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灵师》木乙未

8、第七章 笔录

　　第七章笔录

　　廖阳问了一句跟着随后出来、拿着笔录本的向东：“不是下午就开始找秦子先做笔录，怎么弄到这个时候？”

　　向东打了哈欠，向廖阳抱怨道：“老大，你说秦子先心里是不是有鬼？本来就是一个例行公事的调查，做一下笔录，问一下当时的情形，但是那富家公子哥怕不是国外律政剧看多了，居然要求律师在场，他当他还是未成人呐！”

　　“不是说了，不要带你的私人感情去评判这些案件相关人员。”廖阳批评了向东一句，继续问道，“那你们最后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老大！”向东不耐烦地摆摆手，“还能怎么样，我们也只能和他解释，解释不听又只能和他犟着呗！这样一拖，就拖到这个时候了！”

　　“跟他旁边那人看起来是个律师？”廖阳伸手拿过刚出炉的秦子先的笔录记录，伸手翻看起来。

　　“他是后来来的，来了之后也没做什么，就在这里等着。听到我们来来往往偶尔的抱怨，还不停地道歉来着，一直说他们老板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所以有些不知所措。”向东回想了一下，“是不是律师，倒是没说。”

　　“你没让他们见面吧？”

　　“怎么可能？！不过之后倒是有跟秦子先提了一句，外面有人还在等他，让他配合一点。之后，秦子先就稍微配合了一点，只要是我们问了，他都答了。”

　　说道这儿，向东又气愤起来，指着那份笔录道：“队长，你看看，看看秦子先对一个死掉的女孩子说的那是什么话？”

　　“乐菁菁，怎么说也是他分手没几天的女朋友，在他眼里，就没有一点好，没说她一句好话！说乐菁菁物质拜金，冲着他的钱来，还妄想攀高枝，攀不上就对他纠缠不休。”

　　廖阳看了笔录文件，问：“怎么乐菁菁最后那通电话的情形怎么没问清楚？”

　　向东讨饶道：“老大呀！不是我不想问清楚，是秦子先不配合，他就说乐菁菁要求复合，他不同意，然后手机就断线了，他就没管了。问来问去，都是这个答案！”

　　“老大，听说你刚带回来的是两条大鱼？你在案发现场抓到的？”向东凑到廖阳跟前戏谑道。

　　廖阳收拾好秦子先的笔录文件，道：“应该是跟这个案子有关系的人，趁着他们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好好审审他们，等到早上他们清醒过来就不好问了。其中一个，我下午还看过他的资料，是乐菁菁的前男友——郁松。另一个不认识，你让梁云去2号询问室看一下，马上调出他的资料给我。”

　　“至于你，”廖阳递给向东一本新的笔录本，“你马上去给我讯问郁松，我在外面看着，顺便等另一个人的资料。”

　　等向东进入1号询问室的时候，发现郁松已经没有了开始的狼狈和不知所措，相反，他非常地镇定。

　　“姓名。”

　　“郁松。”郁松深吸了一口气，加上一句：“乐菁菁的前男友。”

　　向东原本经历了秦子先的难搞，没想到郁松会这么的配合。

　　之后的过程都很顺利，向东问什么问题，郁松都答了，还会补充一些向东没问到的细节。

　　直到，向东因为脑子里还一直充斥着秦子先的笔录记录，发现秦子先开始不停地给乐菁菁买花送包送豪礼的时间和与郁松的分手时间比较接近甚至可能重叠时，脱口就问了一句：

　　“你们为什么分手了？她嫌你是个穷学生？”

　　听到这句，郁松情绪马上就不对劲了，异常激烈，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对向东吼道：“菁菁现在的男朋友对你说的？！他是个富二代？！他是我开始遇到的那个人？！”

　　郁松原本安安静静的样子，一下子暴起把向东吓到了。

　　“蠢货！被套话了！”廖阳把手中的东西丢下，也冲进了1号问询室。

　　廖阳刚拿到了顾江的资料，只有薄薄的一页，乏善可陈，就一些家庭情况和求学经历，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唯一有用的就只有他是郁松四年的室友。

　　还没等廖阳想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就发现向东反被对方套话了。

　　廖阳进去后，坐到郁松的对面，让向东退到一边，只做文字记录，他来主导讯问过程。

　　“冷静一下！”

　　郁松很自然地坐回原位，一点没有刚才情绪失控的样子。

　　“今晚你为什么会去那个顶楼？”

　　“因为我不相信菁菁会自杀！我确定以及肯定菁菁绝对不会从那栋楼上主动跳下来！所以，我就想去现场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廖阳发现郁松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想给出的信息一定是他想要确实传达出去的。

　　廖阳只要给出一个问题，郁松都会自行解答。

　　“我抓住你的时候，你应该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你发现了什么？”

　　郁松也发现了向东对待这个案子的态度就不像是对待谋杀案，而像是对待一般普通的案子，不够重视。他看向廖阳，发现可能只有他才有些许疑惑，他必须要让警方重视起来。

　　“我发现那一排消失的栏杆，也就说明菁菁不是直接从楼上跳下去，是栏杆出问题了，菁菁才意外失足？”

　　郁松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说：“栏杆不是自然腐化，是有人为痕迹吗？”他睁开眼望着廖阳：“所以你才会一个人在现场重新勘察？”

　　“是化学药品腐蚀的吗，是酸还是碱？你们不要忘了我是一个化学专业的高材生，这就是针对菁菁个人的设计，第一嫌疑人是我！这是一桩谋杀！”

　　即使是将所有的嫌疑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郁松也必须要让警方将此案以谋杀案立案调查。

　　廖阳也不是很确信郁松的证词，也不清楚他是不是贼喊捉贼，但是3个月前这个时间点的疑惑还是不能解开。

　　但是，廖阳不可能像向东那样能够轻易被套话的：“是吗？很可惜，就算是谋杀案，你也不是第一嫌疑人，你又不能控制乐菁菁上楼顶？”

　　郁松双手沮丧地杵着头，手背抵在桌子上，轻声回答道：“可以，任何一个和菁菁熟悉一段时间的人都可以轻易地控制她做出一些行为。”

　　***

　　廖阳看不到郁松的表情，只看到桌子上滴下来的几滴泪。

　　“菁菁她有自我认知障碍，菁菁她的思想里，没有乐菁菁这个自我人格的建立，有的只是那些文学作品里、小说、电视剧等等的主要角色的人格，然后她会让自己的行为模式仿照她当下比较符合的角色，然后让自己的行为模式和这个角色一样，同样建立一个和作品里主角相似的人际圈，做着作品里这个角色同样会去做的事情。”

　　郁松抬起头，眼睛红着，质问着廖阳：“你说，有哪部作品里主角是自杀的吗？没有！菁菁会去楼顶说要自杀也只是她当下选择的角色行为模式里使用的一种手段，一旦她发现现实与这个角色经历的事情对不上，她就会脱离这个角色，找新的角色模式。”

　　郁松最后恶狠狠的说道：“菁、菁，她、是、绝对！绝对！不会、自杀的！”

　　在这一刻，廖阳终于明白凶手是怎么控制乐菁菁的了，怎样保证她在三个月后也能按照他的设计迎来死亡。如果验证了乐菁菁自我认知障碍的事实，那么这的的确确是一桩谋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