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越之后》过灬饮

119、番外（五）

　　一件象牙白的开襟裙套在她身上，两排紫檀做的小圆扣十分规整，每一颗都一丝不苟的出现在孔洞中，然而那裙角甚至还有烧焦的圆点。内搭一件淡青色圆领外衫，一眼便是婴面锦的料子，淡淡的磨边说明主人的喜爱。出于尊重，他并不会再往腿或者脚上观察。

　　不似别的妇人剃光眉毛非要画出小山、小豆的形状，一切都是天然的形状，甚至连眉峰过处断掉的一半也未有填补。连马尾都梳的格外有精神，翘翘的支楞着，被两条正红双宫湖绫缎洒金带束着。只是扇子般睫毛下的双眼里却有些红血丝，眼睑下透出淡淡的青乌来，甚至不用太仔细就能看出的痕迹。与那些各种意义上红了眼的瘾|君子相比，只是眼中自信的光彩就足够说明区别。

　　她甚至连一点粉都没有沾在脸上，这几年龙城但凡手里有两个钱的妇人必入的‘粉底膏’就是她家的货，可她那柠柚肉般白皙的皮肤一个斑点也无，哪里还需要修饰的粉膏！

　　小巧的鼻子架在鹅蛋形的脸中心，一张薄唇涂着淡红的唇脂，有一点红润的气色。娇小的脸庞让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可十几年前马光鸣便听说过了她的名头。总不可能这位她连二十岁都没有就打拼下这样一份事业了吧？那是怪物了吧？

　　只见她微微一笑，细纹攀上眼尾，确实不再年轻了。只是一张嘴，便是温柔的音色。一点也不像她的商业版图那样张牙舞爪，几家鼎鼎有名商行不是被打的哭爹喊娘就是龟缩在角落里苟延残喘。

　　“马叔，今日怎么到的这样早？”

　　“听闻汪娘子这里又有了新事业，我老头子便腆着脸来啦。”

　　老马拍拍他的肩，“这是我家里大小子，也做过几年生意，不敢说机灵非常，但辨人眼色的功夫还是有的。”

　　老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已经是个老东西啦，跟不上您开拓的的步伐了，将来就交给小辈吧。”

　　汪雯芙把三人让了进去，一人发一张带靠背的小马扎，就连她自己也坐在一个同样的上。不算宽敞的正厅有好闻的薄荷气息，凉凉的让人静心。

　　她并不一口答应，而是问道：“马叔，腿脚可是又犯毛病了？”

　　老马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这不是病，非要说也是得了‘老’病，阎王爷该来收人啦。”

　　“我再拜托国子监的药师帮着弄新药！别放弃啊。”

　　“您做的足够多了，自从......之后，我每一天都是多赚的，人要知足的。只要看着家里后继有人，看着你们都在，我就满足啦。”

　　“那好吧”，她浅浅的笑着，“再过半个月，让他去陈姐那里接受培训。龙城的诸多事宜交接完，她也要回来了。”

　　老马却像受了惊吓般，连连拒绝：“使不得是不得，怎敢劳动林夫人呢。”

　　“呵呵，您不必害怕，陈姐已经把培训规范化了，绝不会因为这个要受林大人‘杀人的直视’啦。”

　　林尚书的夫人便是汪娘子所说的陈姐。那位林大人什么都好，只是一样：对自己的妻子有特别的执着。

　　他不希望别人占据她工作以外的时光，哪怕多一点也要用眼神‘杀死’很多遍。别家夫妻关系好的顶多夫唱妇随，而他家里确实妇唱夫随，就连妻子公干离开龙城，他也总能找些

　　随着出行的理由，全国上下许多大小商铺与汪家的供货拧成一股，对这个粘妻子粘得紧的早已见怪不怪。汪娘子的事业离不开那位林夫人，既然已经入了那个规范化，想必林夫人会已经将此事安排妥当了吧。

　　擦着不存在的汗珠，老马连声说着：“那就好，那就好。太、太奢侈啦......诶。”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通不过测试，就不能加入。”

　　“应当的，应当的。”

　　“好啦，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们谈论些愉快的事吧~”

