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历史学渣穿成女皇》大西洋暖流

16、第十六章

　　武宸第二天才知道，原来昨晚的钟声是会昌寺主持为了迎接玄奘法师取经归来而敲。

　　敲不敲钟不重要，重要的是玄奘的大徒弟是不是孙悟空，武宸已经迫不及待去一睹齐天大圣的风采。

　　至于她为什么愿意相信这么不靠谱的玄幻小说，理由很简单，武宸并不确定她是真的回到了古代，还是穿进了某本书里，甚至是《西游记》。那段时间她读的书很杂，《西游记》也是中学生必读名著，为什么不能是它呢？

　　这次出门，高阳终于不骑马了。她的私人马车华丽又漂亮，而且比普通的马车稳，车内装饰也很奢侈，全部都是用金线绣的。

　　这就是古代版宝马吗？爱了爱了。

　　会昌寺在长安西北角，距离宫城是很近的，车子出了南门没走很久便到了。当然这是跟记忆中围猎的路程做比较，毕竟武宸也不常出宫，这才是第二次。

　　前来接待高阳公主的住持非常年轻，武宸看他也不过刚成年的样子。虽然穿着朴素的袈裟还剃了光头，但样貌丝毫不逊色于同龄蓄发的男子。武宸想到古龙笔下的无花，大概就是这般相貌吧！

　　“公主降临寒寺，本寺不胜荣幸。贫僧乃会昌寺主持，辩机。”

　　高阳毫不避讳的打量着辩机和尚，“昨夜听闻你寺中传来钟声，下面人说玄奘法师西游归来，他现在可在寺中？”

　　“师父一早便去其他寺院讲经去了。公主有何事，贫僧可以代为转达？”

　　“都说佛教起源于天竺，本公主只是好奇从天竺回来的和尚有什么变化，是否真的如经书上所言，脱胎换骨修成正果而已。”高阳在会昌寺里闲溜达，引得寺中小和尚频频回头。

　　武宸已经从八卦野史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辩机不是高阳的男宠吗？这两人的年龄差也太大了吧！难道这次见面之后，高阳就对辩机情根深种了？

　　高阳对辩机宣讲的佛法很感兴趣，两人还一起去看了存放舍利子的塔。武宸对老和尚坐化的骨头不感兴趣，独自去大殿拜了拜佛像，希望它灵验可以早点送自己回去。

　　…

　　自从那日跟高阳从会昌寺回来，她就再没来找过武宸一起嬉闹。听秋月打探到的消息说，高阳公主近来沉迷佛法，常常派人去玄奘法师所在的大慈恩寺讨要最新的《大唐西域记》手稿。与其说，高阳痴迷佛法，倒不如说她喜欢看西域风土人情的故事。

　　玄奘高僧虽是出家之人，却并未将沿途原始的风土人情进行润色修饰。其中一卷直白的描述，无意间成了高阳公主的人生启蒙。而她懵懂无知的感情，最终阴差阳错的落在辩机身上。

　　…

　　高阳贵为公主，却总是往和尚扎堆的寺庙里跑，这事很快传到李世民的耳朵里。

　　李世民觉得女儿大了，是该给她订一门亲事，想来想去他觉得房玄龄的小儿子很合适。

　　婚事虽然定下来了，但李世民爱女心切，并不想过早把女儿嫁出去，于是跟房玄龄商议，等公主行完及笄之礼再给他们办婚礼。

　　高阳公主下嫁房玄龄第二子房遗爱的消息一传开，一年多没登门的高阳忽然降临到武宸面前，任性的小公主一进门就又摔又打地抱怨：“谁要嫁给宰相的儿子？他长得帅吗？有才干吗？将来能继承他父亲的爵位吗？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居然让我嫁给房家的次子！”

　　武宸傻站在桌子后面，手里还提着笔正在写字，看到高阳没规矩的闯进来，加上她口中抱怨的话，很快就明白她所谓何来了。

　　“秋月，去给公主倒茶。”武宸放下笔绕过桌子，在高阳旁边坐下，“公主可是很多日子没来看我了，今天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你难道没听说吗？我父皇要把我嫁给房玄龄的次子！”高阳环视武宸的居所，这里真是一年到头都没有任何变化，也难怪武才人不知道她的事情。

　　“听说了一点。”武宸接过秋月端来的茶水，亲自给高阳奉上，“房相是圣人肱股之臣，公主是圣人心爱之女，两家联姻也称得上门当户对。公主是因为什么瞧不上房遗爱呢？”

