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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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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那日，武宸在姐姐和母亲的帮助下梳洗打扮好，等着宣旨太监上门。一辆马车，几个护卫，就这么把人接进了宫。少女八抬大轿风光出嫁的美梦，对入宫伴驾的女儿家来说是不存在的，甚至入宫时都不能走正门。
驾！
驾驾！
快到宫门的时候，武宸坐在缓步行进的马车里，听见有人策马扬鞭，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瞧。
武宸见一男一女驱马出宫，有说有笑的互相追赶。骑马的男子十七八岁，那女子就更年幼了，看起来跟自家小妹差不多。
“三哥，你等等我！”
跑在前面的男子声音高亮，侧身对落在后面的女子说：“说好的先到宫门者胜，你想耍赖吗？驾！”
女子急的用力挥鞭子，吓得城门口守卫各个提心吊胆，眼睛瞪得圆圆的注视着马背上的公主。这要是在他们护卫的地盘上摔下来，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男子跑到城门口才勒马，他在原地转了个圈，看着没跟上来的妹妹。两旁守门的士兵齐声叫“吴王”，等女子跟上来，又喊了声“高阳公主”。
武宸拼拼凑凑猜测到他们两人的身份，高阳公主大名鼎鼎自不必说，那位少年郎应该是李世民的第三个儿子吴王李恪。
马车缓缓驶入宫城，与吴王和高阳擦身而过。武宸这一瞥，看清了李恪的面容，不由得怦然心动。
自古英雄出少年！
心动过后，武宸只剩下无尽的失落。因为她不是来给这些年轻王爷当正妻的，她的老公是那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虽然李世民是一代英主，毕竟人老珠黄，再威武霸气也得打个折扣。
失落之后，武宸又想起自己将来也是要当皇帝的，眼下的磨难便不放在眼里了。
马车在宫墙之内兜兜转转，不知走了多少路，终于在一处僻静的殿外停下来。
候在门口多时的宫女，上前掀开帘子，扶着武宸下马车。
“武才人以后就住在这里。”老太监说完就走了。
武宸发现这小院门上连牌子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连夜收拾出来的地方，心里瞬间凉了一半。
“武才人，奴婢叫秋月，以后您的起居都是奴婢来伺候，您先进去看看住的地方吧。”
秋月…是不是还有春花？
武宸叹了口气，之前在杨夫人面前的豪言壮语瞬间失了颜色。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只有先住下来再说。
进了院子，武宸听到有人读书的声音，侧身问秋月，“谁在说话？”
“是徐才人，她昨儿就到了，住在您隔壁。”
武宸初以为独门独院都是她的，没想到是女生宿舍。旁边住了个大学霸，她哪儿还有机会在李世民跟前露脸啊！
徐才人名徐慧，出身名门。听到院子里来人，她放下书本跑出来，站在门口盯着武宸看。
武宸见她举止文雅，一派大家闺秀做派，不由得自惭形秽。这种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自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她绝对不敢与之相比。
“徐姐姐念的什么书？”武宸先开口。
徐才人一双大眼睛注视着武宸，“长孙皇后的《女则》。你读过吗？”
《女则》早就失传了，这东西她听都没听过！三从四德倒是听过，不知道能不能拿来跟徐才人比划比划。
“还没顾上读。”武宸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你父亲是定国公？”
“哦…是。”武宸记得并州下葬时，墓碑上好像是这么写的。
徐才人收回眼神，点头，转身进屋去了。这戛然而止的对话，让武宸觉得，大概是她出身小门小户，不配跟对方说话。
武宸也没在意，回自己屋里歇着了。
天气日渐和暖。
