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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跪下说话 ...

  •   宁无虞先天不足,就连后天的运气也不太好。

      与荀昭分离后,他气愤难当也选择了一扇石门,倚仗有诸多法宝傍身一路只是有惊无险,万万没想到的是洞府陷阱奈何不得他,却遇到一个戴面具的混账理直气壮地拦路打劫。

      漫长曲折的甬道,前前后后,漆黑一片,仿佛没有尽头。

      那人的素色衣袍上水云纹泛起涟漪,一步一步款款而来的模样,气度风姿俨然是个钟鸣鼎食的世家子,却戴了张狰狞丑陋的凶神面具,轻笑道:“小儿持金过闹市,不动心思不是人。”

      宁无虞修为低微得可怜,之所以横行霸道至今,一方面是因为有老仆福伯跟随,另一方面则是他随身携带的芥子物中法器颇丰,那日差点砸中荀昭的舍利子便是其中之一。

      他那个不着五六的爹常跟他说,打不过他爹的就用法宝砸!

      然而,燕然城哪怕已经足够家大业大了,但以法宝之多著称的还得是大琉洲财神娘娘的独子,哥舒煜,那才是妥妥的仙门第一大纨绔,上到仙家下到乞丐,哪怕纯粹是个江湖骗子,只要他一高兴,指不定就是几件修士梦寐以求的法宝打赏了出去,最高记录据说是在花街柳巷为了抢姑娘而砸下一件仙兵,听闻此事,不晓得有多少修行之人吐血三升,败家玩意儿,有本事冲我来啊!

      薛恨没费什么功夫就把一件玉玦样式的芥子物从宁无虞身上拿到自己手中,指腹缓缓摩挲着玉玦上栩栩如生的灵芝纹。

      仙道修行,法财侣地,缺一不可。

      无门无派的散修之所以难出顶尖的大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法财侣地比不上世代相传的仙家门派。

      宗门珍宝蒙尘土,散修贫如街边狗。

      在散修为了一株灵药,一道术法而拼死拼活的时候,那些宗派传人世家子弟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甚至弃如敝屣。

      薛恨倒也不会因此仇恨仙门各派,他很清楚自己终有一日也会成为其中之一,不,应当是仙门之首。

      “这件品相极高的芥子物,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劳烦这位公子死后,保佑我余生顺风顺水大富大贵。”用着相当温和有礼的语气,薛恨不紧不慢地走向倒地的宁无虞,准备送他上路。

      宁无虞哪怕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真当死亡步步紧逼,莫大的恐惧摄住他的全部心神,他尚未及冠,年纪轻轻,真的不想死,从来都不想死。

      即便滔天的恨意烧红了双眼,宁无虞也没有失了世家风度,他艰难地站起身子,脊梁挺直,咬牙冷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杀我,你就是找死。”

      看着这让他大赚一笔的肥羊强撑着也依旧两股战战冷汗直流的模样,凶神恶煞的面具后,薛恨的神情无波无澜,甚至有些意兴阑珊,他杀过许多出身仙门正统的修士,但似乎没有哪一个是当真不怕死的。

      命悬一线,宁无虞已经感到窒息般的痛苦,拢在袖口里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他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小少爷,你才是找死啊。”可就在他即将崩溃的刹那,一道无语到了极点的嗓音在黑暗中懒懒散散地响起。

      宁无虞如闻天籁,浑身猛烈地一震,强撑起来的那口气骤然散去。

      眼看着病秧子双腿一软就要跪倒,荀昭硬着头皮腾挪过去伸手将他拽起,后者抬眸望她一眼,竟是一副委屈得快哭出来的可怜样子。

      荀昭:“……”

      不要问明明走的两条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问就是当徒弟的命苦。

      她走到一半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于是折回来偷摸跟着这病秧子,想着既然遇到了,那便帮师傅弥补一二。

      嗐,谁让顾明月是她师傅,换做其它人她才懒得管。

      “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荀昭突然杀出,薛恨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眸如寒潭,蓄起笑意后别有一番水波潋滟的动人风光。

      对方语气熟稔得像遇见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荀昭赶紧竖起手掌,跟他划清界限,唾弃道:“别一副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我可不认识你这么愚蠢的小瘪犊子,东西拿到手就直接把人干掉嘛,说这么多屁话,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能成大事的人。”

      薛恨不显山不露水:“你且先让开,我立刻杀了他。”

      荀昭阴阳怪气:“教我做事?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你配吗?”

      薛恨皱眉:“你这性子确实不太好。”

      荀昭耸了耸肩:“脾气随人而定,你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

      薛恨不明所以:“除了在迷宫与你打招呼的一剑,我不曾得罪过你,为什么面对我便如此咄咄逼人?”

