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道侣》万支

77、番外1

　　明黄的烛火，将窗台上的几片枫叶衬托得更加红艳，投下一簇爱意浓烈的光影。

　　完全清醒过来的吴企图捂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缩成一团面状。旁边一身黑缎罗衣的雪泽墨海，正伸手去扯那团被面，清冽的声音含着半分轻笑。

　　“为何躲在被子里？”

　　“不……不要管我。”

　　吴企图心脏澎湃大跳，这居然不是梦……他和已经恢复妖族身份的寒凌子行了周公之事……天知道这现实有多刺激，激得他老脸没处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可心里又莫名很兴奋，衔着丝丝雀跃的情绪。

　　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墨海垂下狭长的眼眸：“你刚恢复，又……”他瞬间红了耳根：“又动了体气，早些休息吧。”

　　“体气”二字又让吴企图的心脏跳快了几下，猛地扯下被子，小脸憋得透红透红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责备道：“寒凌子……你对我做了非常无耻的事。”

　　墨海不知作何回答，只是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灯火印得那双墨蓝眼眸缱绻深情。

　　而吴企图却忽略那只对着他才有的独特眸光，一个劲谴责：“你什么态度啊？”
　　“什么是体气？你到是说我听听，你刚刚对着神志不清的我都干什么？”
　　“我是病人啊，寒凌子……还有谁比你更无耻？”
　　“说啊？”

　　他一遍一遍地质问，却是嘴角噙着得逞的笑，刚刚揣着的羞耻心一点点消散，他发现，拿这事来逗这个高傲的寒凌子，好像更有意思。

　　曾经，每当吴企图这般邪言碎语，总气得不能自已，现在不是生气，只是有些受不了，越听越回想方才的事，反倒欲念上身。

　　“别招我。”墨海压低声音。

　　吴企图瞪了瞪眼睛，继续挑笑：“喂，到底谁招谁啊？”

　　看他满脸精神昂扬，墨海到是安心不少，伸手给他拉了拉有些散开的寝衣，目光落在某处，如玉润的耳朵又红了。

　　低头看了看，吴企图的胆儿是越发地大了，坏笑着，故意把墨海的手推开，又扯开衣襟：“干什么，干什么，这可是你无耻的罪证。”

　　“喂……你总该给我认个错吧？赔不是，会不会？”说着，吴企图伸出脚去踹他，小巧的脚背踩着那漆黑的丝缎衣袍，像团阳雪踏在一面光滑的水面。

　　这一触碰，墨海觉得被点着了什么，眼中的冷静有些持不住，伸手握着那只踩在他身上的脚，顺势一翻，将吴企图整个儿压下。

　　“你不疼了？”

　　幽凉的声音带着暧昧，拂得人心漾动，吴企图脑袋嗡嗡地，浑身一紧，忙道：“疼……”

　　墨海弯起嘴角：“哪儿疼？”

　　吴企图有点懵：“你问的是哪儿？”

　　“你说呢？”他扬起笑意，这一问拿回了所有的主动权。

　　双手抵着那宽大的胸膛，脸上感受直扑而来的热气，吴企图有些慌了：“哪儿都疼……真的。”

　　“可你话很多！”墨海又亲近了一寸：“话多，就证明你不疼……”浅薄干净的唇，从脸颊滑到耳畔：“不疼的话，为夫就继续无耻。”

　　为夫！！
　　这两个字像块滚热的烙铁烧在吴企图心口上，本以为调戏他几句，他会不好意思，没想到，竟然被反将一军。

　　浑身灌电似的，他用力推了推，求饶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听你的行么，我真的疼……”

　　听到这番求饶之意，墨海微微一笑，温柔放开了，再伸手，把人揽到怀里，将锦被拉上来，一指法弹熄灭了烛火。
　　熄了灯，殿内漆黑如墨，但窗外围绕的终年不化的雪山，投射莹莹弱白的光线，照在白色床被上，像一抹淡月洒下。

　　唯有雪泽的圣雪山，才能反衬这样的夜光。
　　原来……自己被寒凌子带回了雪泽，还住进了王族宫殿～碧落寒秋。
　　看着窗口的白木雕画，吴企图不敢转身，被圈在怀里，闻着那胸膛发出的淡雅气息，有些心跳不止。

　　“寒凌子……我……”
　　“还是要话多吗？”

　　吴企图闭嘴。

　　很快，墨海静了下来，收回手，平躺得规整，像波涛汹涌后的迅速平静的大海，好像他能有个开关压抑这种情绪，渐渐入了睡。留下吴企图一个人睁红了眼，跟那窗户干对着。

　　什么情况啊，这是……

　　没有一丝睡意，他爬了起来，一脸的哭笑不得。

　　白色床幔拉着，床榻里投着雪光，墨海的脸已经是沉睡的状态，看起来睡得很安然，好像几百年没有这样睡过似的。他没有坏习惯，就连睡觉，也是安安静静的。

　　无企图觉得，他醒着和睡着了本质上没什么医别，无非就是眼睛一个是睁着，一个是闭着，只是很少这样近距离看寒凌子这般的睡颜，像礼堂上供奉的雕像，平躺在床上，叠放在胸口的手整整齐齐的，跟马上要上朝似的。

　　他看了一会儿，垂头一笑，又打起捉弄的注意……

　　想看寒凌子的生气或者害羞的表情，想看他除了掌门师兄这个身份以外的情绪，以前，只是觉得惹这一本正经的人发火很好玩，慢慢地，招惹他就成了个执念，连自己都觉得有点魔障了……