武宸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饱喝足了等着睡皇上，可惜从来没等到李世民驾到。不光是她，隔壁的大学霸也是如此。难道李世民把她们忘记了？这么大一批年轻姑娘，也能忘了，那他真是不近女色的皇帝典范。
这天，武宸照旧坐在院子里乘凉，天空飞过几只鸟，自由自在，武宸那叫一个羡慕。
嗖！
一支穿云箭。
射中的鸟儿从天而降，正好落在武宸面前。
秋月跑过去把鸟儿捡起来，送到武宸跟前说：“这是高阳公主的箭，她一会儿准寻着过来找，武才人还给她便是。”
“宫中还能射箭？”武宸也想弄把弓箭打发时间。
武宸不好读书，整日闷在这方寸之地，怕是早就憋坏了。秋月听出武宸言语间的羡慕之情，赶紧解释说：“宫中不能射箭，这是圣人特别恩准高阳公主的。”
武宸好容易想到的娱乐活动，被对方一句话打消了念头。
此时，高阳公主正带人来寻她的猎物。
“你们赶紧给我找！”
宫女太监个个弯着腰勾着背，一寸一寸的搜索高阳射下的鸟。逢着有门的就敲开询问，或者直接带人进去寻找，闹得动静特别大。
高阳前后看了看，问身边的人：“这是哪儿？”
“公主，这里是西宫的一处偏殿。”
“这里有人住吗？”高阳一路走来，都没看到人，到处冷冷清清的。
小太监指着前方说：“再往前，就是圣人新招入宫的才人们住的地方。”
“新来的？”高阳看够了宫中的熟面孔，一听说宫中又来了新人，忍不住好奇去看看，“走！我的鸟肯定是掉在她们的院里了。”
公主任性，要去搜查，底下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好在那边住的都是刚入宫的主，应该也不敢说什么，宫人赶紧跟上去敲开院门。
“高阳公主打下来一只鸟，你看到了吗？”小太监在高阳过来之前，赶紧询问秋月。希望她知道鸟在哪儿，这样他们就不必进入打扰才人们休息。
高阳来的快，还不等秋月说话，她一把推开小太监，直接进了门。
武宸还靠在躺椅上乘凉呢，就看见一个小女孩背着弓箭大步进了院子。
“你就是新来的才人？”高阳进门只看到武宸，自然先询问她。
武宸起身点头，“我是才人之一，这里住的都是才人，公主要找哪位才人？”
“嘴皮子倒是挺溜。”高阳握着弓在院里转悠，其他宫娥恭敬的站在一边，高阳又说，“才人应该会骑马，你会吗？”
武宸撇嘴，“我不会。”
“不会怎么做才人？”高阳笑话她，“马上就到围猎的日子了，你们都是要一起去的，你不会骑马怎么围猎？”
武宸：“……”
“这样吧！如果你愿意陪我打马球的话，我可以教你骑马。”高阳高高在上的看着武宸说，“怎么样？”
“……我觉得我不行。”
“本公主说你行，你就行！”高阳抓住武宸的手腕就要走。其他人眼睁睁看着，谁也不敢说话。上次公主突发奇想，要教一位宫女打马球，结果宫女从马上摔下来躺了半个多月。
武宸被她拽着，第一次离开小小一方天地。她走在地砖铺就的大路上，整个人都身心舒畅。
高阳把武宸带到马场，进去前跟她说：“一会儿有人问你是谁，你就说是进宫探亲的，不许说你是父皇的才人。”
“为什么？”
“你说了就没人跟你玩了。”高阳轻哼一声。
马场上有几位公子正在练骑射，见高阳来，纷纷举手示意她过去。
底下的人牵来一匹骏马，比高阳还高。这丫头拽着缰绳蹭的翻上马背，举着马鞭对武宸说：“你去挑马！”
“我不会骑。”武宸看着马厩里一排高头大马嘶鸣，每一个都长的比她还高，这要是摔下来落个半身不遂还怎么睡皇上。
高阳很贴心，对养马的人说：“去给她找匹温顺的蜀马来。”
武宸心说，“鼠马”就不是马了？
哒哒的马蹄声走近。
武宸回头，看见一只四肢短粗的矮脚马朝她走来，十分憨态可掬。可当它来到高阳的骏马旁边，立刻又显得滑稽搞笑。如同一只鸡掉进了鹤群。
“这马总可以骑了吧！”高阳傲慢地说。
武宸心一横，骑就骑吧！这马底盘低，就算摔下来，应该也没什么事。于是，她在宫女的帮扶下，好不容易爬上马背。这不体面的上马姿势，连一旁的高阳都觉得没眼看。
武宸坐在马背上，自我感觉良好。初学者嘛，肯定是不能跟人家老手比。
高阳一挥鞭子，武宸从她身上看到了少年轻狂，“我先过去，你快点来！”
一声“驾”，尘土飞扬。
高阳的骏马像疾风一样，消失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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