      荀昭不屑地啧了一声:“叽叽喳喳的,你是麻雀投胎吗?”

      “以后你听多了,自然不会再生厌烦。”薛恨这话说得慢条斯理,面具后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荀昭,目光中鼓动着引诱似的粼光。

      荀昭看人时最喜欢看对方的眼睛,毋庸置疑,这个迄今为止她都还不知道名字的男人拥有一双很会说话的眸子,声音也很好听,有一种矜持正经的冷感,就是性格太自以为是,需要好好调|教。

      她好整以暇地一挑眉,变了个脸,笑嘻嘻地说:“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当我小弟?行啊,先跪下磕两个响头,我一高兴指不定就收你当个狗奴才。”

      嚣张,桀骜,哪怕在如此幽黑的地方,她依旧艳烈得像太阳,薛恨心底久违地腾起股摧毁欲来,像长满尖刺的藤蔓,一根一根地将心都勒紧,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甚至放轻了声音,缓缓道:“我平生有两大喜好,喜欢杀自诩天才的废物,和收集难得一见的珍宝。”

      对方眼底仿佛阴沉起伏的黑暗大海下,无声无形地游移过未知恐怖的庞大生物,那噬人的阴影转瞬即逝,几乎如同错觉。

      这个小瘪犊子竟然不自量力地想将她据为自有,喜欢的就抢,讨厌的就杀,本性如此恶劣,合该由她这个正道人士惩恶扬善。

      荀昭笑得更开心了:“现在的年轻人哟,□□打喷嚏——好大的口气,也不怕熏死自己。”

      “我姓薛,单名一个恨。”

      “你再废话,别说报仇雪恨,等着被我宰了含恨而死吧!”荀昭不耐烦,“你这个瓜怂屁话真多,上辈子怕不是个哑巴。”

      薛恨如愿以偿见她面容覆上一层隐隐的怒色,他就是在故意激怒她,愤怒或多或少都会使人气机泄露,有失水准,而修士交手,一念之差往往最为致命。

      面具覆盖下他笃定地笑了笑,不疾不徐道:“江湖规矩,该你报上姓名了。”

      “朝暮,朝生暮死的朝暮。”

      “你难道是蜉蝣成精,只有一天的寿命?不过武人确实短命。”

      “闭嘴,你吵死了!”荀昭推开宁无虞,口吻怒气冲冲,下一瞬,拍向薛恨颅顶的掌势,携带着泰山压顶般的恐怖力道。

      薛恨悚然一惊,仓促间只得架起双臂苦苦支撑。

      他早已锁定对方的气机,可以随时预判她的出手,以不变应万变,但如何也没料到她竟有一万零一变。

      “就凭你也想坏我心境?你配吗?”荀昭不屑地勾起唇角,一击不成,她迅速换招,横掌如刀扫向薛恨的侧颈,势要削掉他的脑袋当球踢。

      话本小说以及游侠列传中经常把高手拼死描绘得诗情画意荡气回肠,鲜有高下立判生死立见的例子,但其实若非当真势均力敌,谁愿意费时费力地打来打去。

      荀昭现下只恨自己道行低微,不能动动手指就镇压这个姓薛的小瘪犊子。

      被将计就计,反将了一军,薛恨心头微怒,偏头躲过她足以开碑碎石的掌刀,但他终究是被荀昭先发制人打断了气机流转,紧接着在双手按住她一记可裂铁石的膝撞后,荀昭仍是一拳结结实实轰在他脸上。

      獠牙暴露怒目圆瞪的凶神面具骤然四分五裂,露出一张给人的感觉本该是温润清隽的脸,但他的眼珠黑亮又深,像深夜海面上漂浮的碎冰,而冰层底下晦暗阴沉,深不可测。

      潮汐般霸道的拳罡轰得薛恨倒飞出去,但身体后掠的同时,他也一拳横砸在荀昭腰上,一人风筝断线似的向后飞去,一人在半空中打了几个转。

      即便一旁的宁无虞不懂武,也看得胆战心惊,这稍纵即逝的短兵相接,两人出手都毫不留情,以伤换伤看似狼狈,但落定后双方都没有半点窘态。

      抖搂了一下飘飘然的袖子,荀昭神态轻松地挑高眉头,看向那长得还挺人模人样的小瘪犊子,她这一拳打在第三炼髓境武人的身上,全身经脉尽断都不奇怪,但他还好好的,毫发无损。

      她点了点头:“体魄打熬得不错嘛,那你还装模作样地穿个法袍?我明白了,你就是想忽悠江湖上那些见财起意的蠢货,然后反咬一口黑吃黑,对不对?啧啧啧,小心肝儿还挺黑的。”

