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浪花》十月星离子

2、解开诅咒了

　　现在想想，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我已经从高专毕业，是个立派的二级咒术师了，结果毕业后第一次独立接手任务就出了这样的差错，唉……

　　“太丢人了所以不想说。”
　　我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说道。

　　硝子却冷笑一声，“我看不止吧？”

　　“……好吧自那之后五条前辈就不让我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他而是回归正常的前后辈关系了但是因为我实在不满足所以在发现自己居然中了这样的诅咒后过于得意忘形才隐瞒了下来实在对不起——”

　　硝子点了根烟，示意我继续，“那，既然是梦寐以求的场景，为什么又想治好了？”

　　我闭上眼睛，不想去看依然是五条悟脸的硝子，“那是因为……”

　　*

　　其实根本不需要额外强调理由的。且先不提中了诅咒本就应该快些拔除的事（因为我压根没有遵守，事后再说这种话毫无可信度），光是全世界所有人都有着五条悟的脸这件事，说白了完全就是精神污染吧？

　　我出个门，大街上人来人往全是五条悟广告牌上印着五条悟广告牌下五条悟们对着五条悟惊叹五条悟搂着五条悟去满是五条悟的店里买印着五条悟的商品然后由五条悟结账……

　　逛不下去了，干脆去看个漫画，恋爱漫画里五条悟对着五条悟表白结果五条悟出来捣乱五条悟说好讨厌五条悟但是五条悟说我最喜欢五条悟了……

　　我啪的一下合上漫画书，没法看了，真的。

　　从漫画咖啡屋出来，我看着满大街的五条悟只觉得嘴巴发苦——刚刚的咖啡就应该再多加糖的，可恶。

　　有人突然从背后靠近，拍了拍我的肩膀，“在这里做什么呢？”

　　来人没有恶意，但是能这样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接近我的话……

　　“五条。”
　　我精准喊出他的名字。

　　“真不可爱，毕业后就再也不叫前辈了。”

　　五条悟也顶着一张五条悟的脸……啊不好意思，五条悟长相是五条悟是理所当然的，这才是本尊才对。

　　他今天应该是休息，穿着一身便装。若是以往的我，看到这样人靓腿长的衣服架子肯定眼珠子挪都挪都不开，可惜在全世界都中了五条悟病毒的现在，五条悟在我眼里跟路人也差不多了。

　　五条悟看起来很闲，他半点不客气地把胳膊压我肩上，“你好像没事做，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我最近找到了一家超棒的店。”

　　“不用了。”我一想到满屋子的五条悟就食不下咽，“之后要出任务，我要回家提前做好功课。”

　　好消息是咒灵在我眼里没有五条悟的脸，所以在养好伤后我决定多出点任务，并且暗自发誓绝对不能再出之前那种差错了。

　　可能因为五条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冷淡的我，他露出非常吃惊的表情，扒着我的脸探究地来回打量，“你眼睛出问题了吗？居然拒绝了和我——五条悟一起吃饭的机会？”

　　……该说他直觉准呢，还是该说他过于自信呢。不对、应该是我以往的表现确实如此吧。

　　但要是承认自己中了诅咒还放任自流的话总觉得后果会很严重，我睁眼说瞎、咳，很诚恳地实话实说，“你的脸我已经看腻了。”

　　五条悟捏着我的脸的手一下子加大了力气，表情也变得恐怖起来。

　　“对不起我错了。”我马上求饶。

　　五条悟松开手，他好像真的很生气，一时我也心虚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什么拔〇无情的渣女……

　　那天我们不欢而散，临走前，我望了望五条悟离开的方向，在一片银色的海洋里，他就像汇入了大海的一片浪花，让我辨认不出哪个才是他。

　　可他本应是流沙中的珍珠、繁星里的辉月才对。

　　*

　　我想要的，是最独一无二的五条悟。

　　*

　　“后来五条给我发短信，说什么居然看腻了他的脸，简直不可理喻。他一定要让我再次迷上他才行……之类的。”

　　我生无可恋，“救救我吧硝子，我快被五条折腾死了。”

　　硝子冷漠地吐了一口烟圈，随后掐灭烟头，说，“行了，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接下来的治疗就交给我吧。”

　　提前注射的药物起效，我眼皮越来越重，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我好像听到硝子小声埋怨了句什么，“……你们情侣吵架不要拿我当树洞啊。”

