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我不做大姐好多年》朱大概

14、第 14 章

　　刘璃一回头，对上的就是一双带着玩味的黑眼睛，这是一双桃花眼，现在正感兴趣的看着她。刘璃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自己应该离他远点儿。

　　于是她没有反驳对方，而是低下头做出一副乡下姑娘不敢与陌生男子讲话的姿态，想绕过这个人离开。

　　谁知这个人却往刘璃离开的方向跨了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别走呀，你还没说人家服务员怎么态度不好了，我觉得她态度挺好挺负责的。”

　　三个红小队成员哄笑起来，其中一个还跟挡路的人开起了玩笑：“曹亮，看上了，不想放人走了？正好叫过来，跟咱们一起坐坐。”

　　刘璃心里咯噔一下子，她已经看到了这几个人胳膊上的红袖箍，也看清楚了上面的红小队三个字。

　　哪怕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到了七零年，红小队成员不象刚开始时那么嚣张，仍是不好惹的存在。昨天刘璃对付老刘家的人，就用请红小队的人到村子里吓唬过他们。

　　那并不代表刘璃真的想跟红小队的人打交道：红小队的成员跟工作队不同，工作队的人好歹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单位，行事来会考虑得失后果。红小队就不一样，成员大多是半大孩子，正处于逆反期，还都有着奇怪的自尊心。当他们想打倒一切的时候，是不讲道理也不想后果的。

　　刘璃装成没听到那人说话的样子，把身子往相反的方向错了错就想离开。

　　被叫做曹亮的人又往刘璃前进的方向迈了一步，成功把她挡住。他的身高跟夏明哲差不多，低头的刘璃只看到一条绿色的军裤和一双翻毛鞋。

　　军裤上没有补丁，翻毛鞋看起来有八成新。这个红小队已经不是家境好的问题了，家里一定有些背景。

　　刘璃心里判断：军裤不好得，可家里有当兵的人还能寻到一件半件。翻毛皮鞋却是三年才发一次的军用品，当兵的自己都不够穿，不会轻易送人。现在能有一双翻毛皮鞋的人，等于现代穿了爱马仕。

　　被这样的人盯上了，自己就算是走出饭店，他想找到自己也很容易。刘璃也不再低头，目光从下到上与人对视了一下又迅速转开。

　　曹亮觉得这丫头有意思。面对服务员的冷言冷语她没退让 ，自己拦住他，李卫东出言几近羞辱她，她也没慌张，还敢打量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乡下丫头正常的反应。

　　“说不出服务员怎么态度不好了？”曹亮想起刚才听到这丫头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燥好象一股清泉一样，他想听她多说几句。

　　自己进来是蹭热气的，跟服务员说的那几句话本质上是强词夺理，这个人又明显想找自己麻烦，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能找出毛病来，还不如不说呢。

　　刘璃重新低下头还是不说话。

　　边上的服务员看得心里乐开了花：“还说我服务态度不好，人家红小队的人都说我有态度好着呢。你一个乡下来的，就敢给我扣大帽子，你看我不把你……”

　　把这个乡下丫头怎么样呢？服务员也想不出能拿刘璃怎么办：人家没说要买什么，只想问问自己供销社怎么走，自己不愿意告诉她赶她出去也就是了，多讽刺她两句算是解气，剩下的好象也用不上报告红小队或是工作队。

　　红小队的人就在边上坐着呢，自己是有理的，他们只会找这丫头的麻烦。服务员看着一直拦着刘璃的曹亮，觉得有些不对劲。

　　想想红小队的“丰功伟绩”，服务员心里有些忐忑，她跟刘璃也就是口角之争，红小队收拾起人来可是下死手的。这丫头要是真让红小队抓住了把柄，那可就……

　　“看我不把你赶出去，别想着站在这儿不走，我就拿你没办法，快走，快走。”服务员扭着略胖的身体，上前推了刘璃一把。

　　她推的方向挺有讲究，正好是曹亮没挡着的那边，刘璃被她推的趔趄了一下，身体上前迈了两步，正好脱离了曹亮挡着的身体。

　　她在帮我。刘璃没想到服务员竟选择帮自己，回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就听服务员凶巴巴的说：“看什么看，你还不服气是咋的。”这丫头怎么还不快走。

　　刘璃仿佛听到了她心声一样，扭身就往饭店门口走。身后再次传来曹亮的声音：“你要是敢走，那就是破坏红小队与服务员的革/命友谊，是坏分子，我们红小队要上报公社革委会，让你们生产队监督你劳动。”

