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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 9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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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能让你感到安心，没能做到跟你约定好的一切，甚至没能及时拉你一把……”邹子琛嗓音中充满了悔恨，在此前的无数个岁月里，他一直沉浸在无限懊悔中，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在发现叶晟不对劲儿的时候深入了解一下，任由那些负面的情绪将叶晟引领上一个错误的道路。
“是我没有跟你说。”叶晟知道的，那些事情不是邹子琛想了解就能了解的，当时的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已经放弃了向外界呼救的想法，就更不可能跟邹子琛说太多。
长时间的相伴生活，让他们都过于了解彼此，稍微表现多一点异常都会被对方敏锐察觉，那不是当时的他想要面对的局面。
“当时的我，坚信着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叶晟双眼无神地望向虚空，感受到来自记忆的情感，缓慢融合修正的记忆如同放影片般演绎着，而叶晟却好似一切的旁观者，观察注视着一切，“我认为这样的话，我就能去到你和哥哥的身边，我不用再为你的消失感到恐慌，所有的幻想……太过美好，美好到让我没有精力去考虑其他事情。”
“对不起……”道歉的话语再一次从叶晟的口中吐出，低头目光聚焦到邹子琛的手臂上，手指沿着手臂线条一点点抚过，在星际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叶晟对基本常识都有了清晰地认知，他清楚注射药剂什么的并没有邹子琛口中所说的那么轻松。
凡事都讲究过犹不及，就算这里的技术再怎么发达，也不能彻底抹去药剂所带来的副作用，再加上频繁注射带来的身体上的负担，邹子琛所承受的后遗症绝不会小。
叶晟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他的任性选择给邹子琛带来了什么。
邹子琛若无其事地把手臂收了回去，背到身后不让叶晟放太多注意力在上面。过去那件事是对是错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至少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怎么样？想起了多少？”邹子琛并不确定这种非叶晟自主想起来的情况，记忆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即便是那个存在让他讲的，理论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小心为上还是得详细了解一下。
叶晟认真思索了半响，对脑子里的记忆碎片有了大致判断，也不隐瞒直接回答了邹子琛的疑问担忧，“不能说全部都想起来，现在与其说是想起来，不如说是真实记忆和被串改的重叠到了一起，彻底分清楚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那些不急，反正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揉搓了下叶晟的头顶，把一切说开后邹子琛有种压在心头上的巨石被挪走后的轻松感，干脆整个人后仰倒在床上，伸展四肢长长舒了一口气。
见邹子琛这样，叶晟干脆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在他的身旁，侧卧面向邹子琛，眸光幽深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一寸寸打量着邹子琛。
跟记忆里的不同，此时的邹子琛更趋近于叶晟所玩的那个游戏里的状态。记忆中的邹子琛面容上还带着几分青涩，尤其是后期时间流速发生了变化以后，在叶晟记忆里邹子琛一直维持在同一个年龄许久未变。
那时候，对叶晟来说，时间同样变成了一把利刃，一刀刀缓慢摩擦割裂着他的精神，不再成长的家人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迟早要到来的离别。
那次旅行只能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此之前，他的精神大概早已破烂不堪，只是缺少一个崩溃的临界点罢了。
“……我有想过。”邹子琛翻身对上叶晟的目光，顿了顿迟疑地开口，“如果……你没有遇到过我，我相信你会靠着自己的力量摆脱那些负面情绪，不会将过多的情感放在别人身上，你是不是就不会走向那个极端？”
“我后来不敢去看你，也有些这部分原因。”掌心落在叶晟的脸上，邹子琛细细描绘着眉眼，感受着指尖带来的温暖，呢喃道：“我有些害怕，怕你来到这边以后会抗拒我的靠近，怕没有期限的等待只是我一个人的想当然……所以我逃避了一段时间。”
