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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肆 ...


  •   十良听闻仁叫那“小哑巴”阿淞才得知,他一早就知道阿淞会说话。

      闻仁善谈,健谈,好不容易有个不会说话的只听他说,他当然得大说一通。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不会说,总得会写吧?写给我看看,我识字的。”闻仁在树上掰了一根树枝递给他,阿淞接过来,上面还有一朵没开的花。

      阿淞指向墙外的松树,闻仁看的一头雾水,心想,这是干啥?指的啥?我问的是名字,这指的啥?我识字,但猜东西不行啊。

      “这……嗯……墙头?嗯……花儿?嗯……啥呀这是,那是啥呀?我真不知道。”闻仁绕着院子找了一圈愣是找不出来,阿淞叹了口气,呼出一团白雾,回了房间。

      天冷的很快。

      清早,天还未亮,阿淞出了门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墙内外的树上凝霜挂雪,美极了。突然一道黑影从屋顶一跃而下,阿淞没有害怕,他知道是谁。

      “穿这么少,你不怕冷?”闻仁问。

      阿淞不回他,指着那树上的晶莹,闻仁粗枝大叶,不明白什么意思。

      “是雾凇。”

      闻仁惊讶的看着他,“原来你会说话!”

      “阿淞,我的名字,雾凇的淞。”

      阿淞是个唱戏的料,十良常让他听着小徒弟们练嗓,偶尔他心情好时,也会装扮登台唱首小曲儿。因为样貌清秀,清冷水灵,扮上妆后要比那女子还要媚上几分,举手投足一颦一蹙见都像是把春月夜绕在腰身。

      时间长了,城里都在传老戏台有两位“似天仙”,人称“大美人”和“小美人”。“大美人”是盛儿,“小美人”则是阿淞。

      十良听到这传言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台下的看客五湖四海,鱼龙混杂,那些地痞流氓也异常招摇。那日闻仁来看阿淞,台下恶霸叫嚣起哄,满口污话,差点和那群人打起来,幸好阿焱和子稹拦住了他才没酿成大祸,那群恶霸灰溜溜的逃走了,但他们是恶霸,怎么可能就这样过去。

      老戏台的看客络绎不绝,听戏的少,看热闹的多,台下吆喝的多半是来一睹大美人和小美人的芳容,听的闻仁频频皱眉。

      盛儿和阿淞有一个《难相思》的曲目颇为人喜欢,一个舞,千言万语化作绕指柔,挥手间,想说的话洋洋洒洒。一个歌,声音清冽好似春日的冬雪,以为亲近却触不可及。

      经常有人慕名而来,常常失望而归,这《难相思》需得碰巧才行,为数不多的几次闻仁都听到了,从他登台到他卸妆,他听了个明明白白。

      十良在台侧看在两个孩子满眼笑意,好似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慈爱,阿武看着十良,回忆着那一年,当初只是一个小学徒,如今成了一个执掌戏台众多弟子所敬重的先生,自己在西番浴血奋战也算值了。

      忽的台下一阵骚动,一小厮醉酒说起胡话,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也一起胡闹,旁人拦都拦不住,眼瞅着就要冲上台,十良心头一紧,怕护不急这俩孩子。阿武正准备掀了帘子冲出去,却看见闻仁一个飞踢刚好踹在那小厮胸口,被踹的人整个飞起,重重的摔在老戏台的柱子上又砸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戏院一片狼藉,看客们都惊慌逃离。

      闻仁攥紧了的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与小厮同行的人见识到闻仁的拳脚,或许知道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扶起地上的大哥后,口中依旧不干不净的慌忙拖走了。

      “闻将军功夫了得,就是……有点儿太冲动了。”子稹走过来看着被摔碎的碗盘和四分五裂的桌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闻人看着台上从未停止唱戏的阿淞,眼神清澈又丝丝哀伤,他就像一个被薄纱隔离起来用玉雕刻的人,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心里的气焰瞬间被埋在雪里似的熄灭了,阿淞这样好,我怎么能允许有这么肮脏的事情靠近他。

      阿栖在后台化着妆,听见前院儿的声儿不对,不顾花了一半的脸冲到前边。他看见盛儿杨柳细腰衣袂飘飘,盔头上的红珠粉穗流苏随着腰身荡动,一身粉红戏服映的他好似枝头一朵梅花,踏着阿淞的歌声在自己的世界里跳着舞,仿佛周围的狼藉和他无关。红台隔出了一个世界,他在那个地方安静的跳着舞。

