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七伤》Z刺客

15、第十五章

　　晚上，赵府。
　　用餐之后，商无留独自一人呆在赵府别具一格的庭院里。今晚的夜色很温柔，晚风也是恰到好处，沁人心脾。
　　席间，赵老爷对他关怀备至，呵护有加。加菜添酒，做着完全不和他身份的事。此番优待，不禁让商无留有些坐立不安。再加上殷七伤在一旁煽风点火，说着虚伪的好话，弄得赵老爷更是稀罕他这个准女婿。
　　赵老爷跟他说了很多话。赵夫人走得早，只给他留下一女。但夫妻二人鹣鲽情深，那么多年过去了，赵老爷也一直没有续弦。现下他也不再年轻，宿疾缠身，很多事也是力不从心。
　　但赵子暇（赵老爷的女儿）终归是一介女流，哪能打理这庞大的家业。所以赵老爷也不得不为他女儿的将来做打算，想找一个足以担起赵府这个重任的女婿。替他照顾他的女儿，顺便打理赵府上上下下的事务，等到他百年之后，不至于九泉之下仍揪着心。
　　自然，这赵府的庞大财产，死不带走，便是留给了后来人。
　　赵老爷的话说得十分的动情，体现了一个慈父的深爱。商无留也不免为他的宽广的爱感到钦佩。
　　他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喝着赵老爷精心准备的女儿红。
　　如此待遇，怎叫人不心动。
　　“商少侠。”一记温柔的女声在商无留身后响起。
　　“原来是赵小姐。”席间二人早已见过。赵子暇不仅长得貌美，品性也是温婉良淑，是个不可多得且会让人不由喜欢的好女子。
　　“爹爹让我给少侠送点甜点。”她指指身后的丫鬟，示意让她们把东西送进房。
　　“有劳小姐了。”商无留和煦一笑，尽显他谦谦君子的气质。
　　不过赵子暇倒不像商无留的平静，她似乎有些紧张，来回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停在商无留的跟前。
　　“赵小姐还有事？”商无留依旧很温柔的看着她。
　　“叫我子暇便可。”赵子暇含了笑坐在了商无留的身边，对着周围的丫鬟说，“我有些话要跟无留说，你们先下去吧。”
　　“是的，小姐。”
　　商无留看着坐得离他如此之近的赵子暇，有些不解，这可不像是大家闺秀见到陌生男子的态度。
　　待人渐渐走净，赵子暇四下张望了一下，以眼色示意商无留，眼里带了些恳请，说道：“无留，咱们进屋内说话可好？”
　　看来，她是为了打发那些暗下观察的人。商无留早已感觉到他身边有人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商无留不知赵子暇是为何故，但闻言还是配合：“屋外风大，子暇不是强健的人，竟让你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风，那我们进屋去说话吧。”
　　“好的。”赵子暇依旧眉目含笑，起身走在前面。
　　二人进了屋，赵子暇便关了门。
　　“赵小姐这是为何故？”
　　“商少侠，刚刚失礼了。”赵子暇有些难堪的说着，从小她便受着传统的教育，像刚刚那种有违妇德的行为是传统礼节所不能接受的。但她还是做了，看来她确实有不得不做的原因。
　　“今天你在擂台上拒婚的事，子暇听说了。”赵小姐赵子暇思考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在下没有侮辱小姐的意思。”商无留有些抱歉。
　　“不，子暇不是在责怪公子，反而子暇要感谢公子。”
　　“感谢我？”看来，商无留并没有猜错，虽然赵子暇当着赵老爷的面对他温柔有加，但是其实在她的内心，是十分反对这场婚事的。
　　“恩。其实子暇早就心有所属。不过爹爹嫌弃他清贫又无立足的本事，一直反对我们二人的事。所以今天才会设这个擂台。”
　　商无留不语。
　　“开始子暇还在担心要是别人胜了这个擂，子暇要怎么办。不过幸好是公子赢了。我见公子相貌堂堂，正气凛然，又加上公子你并不喜欢子暇，我想我是遇上好人了。”
　　“那你想……”她倒是会说话，想必她也看出了商无留无意这场婚事。
　　“想公子帮帮子暇。”赵小姐一脸殷切的看着商无留。
　　“不知小姐要在下怎么做？”商无留不置可否的继续问道。
　　听了他这句话赵小姐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跟刚刚那种礼貌的微笑不同，此刻她的笑容里，充满了喜悦：“子暇想让公子将计就计。答应与子暇成亲，但是要跟爹爹说得回去见公子的父母才能成亲。只要离开了洛阳，一切都好说了。”
　　“可是，要是赵小姐这一去不回的话，你让在下如何向赵老爷交代？”商无留走到一旁坐下。
　　“离开洛阳后我会修书一封告诉爹爹实情，当然我也会说商少侠也被子暇蒙在鼓里，并不知情，这一切都是子暇一手制造的。我想到时爹爹只会觉得亏欠了公子，断不会找公子的麻烦。”赵子暇解释到。
　　“那小姐的爱人他也知道吗？他也愿意？”商无留端起一旁的茶水浅酌了两口。
　　“我会跟他说好的。我想为了我们的幸福他也一定会愿意的。现在就只差公子的相助了。”赵小姐期盼的看着他，让商无留无法拒绝。
　　“这件事我答应你不难。可是，赵小姐可知你这一走从此要过的是哪种生活？从小你便衣食无忧，出去之后你就只有靠你的双手！没有美丽的罗裳，没有精细的佳肴，更不会有人伺候着你，事事躬亲，你可以做到吗？”商无留放下茶杯直视着赵子暇。
　　他本以为他会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犹豫，但哪想却是如此果决：“这点子暇早已想过，也做好了决心！虽然子暇从小便未吃过苦，但是与其怀着悲伤与遗憾过着优渥的生活，我宁愿清贫的和所爱之人过着相濡以沫、彼此扶持的日子。岳伽是个好男人，我们从小便认识。我相信他是一个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
　　“你可曾想过，也许，当将来的有一天，当你承受不起生活的压力，当你受够了每天为一文钱而奔波的日子，不愿意看着别人满身珠宝，而你却连一样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的时候，你会对今天的决定感到后悔。”
　　“谢谢商少侠的好心相劝，但是子暇今日既已下定决心，便不会为此后悔！因为不管以后怎么样，既然是由我自己做的选择，我便应该为此坚定的走下去。至少，不管苦与不苦，好歹是我自己做的主！我只是想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
　　商无留有些震惊，赵子暇如此柔弱的女子，居然可以说出这种虽不豪迈，但却需要绝嘉勇气才能说出来的话。他也没想象到，一个女子，居然有此番脱俗的见解。
　　赵子暇见商无留沉默不语，竟然突然跪下：“商少侠，子暇求求你帮帮忙吧。请少侠帮帮我吧。我知道少侠不喜欢我更不在意爹爹的钱财。少侠你就当行行好，好不好？”
　　商无留吓了一跳，立马站起来，要去扶她：“赵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少侠若是不答应，子暇便不起来！”
　　“你……你起来吧。”
　　“少侠。”赵子暇满脸的祈求。
　　“我答应你了。”
　　“谢谢少侠。谢谢少侠。少侠的大恩大德，子暇没齿难忘。”赵子暇一个激动，居然哭了出来。
　　商无留最见不得别人哭了：“没事没事。你别哭了。我会按你说的做的。”
　　“公子，你真是好人。”赵小姐哭得梨花带雨，但不损她的美貌，“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在下答应的事，自然不会反悔。”
　　“谢谢公子。天色也不早了，那子暇就先行告退了。”
　　“小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