　　……嗯？们？

　　*

　　等我再次醒来，眼前还是漆黑一片，我沉默良久，试探着摸摸眼部，是纱布的触感。

　　我绝望地往后一瘫，喃喃道，“终于还是瞎了么，早知道的话就算一辈子只能看五条悟的脸也应该放弃治疗的……”

　　“啊？看老子的脸让你有这么不爽吗？”

　　我噎住，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说他坏话被逮了个正着了。听听，孩子气的把以前的口癖都爆出来了。

　　……话说，五条悟为什么在这里？

　　眼睛看不见了，别的感官就变得格外敏锐，我应该还是在病房里，空气有些凉，大概已经晚上了。屋里除了我和五条悟没有第三人在，五条悟就坐在离我一米左右远的位置，正在削一个苹果。

　　我又摸了摸纱布，心想这样的造型会不会和五条悟的样子挺像的。

　　“喏，水杯，自己拿好。”
　　五条悟突然的声音吓我一跳，我连忙摸索着去接，紧接着他就抓着我的手，像是操心孩子自理能力的老母亲那样别扭又细心地把杯子安稳地交置到了我手心。

　　我：“……”
　　我露出晴天霹雳般的表情。

　　完了，我本来觉得蒙着纱布只是暂时的，现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了，五条悟、那个五条悟居然对我这么好！

　　脑门突然被弹了一下，耳边是五条悟咬牙切齿的声音，“把你胡思乱想的事情都给我塞进垃圾桶里去！”

　　“对、对不起。”我用指尖摩挲着杯壁，传递过来的水温居然恰好，是我可以马上入口的温度，“那个，我的眼睛……”

　　“眼睛没出问题，但是诅咒附着在眼部神经长达一个月，想完全恢复得花一些时间了。在那之前你就跟纱布过日子吧。”

　　他说，“以前就觉得了，你看起来乖巧听话，实际上总是做些不合规矩的事啊。”

　　这次的事全是我自己任性的错，没什么好说的。

　　但我还想挣扎一下，中了诅咒后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了他的样子，这种事被本人知道耻度也太高了，“那什么，五条，关于这次诅咒的事……”

　　“哈！老子、全部、知道了！”他猜到我想说什么，得意洋洋地咬着重音。

　　呜——硝子你不应该是我的好前辈好姐妹吗！

　　他又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不是硝子告诉我的。”

　　他的手落在我头顶，不客气地薅乱了我的头发，“不要小看最强的五条悟啊。”

　　*

　　五条悟发现她不对劲是理所当然的。

　　过去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姑娘，茫然地站在人海里，明明距离他不到十米，居然硬是没能发现他的存在。

　　五条悟觉得古怪，心想她是不是没看到自己，结果他故意在附近走动许久，甚至两个人对上过一次眼神，她都像看陌生人一样平淡地略过了他。

　　五条悟：？

　　他连这张脸都不顶用了？

　　这种窝火的感觉似曾相识，让他想起三年前自己听说她出事后，以最快速度灭除咒灵赶回去见她，结果偏偏赶上她跟硝子一本正经地解释脸跟人不能划等号的时候。

　　气死他了。

　　很生气的五条悟决定捏小姑娘的脸惩罚她。

　　但是五条悟也清楚，事情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五条悟死要面子活受罪，听到那种‘只爱脸不爱人’的话后根本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

　　他最强不要面子的吗。

　　但喜欢就是喜欢上了，五条悟以前还有这张脸托底，现在脸好像不顶用了，那怎么办。

　　——这件事完全不用认真去想的。

　　让她也喜欢上自己就行了。

　　*

　　我不知道五条悟是怎么发现的。

　　但是事已至此，我也不是会纠结那么多的人，缓了一会儿后我再度想起最重要的事。

　　我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手中握紧水杯，有些紧张地轻咳两声，“五条。”

　　“嗯？”

　　“我喜欢你。”

　　他突然没声了。

　　我等不到他的反应，又看不到他的表情，时间一长心底都忐忑起来。打算再说些什么，脸颊却突然被掐住，我只听到他有些气闷的无奈声音，“你这家伙……”

　　我想问他怎么了，唇上却多了柔软的触感。

　　他靠过来压住我的肩膀，我一时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往后倒在床上。

　　*

　　“五条……”
　　“嘘，这种时候不要说话。”
　　“不是、那个……”

　　我默默感受了一下被子濡湿的触感。

　　“水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