      阿焱从旁处淡定的走过来,看着这一地的碎炸一顿惋惜,遇到阿淞的事儿上,闻仁总是没有理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掂了掂,顺手扔给了瑟缩在一旁的其他弟子。“不好意思啊,这些算是赔偿,麻烦你们打扫一下了。”

      老祖宗的规矩,上了台开了口就算台下无人也需得唱完,没有人听,这四方神佛也会听。

      经过了这么一闹,老戏台得有个两天才能缓过来再重新迎客,本想着有那么一次教训便不会有人来找事,可恶人总是无礼的。

      “叫白茸出来,我们好好的算笔账。”

      一群人在外面敲打砸着门,原本在院子里练功的弟子们纷纷跑进屋里拿了家伙冲出来挡在屋前,十良现在台阶上,盯着晃动的大门,阿栖把盛儿拉到自己身后,扭头对一个师弟说,“走后门,去十三里坡找阿武将军。”

      十良临危不惧,抬手示意弟子们放下手里的东西,让他们去开门。纵使百般不愿意,弟子们也都照做。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那群满脸横肉的人像泔水桶里的垃圾一样冲了进来,中间一个脸上有道疤的人是他们的头儿,人称“刀疤脸”,是这里出了名的流氓恶霸。因为认了宫中大太监为干爹,在这里搜刮民财,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官府也得罪不起,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刀疤脸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后面的小弟抬了一把椅子进来放在他身后,待他坐下又有另一个小弟端了杯茶过来,其余的浩浩荡荡几十口子人把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各个凶神恶煞,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头裹纱布,手臂吊起的几个人,十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那天找事的那几个人。

      “白茸,这名字不错,白净,摸起来毛茸茸的。”刀疤脸啧咂的说着。台阶下的一个弟子举着棍子指着他喊回去:“说什么呢你,这里是老戏台,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儿!”

      话音刚落,这名弟子被人一脚踹飞在地,随后被刀疤脸的手下拿着长刀抵着脖子,说时迟那时快,阿栖一个翻手用手中那把乾坤日月刀架在那个人的脖子上,吓得他扔掉手里的长刀,嚣张不起来。

      “白老板,这多没意思,我今天来是和你好好谈谈的,不值当动手。再说了,我这几个兄弟让你的人打的还不够吗?你这戏班子里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该让官府过来亲自看一看啊?”

      刀疤脸把腿翘着两个小弟的腿上,那小弟给他捏着腿,好不享受,说话时候抬着下巴,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那日之事,在下感到十分抱歉,因为您的兄弟着实喜欢听戏,想着也上台来献一曲,我们戏班子的弟子护短护的紧,以为是对我们角儿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一时间冲动了些,我代他们向您和您的弟子赔个不是,咱们都和气生财。”

      十良面容平静,语气不恼不怒,不温不火,就单看那一双凤眼就知道锁了多少火。刀疤脸下台阶下的习惯了,就这十良这个台阶,他下的理所当然,还蛮横无理。

      “说的也是,和气生财,可我兄弟都被你们打成这样了,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是,这样传出去多影响你们老戏台的名声,让我们还怎么保护这十里八街的乡亲们啊。你们说是不是啊,啊?”

      刀疤脸带这么多人就是来起哄,强压着十良低头的,阿栖攥紧了手里的乾坤日月刀,真想就这么一刀劈下去,了了刀疤脸算个干净,但她家先生不开口,他绝不能动。

      “不如……”刀疤脸摸着下巴抖着脚,眼神色眯眯的看向十良身后的盛儿,“就把那美人儿送给我,让我这几个兄弟好好和他谈谈,疼疼他……”话音未落,阿栖挥动日月刀一个利落的转身直接架到他脖子上。

      刀刃距离他的肉皮还有半指宽,这要一个不小心,在场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血涌如注的场景。

      被威胁的刀疤脸一惊,脸色随即恢复正常,他料想到阿栖绝对不敢动手,所以继续猖狂。这时阿淞从别院追过来,站到十良身后,看着满院子的架势,不用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和盛儿对视了一眼。

      刀疤脸看到刚跑出来的阿淞也是绝色,忽的想起城里传着“似天仙儿”的大美人和小美人。他抱着膀悠哉悠哉的说,“如果你今儿个敢动我一根儿头发,我绝对让你们老戏台里的每一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这两个小美人儿可就都是我……”

      由不等他说完,他就被人一脚踢翻在地,这次不是阿栖,定睛一看,是闻仁,后面是阿武,子稹和阿焱。

      “呦,找了援军啊,我说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下人就敢这么猖狂,我是不是也得叫我干爹来啊!”刀疤脸瞪的眼睛都快跳出来了,在院子里挺着大肚子。