手背上突然贴上一片温暖，邹子琛停下了话头，顺着叶晟的力度，任由叶晟牵引着他的手放到胸口上，邹子琛能感受到从掌心处传递上来的跳动，有力充斥着生机。
“可事实证明，我并不如你想的坚强。”叶晟偏头轻笑一声，“篡改了记忆以后，我的选择依旧没有变，甚至比你在的时候更加向往离去的世界，我始终渴望着能够跟哥哥团聚，只不过是不允许浪费哥哥的努力罢了。”
“琛哥，你救了我。”叶晟眼神中布满了坚定，直勾勾盯着邹子琛，希望对方能看出他眼中的诚意，“有些事情没人教过我，所以我还不是很懂，但有一点我无比确定，从始至终我从未怨过你，你和哥哥一样，对我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存在。”
“我不清楚为什么系统会把你送到我身边，但我感谢他，谢谢他让我遇到你、让我拥有了第二个家、让我幻想希翼过未来……即便那个对未来的期许并未坚持太久，但不可否认它曾出现过。这是修改后记忆里所没有的，是你带给我的。”
手下的肌肤变得分外炙热，烫得邹子琛忍不住蜷缩起手指，战栗着感受着叶晟愈发剧烈快速的心跳。
“我现在脑子有些迷糊，有些事情还想不太明白。”
邹子琛感到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失去节奏的心跳在告诉他，叶晟此时平静面容下的慌乱无措，这一刻所有的慌张都被抛之脑后，邹子琛拿出所有的耐心去倾听。
“我不太确定，对你的在意是对家人的占有欲作祟，还是其他什么？”吞下一口唾液，叶晟能听到他的嗓音一直在颤抖，好好一个音调他恨不得拐出个山路十八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停下的想法，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没人教我该如何区分喜欢这个情绪，喜欢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有些太陌生了，从以前开始我很少能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喜爱。我是真的有点搞不懂，但是……”叶晟深吸一口气，在邹子琛如墨般的眼眸中仿佛找到了让他心安的力量，卡在喉咙里的话突然变得不那么艰难，哑着嗓子颤抖着开口，“我应该是喜欢的。”
“应该不是对亲人的那种喜欢，具体的我又说不上来，如果你不介意……你能教我吗？”垂下眼帘，叶晟感觉现在的他不止嗓音在发颤，此时的他整个人都在打哆嗦，偏偏他还控制不住这一切，“教我应该如何去喜欢一个人，我想再一次看到那个未来，那个有你在的未来。”
“……”邹子琛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发现这个简单的动作对现在的他而言，有一些困难，费劲努力才勉强扯出一抹僵硬难看到极点的笑容，颤声应道：“好。”
开口发出声音，邹子琛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然也哑的不成样子，想再说些什么，视线却被泪水模糊，一股莫名的心酸蔓延上心头，邹子琛抵住叶晟的额头，哑着嗓子哽咽重复呢喃着各种爱语。
“我爱你……”
“欢喜是你，忧愁是你，所思所想皆是你……”
“我想珍惜你……”
“我想带你去看大海，去看那个世界没来得及去欣赏的风景……”
“我想跟你拥有无限的未来……”
“只能是你……”
“你对我而言，特别重要，不可替代……”
“我真的好爱你……”
耳畔的每一寸空间都被爱恋话语占满，在这一声声爱恋中，叶晟眼眶开始慢慢泛起红晕。那种被人视若珍宝的感觉过于美好，让他忍不住鼻尖泛酸，这一刻叶晟仿佛深处云端周遭的一切过于缥缈，带着一股不真实。
系统趴在云朵座椅上安静地注视着那一对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许久没有移开视线。
【在想什么？】
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抹身影，下巴搭在系统肩上低声询问。
【会幸福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对方却能清楚明白系统的想法，轻点下颚给予肯定的答复。
【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做到这一步的吗？】
【我不确定，我之前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正确的，我只是想让他幸福。】手指落在光屏上叶晟的发顶上，隔着两个空间无声抚摸着，【偏偏让他吃到苦头的，也是我。】
知道系统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在哪儿，主系统环住他的腰，将整个人带入怀中轻声安抚。
【你无法控制发展中的变量，至少目前来看，结果是好的。】
【……大概吧。】
系统也分不清对错，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把一个好的结局送到叶晟面前，不论代价。
【你注意点，能量别消耗太大。】像是察觉到系统的心思，主系统忍不住提醒道，【能量缺失严重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我相信你应该清楚。】
