如影努力搜索记忆，到底是什么？闪电之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难道是……

　　颜如影飞快移动木块，当最后一个木块到位后，咔擦一声，神盒被打开，里面除了装着亲人供奉物品外，还有一个红色包裹，掀开布巾，是一个透明水晶瓶，里面流动着蓝色液体，在液体之中悬浮着一株植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千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