　　艹，你是帽子专家吧。刘璃心里骂着，不情不愿的转过身来，恨恨的看着曹亮。李卫东几个见曹亮一直不让刘璃走，相互之间挤着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服务员有些着急，还有些内疚，对曹亮笑了一下：“看着她就烦气，还是别上她站在这碍我的眼了。”

　　曹亮也笑：“我这不正给你出气呢吗。那丫头，你不是挺会找茬的吗，来，看看我们红小队哪儿做得不好，要是能找出来，我就让你走。”

　　你是得有多无聊。刘璃算是知道什么叫因言获罪了，难怪前世看这个年代的书，大家都恨不得窝在家里不出来呢，现在她只是到公社，就碰着不讲理的了，到再大的地方还不得直接把自己抓起来。

　　她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不是让自己说红小队有什么不好吗，她还就找出一个来给他看看。不过刘璃很知道这个时候红小队代表的是什么，那可是老人家亲自接见过的一群人，就算已经风光不再大部分不得不上山下乡，也不是她现在可以直指错漏的。

　　他们的日常作风不能批判，还有什么即不伤筋动骨又能让自己顺利离开呢？刘璃上上下下打量着曹亮和另外三个人。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虽然肤色腊黄，头发也因为营养不良毛燥燥的，可是一双大眼睛太过灵动，一眨一眨的让人忍不住跟着她的视线走。

　　曹亮差点就问：你看什么呢？就连李卫东三个也收起自己嘴角的调笑，有些不自然的坐正了身子。

　　刘璃的眼睛突然比刚才更亮了一分，有些得意的对曹亮说：“你们是保卫老人家的红小队，应该从内心到行动都无比尊敬老人家。可是你看看你们几个的红袖箍，颜色不是鲜红的不说，上面的字也不显眼，看不出你们对老人家的忠诚。”

　　这个时候你敢对老人家不忠诚，找死呢吧？

　　“胡说！”李卫东三个一齐开口：“我们对老人家最忠诚，一颗红心都献给了老人家，誓死保卫他老人家，你敢污蔑红小队成员，我们马上把你抓起来。”

　　曹亮抬手制止李卫东几个的喊叫，还看了他们几个的红袖箍一眼，这红袖箍他们已经戴了半年了，天天风吹日晒的早就掉色，的确不再鲜红。还有上面的字是黑色的，此时的印染技术不过关，洗几次就看不大清了。

　　戴出来是不如一开始威风。每次他去县里开会，别的红小队队长都拿这事儿嘲笑过自己几次了。还不是因为公社穷，拿不出钱来让他们去买更好的红袖箍。

　　曹亮觉得别的红小队队长嘲笑自己，都没有刘璃这个乡下丫头指出红袖箍的缺点让他恼火，他决定为难一下刘璃：“你说我们的红袖箍不好，你能做出更好的？”

　　“不能。”刘璃很老实的回答：“我没有红布。”

　　啥，给你红布你就能做出来？曹亮有些不信，转头问李卫东：“你妈他们供销社有红布卖没？”

　　李卫东以为曹亮要看乡下丫头的笑话，跟着起哄：“别说是红布，就是黄布都有。”

　　刘璃眼前一亮，这两种颜色拼在一起，不光显眼还跟国旗的颜色一致，做出红袖箍来肯定好看。不过她没说话，这个人显然想难为自己，说不定得让自己做白工。

　　殊不知一直注意着她的曹亮，哪儿能看不到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彩，脸上已经带了坏笑：“那咱们就给她红布，看她能做出什么样的红袖箍来。”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刘璃一直压着的脾气有些收不住了：“你们红小队不能剥削我的劳动成果。”

　　啥？这丫头还真是时刻不忘给人扣帽子啊。服务员都让他们的对话吓着了，觉得刘璃本身也是一个能惹事的——红小队是出了名的不讲理，你说他们剥削你的劳动成果，就不怕他们说你搞破坏，把你定性成坏分子？

　　李卫东几个乐了：“剥削你，让你为红小队服务，是看得起你。”

　　曹亮倒是又打量了一下刘璃的穿戴，看出她的家境不好——现在说是形势大好，可一般人心里都有数，世道真算不上太平，象刘璃这么大的姑娘很少单独一个人出门。这丫头一个人跑到公社，不是家里大人走不开就是有急事不得不出门。

　　“行，我们不剥削你。我们用票和你换行了吧。你要是做的让我们满意，那一个袖箍我给你半两粮票。”曹亮觉得自己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