抬起系统下巴，主系统小声示弱，【别让我担心。】
【……我心里有数。】抬手勾住主系统后脑勺，系统微微用力往下压，保持着抬走姿势在对方唇上落下一吻，算是安抚有点缺乏安全感的爱人。
清楚自家恋人的性子，接受了“贿赂”后主系统也只能不甘地嘀咕一声，【但愿你这次能做到。】
对主系统的小情绪，已经给予了好处的系统表示，说什么并不在他的理会范畴内，有那时间还不如看小情侣青涩懵懂的相处有意思呢。
邹子琛托着下巴盘腿坐在床上，偏头默默看着跟自家精神体挨挨蹭蹭亲热得不行的叶晟，神色中隐隐带着几分愤愤。
“差不多行了，让你蹭半天了，咋还撒娇个没完了？”
强忍了一会儿，最终实在受不了自家精神体那黏糊劲儿，伸手把一大只虎鲸从叶晟身上拨开，整个人大咧咧横插在中间，坚决不给这俩接触机会。
被推开的星辰不满地用头轻撞邹子琛后背，哼哼唧唧抗|议着某人的不厚道行为，也不绕开邹子琛往叶晟身边凑，就躲在邹子琛身后睁着水汪汪大眼睛可怜巴巴瞅着叶晟，时不时低叫两声，把小可怜姿态做的十足。
倒不是没接收星辰发送的委屈信号，叶晟抬眼瞟了一下邹子琛，这人大概也是清楚自家精神体的尿性，竟然也开始扮起了可怜。
状若桃花的眼眸微微抬起，眼尾没有精神地耷拉下来，委屈地对上叶晟看过来的目光，半真半假地开口：“我知道小晟你很喜欢星辰，我也不能跟精神体争些什么，可是你俩都凑到一起亲热那么久了，就让我一个人在旁边干巴巴看着。当然，我也不是说小晟错了，毕竟在小晟你的记忆里，后面的那段时间，星辰是过不去的，你想它也是对的，就是你们时间太长了，我一个呆着有点寂寞而已。”
“不过没事的，如果小晟你还想跟星辰玩儿的话，我就往旁边让让，把这个空间留给你俩，不用在意我的。虽然我也好久没跟小晟这么接触了，也有好多话想跟小晟聊，但还是小晟开心最重要，我没事的……”
邹子琛嘴上这么说，身体依旧结结实实横插在中间，并没有半点让道的意思。
叶晟抽动了下鼻翼，空气中仿佛散发着一股清淡的绿茶香气。
嗯……82年的老龙井绿茶了，有些年头了。
星辰被自家主人不要脸的样子惊到了，胖胖圆溜溜的脑袋嫌弃地撇开，挪到离邹子琛最远位置躲起来，鱼鳍还在空中使劲扇呼几下，试图驱散空气中飘逸而来的阵阵茶香，嘴里“嘤嘤”叫个不停。
叶晟觉得不需要翻译，他也能猜到星辰大概率是在骂街，就那“嘤”的频率来看，骂得应该挺难听的。
整个房间唯一能听到“嘤”语的，邹子琛本人对此并没有任何回应，甚至借此把自己挪到叶晟身旁，枕着叶晟的肩膀向某个跑远了的虎鲸勾起一抹不屑的微笑，以示胜利。
作为被争抢的当事人，叶晟眼神在一人一精神体之间来回转换，也没有帮某精神体主持正义的想法。
怎么说呢？
茶什么的，偶尔喝喝也不错。
还挺香的。
侧头轻咳两声，为了安抚受到伤害的可怜精神体，叶晟把自家噗噗也给豁楞起来。
将睡眼朦胧的蓝色小章鱼送到星辰面前，让小虎鲸带着还在用触手洗脸脸的小章鱼玩儿去，叶晟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还在装可怜的某人身上。
偏头轻撞了两下赖在他身上不起来的家伙脑袋，叶晟无奈道：“差不多行了，没事欺负精神体干啥？”
“我可没欺负它。”邹子琛撇撇嘴，嘀嘀咕咕道：“你是不知道它刚刚骂得有多难听，翻译出来全部马赛克，就没有能播的。”
“那还不是你招惹它？”
揪住邹子琛的脸皮，稍稍用力往外扯了扯，叶晟对某人的告状并不受理且处以驳回。
自从记忆开始慢慢恢复以后，叶晟对邹子琛反倒自在了不少，少了那些胡思乱想以后，行为举止方面更加亲近起来，一些表达亲昵的小动作渐渐多了起来。
对此，邹子琛表示乐见其成，虽然叶晟在之前对他的接触并没有什么反抗厌恶情绪，却很少会主动跟他互动，像现在这样仿佛两人又回到了之前那种亲密无间的氛围中。
“咱们俩的事……林默他们都清楚？”
“知道个大概，当初还是他们帮我找到你这幅身体的，不过具体的就不清楚了。”邹子琛总算舍得从叶晟身上起来，坐直身体耸了耸肩，“我也不能大肆宣扬自己的心动历程，我倒是没啥，就是怕你知道以后不好意思面对他们。”
下巴搭在右手上，手肘撑住盘起来的腿，邹子琛眼尾上调，轻笑着对上叶晟的视线，“谁让我家小晟比较害羞内敛呢？”
“你可真是……”被邹子琛打趣，叶晟有些羞恼的伸手揪住某人的脸颊两侧，用力揉搓拉扯几下，愤愤道：“这几年你都发生了啥？怎么变得油腔滑调，欠儿欠儿的？”
“嘶~”知道叶晟是真的有点恼了，邹子琛也不敢躲闪，小声抽气顶着脸庞上的细微痛感，为自己辩解。
“我大哥三哥他俩知道，我那阵子做出那些事是因为喜欢上谁了，就弄了一大堆恋爱教学素材给我，说是让我好好看看，什么才是正确的追人方式？咋做才能把人追到手之类的。”
“……你哥他们是不是有点不太靠谱啊？”叶晟讪讪地收回手，脸颊两侧隐隐有些发烫，“给你，你就看？”
总有种先打报告后谈恋爱的感觉，明明之前还没说开，怎么那么老些人都知道了？
本就脸皮有些薄的叶晟，现在更是恨不得直接就地把自己给埋了，这种状况简直不要太尴尬。
脸蛋好不容易摆脱魔爪，邹子琛揉了揉还泛着轻微刺痛的肉，打哈哈，“哪能啊，也就看了两眼就没再看过了。”
邹子琛坚决不承认，自己从那些被翻窝边的书里学到了不少，比如如何撒娇哄人、怎么无形中撩拨对方这类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叶晟知道。
下次回家就把那些书全部毁尸灭迹。
在心里暗暗做好打算，邹子琛明面上却没有泄露出任何小心思，淡定的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