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灵师》木乙未

2、第一章 阴阳眼

　　第一章阴阳眼

　　阴阳眼，大众普遍认可的一种说法。在天师那，或许被叫做“天眼”，而在我们契灵师这儿，则叫做“启灵眼”。
　　————摘自顾江的契灵师笔记

　　做人果然不能太铁齿！

　　顾江曾经以为只要他不理会这个该死的召唤系统，生活就能和以前还是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

　　可惜，现实却教会他学做人。

　　顾江站在室内阳台前，望向寝室窗外，稀疏地能看见一两个淡灰色模糊人形的疑似鬼影，有些已经黯淡地维持不住人形。

　　自从，发现这个东西出现在他的世界后，顾江就有些刻意回避这些东西。这一天他都尽量避免离开寝室，以免遇到那些东西。他害怕的并不是它们，他害怕的是这个对他来说已经开始陌生起来的世界。

　　顾江并没有向小悦确认那些是什么东西，只是问了一下眼睛的事，有没有不想看见的方法。

　　小悦絮絮叨叨了好几板文字，顾江只挑了几句重点听。

　　重点就是，他的阴阳眼伴随着他契灵师天赋的觉醒而觉醒了，只要觉醒了契灵师天赋，必会同时觉醒启灵眼，也就是和俗称的阴阳眼功能差不多。

　　顾江有些烦躁地朝小悦的方向挥了挥手，发现他并不是可驱散的虚影：“现在是周末，寝室只有我一个人在，等我室友回来了，你这样窜来窜去没什么关系吗？”

　　“他们看不到我的，亲。只有拥有类似阴阳眼的人才能看到我。而且，我是没法现出实体让普通人看到的。放心吧，亲。”小悦有些委屈地回答道。

　　他是没法现出实体的，顾江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有能够现出实体出现在人前的物种存在。

　　还不等顾江细问，门口就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

　　进门来的是穿得一身骚包的裴君豪，他在学校的这座城市里有一套房，早上没课的时候他通常不住寝室，有早课的时候才偶尔会住一下学校。

　　所以，看到裴君豪回来的顾江稍微觉得有点奇怪，但是看到他那沮丧的样子顾江觉得还是不要问出口比较好。

　　“顾江，果然看到你在这看书。你说，这世上有没有辅导书可以教我了解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该多好，我一定第一个去买来学习！”裴君豪有些义愤填膺地说道，“我居然被甩了！我这样的大好青年，懂情趣、懂浪漫，任何求生欲测试都难不倒轻松过关的大好男友居然！被！甩！了！”

　　说实在的，裴君豪如此自恋不是没有理由的。第一，他长得的确有点小帅，如果不是住在他们这个303寝室的话，他应该可以被评上寝室第一帅了；第二，他有钱，平时花钱不小气，对朋友也大方，对女朋友同样舍得花钱；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懂情趣也懂得体贴女友，每任女友和他都是和平分手，且分手后仍然愿意和他做朋友。

　　不过，他被甩也是正常的，因为这已经是他们寝室的常态剧目，早就见怪不怪了。

　　几乎，大学这几年里每隔几个月都会发生一次裴君豪被甩的戏码了。

　　第一次他被甩的时候，那是还开学没几个月的时候，裴君豪平时对他们这些室友都是很讲义气的，见他失恋这么伤心，全寝室义不容辞陪他一起去买醉。

　　最后，整个寝室醉醺醺地回来被辅导员逮住狠批了一顿。当时，顾江还感慨幸好裴君豪从失恋阴影走了出来，不枉整个寝室陪他一起受罚。

　　后来，顾江才知道他们全寝室的好心其实都一起喂了狗。

　　你以为这就是结束？不，没过几天，裴君豪就重新陷入爱河，继续追求新女友，成功、然后又被甩，这样循环往复了整个大学期间。

　　同寝室的他们于是对裴君豪的失恋被甩越来越无感，无法给他任何反馈和表情。

　　***

　　所以，顾江只是淡定地对裴君豪的遭遇甩了一个字：“哦。”

　　但是，裴君豪却并不准备放过顾江：“顾江，你知道吗？她居然说我不爱她，她感受不到我的爱意……”

　　顾江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坐在书桌前，转身准备应对裴君豪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小悦却已经停在了他的右肩上，那一团身体上唯一的一双大眼睛满含好奇地看向裴君豪。

　　顾江不用听，都可以复述出裴君豪接下来都会说些什么。

　　裴君豪的恋爱经历总结起来就是，他喜欢的类型恰恰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他这种类型的女人。

　　他在挑战不可能。

　　虽然没有见过裴君豪的任何一任女友，可是寝室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裴君豪的喜好，他喜欢的都是同一类型的女孩子，聪明且认真的美女。