　　“我……我就是看不上他，没什么理由！”高阳端起茶杯掩饰性的喝了一口。

　　武宸耐心哄着她，问：“那您喜欢什么样的驸马，可以去跟圣人商量着来。圣人一向疼爱您，应该能答应的吧？”

　　高阳低着头没说话。她要是喜欢宰相之子，将门之后，父皇肯定会答应。可要是对方出身寒微，甚至不在红尘之中，只怕会杀了那人。

　　“告诉你也无妨。”高阳看了看左右，让身边的人都下去，只告诉武宸一个人，“我喜欢会昌寺的辩机，你见过他的。”

　　武宸差点都忘了这茬，果然是辩机吗？不是说辩机是高阳结婚后才收的男宠，历史怎么提前了？

　　“公主和辩机……”

　　高阳如今已经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武宸一句暗示性的话语，她立刻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的确爱慕辩机，但还没有逾矩。”高阳起身朝门口走了两步，笑着转身说，“那小和尚说我年幼，不许我胡来。你说他是不是很有意思？本公主说要给他了吗？”

　　“坐怀不乱，不愧是高僧。”

　　“你倒是了解他！本公主明示暗示了他一年，他就会坐在蒲团上敲木鱼。要不就翻译玄奘带回来的经书，完全无视我的存在。真的很过分！我还没把我要嫁人的消息告诉他，你猜他知道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武宸不敢乱猜。

　　如果辩机也喜欢高阳，他肯定会伤心难过。如果辩机根本不在意，高阳大概会心碎吧。既然辩机后来被李世民杀了，想来辩机对高阳还是有感觉的。

　　至于不肯答应高阳的示爱，那是肯定的啦！高阳一个未出嫁的妙龄少女，贵为公主，辩机什么名分都给不了她，何必要去伤害她？

　　虽然这位高阳公主在历史上名声不太好，但她现在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而且她对武宸很好，也没有过恶意，武宸很想帮她。

　　“公主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您是一定要听从皇命嫁给房遗爱的，何必跟一个许身佛门的人产生感情呢？”

　　“你也这么说？”高阳是真的生气了，她一路走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向她道贺。她本来以为武宸会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她也是这样。

　　高阳正要摔门离去时，武宸忽然把她拉住，“公主别走，我知道您想干什么。既然您有了决断，又干嘛来问我呢？”

　　高阳别扭地望着她，说：“我只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您是公主，有什么可在意的。驸马跟您是夫妻，更是君臣，他还能说不吗？”武宸知道不该说这样的话，但她怕高阳出了门就直通通找李世民退婚，与其那样还不如先劝她成亲。

　　武宸第一次体会到，我们不能改变的并非历史本身，而是决定历史走向的人。一如我们不会听取别人的善言和建议，反而一意孤行还告诉自己落子无悔。

　　武宸看着高阳的背影离去，心中百感交集。

　　李治送给她的书籍已经读过两遍，再也没有新的书送来。之前一切的妄想，仿佛做梦一般，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她已经把软笔书法练的有模有样，虽不能跟大书法家王羲之相比，至少不会再被李世民说成是“别有风采”。

　　…

　　东宫。

　　李承乾最近的表现，总不能让李世民满意。尤其在李泰的用度超过东宫之后，李承乾的性情也变得暴躁不安。他觉得父皇是对他不满了，打算扶持四弟李泰跟自己竞争。

　　今日，李世民在朝堂之上钦点几位宰相到东宫辅助太子，更让李承乾紧张的不行。他八岁册封太子，十四岁监国，如今已经二十岁的他却被父皇怀疑能力，像小孩子一样安排宰相给他当老师。这不是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根本就不会当太子，朕把天下交给你朕不放心吗？

　　一想到这里，李承乾脚疼的满身冒汗。他幼年骑马摔伤一直未曾痊愈，如今急火攻心更是疼得厉害，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我让你们修建的别宫还没建好吗？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马上给我搬到新建的别宫里！”李承乾推倒桌案，奏折哗啦啦撒了一地，宫人赶紧上前收拾。

　　监工的小太监回禀说：“太子殿下，别宫已经修建完毕，只是新建房屋漆味太重，需要散散味道才能搬进去。”

　　太子乖张任性根本不管这些，他嚷嚷道：“散什么散，我明日就要住，你让他们想办法！”

　　太子妃本来是要抱着孩子来看太子的，刚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在发脾气，她怕惊吓到孩子又悄悄离开了。

　　底下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忙把太子的男宠称心接来，这才勉强把太子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