      闻仁两步跑到阿淞跟前,拉着他的胳膊上下检查,“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阿淞瞧见他难掩的焦急,扬起嘴角笑起来摇摇头。

      “你们知道我干爹是谁吗?知道的话就最好把手脚缩起来,省得我一个不小心伤了你们,到时候没地方申冤。”

      “你知道我是谁吗?”阿武背着手走到他面前,久经沙场的一双瑞凤眼充满了杀气,让人不寒而栗。那厮颤抖着还佯装镇定的吼,“我管你是谁,只......只要你知道我是谁就行了。”

      “不知你可曾听过南飞铁骑?”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人议论纷纷,南飞铁骑是当朝国主最受重视,地位最高的一支军队,守南疆,镇西番,战无不胜,军功显赫。南飞铁骑是在南疆时建立,意为插翅难飞,正因如此,立下悍马功劳的铁骑军深受百姓拥护。刀疤脸自然是知道南飞铁骑,他背后的靠山再大,毕竟人家是吃皇粮的,大公公只手能遮民间,但伸不到军队那里去。

      “根据我朝例律,凡是以任何名义,行为侵害军队,军人,极其家人的不法者,均处以二十大板□□之罚并压至当地官府刑拘十五日,我知道这并不能威胁到你,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能活着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全都是前线那些兄弟用命给你们换来的,所以不管你的靠山是谁,永远的记住这句话,我会好好的记住你们所有人的脸,不然下次征兵,让你们的才能得到更好的发挥。”

      “这儿又不是你的家,也没有你的......”

      “我说有就有。”阿武声音低沉极具威慑力,吓得刀疤脸立马闭了嘴大气不敢出一下,吃了瘪,被吓的无话可说,原本嚣张的气焰被一盆水泼的脸烟都不敢冒,最后放下一句狠话就带着所有人走了。

      “你没事吧?”阿武转身先去问了十良。他本带兵操练着,突然接到士兵禀告说刀疤脸带了一帮人去了老戏台找事,没听那人说完,阿武就带了长剑骑上快马赶了过来,刚出军营就碰上返回的阿焱和子稹,他们两个来不及下马,双脚一夹马肚子,接着掉头去了老戏台。

      晚上十良设了家宴款待了他们,众人高谈阔论,谈天说地,推杯换盏间也已夜尽更阑,闻仁醉了便是小孩子脾气,闹着要和阿淞挤在一起睡,抱着他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松开,阿淞没办法只好哄着他,得了他的同意后闻仁才松开手乖乖的躺到床上去。

      原本阿栖盛儿和阿淞共用一个卧房,也算宽敞安静,盛儿睡觉浅,不能有一点儿声音,闻仁今天醉了酒,阿栖怕扰到盛儿睡觉,便带着他去了旁屋里睡去了。

      军中有令,在外不能饮酒,所以子稹和阿焱今天滴酒未沾,吃完饭后他们两个骑马回了军营。阿武牵着马和十良在街上慢慢的走着,月朗星稀,路上安静,冷风吹来晃动着屋檐下的灯笼,光影变得斑驳。

      “你看现在的景象,哪能想到几年前这里还是民不聊生的荒城,多亏了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哪有现在的安稳日子过,怕是路边遍地是尸骨。”

      阿武回想着当年自己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兵的时候,那种绝望的永别深深的刻在他心里,他只是不想再看到这么多的苦难,也不敢想象他珍重的人和自己永别时他的绝望。战场上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活着,哪怕残缺,他也要活着,活着回来再看看他。没有人性和理智的那些年,十良是他唯一的一根弦,紧紧地绷在他心里。

      “我们失去的太多了,不应该再失去了。”阿武说。

      十良点点头,拢了拢身上的披袄,阿武偷偷的握紧栓马的缰绳,几次深呼吸动了动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两个人静静地走着,快走到城门口,脚步也越来越慢。

      “十良你也该许配人家了,不知可有中意哪家公子,如果可以的话,说来让我听听,替你参谋参谋。”阿武像是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一样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说完后浑身冒汗。

      “许配人家?哪家公子?”十良斟酌了一下这两句话,阿武好似有些紧张,忽的十良笑了出来:“像我这样的人可谈不上许配人家,又有哪家的公子能看上我们这些唱戏的。”

      阿武急忙反驳道:“不可这样说,你这样好,聪明伶俐知书达理,面容姣好和善亲近,有一副别人羡慕不来的好嗓子,在我这里,你是顶好的,胜过那些城里的名门闺秀,她们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十良听了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眼弯弯,天上的弦月都不及他好看,“我哪有你说的这样好,这世道除了园子里的那些孩子们,怕是只有你觉得我好了。”