　　只是，每一次把寒凌子惹毛了，自己得到的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冰冻术，如果说所有的衣冠楚楚都是伪装，很多人都在以此伪装心底的黑暗和不堪，这看似冷傲的寒凌子却是在伪装本性的善意。
　　吴企图从来没觉得，生命里还会有个人，像邢皇那样让他心有触动……

　　没办法，他有些迷醉其中了。
　　有点激动，有点小雀跃，手指在墨海的薄唇上越过，两根食指压着他的嘴角，向上一挑……
　　与此同时，墨海的眼睛睁开。
　　吴企图的动作僵住。

　　“你在做什么？”墨海快速拉下了他的手，快到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那眼神一点也不想从熟睡中惊醒的人，冷冷清清，带着特有的威慑力。

　　“寒凌子，你在装睡么？！”吴企图抿着一抹坏笑，蹭地坐了起来，心虚外加情急的他音量也难免拨高。

　　其实墨海已经睡熟了，只是现在的他身为妖皇，早就五感净透，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察觉，睁开眼睛就看到吴企图的面部特写，他有点茫然，眨了几下那如墨画的眼睛，才弄清楚是这人在胡闹……

　　“好了，安分些。”

　　那半醒的声音好像慵懒的清泉，似晚风呢喃，让人潺潺心动，他伸手将吴企图搂在怀里，拍着那单薄的肩膀，温柔而珍惜，幸福且安稳。

　　小格窗，夜印雪，秋无霜……
　　仿若被名为归宿的安慰相拥，吴企图倦依在墨海怀里渐渐睡去，直到早餐的清香味勾起腹中欲望。

　　餐食摆在食盒里放在床边，墨海拍了拍被子，温柔道：“起了，今天的早食你自己吃。”

　　闻着肉粥香味儿，吴企图半睁开眼睛，朦胧地从被子里拱出来，头发乱成一窝草。

　　“我自己吃？”他奇怪道：“我难道还有不是自己吃的时候吗？”

　　墨海把粥递给他：“你睡了三个月，如何自己吃？”

　　吴企图明白了：“哦，那辛苦你喂了我三个月。”

　　“不客气。”墨海低眉浅笑。

　　看着他喝粥，想起昨晚这个人睡着后，在床上翻滚了几十圈，像个陀螺似的，折腾了一宿，不过，经过昨晚的活力表现，到也确定他全然恢复了。

　　“哇，这莲子肉羹粥很好吃啊！”吃干净那一大碗，吴企图鼻尖还占着饭粒，满脸疑惑：“你以前不是最宝贝莲花莲子什么的吗？说拿来吃很庸俗，怎么……你突然不嫌俗了？”

　　墨海没有回答，只是把空碗接下放回去，拉起他的手腕，双指探在脉搏上，那如画的脸上扬起微微笑意，眼中眸光异彩，看得吴企图一阵紧张。

　　“怎……怎么了？”

　　“很好。”墨海又给他递去一碟子糕点。

　　接下那做得像桃花似的糕点，吴企图一边吃一边问：“什么很好？”

　　“身体很好。”墨海应道，也从那碟子里拿了一块糕点，放到嘴里轻轻咀嚼。

　　吴企图第一次看到寒凌子这样自然地从别人碗里拿吃的，感觉十分奇特，又莫名觉得高兴，这个人，好像……变真实了。
　　只剩最后一块糕点，他眼疾手快先下了手，但墨海还是伸手过来。

　　“喂，难不成你还要跟病人抢吃的？”

　　而那修长的手径直朝吴企图的衣襟，轻轻一拉，将人拉到眼前，两张脸几乎贴在一起。

　　吴企图一只手拿糕点，一只手拿碟子，还没搞懂这一突然袭击是要干嘛，只是讥笑：“哟，我发现你做回雪泽墨海是越来越放肆啊？寒凌子？你以前可不会这样随便拉扯别人衣服的。”

　　“如何？雪泽墨海就是这般。”

　　他的声音好像魔音似的，能够蛊惑人心，顺着彼此的距离，嘴唇上移，冰凉的感觉在鼻尖一点散开，吴企图跟触电一样，手里的糕点和碟子一起掉落，被墨海的两片雪花接住，稳稳放回食盒。

　　那粒饭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嘴里，融成了碎末，吴企图被吻得眼花，忙在推：“等……等一下，这一大早的，你做什么？”

　　墨海轻笑：“你以为这三个月我是怎么喂你的？”

　　一阵心跳加速，吴企图慌道：“基本的法术就……就能办到吧？”

　　“不用任何法力，用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唇。

　　吴企图脑子炸了，某个不堪的画面在狂浪翻滚，三个月……九十天，日日喂食，天呐……搞笑的是自己居然还在当面说谢谢，这特么跟被卖了还帮着数钱一样傻叉。

　　“我也打招呼了。”墨海认真道，又垂下眼帘，深情在他唇瓣轻触。

　　吴企图瞪了瞪眼睛：“什么时候？”

　　“刚刚。”墨海拿起他的手腕道：“我探过你的脉象，你身体很好。”

　　吴企图目瞪口呆：“哈？你探我脉就是为了确认我身体能不能干这事儿？”

　　“是。”墨海满是不容反驳的认真。

　　“你……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吴企图气哭了，一边伸手去掰他的脸，要诊断他是不是同一个人：“喂，寒凌子……唔!……”

　　墨海不准备让他说话，比起昨晚的温柔，今天就像火山爆发，问题是，自己很快沉沦了……好像又沉浸在那次在客栈里大醉的夜晚，那晚……做了个羞涩的梦和现在一模一样。

　　抓着枕头，随着一遍又一遍的旖旎动作，吴企图脑子一片茫然，望着窗外的白雪和红叶，在晨雾里渐渐苏醒，他还没搞懂，吃个早饭，怎么就演变成了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