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的成长小记》junjun_文君

8、再遇小酒

　　两位哥哥离去后不久，我就被来自贺茂府派过来的牛车接了过去，还没休息几天这又要去学习那恼人的阴阳术了，真够火大的，人家还想多玩两天呢，我门头嘀咕着，却无奈不敢轻易忤逆背父亲大人和保宪大人的意思，就这样我踏上了一次新的求学之路。

　　贺茂府内，清幽雅致，蜿蜒曲折的廊渡旁开满了团团簇簇的绚丽小花，红黄蓝紫，绚丽多姿，姿态优雅。

　　当我在书房内见到一袭浅蓝色直衣的贺茂光荣时，我习惯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冷漠的贵公子则以一贯的清冷目光睨了我一眼，完全无视我对他的灿烂笑魇。我暗自哼了一声：讨厌的家伙，你只会以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朋友吗？说到底我还是你的妹妹吧，虽然事实上我们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他似乎看出了我对他的布满，冷漠的贺茂光荣只是轻微的挽起那有型的薄唇笑了笑，便兀自修习去了。留下干瞪眼着眼的我，那背影实在是冷漠，高傲，真不知道这样的男子以后会娶怎样的女子为妻。最好一辈子单身算了，反正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谁稀罕。

　　晌午休息时分，府内的侍女为我们呈上了丰富的点心茶水，也算是为在这个炎炎夏日内还艰苦修习的我们送来了一分清凉。

　　在劳逸结合中，我们结束了一天紧张而又漫长的阴阳术学习，之后我们各自回房休息。

　　晚膳、沐浴——和往日一样，沐浴过后的我独自回到了在贺茂府内的起居室，这间起居室虽然不大，但是却很整洁，据说这间起居室曾经是母亲大人当年居住的地方，所以我觉得这里处处充满了母亲的味道。

　　“小松小姐，当年您的母亲大人就是在这间屋子里生活的呢。”跪坐在地板上的女侍阿兰笑意盈盈的望向我，而她正是当年侍奉母亲大人的女侍，现在的她应该也有快有四十了吧，她本来就比母亲大人要年长几岁大，阿兰的面容清秀肤色白皙，可以想象，年轻时的她一定也是个姿容清秀的美女吧。

　　“那么请小松小姐好好休息，明早我会来叫你起床的。”阿兰微笑着行礼后离去。

　　躺在母亲大人曾经居住过的屋子内，闭上眼的我仿佛还能感受到母亲大人生活在这里当年的样子，那时的母亲大人还是一个少女，怀春的少女心中一定也会许多少女时代的心思吧。我随意吃了点阿兰送来的糕点和茶水，有气无力的盯着壁龛上的那盏油灯，油灯黯淡的摇曳着，夏夜的徐徐微风从半掩着的板窗下面吹拂而来，被风来回摇曳的紫色帷幔来回飘荡着，让那原本就黯淡的烛火更加摇摆不定阴暗诡谲了几分，我知道母亲大人比较胆小，很害怕鬼怪一类的生灵，但是却经常逞强，嘴上说不怕，其实害怕得要命。

　　不过父亲大人总是会适时出面挺身保护母亲大人，每当这时，我这个做女儿会在一旁唏嘘不已，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两个，都老夫老妻了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似的，羡慕煞人，羡煞旁人。

　　我微微的闭上有点沉重的眼，感受着馥郁的花香从屋外蔓延进来，那高高悬挂在房梁上的吊香炉内的芙蕖熏香，袅袅氤氲在我的周围，一丝一缕缓缓的沁入我肺腑当中，织进我的感官内。

　　就在我陷入某种美好的沉思当中时，一阵诡异的阴风忽地从格子窗处袭来，我的眉头一皱，当下从垫子上跳了起走到格子窗旁，我有种感觉，好像有什么诡异的东西侵入了这间屋子内，可是我很清楚的记得贺茂府的周围可是设有结界的，那个强大的结界每年都会被贺茂大人加深巩固一次，造理来说一般的妖物是无法轻易无进来的，可我却能隐约的感受到那阵愈逼愈近的妖气。

