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浪花》十月星离子

1、中诅咒了

　　我中了名为“五条悟”的诅咒。

　　*

　　意识到这件事是我从病床上醒来后。

　　“现在感觉怎么样？”
　　坐在床头守着我的人察觉我的动静，询问着情况，还贴心地扶了我一把。

　　我被对方银白色的发丝闪的迷了眼，愣了一下，一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五条？”

　　“真抱歉打破你的幻想。”无论怎么看都顶着一张五条悟脸的人说，“五条不在这里。”

　　我沉默半晌，试探着询问，“……硝子？”

　　一身白大褂的“五条悟”用熟悉的、属于硝子的成熟女性嗓音恭喜我，“总算清醒了，伤势没有大碍，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就行了。”

　　我继续沉默。

　　良久，我问道，“……真的，没有大碍吗？”

　　对方困惑地拧起眉头，俯下身来似乎想给我再做一遍检查，“是哪里感觉有问题吗？”

　　属于五条悟的脸迅速逼近，离我大概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我倒吸一口气，连忙用手挡住，小心翼翼地把对方往后推，“等、等下！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哈？”

　　我想我此刻大概其实还是在做梦吧，掐了自己一把，嘶——好痛。

　　这件事不太好解释，我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才能在告诉硝子“你好，我这边看到的硝子有张五条悟的脸哎”的同时不被她打个半死呢？

　　我摸摸兜，手机还在，便掏出来准备看看我这一觉睡到了何时。

　　只是目光触及屏幕的刹那，我呆若木鸡，手机没握住，从手掌中滑落下来。

　　——黑屏上反射出来的，也是一张五条悟的脸。

　　*

　　话题回到最初，我说自己中了名为“五条悟”的诅咒，并不是指五条悟诅咒了我，也并不是在做一些复杂感情问题的暧昧比喻。

　　单纯就是字面意思的，我单方面命名为“五条悟”的诅咒。

　　自我醒来的那一刻起，目光所及范围内的所有人，在我眼里都变成了五条悟的模样。

　　活人也好，相片也罢，甚至是画像，只要有个人样，都逃脱不了这个诅咒。

　　甚至在我心怀侥幸去翻看喜欢的漫画杂志时，也悲痛的发现，连纸片人也没能避免五条悟病毒。

　　在这种堪称精神污染的世界里，我坚持了一个月之久诅咒都没能消失，只得灰溜溜滚回去寻求硝子帮助。

　　“硝子啊——”我瘫在病床上，目光涣散，“你看我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依然顶着一张五条悟脸的硝子在我强烈要求下替我做了细致的身体检查，最后也没能找出个一二三来，“你到底怎么了？先说说问题，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去治疗吧。”

　　这件事我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快死了。

　　*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摊牌吧，我是个无药可救的颜控。

　　好巧不巧的，五条悟就长了一张我非常喜欢的脸。

　　他是比我高一届的学长，也是活在别人嘴里的传说和恶魔。老实说，在见到他本人前，我对五条悟此人并没有多少兴趣，我对无关紧要的人一向兴致寥寥，对于天赋啊才华什么的也看得很开。我只想做好我自己，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只关心自己在乎的人。

　　但他就那么恰好地长了一张我非常感兴趣的脸。

　　当时我坐在教室里，训练场上是吵吵闹闹的高年级学长学姐，我无意识往外一瞥，就被那在阳光下好像发光一般神圣的脸蛋迷的思绪混乱，差点忘记自己是谁。

　　七海连着叫我好些次我才勉强从那非人的美貌里恍惚回神。

　　“三分钟。”我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

　　“啊？”

　　“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资料！”我指着外面的五条悟，语气严肃。

　　那天，七海落在我脑壳上的书很重。

　　*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同一个学校的前后辈，咒术师又一向缺人，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我最后当然是如愿以偿地和五条悟熟悉了起来。