      “我觉得你好就够了,这就是全部了。”

      十良忽然停住脚步,低下头,凉气从地底钻出来,钻进他的脚底,附着在他的骨髓上,丝丝的又钻进心里,“可你不能娶我。”

      这怕是令人接受的话吧,说出来割伤舌头,听进去割伤耳朵。

      阿武伸进怀里手摸到一张叠的四方四正的的纸,听到十良的话后慢慢的又缩了回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像我这种没有明天的人,又怎么能耽误你一生,让你没有着落一生呢。待天下安定,我不再上战场时,若你还未出嫁,我便娶你,但是世事难测,我又怎么舍得让你等着遥遥无期呢?

      阿焱和子稹快马加鞭,踏着月色一路驰骋,路过半山山坡的时候,阿焱突然拉紧缰绳停了下来,警惕的望着周围复杂的地形,子稹见阿焱停下便折了回来,向周围观察了一圈后并无异样。

      “怎么了?”

      阿焱冲他笑笑说,“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刚走了两步,阿焱猛地回头,“子稹,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好像…在那边。”他下了马径直往长满杂草的深坑里去。

      “救……救命……”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夜色太黑了,阿焱看不清下面有什么,只听得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喊救命,不等子稹过来,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阿焱!”子稹冲到深坑旁边朝下面喊着,这个阿焱,平时稳重的很,怎么这会儿和我中了邪似的往下跳。

      “没事,我马上上来!”

      听声音,坑底不是很深,都没有回音,只是周围被杂草覆盖着辨不清地形,好在阿焱功夫了得,这点儿还是难不倒他的。不一会儿,杂草丛中窜出一个身影,子稹一手防御,一手摸向腰间的短刀。

      那道身影停在前面,定睛一看才看出那是阿焱,他抬头笑着对子稹说,“看,我就说我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太,但瘦骨嶙峋的,也应该是和自己差不了几岁。

      走近才看的仔细,这少年衣衫褴褛,破破烂烂,街边的乞丐穿的都比他好,身上多多处淤青,手臂上的伤疤红肿溃烂,十个手指沾满了血,时间长了又变成黑色凝固在指缝和手指纹路里,但不难看出,他的手细细长长很好看,昏迷不醒的他也不知道曾经经历了什么。

      阿焱把手指放在他鼻子下面,气若游丝的就像随时都能断了气,阿焱抱着他的手都不敢动的太厉害,怕把气给他断了。

      “现在怎么办?”子稹问,军营里都是军事机密,如果贸然带一个来路不明身份不清的人回去,万一是个探子,那真是一件不好的事。

      阿焱皱着眉头也有所顾虑,但是人救都救了,总不能再扔回去,“要不……回去吧。”

      “回哪儿去?”子稹不明白。

      阿武骑上马准备与十良干告别,忽然听得远处都马蹄声,不急,不多,应该不是军队。透过薄雾,依稀有两个影子朝这边赶过来,阿武下了马,抽出腰间佩刀,一把把十良拉到自己身后。

      待身影靠近才放下心,原来是阿焱和子稹,阿焱背上还有一个伤势严重的少年,十良已经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于是主动把他们带回老戏台,把自家郎中叫起来先紧着他看看。

      阿淞听见屋外是十良和阿武的声音,想起床去看看怎么回事,可自己半个身子被闻仁抱的紧紧的,他人高马大的,自己就这么一把脆骨头,可是动弹不得。

      盛儿睡眠浅,阿栖睡相好,他俩经常在一起睡,屋外的声音没有吵醒阿栖,反而盛儿一动阿栖便醒了。他听得外头是阿焱带回来一个孩子,可能需要帮忙,于是立马坐起来准备披了衣服去看看,盛儿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床上,一只胳膊搭在他胸口不让他动。

      “盛儿。”

      “睡觉。”

      “外面……”

      “不用你。”

      “我觉得我还是……”

      “阿焱带回来的人让他自己看着就行,闻仁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阿栖一愣,朝盛儿那边扭头,黑漆漆的房间虽然看不到表情,但他知道盛儿有点儿小脾气了。

      “好,我就去看看,看一眼就赶快回来,好不好?”

      盛儿不想让阿栖这样累,也不想让阿栖对别人和对自己都一样,阿栖是自己带回来的,也自己看着他的,所以他对任何人都不可以比对自己还好。

      别人说他痴傻,在阿栖的事情上,盛儿从来都不是痴傻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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