　　为了证明我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我干脆将窗户完全打开，借着朦胧的月色探出身子朝窗外张望，眼前一片平静，澄明的月儿高高的悬挂在清亮透明的夜空上，点点繁星在月亮的周围顽皮闪烁着，远处的花草、树木、假山、怪石一切都往昔般平静，似乎没有半点异样，难道会是我多心了，或是我的灵力出了错？

　　我带着小小的疑惑，犹豫了一会后合上了格子窗，就当我转身想要回到屏风内时，我悚然发现一个黑黢黢的影子飘忽在屋内。

　　我登时僵在了原地，原来不是我的错觉或是灵力出了问题，是真的有妖怪，我几乎能清晰的感受到站在暗处黑影身上所散发出的强烈妖气，不会错了，是妖怪，而且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平时的我总是天不怕地不怕胡作非为，因为我知道无论我闯什么祸也会有人帮我顶着，可是为何这回我会如此紧张，想必是这位不请自来的妖怪身上缩散发出来的强烈妖气教我打心底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要冷静，可是我的指尖已逐渐开始发凉，不听话的身体也开始发抖，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要逃跑，还是用大术式五星芒来召唤式神？随着那股妖气的逐渐逼近，我的指尖越来越凉了，这是不是就是母亲经常说的叶公好龙，以前的我很希望能遇见妖怪，可是如今真的遇上了，我却紧张成这副德行，还真是丢脸，要是被两位哥哥和猫又他们知道了肯定会被笑话一通，如此一来，我小松颜面何存？所以我绝对不能轻易求救。

　　好吧，就用大术式来召唤式神吧，正当我想要闭上眼念诵咒文时那阵妖气却越逼越近，因为妖气的干扰，加之我自身的修为不够，所以我已经无法集中起精神念咒了，我感觉得出那股来势凶猛的妖气正在阻碍我召唤式神，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往后面倒退了几步。
　　退着，退着我整个人竟然撞到身后的屏风上去了，可怜的屏风就这样被我弄翻在地，这会可是完全惊动到了那抹黑影了，小松，你真是大笨蛋。

　　正当我恍神的当儿，那抹影子已经飞速挡在了我的面前，还没等我开口申辩，我已经被那个人用一只冷得彻骨寒心的手牢牢的掐住了脖子，继而他的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颚，好痛，痛得我就快无法呼吸了，更别说求救。

　　此刻的我，完全陷入一种无能中，更加别提开口为自己的小命申辩了。

　　那盏在风中摇曳着的黯淡烛火也早已被妖气所带来的阴风吹灭，黑暗中我几乎吓得有点发抖了。

　　“你是谁？你怎么会这里？”捏住我下颚的人缓缓发话，听着声音，是个男子，重点是他的声音很动听，宛若露出从竹尖上往下滴落般，难道会是一个长得很美丽的男子？不，是妖孽才对。

　　正当我在猜测此人的长相时，他那捏住我的下颚的手加重了力道，我整个人仿佛就快被他活生生捏碎了。妖怪，难道他想捏死我，想到这里，我不禁寒从心来。只能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希望他留我一条小命，让我再看一眼明早那灿烂明媚的阳光。

　　想到这里，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决定要为自己的小命和明早的阳光争取一次活下去的机会，还有那些我怎么也吃不厌的美食，我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死的这么狼狈，我还没活够，我要周游天下，去看玫瑰和蔷薇，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恋爱，就这样的死了，太不值得了。

　　因为有了生的渴望，所以力量也随之增强了，说是增强，充其量不过是能艰难的开口说话而已，我强忍住就快窒息的痛苦，一字一句道：“你、你是谁？干嘛来这里，这里可是阴阳师贺茂保宪大人的府邸府。”没法子了，如此一来只好搬出贺茂大人的名声先来吓唬吓唬他了。

　　“我吗？哈哈，你问得好，不过很可惜，想来你已经没有机会得到答案了吧——”，在暗夜中，这样的笑声格外狰狞狂妄，我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颤，努力稳住中心的我还是没有放弃自己对生的渴望。