　　前面也说了，我是个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了，压根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想的任性家伙。

　　认识五条悟后，为了经常能见见他的漂亮脸蛋，我基本是心甘情愿地变成了他的跑腿小弟，学校和任务以外所有空闲时间都耗在了他身上，导致当时一度传出有个学妹眼神不好看上了五条悟还对他死心塌地甘愿做牛做马的传言。

　　……其实这么说倒也没错，虽然我只是看上了他的脸，但脸毕竟是长在了他这个人身上，四舍五入就当我看上了他这个人吧。

　　而且我也得承认的是，五条悟的脸是真的好看，他这个人也是真的狗，那段时间我被他折腾的着实够呛。

　　虽然我觉得为了近距离欣赏这般美色付出些精力没什么，但身边的人不这么想。每个熟人都用看无知少女为情误入歧途的心痛眼神看我，经常有人或委婉或直接地开导我，恨铁不成钢地希望我早日跳离五条悟这个火坑。

　　我觉得挺不好的，我是自愿凑过去听五条悟使唤的，要是因为我的缘故让别人误解五条悟是个玩弄少女心的混蛋就过意不去了。

　　所以我就直接地去问了，“五条前辈，最近的流言会让你觉得困扰吗？”

　　五条悟当时正享受着我跑腿替他买来的点心，整个人都散发着奶油般蓬松甜腻的味道，他听到我的问话，歪着头看过来，鼻梁上的墨镜滑落些许，露出镜片后那双比宝石还要剔透的美丽眼睛。

　　我呼吸一窒，被此等美色冲击的差点没喘过气来。

　　五条悟很没距离感地把我头发薅的一团糟，这才说，“原来你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吗？”

　　我当然不是，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我会在意因为我名誉受害的五条悟。

　　五条悟的回应是直接翘起二郎腿，面上是毫无阴霾的轻松笑意。

　　“连后辈都不会在意的话，我当然也无所谓。”

　　他这么说。

　　*

　　后来我才想起来，我忘记问他，他当时回答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误以为我对他一往情深呢？

　　*

　　五条悟是知道我只图他的脸的。

　　但那也是流言窜起一段时间后的事情了。

　　当时任务出了差错，本来以我和七海能轻松解决的咒灵比预料中麻烦很多，两个人竖着过去横着回来，万幸的是小命保住了，没有缺胳膊少腿。

　　我还惦记着五条悟答应我的，任务回来后给他带手信的话就拍张照片给我当屏保的事，结果任务出差错了，能好好回来都不错了，别提手信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叹气，有了屏保多好，对着手机就能欣赏五条悟的神颜，也不用非得跟个挂件似的黏着他了。

　　硝子当时来看我，听到我随口的埋怨，突然很严肃地坐正了跟我说，这样不行。

　　“女孩子要多珍惜自己。”她这么说，“不要为了一头热的感情糟蹋自己。”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两头热也不行。”

　　我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对着别人不好解释，对着硝子学姐总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说清的。

　　“我只是喜欢五条前辈的脸啦。”我说。

　　硝子的表情变得更糟糕了，我猜她以为我是只看脸就陷入狂热恋情的类型，于是我补充说明，“喜欢脸和喜欢人是不一样的，我只图脸，不图人，我愿意为了五条前辈神赐般的美貌做任何事情，但是这跟我并不喜欢他，也清楚他这个人性格糟糕透顶不冲t……啊，五条前辈。”

　　硝子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突然出现在病房窗口（居然爬窗进来，这人也够离谱的）的是本应在任务中的五条悟，他还有些喘，似乎是赶路回来，脸上残余着些没散去的焦急。

　　……和疑似听到我直言嫌弃他的话而黑下来的表情。

　　哦豁，我心想，完蛋。

　　*

　　但是意料外的，那个性格糟糕透顶的五条前辈并没有因为我大逆不道的话而小心眼地对我实施报复。

　　他只是拒绝我的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