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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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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池鸢这顿久违的饭吃完,满足地拍了两下肚子,回房打了个盹儿。
灵乌鸦从窗外飞进来,站到池鸢的床头边,抖动几下翅膀,立刻变成了人形的赵诩。
赵诩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睡觉翻来覆去的,一只腿伸出床外,踢到了他的膝盖,才回过神来。
“永远都是毛毛躁躁的。”赵诩摸出珠子重新给她挂上。赵诩身体七处的血液凝结而成的珠子,有庇护的功效,珠子在哪都可以随时感应到。
这几日他考虑了很久,魔草取还是不取,池鸢的命留还是不留,奈何短短的时间内,当真不能做出一个让他不去后悔的决定。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不过是想要个人陪伴,如果这个一直相伴他的人离开了,那么剩下的时光,又要回到无尽的寂寞中去了。
回到主城,赵诩路过集市买了只兔子,试图用这只精心挑选出来的兔子替代掉池鸢的陪伴。
坐在榻上,白鸟停在床沿,赵诩伸手扯了下兔子耳朵,皱着眉头。
“不喜欢兔子也可以买只小猫小狗的来,习惯习惯就好了。”白鸟用嘴啄向兔子脑袋,兔子蹦跶蹦跶地跑了,它也追了过去。
赵诩:“……”
就这样,在养兔子的第二天,赵诩拎着兔子去了厨房,加了些调料,做了一碗麻辣兔肉。盘子冒着热气,把路过的白鸟吸引了进来,跟往常一样想落在主人的肩上,还没到赵诩跟前就看到满地的白色兔毛。
白鸟嘤嘤啜泣两声,“小白,你把小白吃了吗?”
白鸟仰着鸟头,悲伤地看着赵诩。赵诩内心很平静,冷冷道:“还没开始吃。你之前说,再买几只小猫小狗来,那现在去吧,把空位补上。”
杀人都不眨眼的魔头,杀只兔子,当然也不会心慈手软。但这只兔子不一样,养了一两天了,还起了杀心。
白鸟对赵诩是很了解的,这完全是赵诩干的出的,心里纵然有些难受,过几天也就忘记了,但再买其他的阿猫阿狗来,还是会重蹈覆辙。不养还好,养在身边了,总会有感情。
它也就比这些阿猫阿狗要强一点,养在赵诩身边的时间更长,赵诩不可能对他起杀心,都是血脉相连的。这里的血脉相连是它与赵诩连接了同一种命运,赵诩生它生,赵诩死它死,它要是自己死了,赵诩虽不受牵制,却也会修为大减,成为吊着一口气的废物。
赵诩不会自断一臂,除非疯了。
白鸟转身回了灵台里,打算最近都不出来了,随赵诩自己折腾,赵诩又去集市上挑挑拣拣的,有了上次的教训,买的品种也变得丰富了,甲鱼、鸡、鸭,都买了回来。
赵诩打坐修炼,屋外传来敲门声。
“王,有要事禀告。”是北拓的声音。
赵诩:“进来。”
推门进屋,北拓入目皆是飞禽走兽,都是些餐桌上常见的,顿时又想起那天王留下他们吃饭的遭遇,踏进门槛的脚就有点止步,又踏回门槛处。
北拓没想到王知道他来,准备了这么多菜,就养在房间里,如此阵仗……怕不止他一人来。
北拓多了个心眼,警觉地看了看屋外,问:“西城主今日也会来?”