      荀昭一语中的,行走江湖见财起意的大有人在,薛恨穿着法袍再刻意压境,总能引来一些不长眼的东西送命又送钱,偶尔与修士斗法厮杀,也会有人因他身穿法袍而误以为他□□孱弱,然后掉以轻心被他反杀。

      薛恨遗憾地摇了摇头,笑着说:“可惜没能忽悠到你。”

      荀昭也面带微笑:“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的猪脑子了。”

      而他既然露出了真容,荀昭便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看这五官身段,七等的评价是跑不了的,确实可以留着当个狗奴才。

      就在荀昭挑肥拣瘦的间隙,薛恨不动声色,身形暴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迎面冲向荀昭时,手中凭空出现一柄红穗长剑,直刺眉心。

      荀昭往后一仰,双脚并不离地,像是在冰面滑行般翩然后撤,恍如惊鸿掠影,与此同时她发髻松散,青丝如瀑。

      巴掌长的木质素簪子无力坠落,被她屈指叮当一弹,荡出一个圆弧。

      她略微侧首,避过变招横抹的第二剑,而薛恨也闪过回旋至背后的簪子,手腕拧转,第三剑斜撩而起,流光如水。

      荀昭却不再闪避,屈指再轻弹,仙剑浮游不得不伪装成一支毫无灵魂的普通簪子,只能借助力旋绕,轻灵如燕子,与寒芒流转的剑刃铿锵相撞。

      只要不瞎都能瞧出荀昭原本澎湃的杀意低落下去,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两人腾挪的宁无虞,劫后余生更是气急败坏,大喊:“你磨蹭什么?快杀了他!”

      “不要对我大吼大叫,我小时候被狗吓到过。”荀昭脸色骤然阴沉下去,她最讨厌别人对她的事指手画脚,亲近如褚云安仅是因为不准她下山便隔三差五地要挨上几下,祈期更惨,毒打不断。

      宁无虞不过是她看在师傅和宁渺城主情谊的份上才救的,这就敢指使她办事了?不知死活的玩意儿!

      她猛一甩袖,飞燕似的簪子偏转方向直刺向宁无虞,擦着他的脸颊钉入墙壁,脸上火辣辣地发疼,流血不止,宁无虞骇然大惊,瘫软在地。

      而荀昭这一簪子不晓得刺中了什么机关,霎时间走龙道内天摇地动。

      荀昭与薛恨相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各自后退。

      剧烈的摇晃使得墙壁上的青苔砖块簌簌脱落,斗大的乱石砸下,荀昭一袖荡开,伸出手:“你还要愣到什么时候?起来。”

      宁无虞咬着唇,心里忿忿不平,又不敢出声顶撞,握住荀昭的手被她一把拽起,护在身边。

      “我是顾明月的徒弟,只要你还想活命,接下来我叫你往东不准往西。”荀昭心情本来就郁闷得很,说完等了半晌也没听见个回应,顿时戾气横生,转头剜他一眼,“哑巴了吗?”

      宁无虞动了动被捏得生疼的手腕,闷声道:“……知道了。”

      砖块持续脱落,尘土飞扬间,白光大盛。

      在场三人纷纷眯起眼,待白光散去,只见墙壁焕然一新,露出底下巨幅的白玉浮雕,那是一副连绵不绝的万龙图,数不清的天龙长须巨口,凌云驾雾,怒目可畏,置身其中仿佛来到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即便是荀昭也久久不能回神。

      而好好的一条漫长通道,在洞府法阵的操纵下围成了一个首尾相接的圆环,根本无路可走。

      如果荀昭没有猜错的话,这是洞府主人布置的一个生死擂台,让闯入者相互厮杀,胜利亦或活到最后的人才能出去。

      不对,应该还有其他办法出去。

      “好一个万龙在天!”薛恨满目惊艳,“我初来神洲,途经神煌窟,得见乾闼婆为诸天作乐,我运气尚可,引得九九之数的飞天神女为我临凡,此处的万龙在天壁画与神煌窟有异曲同工之妙,也许……”

      荀昭打断他:“你叨叨叨,有完没完?”

      薛恨神色镇定:“我们似乎被困在这里了。”

      “我又没瞎,不需要你提醒。”

      “暂且停战,勘测四周。”

      “好。”

      三言两语便谈妥了,但两人大眼瞪小眼,愣是谁也没动。

      半晌,荀昭率先开口:“你倒是动身去找机缘啊。”

      “你先请。”薛恨探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两相望,还是一动不动,宁无虞疑惑不已,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此刻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

      “废物。”

      荀昭微微嗤笑一声。

      万籁俱寂中,异常刺耳。

      宁无虞跟着她转身,但慢了一步,正好看到那个差点杀了他的散修脸上惯常温润的神情骤然凝滞,一瞬间比他之前戴的凶神面具更加狰狞可怕。

      刚才两人僵持不动,薛恨以为都是担心自己一转身对方就偷袭,可她转身那一眼明晃晃地告诉他——

      我只不过是看透你的想法,陪你玩玩儿罢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戏弄,绕是圣人也会动怒,更何况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荀昭又突然调头,一脸惊喜地指着薛恨,眼眸晶亮:“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神煌窟重金悬赏的在逃赘婿,薛恨,你在西边挺有名的,单枪匹马把一个与你为敌的小门派杀了个精光,厉害啊!”

