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历史学渣穿成女皇》大西洋暖流

15、第十五章

　　三世同堂的好景色并不是所有人看了都欢喜，比如这位为了给侄子准备礼物姗姗来迟的魏王李泰。他本来是想在父皇面前露脸的，没想到九弟已经博得圣心，父皇也未着人过问自己来迟的缘由。

　　“父皇。”李泰大步走上前行礼。

　　李治敏锐的发觉四哥脸色不好，便从父皇的腿上下去了。

　　李世民把襁褓中的小孩交给奶妈，转过身笑着跟李泰说话，“泰儿，朕刚才还想说，怎么不见你？今日是太子承乾嫡长子的满月宴，你为何来的如此之晚呀！”

　　“儿臣去给小侄子准备贺礼，故而来晚。有父皇恩泽后辈，儿臣来了也瞧不上您的天颜，晚些到正好向父皇当面道贺。”李泰恭顺地说。

　　“你这张嘴啊！总有说不完的道理。”李世民问身边太监，“人到齐就开始吧。”

　　随着老太监一声令下，等候多时的宫人捧着膳食鱼贯而入。

　　奏乐的，跳舞的，都跟着开始表演。

　　武宸独坐大殿一角，就缺一盘瓜子边嗑边看。听说这舞曲是李泰亲自谱写的，李世民听后大加赞赏，特意让人演奏来庆贺的。

　　酒过三巡，看到太子李承乾坐在李世民身边有说有笑，李泰又坐不住了。

　　“父皇，东宫储君尊贵无比，平日里一定是深受父皇恩宠。儿臣听闻东宫有能者众多，不知太子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李世民看着李泰，微醺的脸上尽是慈祥之色，“朕向来一视同仁，除了用度上有规制，好东西哪次没有你的份啊！你又想开什么眼？”

　　李泰看了眼李承乾，坐直身子回答：“儿臣听闻太子宫中有一乐童，生的貌美如花，不知可否请来表演一番，为父皇的嫡孙祝贺？”

　　李承乾听罢，脸色当场就变了。

　　李世民回过头问太子：“什么样的乐童，竟能得泰儿如此赞誉？此人何在？”

　　“父皇，他是儿臣的乐童称心，今日休班，不在东宫。”李承乾回禀完之后，还不忘狠狠看了李泰一眼。

　　李泰早有准备，怎么会因为李承乾一句话罢休，他继续发难，说：“反正酒宴才刚开始，不如现在叫他来，肯定能在散席之前听上这天籁之声。”

　　说完，李泰忽然笑道：“太子夜夜都听，想必早就听腻了吧。”

　　“你！”

　　“太子舍不得？”李泰不依不饶。

　　李世民见两个儿子又掐起来了，立马端出父亲的威严，各打五十大板地说：“好了，既然不在就不听了。你们兄弟俩，一见面就吵架，忘记你们母亲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了吗？兄弟之间，友爱互助，你们真是一点儿没记在心里。”

　　李承乾瞪着李泰，他哪里是没记在心里，他分明是想效法父皇做第二个秦王！

　　李泰收到兄长威胁的眼神，一点儿不畏惧他。李世民对他的宠爱日盛一日，还允许他在自己的府邸设文学馆，广招人才。

　　文学馆对外宣称是帮魏王编纂《括地志》，事实上那都是李泰的私人幕僚，他在效仿他父亲当年的“秦府十八学士”。如果不是那帮人在背后撺掇，李泰哪里敢觊觎太子之位。

　　自从李世民爱屋及乌的把李泰长子接入宫中抚养，李泰对入主东宫的野心便日益膨胀。经常当着李世民的面就跟太子李承乾呛起来，一点儿没把这位大哥放在眼里。

　　武宸坐在角落里围观他们兄弟相争，突然明白李承乾为什么要造反了。一个弟弟整天百般挑衅当大哥的，父亲竟然眼瞎看不见。不但不帮着未来继承人，反而还不断施恩李泰。李世民啊李世民，你到底是希望他们兄弟和睦，还是别有所图？

　　武宸把手伸进盘子，发现好吃的点心已经没了，不知不觉就全吃完了呢。她摸了摸鼓鼓的肚子，意犹未尽。侧目看邻桌的盘子，基本上都是满的，真浪费啊！

　　武宸突然想起现代社会提倡节俭，光盘行动，要是走的时候能打包该多好。

　　武宸正想着不切实际的事，身边的侍女秋月给她加了餐，一模一样的食物又上了一份。

　　“？？？”

　　武宸心存侥幸，难道是上菜的服务员记错单子了？以前在酒店吃流水席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虽然很快就被发现了，但也不是没有失误的可能。

