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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欲吻未吻 ...

  •   “你们都还好吧?!”山哥将山羊关进羊圈后急匆匆地跑过来,这只羊平时都是他在负责看管,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若是客人不依不饶非要讨个说法,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当下小跑到他们面前道歉,

      “颜姑娘真的不好意思,没想到会这样,这……您看这事儿……”

      唐松凌郁闷不已,皱眉道:“你不是说这羊很温顺吗?怎么会突然发疯?”

      山哥一脸无辜,“这羊平时的确很温顺,就是有个毛病,特别护食儿,谁动它吃的跟谁急,您没事动它吃的干什么?”

      “我……”唐松凌一时语塞,只能干瞪眼。

      山哥知道这事儿怎么处理全看受害者的态度,也不理会瞪着眼的某人,只一个劲儿地向颜如影道歉,全家都指着他这份工作呢,表示愿意赔偿,只求能私了。

      颜如影摆摆手,“这事儿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赔偿什么的就不必了,只是这山羊暂时还带不走,得要继续寄在这里养着,寄养费我会交,还请你好好照顾它。”

      山哥一听这话大喜过望,忙道:“寄养费您不用再给了,颜老爷给的钱足够把羊养到寿终正寝了,您尽管放心。”

      “这样啊……”颜如影点点头,随后便和唐松凌离开这里。

      ……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唐松凌走在颜如影身侧,不时偷瞄她两下,几次清清嗓子试图说些什么,都被颜如影目不斜视的走路样子给逼了回去。回到颜府时,天色渐暗,颜如影收拾出两间还算能凑合住的房间后便一个人去了书房。

      父亲颜弘平日无事最爱待在书房侍弄笔墨,用他的话说,这书房就是隔离世俗的心静之地,一切的布置格局都极尽讲究,记忆中两架并列的书架上整齐陈列着各类书画名家的作品,父亲格外宝贝它们,除了同样对字画感兴趣的大女儿的她,其他人谁都进不来,颜如影犹记得小时候最爱趴伏在书架前的那张宽大的梨木案桌,对着桌旁拱形窗外的花园,池塘,看着空白纸张从点点墨迹到完整彩卷。记忆的光影拂过,徒留一阵尘埃,书架案桌倒地,书画四散,池塘花园也因为无人打理儿干涸枯败,一切似乎被时光掩埋,又似乎被现实揭开,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温文儒雅的父亲竟会是敌国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面之师中一员,一派和谐普通的家究竟如何的暗潮汹涌,每日看似清闲的父亲又是如何殚精竭虑,南昭国,大梁,鬼面之师,这些看似毫无关联却交织在一起的零星秘密带来的却是更多的未知,颜如影有一瞬只觉得心力交瘁。

      她弯腰将散落在地的书画拾起,掸落灰尘,试图循着记忆将它们放回原来的位置,有些画卷破损地厉害,颜如影熬了迷糊,一点点地修复。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打开门,两人目光一瞬间对视后又移开,唐松凌抬起右手将一个药包给过去,轻咳了一声,

      “你……你的伤怎么样了?这是我去县城最好的医馆买的药膏,据说对活血化瘀有奇效,你试试。”

      颜如影看了眼面前的药包,这分量怕是够用一年了,勾了勾嘴角,伸手接过,“谢谢。”

      唐松凌见她露出笑意,便安了心,又抬起左手,手里赫然提着个大纸袋,他又将纸袋递到颜如影面前道:“忙活了一天还没吃晚饭吧,这点吃食你先垫垫肚子。”

      颜如影下意识接过,只见里头装着烧饼,油条,包子,粽子,还有些被压在下面看不见,这何止是垫肚子,恐怕都够几个人吃撑。

      唐松凌目光炯炯地看了眼前的人一会儿,见她除了接过去一瞬间的吃惊后便再没什么表示,心里不觉有些黯然,“那个……我就先走了,你……你身上有伤,早些休息。”他说完又看了两眼,才慢吞吞转身踱步离开,一步两步三步,越走越觉得泄气,正当他失落不已时,一道柔声从身后传来,

      “这么多吃的,我一个人哪里能吃完,你若是没吃饭,那就一起吧。”

      唐松凌一把捂住胸口,心就像一下子跃上云霄,砰砰直跳,他情不自禁咧了下嘴,转身又是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样子,

      “啊这样啊,其实我也没顾得上吃饭,那我们就一起吃吧,浪费食物可耻!”