      一瞬间,荀昭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那都是八九年前一份的仙门杂报了,神洲西边的一个大宗门神煌窟花大价钱在各大邸报上刊登的追捕令,上面拓印的可不就是这张脸吗?赏金好像是两千仙门币,上品!!!

      两千上币啊,换成俗世的黄金能堆一座大山,他长得再美,也美不过钱。

      而荀昭之所以会记得如此清楚,更因为同年她撺掇了冷晋去神煌窟挖块飞天壁画的墙角回来,两件事发生的时间挨得极近,冷晋逃跑的功夫一流,薛恨自然要被怀疑,所以他的赏金一度高到五千上币,但后来澄清了,又降低回去。

      “重金悬赏,在逃嫌犯我都承认,但赘婿是万万不能的,且不说神煌少主自有意中人,扬言我若胆敢应下这门婚事,洞房花烛夜便是我魂飞魄散时,而我不愿意的事,没人能逼我。”

      “所以我戴面具可不是因为我长得丑,而是总有人想抓我送去神煌要赏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杀也杀得烦了。”薛恨从容以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解释得太清楚了。

      荀昭抚掌赞叹:“说得好,说得实在是太好了,神煌窟这一代的少主姓慕容,是吧?很好,我这次一定要去找她喝酒!”

      “你比慕容少主金贵多了,要喝酒也是她来找你才对。”薛恨发自肺腑道,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好像是因为原来她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注意他。

      荀昭呵呵一笑:“井底之蛙也配教扶摇直上的鲲鹏做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配不配?”

      “试试就逝世咯。”

      一言不合,短兵相接。

      宁无虞死死贴着墙壁,恨不得变成墙上的壁画,不是说好休战的吗?这两个人怎么又双叒叕打起来了?

      荀昭不断弹旋簪子,不断有紫金之气流溢萦绕,她每次屈指叩击簪身,便有环佩玲琅的清越声响。而薛恨的剑法简洁朴实,招式皆是直来直往,少有花哨技巧,显然是脱胎于最纯粹的杀人法门。

      两人越打越狠,尤其是薛恨运转起仙法道术,一手掐诀,一手挥剑,周身大放光明,处处显化青龙出水的异象,往荀昭冲杀而去。

      一圈白璧无瑕的走龙道,如同被拨乱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壁画上腾飞的万龙仿佛活过来一般。

      不,其中一条的确是活了过来。

      云雾弥漫,电闪雷鸣,一颗大如石磨的头颅钻出墙壁,怒目张须,口吐紫气,狰狞恐怖至极。

      薛恨反应不及,荀昭已经一手拎着宁无虞甩上龙头,另一手硬生生拽住龙角将它整个躯体硬生生拔出壁画,甩向上方。

      走龙道,升龙道,宁无虞御龙而走,升天而去。

      薛恨即刻飞身追去,却被荀昭擒住腕骨,手臂抡圆一圈,将人狠狠砸在地面。

      “你利用我!”

      整个后背撞向地面的一瞬间,薛恨修养再好,此刻也是怒火翻腾,他何等聪明事已至此一想就能明白,当龙壁出现的刹那对方便看出整片龙壁最珍贵之处正在于——画龙点睛,点之即飞。

      朝暮因是武人无法为龙壁点睛,所以当下翻脸又折回来跟他动手,藉由他施法时溢出的灵力完成点睛的神来之笔。

      那当然不是真龙,但一条在壁画中孕育而成的精魅,譬如金煌窟壁画中的飞天神女,珍贵无比,可遇而不可求。

      “为了与我怄气而把乘龙的机会让给一个外人,何至于此?”薛恨缓缓起身,擦掉嘴角渗出的血丝,目光盈盈地看向荀昭,眼里似乎含着温温软软的笑意,嗓音也清润极了,一点也看不出方才勃然大怒的痕迹。

      然而,不知何时半空中静静停驻了成百上千的水滴,一颗颗圆润如珍珠,晶莹剔透。

      走龙道内仿佛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夜雨,一股肃杀剑气充塞天地。

      “说得好像你就是我的内人一样?当然了,你有跟我摆谱的权力,那我就有整死你的实力。”荀昭将披散的长发拨回脑后。

      她耐心耗尽,抬起手臂,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跪下说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跪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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