　　武宸才不管这些，把手伸进盘子里。紧接着，听见耳边传来秋月的声音，“这是晋王让我端过来的，他说不喜欢这盘菜，搁着浪费了。”

　　这感情是把她当净坛使者了？！

　　武宸咬了一口，嚼了起来。边际递减效应导致这盘点心没有之前吃的可口了，武宸很快就对它失去兴趣。

　　“我出去溜溜食。”武宸伸手让秋月扶她起来，古人席地而坐真是憋屈，一顿饭下来腿都麻了。

　　角落位置就是好，进出自由，好比教室最后一排，上着课人就从后门溜出去了。

　　武宸在秋月的陪侍下，站在东宫正殿的廊下，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谁也没注意，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正在靠近她们，“你不是定国公的女儿吗？”

　　秋月听他没有称呼对身份，上前拦住他，说：“这位是武才人。”

　　“武才人？”李震琢磨了半天，才行礼说，“朝散大夫，太子洗马，李震。”

　　武宸望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方才想起他是谁，笑着说：“原来李大人来了长安，难怪那日我与母亲上门辞行时，你不在家中。”

　　提及此事，李震突然失去笑容，他无奈地笑了笑，“世事无常嘛！”

　　武宸看出他失意的情绪，却不明白他所谓的“无常”在指什么。他老爸李勣是开国功臣，荫庇子孙让他侍奉东宫，身为男人不是早该春风得意了？

　　李震突然行礼，告辞说：“武才人赏月，我先进去了。”

　　待李震走后，秋月好奇地问武宸，“这位大人是谁啊？奴婢从没见过，应该进宫不久吧。”

　　“他是英国公李勣的儿子。”武宸曾在并州老家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刚才他上来搭话的时候，武宸差点儿没想起他是谁。

　　身后传来说话声，高阳公主带着侍女从大殿出来，用手扇着风说：“大殿里好热，本公主也吃饱了，回去了。”

　　武宸吃饭的时候还心说今晚没见着她呢，这会儿就打上照面了。虽然这个刁蛮公主是个小学生，她还是不得不上前行礼打招呼。

　　“公主好！”

　　高阳没想到还有人比她先出来，志同道合的心理让她走上前问：“你怎么在这儿，你也不喜欢里面的歌舞吗？我还以为这世上之人，都喜欢这些陈词滥调。”

　　“额…我其实是吃多了，出来散散步。”

　　话刚落音，南面忽然传来悠长的钟声，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武宸盯着钟声传来的远方，谁会在大半夜敲钟？这声音都传到宫城里来了，也不怕皇帝治他扰民之罪？！

　　高阳站在台阶上，伸着脖子张望，“好像是金城坊会昌寺的钟声！”

　　这也能听得出来？！

　　武宸刚来长安的时候，正赶上长孙皇后去世。听家里人闲聊说起太子给母亲祈福，长安好像有几百座寺庙，这公主真是对长安无所不知的活地图啊！

　　“武才人明日可有空？”高阳回身问。

　　武宸还在掂量如何作答，高阳已经替她拍板了，“明日上午我去找你，你不要乱跑，在宫里等我。”

　　武宸心说，我就是想乱跑，我也得有地方去啊！

　　按照高阳的心性，这家伙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武宸实在不想跟她一起胡闹，又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好答应。

　　高阳欢欢喜喜的骑着马走了。

　　武宸站在廊下一直目送她，直到看不见为止。

　　“十七妹又要约你出门？”

　　武宸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她一转身，果然看到李治胖乎乎的小脸。

　　武宸无精打采地说：“约是约了，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去呢！”

　　“十七妹好动，你跟着她能去不少地方。我知道你不喜待在宫中。”李治稚嫩的脸上挂着笑意，竟让武宸这个现代人从他身上看到几分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也许古人都比较早熟吧！太子监国的时候，还没他大。既然能看得懂政务，应该比后世同龄的学生更优秀吧。

　　武宸有些担心地问：“高阳公主总带着我一个才人到处跑，会不会惹陛下不高兴啊？”

　　“陪侍公主也是你分内之事，父皇不会过问的。”李治朝身后人摆了摆手，让人把打包好的点心交给秋月，关心道，“时辰不早了，都是些应酬事，你不必陪在这里。早些回去歇着吧！”

　　“可以走了嘛？”武宸高兴的一拍手，喊秋月拿上礼物赶紧回家，走的时候差点忘了向李治行礼，又急匆匆回身拜了拜，“王爷晚安。”

　　这是李治第二次听武宸说“晚安”。

　　他望着武宸飞奔离去的身影，想到她今晚朴素的衣衫，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这是什么习惯性的口头禅吗？她好像特别喜欢在晚上分别的时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