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向监护人》大西洋暖流

9、第 9 章

　　姜涵意识到她刚才的反应太大，赶紧编了个蹩脚的理由，晃着腰强颜欢笑地说：“突然腿麻了一下，起来伸伸筋，你吃，不用管我。”

　　“哦。”苏瑾什么都没问，但她知道，姜姨才不是因为腿麻，她肯定是怕自己说出什么让她不能接受的话。

　　比如之前的“替身情人”。

　　姜涵把包子往嘴里送的时候，眼睛像盯定时炸弹似的看着苏瑾。

　　“那个…小瑾啊！你马上就要升高三了，天天这么来回跑，实在太浪费时间，有这几个小时，你能做两套卷子，背几十个单词呢！你说是不是呀？”

　　苏瑾太了解姜涵的陈词滥调，直接问：“您又想让我住校？”

　　姜涵想了半天，才说：“你要实在不想住校，就住到姥姥那，怎么样啊？姥姥家离你学校近，每天散着步就到学校了。”

　　要是以前，苏瑾肯定不同意。可她为了不让姜涵和林嘉在一起，替身的事情把姜姨吓着了，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我没问题，您跟姥姥说吧。”苏瑾点头，一脸乖顺模样。

　　事情超乎寻常的顺利，姜涵默默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姜涵帮着苏瑾把行李收拾好，开车把她送到了父母家。

　　姜母看到苏瑾开心的不得了，抱着她不撒手，“小瑾多久没来看姥姥了？刚才姥姥让你姥爷去买了你最爱吃的榴莲披萨，一直放在锅里给你热着，姥姥去给你拿啊！”

　　苏瑾黏在姜母身后，跟小孩似的抓着她的衣角一块去厨房，撒娇说：“谢谢姥姥！”

　　“妈，跟您说了多少次，披萨不能放锅里蒸，还是榴莲…您别拿了，一会儿再窜味给邻居闻见，隔壁王大爷又该来敲咱家门了！”姜涵拉着行李箱跟在后面进门，听见祖孙俩的对话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姜母回头，小声对苏瑾说：“她不懂，别理她。她是忘了小时候第一次吃汉堡宝，姥姥也是放在蒸米饭的盆里等她放学。”

　　苏瑾跟着笑，偷偷告状说：“姥姥，姜姨最近记性不太好，估计是酒喝的太多了。昨晚还是我把她背到卧室里去睡的！”

　　“你背她？”姜母吃惊的打量着苏瑾，捏着她的细胳膊说，“小小年纪真有劲！一会儿姥姥骂她，成天喝酒对身体多不好呀！小瑾可不能跟她学，知道吗？”

　　“我知道。”苏瑾走到灶台前，“姥姥我来拿！”

　　“拿抹布垫着，小心烫。”姜母在旁边不放心地指挥着，却没发现她心中长不大的小孩都比她还高了。

　　苏瑾把软趴趴的披萨拿出来，心里小小的嫌弃了一下，嘴上却高兴地说：“热乎的，真香！”

　　“快去吃吧！”姜母摸着苏瑾的背，慈祥的看着她说。

　　苏瑾端着新鲜出锅的披萨走到姜涵面前，讨好又无奈地笑着说：“姜姨，分你一半。”

　　姜涵可不会以牺牲自我的大无畏精神去哄亲妈开心，她觉得老妈的固执己见都是苏瑾哄出来的，于是抓紧时间幸灾乐祸。

　　“让你一天瞎闹哄姥姥，你不是喜欢吃馏过的嘛？我可不夺人所爱。”

　　苏瑾耷拉着脑袋去客厅茶几上吃披萨，电视里正在播动画片，一看就是姥姥专门为她调的少儿频道。

　　姜涵看了眼苏瑾，确定她不会过来，才偷摸走进厨房，“妈，跟您说两句话。”

　　姜母关掉水龙头，不像对苏瑾那般和风细雨的温情，熟悉的亲妈语气滔滔不绝：“什么不能一会说，没看我这正洗锅呢！这味真窜。”老太太皱着眉摇了摇头。

　　姜涵又把水龙头拧开，让水哗哗流着，压低声音说：“先别关！”

　　“你这死丫头，白花花的水不要钱啊！”姜母一手关水，一手去打不知节约的亲生闺女。

　　“妈，你小声点儿，一会儿再把苏瑾招过来。”姜涵时刻关注着客厅的动静，“苏瑾不是升高三嘛！我想让她在您这儿住段日子，您这不是离学校近嘛！”

　　“刚才电话里不都说了吗？我早就说让孩子过来跟我住，你整天带着这么大一闺女，怎么找对象？你今年几岁了，还不上心着点，还要混到什么时候去？我听小瑾说，你又喝酒了！”

　　姜母一说到激动处，直接上手。姜涵二十多年来从未成功躲避过老妈的暴走，她一度怀疑是心理阴影。明明可以躲，但因为被老妈威慑太久，使成年的她下意识觉得无法防御，从而放弃抵抗。

