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纨绔要翻身》鱼肚摆尾

27、羊角之下

　　颜如影低头看着眼前一抹黄，清新又明亮，宛如一道亮光，驱散了心中的阴霾，她抬头看向某人，薄唇微抿，这是他紧张的表现，想起那时柳俊欲对她动粗，他将自己拉到身后，也是这样抿着嘴，明明紧张，却执着地挡在她的身前，想到这儿，心中豁然开朗，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至少现在身边还有他。

　　颜如影伸手接过花，放在鼻下轻嗅，一股淡雅的香甜涌入鼻尖，她再次抬头看向唐松凌，咧唇温柔一笑，“谢谢你。”

　　唐松凌终于明白为何古人言美人一笑倾城，他呆愣在原地，直到颜如影转身而去才反应过来，忙追上去，和她并肩而行，

　　“颜姑娘……那个……我以后能叫你如影吗？”某人小心试探。

　　颜如影捧着花大步向前，唐松凌见她不答话，正暗自懊恼不该这么心急，却听到一声淡淡的“嗯”。

　　唐松凌停下脚步，兀自纠结听到的“嗯”是真是的还是幻觉，一番纠结无果，所幸一跺脚，

　　“……如影，等等我！”

　　……

　　颜如影自小顽皮好动，总爱出门玩闹，八岁那年有一次玩得太疯，和随行婢女走散，找不到回家的路，一个人坐在河边哭了良久，才被心急火燎找来的家人找到，后来母亲拉她到门口，指着门前高耸的杉树，问：“如影觉得这像什么？”“像宝塔。”年幼的她想了想乖乖回答，母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对，以后迷路了，就找这颗像宝塔的杉树，找到它就找到家了。”

　　母亲的话犹在耳边，杉树依旧青翠挺拔，然而眼前的家，已是斑驳不堪，院墙便长满杂草，有些沿着墙壁蔓伸至院内，原本鲜亮的朱漆大门也早已黯然失色，写着“颜府”二字的金丝楠木匾额歪斜着仿佛会随时掉落，颜如影想走近，双腿犹如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时身旁的人忽然走上前，双手挥掉交织的蜘蛛网，然后一把推开大门，大门“砰”的一声大敞，带着一阵灰土，灰土中的唐松凌转身看向颜如影，双手抬起指向门内做了个“请”的动作，口中道：“欢迎回家。”

　　颜如影被他灰头土脸有模有样伴小厮的模样逗乐，“噗嗤”一笑，心下登时轻快了许多，配合他迈着步子走进。

　　四进四出的宅院，亭台楼阁，雕栏玉砌，无不显示出颜家当年的辉煌。走进宅院后，颜如影不再沉浸往日的思绪，她循着记忆快步走着，直到走到一间叫“墨阁”的房间前才停住脚，打开门。屋内有许多书，画，还有笔墨纸砚，是书房，只不过确实一片狼藉地散落在地。

　　唐松凌随着颜如影走进这间书房，说实话自三天前的晚上，他拦下私逃出来的颜如影非要跟着她，后来的三天就是赶路坐船来到颍川县，唐松松对颜如影姐妹的身世略有耳闻，知道她们是颍川人，家中遭难后流落到了溪山县，如今来到颍川来到颜府，才发现颜家原来应是大户人家，这样的人家一下子没了，再联想颜如影这几日多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惊疑，他犹豫半晌，刚试图问出自己的疑问，面前的颜如影忽然转过身，

　　“唐公子，我需要你的帮助。”

　　数月前的一个晚上，客栈打烊后，颜如影像往常一样整理好账目回房休息，却发现桌角处用茶壶压着一张纸条，心中顿时警铃大响，毕竟偷偷潜入别人房间递信，绝不是什么好事。颜如影拿起纸条打开，果然里面的内容让她精神为之一震，

　　“欲知凶手，明日子时，河畔粮仓边见。”当然不可能有署名，但却盖着“杨”字的章印，单一个字没什么特殊的，但对颜如影来说却如惊涛骇浪，她父亲颜弘虽是商贾，却精通书画，所以她对这个字再熟悉不过，因为父亲的字体，凡是竖向的笔画均会再收尾处带出一个小勾，极有特色。

　　所以颜如影决定，不管这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她都会去。那人一身黑袍遮身，脸也被蒙住一半，只留出一双眼睛，他身形略显佝偻，声音暗哑，年纪不轻。那人看到颜如影，略寒暄两句，无非是简单怀旧，以显示自己和她父亲的确是旧时，颜如影不动声色地听着不做任何回应，那人也不以为意，

　　“你听说过千蚀骨吗？”

　　“那是什么？”

　　“南昭国祖先凭两宝建国，一是鬼面令，组建了战无不胜的鬼面之师，第二千蚀骨是秘而不宣的圣物，传说能解百毒治百病，这两物传到南陵先帝年间，鬼面之师首领方三雨因谋反罪被诛后鬼面之师便解体消失，连带千蚀骨也丢失。”

　　“和我颜家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父亲就是消失的鬼面之师的一员，根据探查到的消息，千蚀骨很有可能就是被你父亲带走的，而你全家也为此受累，所以只要你将其找出来，那凶手自然会有所动作从而露出马脚。”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我凭什么相信你？！”颜如影强压下内中的滔天骇浪，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哼！”男人冷哼：“因为你别无选择。”

　　男人说得没错，这么多年来仅凭半块玉佩，以及它可能来源于京城这两条线索外，其他一无所知，所以她别无选择。

　　“南昭国鬼面之师倒是听说过，至于千蚀骨……闻所未闻。”唐松陵绞尽脑汁回忆自己看过的闲书里是否有过这个词，结论就是闻所未闻。

　　颜如影闻言表情失落，那男人说过千蚀骨是南陵秘宝，除了历代皇帝和与之相关之人，其他人一无所知，所以唐松陵不知道也不奇怪，只是这样一来，怎么去找呢？

　　“三年过去了，没准儿早被人摸走了，又或许那人是诓你的，根本就和你家没关系。”

　　颜如影摇头，低声沉吟道：“他没必要骗我，至少我爹和千蚀骨有关联是真的，你看这个。”

　　她从袖口拿出一张泛黄的绢布，递过来，唐松凌忙接过打开，绢布上开始发黄，上面的字迹便淡，灰黑色的痕迹于绢布融为一体，是一首诗，

　　“一物千年，凡物侵蠹，附骨而食，羊角之下，万物皆空。“唐松凌自然而然念出声，”这是……？“

　　“是我爹的字迹，第一句是“千”字，第三句是“骨”，而凡物侵蠹则为“蚀”，连起来就是“千蚀骨”。颜如影道。

　　“那后面两句，羊角之下，万物皆空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千蚀骨藏在羊角里？”唐松凌皱眉思索，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或许是指角落，比如羊圈？”颜如影跟着拓展思维。

　　唐松凌一拍手，“咱们别光在这里想，既然你有了方向，那我们就去看看，这附近可有养殖牛羊的地方吗？”

　　“有，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