　　女人在严肃与从容的欢快之间变化，先前是公事公办，后头才是她忠实而喜爱的事业。

　　“那个谁，把厨房把软烂的饭食送去庭院，我与客人要一同在那里用饭。”

　　“是的，夫人。”

　　镂空雕花门后传来应答，侍者急匆匆的离开了。

　　“到现在已经是第五版了，这次绝对叫你满意了！”女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庭院里静静伫立了一只怪模样的东西。

　　一只说不上方还是圆的大轿厢。

　　银白色的漆面将光都吸收了进去，那是比铜镜更浅，却不怎么光滑的色泽。底下有三只轮胎，却都被包在联动的带子之中。

　　汪雯芙说道：“这次的学徒比先前的顶用多了，我只不过带了半年，许多项目就能自己开展。

　　这是十年前我就想做的，没成想还是叫双轮车抢了先，不过这也不算晚。

　　邬水太大，丘陵缠着烂泥。那么多好东西都运不出来多可惜。那里的人民还在贫困线以下，我们不能只顾自己。”

　　“汪娘子高义，也就只有您会这么做了。这是为陛下分忧的大善之举。”

　　老马点着头，拍了两句马屁，但被汪雯芙完全无视了。

　　她接着说道：“这履带虽然是纸做的，防水、硬度都经过了反复测试，抗压耐用，载重两千斤没一点问题。拆卸自如，还特意用了高底盘。上山、过烂沼地一点问题也没。底下甚

　　至还准备了气囊，过个小水沟也简单。实在运气不好暴雨了，拆掉履带，打开气囊还能当船使。发动机的防水也做到了极限，和只能平地用的那种绝不是一路货色。水路双栖，没得一点问题。

　　就连轮胎都是反复试验多次的，开到一百过碎石也不会爆。

　　精简功能之后，也好上手，很快就能学会。

　　这车是两座的。老马，你要不要试试？”

　　老人摆摆手拒绝，“不了，我看着就行，诶，看着就行，这事让年轻人来。”

　　汪雯芙笑笑并不勉强，“好啦，我们先用饭。”

　　她已经看到鱼贯而来端着饭食的下人了，总不好叫老人陪她饿着肚子。

　　上桌的除了老马与马光鸣，还有一个沟通后院的女徒弟......以及她的丈夫江悬河。男人在她的领域并不言语，只在她有所需时，才有存在感，一点也不像是为权倾天下的亲王。

　　汪雯芙并不是个讲究食不言的古板人，但在吃饭时嘴巴仅用来对付饭菜，那必定是更有效率的。

　　很快嚼用完，她接着说道：“成品出来，您全带走，先给送到邬水，让酆都的守卫试习。这个季节，那边柠柚差不多挂果了，若是光盛之处，必定成熟。要是早一些产生效益，也是好的。”

　　有大人物的护航，她的指令总是能很快的执行下去。即使中间偶有抵触，在现实面前反过来腆着脸求着汪娘子的例子太多了——那些接受过她的指令而变得美好的愿景总是被实现，任谁也不好意思再梗着脖子阻拦。

　　汪雯芙的学徒去给车加油了，露天的桌上只有她在勾勒着今后发展的想象，老马不时附和一句。

　　很快，打断聊天的人出现了。

　　“干娘，我们来啦~”

　　是清亮的女音，声线似曾相识。

　　老马跑南闯北，将汪娘子的事业勾连在一处，对声音有天然的敏感——只要听过一次，只要时间过得不太久，就能对上。马光鸣同样继承了这一点。

　　一对小夫妻出现在了桌前。

　　一位娇俏的少女，一位面色平和、却保持严肃的青年，俊朗的眼眉与汪娘子的丈夫有几分神似。

　　女孩儿挽着男子的手臂，毫不避讳。

　　在众人面前她松开了胳膊，扑倒汪娘子怀里，“干娘，我好想你吖。”

　　青年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吃了一杯子水，“娘，我打算和鲤姐儿成婚。再要不了两个月就该......您和父亲来观礼可好？”

　　略显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老成。

　　马光鸣这才意识到，昨夜听到的正主便是这两位了。