　　“妈，妈，您小声点儿，让苏瑾听见又要走心了！当初不是说好收养她，您怎么又提我带孩子的事。”

　　姜涵当年脑子一热，决定收养苏瑾，却一直不敢跟家里说。苏瑾在她那住了快一年，一次姜母去给她送年货，才知道家里有这么个小孩。

　　姜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苏瑾的遭遇后，她回去跟姜爸商量取点养老金接济闺女。姜涵哪能要父母的钱，赶紧告诉二老，苏云去世前给孩子留了一笔钱，不用她花钱。

　　姜母考虑的长远，告诉姜涵，除了苏瑾上学或者生大病需要用钱以外，让她不要动孩子的钱。所以这些年来，除了苏瑾的学费，姜涵没动过苏云留下的钱。

　　每次用钱，姜涵都会带孩子一块去，存折也在她床头柜里。只是这两年丫头懒了，每次叫她都不去，拿回来的小票看也不看就扔了。

　　姜母点点头，小声说：“跟我一块跳舞的孙阿姨，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一会儿我打电话跟她说，把那孩子叫出来你们见见。”

　　姜涵没想到这么快就殃及池鱼，她只是来送苏瑾的，并不想被老妈催婚啊！而且老妈还不知道，她根本不喜欢男人。

　　“妈，我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说苏瑾的事。”

　　“小瑾你都送过来了，你还有什么事？你现在唯一的事就是相亲，在三十岁之前给我嫁出去！”姜母一言堂，说一不二。

　　苏瑾举着披萨走过来，满嘴都是食物含糊不清地问：“姥姥，有水吗？”

　　姜母看到苏瑾过来，立刻绽放笑颜：“有，姥姥给你倒！”

　　苏瑾刚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她们在说相亲。她忽然想到留下姜姨的办法，怂恿姥姥说：“姥姥，我以后跟您住了，姜姨一个人肯定不好好吃饭，晚上还会泡酒吧喝的烂醉。您可要好好说说她！”

　　姜涵瞪着苏瑾，你是哪一头的？

　　苏瑾假装看不见，是姜姨先抛弃她们的革命友谊，她也只好落井下石咯！

　　姜母倒了一碗水端给苏瑾，寻思着说：“干脆你也搬过来住！”

　　姜涵几乎是破音而出，“您这离我上班的地方十万八千里！而且…就您这小二居，我来了睡哪儿呀？沙发还是地铺，我白天还上班呢！”

　　姜母一指卧室，安排道：“早起十分钟不就行了！你跟苏瑾睡大屋，我和你爸挤小屋。”

　　姜涵这会儿也想喝口水压压惊，她继续找借口，说：“您跟我爸因为打呼噜声都分居多少年了，你俩平地雷躺一块此起彼伏的，还能睡吗？回头再把您俩折腾坏了！”

　　“没事儿，现在不是有那个降噪耳机吗？我去买一个！”

　　姜涵“呵呵”一笑，欲哭无泪，“您还真是与时俱进呐！”

　　苏瑾这个计划通，捧着碗默默离开了。

　　姜涵回头找始作俑者，人已经不见了。她追到卧室，看见苏瑾正在铺床，她坐在床边气鼓鼓地问：“死丫头，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苏瑾把床单一头扔给姜涵，姜涵顺手接住，和她一起铺床。

　　“姜姨，姥姥也是为您着想。我不在家，您还不把家里当酒店了？还有您什么人都往家里带的习惯可不好，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苏瑾满口大道理地说。

　　姜涵朝门外看了一眼，说：“你姥姥要给我介绍对象，男对象！”

　　“我觉得挺好的呀！”苏瑾笑着说。

　　“好什么好？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吗？要不然哪有你！”

　　苏瑾表情夸张地看着她，用气声说：“姜姨，您这话太有歧义了！乍一听还以为我是您跟我妈生的呢。”

　　姜涵垮起个批脸，试图做最后的抵抗，说：“我不能住在这儿，你姥姥的催婚大法太厉害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背着房贷搬出去。”

　　苏瑾抱着两个荞麦皮枕头，问姜涵：“姜姨，您喜欢红色还是绿色？”

　　姜涵回头，不明所以，“啊？”

　　“枕头，您喜欢哪个？”苏瑾又问了一遍。

　　姜涵心烦的敷衍她，“我又不住在这，你随便。”

　　苏瑾抱着红色的枕头，坐在姜涵旁边，看向门口的方向说：“姥姥还不知道您收养我是因为喜欢我妈吧？”

　　姜涵心里一紧，慌张地看向苏瑾，警告她，“你要干嘛？你姥姥年纪大了，你不许刺激她！”

　　“哦。”苏瑾歪着头问，“那您睡里边？”

　　姜涵眉毛皱着一朵花，回头看了眼大床，烦躁地说：“我要绿色的。”

　　苏瑾嘴角上扬，绿色的枕头早就给她放好了，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