“你很想见她?”赵诩睁眼,点点头,一拂袖看着他,说:“近来你也算劳苦功高,本王可以下令让她现在过来与你一会。”
北拓脸色顿时煞白,“万万使不得!她不在,我也就说了罢。也就不藏着掖着,明眼人估计都瞧出了她最近对我……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我对她没有那份心思。”
赵诩就是个没有过感情经历的门外汉,无心插手他们的感情,直接转过话题。
赵诩盯着鸡看了一会儿,用脚把鸡踢远了点,又把鸡抓回来,说:“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北拓:“公主她还是不愿意跟我一同回来。”
“随她。”赵诩皱眉,又说:“不用再去了。去跟着李潭,她要是想跑,随时抓回来。”
北拓应下,还是有很多不解,“李潭已经去往了寒衣门做弟子,但此人实在难以把控,此事交给她去找,还不如让我跟东大哥去。”
“茫茫人海,广袤大地。”赵诩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睛只盯着茶杯,淡淡道:“这要是个凡人,你要找也便就找到了。可这沧海桑田,时过境迁,还能让我继续苦苦寻找的,存于这世间一直藏匿的,不是你们有修为就找得到。”
他抬眼看北拓,“她既已去了那,你便要暗中协助她,早日找到姜海渡。”
姜海渡也只是在安折的口中听过,北拓可从没见过这曾经的人间皇帝,他生前只是富商之子,后入了县衙,被他爹狠狠骂了一顿,还挨了一顿家法。也就是挨棍子那天,他趴床上听到官府派人来抓壮丁,门外都是打砸的声音,这些官兵比土匪头子还嚣张。
他家富甲一方,早就被这些人给嫉妒已久,赶上机会就来踩上一脚,非要抓走唯一的独苗北拓。本来说给点银子,这事就搪塞过去,在朝廷里也有关系,最不巧的就是当时朝中的关系断了,那张大人就在当晚被关押进了天牢,第二日午时就腰斩了。
这些官兵可不是听着消息,就来了。
近来抓李潭,牵扯出人间曾经的那点事,北拓也自然会忍不住回忆点过去,只是记得的东西始终是很浅薄的,死的久了,生前的记忆多少有点淡忘。
大概就是那个夜里,身负重伤的被抓去参军,死在了路途上,尸首也不知道去了何处。上交给池鸢的尸骸,也是假的,用来充数讨好的。
不仅仅他,其他人也没几个上交了自己的尸骸,都是捡来别人的。
“是!我会竭尽所能……”北拓不小心踩到鸡,那鸡飞起咯咯叫,挥手一挡,撞到屏风,十分窘迫地扶起屏风。
“这些小东西也很吵人罢。”赵诩看了一眼他的窘样,便指向攻击北拓的公鸡,“带回去炖汤,还有那只鸭,也一并带走。给你妻儿补补身子。”
北拓:“……”王还真是体贴。
北拓不敢说不,怕王等下自己亲自来动手炖汤,多留一刻都害怕西过来突袭,然后又留下吃饭。
北拓说完要事,就拎着一鸡一鸭回去了。
回去以后,家中无妻无子的北拓陷入了沉思。然后喊来侍从,把鸡鸭打包好,给他那挂名的妻子送去,没过多久,灵乌鸦飞来,叼着一封和离信。
北拓:“……”又要换夫人了。
和离总是那么突如其来,这位夫人长什么样子来着,他抽出花瓶里插的一支画轴,翻开来看,面带疑惑,心道:是长这个样子吗?
此女子粗眉小眼,嘴角一颗硕大的黑痣,进来打扫卫生的侍从看见了,丢了扫帚,一把夺过画轴,熟练地卷起,说:“又让您看到些伤心过往了。是小人的不对,这些画我现在就拿去丢掉。”
“慢着。”北拓满目疑惑,朝侍从勾手,“拿来。”
他掸了下画像里的人,“这是哪位夫人?好像没有印象。”
“是您的第三任夫人啊,伤您伤的最深的那位。您记不起啊,是上天对您的恩赐,还是给小的,拿去烧掉,尘归尘土归土。”
“第三任……”北拓越发迷惑,又抽出一画轴摊开,随着一张张画轴依次打开,他才想了起来,这些画轴自从拿来起,就没打开看过,之前都是让侍从随便看了看。
他从没看过这些东西,满意不满意都由不得他,也就没有去看,侍从倒是问过他:“您有什么要求吗?”
他答:“端正即可。”
画像左摇右晃看了几遍,侍从才回:“都是正的,都没画歪,您放心。”
……
此时,看完满桌画像的北拓,慢悠悠地挨个卷起画轴,绑好,打了个死结。
北拓目视前方,有点出神,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下,“刚刚与我和离的是第几位了?”
侍从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数不清了。”
“我几时跟第三任夫人有过感情纠葛,一个连我面都没见过的女子,我岂会伤心。这位刚与我和离的夫人,进献过的丹药都分发下去,下一位……也快来了。”北拓有些无奈,和离对他来说,真是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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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寝宫内,赵诩俯视着那爬行的乌龟,有些懊恼。白鸟从灵台里出来,踩在乌龟壳上,“陪伴也没那么重要,几百年来,你身边不是还有我,过去都过得好好的,怎么从池鸢出现起,你就变了。”
赵诩没有听它说话,心里还在想养这些阿猫阿狗的东西代替池鸢,是真的行不通。
难道是因为体型不一样,所以效果差这么多?
要是再养个女魔修在身边,这就可以替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