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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册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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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结发十年的太子妃,他登基后却只封我为贵妃。
我知道我对他来说已是一枚废子,他已经成长成了参天大树,已不需要我作为倚靠。
“无妨。”我伸手理了理垂下来的珠饰,铃儿替我整理着册封的吉服,眼眶红红的,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我有些失笑,明明今日是我不能入主中宫,这丫头却比我还难过。我只好低声安慰了她几句。
“娘娘,时辰快到了。”星儿从殿门口走进来,蹲下身请了个安。
“那走吧。”
今天真不是个好天气,天灰蒙蒙的,乌云凝在天边看起来异常沉重,满天飘着细碎的小雪花,虽没有积雪,却把地搞得湿乎乎的。侍女小心地提着我吉服的裙摆,单薄的吉服让我感觉到寒冷。我硬生生忍住了想打寒颤的冲动,务必每一步都走得端庄。
我走进殿内,终日不息的暖炉烘得殿内无比暖和。皇帝坐于正殿之上,皇后坐在他身侧。我跪下听着王公公宣旨,连头也未抬。我本以为自己毫不在意,可以不计代价的付出,他让我做太子妃我便做太子妃,他让我做皇后我便做皇后,他让我做贵妃我便做贵妃。名位又何妨,至少我这一辈子始终会安享荣华富贵。可这一刻我才发现我错的离谱。我何尝不希望能立于他身旁的是我,百年之后能与他合葬的是我。
我浑浑噩噩的完成了册封礼,我想起了我封太子妃那天,昭告天下之时,他牵着我的手立于百官之前,神色淡漠,举止是一如既往的高贵又疏离,但他牵着我的那只手,虽然苍白却是暖暖的,让人不舍放开。
我坐在铜镜前,铃儿星儿在慢慢帮我拆去头上冰冷的珠翠,即使在没有任何外人之时,我的脊背也依然挺得笔直,从前我时刻铭记的是我是祁月的太子妃,我要端庄守礼,而此后我大概是不用如此了。明明我知道他喜欢的是如皇后那般天真活泼有趣的女子。可我却做不到,我得替他主持太子府大大小小之事,我不能有任何马虎,有任何力不从心的时候,我是他最不喜欢的那种女人,克制,无趣。我也很讨厌那样的我自己,我垂下眼。
“皇上驾到。”小太监扯着嗓子通报。
我急急忙忙站起来,迎到门口,恰好他正迈步进门,他已经换了一身常服,一袭月牙色的长袍衬得他格外秀美,眉间与生俱来的傲气与冷漠都被这温柔的颜色冲淡了几分,剩下些如月牙一般的清冷和疏远。真是完美的一张脸。我跪了下来,规规矩矩行了礼。
“起来吧。”他走到我身前伸出手,语气比平时温柔很多。说罢,牵着我走进内室,在窗边的软塌上落了座。我和他对面坐着,挨得极近,都默默着并不说话。最后他还是抬手摸了摸我散下来的长发,眼神中竟带了一丝柔软的歉意。那双修长的手只是反复缠绕着我的发梢,纠缠缱绻。我最后还是沉溺在了他的温柔里,对他微微一笑,“皇上可饿了?”
听我说完,他像是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歉意也逐渐消失,他知道的,我永远这么善解人意。即使他不合礼法,越级晋封一个侍女为皇后,又或者是他封我为太子妃,却让我夜夜独守空房,再或者是明明我是他的正妻,却让他一个侍女在府中跟我享受同等待遇,我都不会跟他生气。我总是会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接受这一切。曾经我是一个挡箭牌,是一个踏脚石,是一个贤内助,所以他知道他的越矩以后会低下头来哄哄我。如今他已经贵为天子,又还何须如此。
我仍是笑着,让侍女端来他素日爱吃的茶水点心,他也不甚在意。只抓住了我的手,那双凤眸定定的看着我
“悦知。”他唤我,接下来又抿住了嘴,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以他如今的身份想来是说不出口的。
“皇上,臣妾只要陪伴在皇上身边就好,并不在乎名位。”说完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我从没有过这样主动的时候,他的眼里闪现出一丝惊讶和兴奋。在我准备退开的时候,忽然感觉一只大手按住了从身后按住了我的脖子,不让我离开,我只能被动接受,脸上也浮上一层潮红
“别…别在这”,我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撑起身来,目光沉沉,凤眸微垂,美得那样惊心动魄,我听到了我心跳加速的声音。下一瞬间我已经被抱了起来。
暖橙的纱幔纱质的纹路起起伏伏,让人想起海面汹涌的浪层。朦胧之间我抓住了那晃荡的纱帘,这小小的四方天地被我扯开了一个角,我像喘不过气来般狠狠呼吸了两口,最终,床帐里又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纱幔放下,两个世界再次隔开。他轻轻吻我,
“悦知,朕很感谢你。”
我本来一片混沌的脑子突然变得清明。感谢吗,感谢也是好的吧。
月光洒在晃动的纱帘上显得格外好看,一直持续到天色微亮,才堪堪止住。我眼皮却沉重的抬不起来。最后我听到了祁月的声音“睡吧,朕陪着你。”那声音让我觉得无比安心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床上已经只剩我一人,我看着透过床纬的光线估计这大概已是黄昏时分。只那一瞬间我便猛然坐起,我想起这个点应有侍妾前来问安,每日的晨昏定省必不可免,今日府内的账目我还未看,年下将至还有不少东西需要打点,我撩开床帐,只向外看了一眼,陌生的寝殿就让我回了神,我已不是那个太子妃,已不需要再操心如此种种。我不知心里是何种感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铃儿见我醒了走上前来服侍我起身。我不想动弹,任由她摆弄着。
“娘娘身体不舒服吗?若不舒服奴婢去回了皇后娘娘今日就不去请安了吧。”
“无妨,想来是昨晚睡得有些晚,快点梳洗吧,早些用完晚膳我早些过去。”铃儿听我话语,想到了昨日夜间殿内的动静,也有些红了脸,不再说话。其实我确实有些不舒服,浑身酸疼,还因为少有的昼夜颠倒而感到头疼。我看了看自己因为充血而有些泛红的双眼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其实我实在不需要祁月以如此热烈的方式来补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