　　一旦遇到这种类型的女孩子，裴君豪就完全收不住他那颗躁动的心，将不会吝啬于用他最大的热情去追求爱情。也许他真诚的追求态度真的能够感动人，就没有他追求不到的心动对象。

　　可是，最艰难的反而是成为男女朋友之后的相处，聪明的女孩子在短短时间的相处中，很快就会发现，裴君豪是一个轻浮且散漫的人。

　　当然，他的轻浮不是指对女人的轻浮，而是人生态度的轻浮。

　　恰恰，认真的女孩子对待恋情却是慎重的，一旦看到这段恋情可能是没有结果的，在感情深刻之前就友好地对裴君豪提出了分手。

　　这也是，每一次恋情结束，也只有裴君豪一个人在唱伤心的独角戏。

　　“她说，我有一天遇到那个让我沉淀下来的人，我才会真正地懂得爱情。她说，她很遗憾，她感觉自己并不是那一个人。”裴君豪冲着顾江吼道，“我哪里不爱她了？我做得难道不够好吗？”

　　顾江默默同步地重复着裴君豪说的每一个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以示回答。

　　顺便，他还将裴君豪大动作碰倒的书籍扶正，矫正好位置放好，才重新转过头听裴君豪继续诉苦。

　　***

　　裴君豪还想说什么，就发现郁松开门进来了，他马上就闭口不言了。

　　裴君豪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失恋的话过几天就不怎么伤心了，而真正陷在失恋里走不出来的人则是郁松。

　　事实上，郁松从来没有在寝室说过他失恋或分手的事情，但大家就是都知道了。

　　郁松以前整体沉浸在恋爱的酸臭味里，无意间无时无刻都在强行喂整个寝室吃狗粮。当有一天，寝室里的人发现郁松开始整天一句话都不说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事情不对了。

　　这个时候，寝室里谁也没有问。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寝室里谁也不敢把这个血淋淋的伤口撕开。

　　郁松的恋情当然和裴君豪的是截然不同的，郁松和她女朋友在大学第一学期就在一起了，两人一起度过将近大学四年，走到了现在这个毕业季。

　　毕业季终究还是变成了分手季。

　　要知道，当初他们两个的恋情还引起了整个学校八卦论坛的轰动。人人艳羡的一对金童玉女，男神和女神、校花和学神的配对，最终也没有逃脱毕业季分手的魔咒。

　　要知道裴君豪为什么还算不上寝室第一帅，就是因为他们寝室有郁松的存在。

　　郁松不仅仅是学校男神般的存在，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学霸，每年化学专业的国家奖学金、年级第一等等名誉都逃脱不了他的名字。

　　他的女朋友乐菁菁也不是什么无人问津的小人物，当年一入校就被评为他们大学最美的一届“校花”，被手机那样低像素偷拍的照片，抓拍她那低头的一瞬间都能看出她的动人美丽之处。

　　所以，他们这一对真的是被认为是天造地设般般配的一对，学校论坛的校友其实都很看好他们，期待着这段校园恋爱走向美好结局。

　　***

　　“郁松，今天的面试还顺利吗？”顾江赶紧问了一句，避免此时的尴尬。

　　“还好，应该能拿到offer。下次，他们应该就会和我谈待遇条件了。不过，我现今还没遇到让我特别满意条件的公司。”说着，郁松就爬上了书桌上方的床铺，像是在翻找着什么资料。

　　这时，孟博推开门，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看到顾江和裴君豪，就喊道：“出大事了！乐菁菁爬到那栋实验楼顶楼威胁着要跳楼！好多人都围上去看热闹了！”

　　话刚说完，就看到郁松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嘭”的一声。

　　孟博没想到郁松也在，呐呐着要说点什么来解释一下。

　　郁松看都没看他一眼，也顾不上这样直接从高处跳下来有没有什么问题，已经箭一般地冲出了寝室。

　　顾江和裴君豪互看了一眼，也跟着追了出去。

　　“哎，你们等等我呀！”孟博刚跑回来，还来不及歇口气，气喘吁吁地也跟着追了过去。

　　顾江等人差不多来到楼下，还没等他们准备冲上楼顶做些什么的时候，就眼睁睁见乐菁菁从楼顶上直直地坠落下来。

　　除了乐菁菁那飘荡在空中还来不及消散的尖叫声外，冲入眼帘地就是地面上那刺目的缓缓蔓延开的鲜红色血液，像一朵地狱红莲在缓慢盛开。

　　这一切，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啊——”身边响起了被惊吓到的尖叫声。

　　此刻，唯有顾江与所有人的感受都不同。

　　他还没有从那满眼的红色鲜血里缓过劲来，就看见血红中那具破败的身体里缓缓地站起来一个人来，那赫然就是乐菁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