      两人将吃食拿出来放在已经擦干净的案桌上,上好的梨木案桌成了饭桌,颜如影心中觉得好笑,若是她爹还在,指定气急败坏指责他们大材小用,暴殄天物。从浸润墨汁书香到如今灰尘油污,倒也雅俗共赏。

      “油香烧饼,给你。”唐松凌将一块烤得金黄酥脆的烧饼递给颜如影,麦香中夹杂了葱花和芝麻香,扑鼻而来,颜如影接过咬了一口,还是那么好吃。

      唐松凌也拿起块烧饼,一口咬掉大半,“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记得,被某个不要脸登徒子当街调戏,但那人也没得好,生生挨了她一锅铲,颜如影勾唇腹诽。

      可那个挨了打的登徒子此刻没有一点自觉,仍自顾自说着:“那次就见青儿和大虎买了许多烧饼,后来我不愿去码头监工被家人赶出来碰到你,你请我吃烧饼,其实我一路拿着它都没舍得吃,最后变凉变硬也吃不了了。”他语气闷闷的,感觉甚是遗憾。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吃烧饼,后来我借受伤住在悦来居,你每天都会买它当早点,却似乎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我就在想或许你只是不喜欢溪山县的烧饼。”

      “所以,你就去了县城,兜兜转转打听打听到这家老字号,然后买回了这个。”颜如影接过他的话道。

      “嗯。”唐松凌大方点头,满脸笑意地看着颜如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就差写着我聪明吧!我体贴吧!快夸我!

      颜如影看着他的笑容,内心却无端涌出一股心酸,她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这股心酸不断扩大涌向全身,眼眶也有些酸胀,可她却不想制止,任由它化作泪水流出。

      美人香腮挂珠,娇柔可怜,饶是如此,唐松凌却觉得心一纠,忙道:“你怎么哭了?”他手忙脚乱,伸手想替她抹泪,可一想到手里刚拿过烧饼全是油,又收了回去,只能干着急。

      颜如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一刻她似乎又做回三年前的自己,放纵着毫无顾忌,她哭得痛快,瞧见唐松凌抓耳挠腮手足无措,只一个劲儿地让她别哭的样子,不知戳中她哪个点,又一下子笑了出来,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珠,可一旦笑出来后便止不住,到后来变成了捧腹大笑。

      唐松凌从她笑第一声时便呆愣住,后来见她还一直笑,便一脸蒙圈,下意识查看了下自己,衣着得体,又摸了摸脸,顿时感到一股粘腻,忘了手上全是油!他嫌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不知道该往哪儿擦,滑稽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也不禁笑了起来,不知是不是被对方的笑声感染,两人相对大笑,畅快无比。

      大笑过后,两人无力地靠做在案桌边的地上,圆月高悬,皎洁的月光透过拱形窗映在他们身上,带着丝丝凉意,颜如影抬头迎着月光闭上眼,半晌,听到一个声音说:“咱们一到颍川县,我就感觉到你的悲伤,你是想家了吧?”

      明明回到了家,可家却早已不再,熟悉的一切真真实实提醒着自己所眷恋的早已成虚无的过往,颜如影轻声讲述着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儒雅的父亲,温柔的母亲,率性的兄长,所有与家人在一起的美好,同样还有那个毁掉这一切的阴冷夜晚以及之后流离失所的不堪。

      唐松凌早就猜到她家中遭受的灾难,她父亲身份特殊,带着南昭国宝隐藏此处数十年,只怕小心翼翼,步履维艰,但数十年相安无事,却在三年前被屠府,再加上近日遭遇的种种,无端出现在客栈的尸体,失踪的柳翠,传说中的蛭毒,以及那个忽然出现的秦熙……这看似毫无关联的一切,却都发生在颜如影的身边,隐隐透露着不寻常,让人不安,唐松凌扭头,正好看到颜如影月光下莹白的侧脸,清冷如玉,这不是她,唐松凌知道,于是他握住身侧透着凉意的手,颜如影回过神转头看他,

      “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看进她的眼睛,眉间微蹙,神色坚定,两人之间仍有两拳距离,但颜如影却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意,一双桃花眼褪去原有的轻.佻,变得深邃,犹如暗藏的漩涡,引人靠近,渐渐地呼吸交.闻,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感受到两人鼻尖轻触,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在周身涌动,带来阵阵暖流意欲驱赶寒凉,冷热相交,颜如影不禁打了个颤栗整个人后仰,她下意识伸手撑地,才堪堪稳住身体,两人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弄得不知所措,呆愣间,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头顶落下,一声坠地闷响后掉在他们身旁,二人顺着东西掉落的方向抬头,原本坚固的红色梁木竟然向里凹陷了一块,显然身旁的长条木盒就是从那里掉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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