　　我在心里大声呐喊——美食，还有那正待等待着我的良人，我一定会来见你们的。

　　再者，我堂堂第一阴阳师的女儿如果就这样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恶魔手中，死了变成厉鬼我都不甘愿。

　　“要不你先放开了，我们慢慢聊一会。”我壮了壮胆子，颤颤巍巍的提出了这个请求。

　　对方听我这么说，捏住我下颚的那只手竟然逐渐松开了，他沉吟了一会，道：“好吧，想来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重获自由的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得之不易新鲜空气，正当我以为自由了的时候，又被一双无形的手给重重的撂倒在了地板上，那地板还真是够硬邦的。

　　我被摔了个四脚朝天不说，还有我那可怜的腰都快被闪了，最要命的是我那屁股，应该已经肿得不成样了，黑暗中，我使命的瞪了那个妖人一眼，咬了咬牙，摸了摸被摔疼的地方，艰难的爬了起来，心中暗骂：妖怪，等我逮着机会，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你不是说要和我谈谈吗？好啊，我今天就发发善心给你这个难得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对方语气极为云淡风轻，就像是两个好友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和美食般，可是我可没有他那么优哉游哉的闲情雅致，当下我只知道逃命要紧。

　　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我方才悻悻的开了口，但是一开口我就舌头打结，“你，那个，我——”
　　“呵呵，这样吧，还是由我来我来问你吧。”对方在我的面前蹲了下去，黑暗中充满诱惑的嗓音中带有几分闲散的玩味，听见这声音的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想必，这个家伙今天的心情应该不错，要不然我绝对不会被他留到现在。

　　“呃，好吧，你说。”

　　“你——怎么会在这间房间里面的？”对方慵懒的在我跟前坐了下去。

　　这叫我如何回答好呢？我能说出我就是这平安京内第一阴阳师的女儿吗？不要，要是这么说了，明儿个传了出去，说第一阴阳师安倍晴明竟然有一个如此不长进的女儿，见到妖怪吓就得两腿发软，如此一来我还不成了败坏门风的千古罪人，叫我那两位初出茅庐的哥哥怎生在那个尔虞我诈的皇宫内立足，还有，叫我死后有何颜面娶面对故去的先人们。

　　我眼波一转，扯谎道：“我是······”

　　还没等我说完，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稀碎的脚步声，那阵阵脚步声正朝着这里疾步逼近，太好了，是救星吗？一定是贺茂府内的式神发现有妖人闯入所以前来搭救我的。

　　正当我满心雀跃之时，我却被眼前的人蓦地揽入怀内，他在我的耳畔轻轻说了几个字，“我还是把你带回去慢慢盘问。”说话间，我已被他腾空抱起，那扇紧闭的格子窗就像是他来时那样左右来回摇晃了几下，咯吱咯吱的颤巍着，阵阵阴风大作后我已经与这位妖人一块在清澄的夜空中腾空飘荡了。身后的裙裾被风不断吹鼓，呼呼作响。

　　我被这个妖人揽在他那个没有温度的怀抱内于月光凄美，繁星点点的美丽夜空中飞翔了老半天，被他揽在怀内的我，不敢轻易叫喊，确切的说是连一点声响都不敢轻易发出，生怕此妖人一个不爽将我从高空丢下去，那么我就彻底玩完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妖人带着我来到了一座看似平常的山头，但是我知道这些只是妖怪们的障眼法，这里一定隐藏着常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机关。

　　果真，我的猜测又一次得到了证实。

　　“开！”站在我面前的妖人轻声念诵了咒文后，一扇巨大的铁门忽地闪现在我们的面前，我瞪大了双眼，呆呆的望向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杂草堆内竟然赫然出现出了一道火红的拱形大门，我目瞪口呆的看了看那扇门又望了望站在跟前的妖人，奇怪了，这个修长的背影似曾相似，难道说我们见过？

　　就在我绞尽脑汁使命回想时，从那扇红色的大门□□出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光芒点亮了原野，同时也让我看清了前方妖人的容貌。

　　那头飘逸的红发被疯狂席卷而来的大风纷纷扬起，在清澄的夜空下扬起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弧度，那种红，人间几乎难以得见，我的心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当下用手捂住了嘴不敢尖叫出来，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